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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于 2022年10月10日 被检测为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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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田静。 一个女研究生的休学,在全网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她出身大山,是村子里第一个研究生,刚刚迈入北京顶级学府。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在“学业”和“家庭”中选择了后者:和老家的理发师结婚,休学一年生孩子。 她的励志人生,突然朝着下落的方向拐了一个大弯。
女生叫南依,来自云南的少数民族佤族。 南依不是她的本名。“南”是佤族语中姑娘女儿的意思,而“依”则指的是二女儿。 她出生长大的云南省沧源县,在2019年才刚刚摘除贫困县的帽子。 2020年,700多名高考生中能考到一本线的仅仅只有5人,一本率不足0.7%。 南依曾就读的偏远村小,至今在地图上查无此地。 她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出大山,先是考入了中央民族大学,又被社科院的研究生录取,用读书实现了命运的逆转。 不仅如此,她还是个时尚博主,经常分享颇具特色的化妆穿搭视频。 她的家人也因此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在研究生报道之际,南依用大四时赚取的第一桶金,为他们买了飞机商务舱。这是家人第一次坐飞机,也是他们第一次来到向往已久的北京。 他们穿着佤族特色的服装,在天安门前合照留念。
今年5月,她回到母校村小,激励小学妹、小学弟: “读书不一定能增加财富,但可以增加许多机会,丰富人的涵养,让我们以自己喜欢的更体面的方式生活。” 在大多数人看来,南依是山沟里飞出的凤凰,靠着读书改变了命运。 而休学、怀孕、结婚这一系列操作,无疑是励志偶像的倒塌。 她用20年的努力,过上了许多大山女孩梦寐以求的生活,但却又在朝夕之间选择放弃。 对于铺天盖地的争论,南依强调自己“休学并不是放弃学业”,而是和学校老师以及双方家长沟通后的决定。 她会在生育后重返校园,研究生毕业后还计划要进修博士学位。 有了孩子后,她会更明确人生的目标和方向,会有奋斗下去的力量,也免去了以后年纪大生不了孩子的顾虑。 至于结婚生子时间点的考量,南依给出的解释是: “我只是不想把xxx(男友名)让给别人而已” “我要让他围着我一辈子” 南依的结婚对象肖某,是云南老家一名中专毕业的理发师。他们相识两年多,谈了三个月恋爱,怀孕两个月。 虽然我们无从得知两人真实的感情状态,但肖某的回应态度颇为耐人寻味: “如果不要这个孩子,我们可能走不到最后。” 网友的惋惜劝阻,和南依的一意孤行,仿佛天秤上的两端。 而打破事态平衡的,是肖某被曝光的身份信息。 原来南依的老公并不只是理发师,他的名下还有一家自媒体公司。 很快,舆论从嘲讽她“读书都拯救不了恋爱脑”,一边倒向了被欺骗的愤怒: “他们夫妻是在引流炒作” “不要做她的韭菜,她可能只是想带货赚钱” 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南依,关闭了自己的社交账号。
有人说,南依活该被骂。 她糟践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人生,而是她所代表的一整个女性群体。
录取她的专业,今年只招了两个学生。名额本就稀少,南依刚开学就休学,既耽误了自身的学业,也打乱了学校导师的安排。 这可能会让导师对女学生产生偏见,导致校方未来少招甚至不招女生,从而直接损害到女性的集体利益。
但其实南依的问题,是她对于自身资源的浪费。 出身基层的女性的上升路径无疑是艰难的。想要跨越阶级壁垒,她们可能需要同时具备以下条件: 出生在一个没有性别歧视愿意供女孩上学,且出得起学费的家庭; 就读的学校有一定的教育资源,能提供足够的升学竞争力; 具备潜力,不被外界影响专注于提升自我; ...... 然而其中的任意一条单拎出来,都足以筛选掉无数人。 资源始终是有限的,在剔除比她们条件好千百倍的人能够享受的到部分后,留给她们的微乎其微。 这是当年张桂梅痛斥家庭主妇学生的原因。 也是引发大家惋惜和愤怒的理由。 当然,对于南依来说,或许这样的选择风险比常人要小很多。 毕竟,她是有收入来源的网红,丈夫虽然中专毕业,但开公司也有一定经济实力。 但对于大部分抱着“休学结婚生子再复学”的普通女孩来说,这却是一条充满风险和不确定的路。 女生小张,起初也和南依有着一样的规划。 她是杭州某大学2010级本科生,大三结婚后发现怀孕了,便决定休学待产。 “原本我以为休学一年,生完孩子再回学校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只是晚毕业一年而已,但现实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休学一年后,小张再次向学校请假,要求再延长一年。 “孩子生下来后,还要哺乳,根本离不开妈妈。而且如果回到学校上学,就要和宝宝分隔两地,这会对宝宝的成长有影响。我的心态也很难再融入其他同学了。” 这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一年后,她必须回校完成剩余的课程,否则就算是自动退学。 但最终,小张迫于现实的种种困境和压力,还是无奈放弃了学业。 南依或许能如愿发展,不至于下坠。 但对于同样休学结婚生子的女性群体来说,这一个个意外情况,都有可能成为改变她们人生轨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希望女孩们不要成为“第二个南依”。 本意并非为了划分新的「女性等级」,或是强迫每一个人钻入完美独立女性的套子。 而是想让人们意识到,“结婚”和“生育”不是一个单独的动作,而是一段持续的人生。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这样形容家庭主妇的生活: 她们就像是不停将滚落下山的石头推回山顶的西西弗斯。反复做着打理家庭的事,囿于厨房与客厅,丧失的是自我价值。 归于家庭的女性,在如今充满歧视的大环境下,更像是逆行者。 舆论将这种逆行归为她们的个人选择。既然是个人选择,那就理所应当要担负起可能产生的全部风险。 无论是身体受损,还是与社会脱节、遭遇读书就业歧视等,都不被允许有一丝抱怨。 可事实上呢? 当被问到“为什么选择在读书期间生孩子”的时候,不少人这样解释:“想用同样的时间完成两件人生大事”。 她们为了迎合环境,让自己在未来职场里更具竞争力,而被迫做出的决定。 怎么就成了她们的“个人”选择? 浙江某高校辅导员金老师说,如果是研究生或博士生需要结婚生子,通常都会和导师商量,或者将生育时间安排在课程比较少的时间段,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把生孩子的任务一并完成。 正规途径考上、校规允许、导师能沟通,在一切都合情合理合法的前提下,如果女性生育仍然会被歧视,最应该被责怪的,难道不是校方吗? 高校唯一的录取标准,应该是分数,而不是性别。 利用各种理由限制或阻断女性权利,并将女性推上审判高台的说辞,在职场也并不少见。 不少公司以女性结婚生子、休产假作为由头克扣工资,公然鼓动员工歧视女性,并借机减少女性岗位。 好像怎么选都选不对,女性在面对人生选项时的无力感,并不是个体选择带来的。而是结构性、制度性的欠缺所带来的。 同样,女性为了爱情赴汤蹈火,为了婚姻激流勇退,也是一种被包装成自由选择的牺牲。 《始于极限》中有这样一句话:个体越是坚持“自我决定”,结构就越能被免责。 当一群女性无意识地做出这种自我决定,将其美化成牺牲与奉献。 那么另一群女性,注定被结构推动着,独自背负下坠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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