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卡耶夫执政彰显改革者形象，但有一个关键！
原标题：【李自国】哈萨克斯坦
哈萨克斯坦
2019年对哈萨克斯坦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酝酿多年的权力交接正式落地，纳扎尔巴耶夫辞职，托卡耶夫接任。期间曾发生多起抗议活动，但无碍大局。首任总统虽退居“二线”，但仍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新政府保留了原有的精英架构，但更注意倾听民意，采取了稳民生的一些举措。
一
纳扎尔巴耶夫辞职，哈进入权力过渡期
2019年3月19日，在位近30年的纳扎尔巴耶夫发表电视讲话，宣布辞去总统职务。托卡耶夫接任新总统，哈开启独立以来的首次权力交接。
3月20日，为感谢首任总统对国家的历史贡献，根据托卡耶夫的提议，首都阿斯塔纳更名为努尔苏丹 ，纳扎尔巴耶夫同时被授予“金星”勋章和“人民英雄”称号。6月9日，哈提前举行总统大选，托卡耶夫以70.96%的得票率当选。但纳扎尔巴耶夫仍是拥有重大权力的安全会议主席、“祖国之光”党的主席和宪法委员会成员，在国家政治生活中仍有重大影响力。10月21日，托卡耶夫签署命令，扩大了安全会议主席在人事任免方面的权力，政府的重要岗位都由新老总统协商决定。对此，托卡耶夫表示，“我不羞于这么做，我认为权力过渡时期就应该这样”。
退休后纳扎尔巴耶夫仍关心国事，频频参加内外活动。7月3日，首任总统官网开通。总统托卡耶夫、总理马明也不时与首任总统商谈国家局势和发展规划。如，8月19日，会见了总理马明，研究吸引外资和优化投资环境问题。9月6—7日，对俄罗斯进行工作访问并与普京举行了会谈。9月24日，出席第四届欧亚国家议长会议并讲话。首任总统继续“发挥余热”，哈进入“日月同辉”时期。正因为如此，哈国内一度出现“双重政权”的说法，纳扎尔巴耶夫亲自出面反驳，称哈是单一总统制国家，“这是那些不希望哈社会安定发展的人刻意散布的谣言”。
在大选期间，哈多地爆发未经授权的抗议集会，约有4000人被拘留，其中有677人被行政逮捕，305人被处以行政罚款。内务部认为，抗议活动有国外的黑手，但随后托卡耶夫表示，贫困是民众上街的主要原因，政府将全力以赴解决迫在眉睫的社会经济问题。
对哈政局来说，纳扎尔巴耶夫仍是“定海神针”。在辞职声明中首任总统对托卡耶夫表示了信任，“托卡耶夫完全支持正在实行的国内外政策，我相信可以把管理哈萨克斯坦的任务交给他” 。6月4日，纳扎尔巴耶夫在会见民族和睦大会秘书长图伊梅巴耶夫时表示，“稳定对于哈萨克斯坦至关重要，一旦失去稳定，一切成就都将不复存在”。8月21日，在“祖国之光”党扩大会议上纳扎尔巴耶夫强调，不要再讨论“提前选举”的问题，动摇体系是非常危险的，现在应团结起来搞建设。这实际上是告诫那些试图争权的人，稳定压倒一切，不要轻举妄动。但另一方面也说明，哈精英内部存在反对托卡耶夫的力量，新总统需要在各种力量中寻找平衡。
二
托卡耶夫的治国理念和具体举措
9月2日，托卡耶夫以《建设性社会对话—哈萨克斯坦稳定繁荣之基》为题发表首份国情咨文，一方面强调继承性，认为当前的“纳扎尔巴耶夫模式”是正确的，他将继续实施首任总统制定的五项制度性改革和计划。另一方面阐述了自己的治理与发展理念。综合其年内的各种讲话和视察情况，托卡耶夫的施政方略如下：
1
保持政治稳定，有序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
就任总统后，托卡耶夫进行了一系列人事任免，但只是调整了位置，主要岗位都是来自原有班底的老面孔。托卡耶夫表示，政府刚组建不久，不必进行较大调整。9月2日，根据托卡耶夫提名，达丽加·纳扎尔巴耶娃再次当选参议院议长。对政治改革，托卡耶夫表示不可冒进，应该深思熟虑，走循序渐进之路，而“那些口号和标语看起来很漂亮，有吸引力，但实际上是对国家不负责任”。对未来政治改革目标，托卡耶夫表示将致力于构建“一位强大的总统、一个有影响力的议会 、一个负责任的政府” 。另外，托卡耶夫提出，要建立总统青年人才储备库，打造有现代化理念的执政团队。
2
重视民生问题，化解社会矛盾
哈社会贫富分化现象越来越严重，社会矛盾累积。据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发布的《哈萨克斯坦私募市场报告》，不到1‰的人掌控了国家半数以上的财富 。去年纳扎尔巴耶夫的国情咨文题为《提升哈萨克斯坦公民福祉：提高收入和生活质量》，说明当局已注意到这一问题。托卡耶夫提出，要继续落实首任总统提出的“幸福家庭”实施细则；制定统一的住房开发计划，增加供给。其中，要格外注意公平性，要制订可行的住房困难家庭保障房排位细则，确保分配公平。增加社会支出，加大对弱势群体的帮助。提高最低工资、最低养老金、最低生活保障金。提高教师工资，未来4年内将增加1倍。未来3年，拨款580亿坚戈帮助特殊人群。6月26日，托卡耶夫签署命令，对在银行有无抵押消费贷款的低收入社会群体（多子女家庭、无收入来源家庭、残疾人子女家庭等）提供一次性帮助，助其偿还贷款和罚金，上限为每位贷款人30万坚戈。这是争取民心的一个重大举措，大约50万人从中受益。但托卡耶夫也指出，5年多来，接受社会定向援助的人数从7.7万增至140多万，需要对装穷骗补的情况进行甄别，防止出现“养懒汉”的情况。
3
注重倾听民意，打造和谐社会
托卡耶夫把“社会对话、开放、有效回应人民的需求”作为构建和谐社会的主要方向。主要举措有三：其一，组建社会信任国家理事会。7月17日，托卡耶夫签署总统令，宣布组建社会信任国家理事会，成员由知名的国家和社会功勋人士、政党、非政府组织代表构成，目的是收集各界的建议和意见，作为制订相关政策的参考，使之成为政府与民众建设性对话的平台。8月28日，托卡耶夫与一些社会知名人士举行了首次会谈，包括社会功勋人士、社会评论家胡特赫阿达姆、哈萨克斯坦公民联盟主席霍扎赫梅托夫、“神圣的哈萨克斯坦”研究中心负责人阿布德哈力等。9月6日，社会信任国家理事会举行了首次大会，托卡耶夫出席并讲话。其二，要求各级政府官员要与民众交流对话，建立“倾听型国家”。总统网站成立“虚拟接待室”，使民众能够直接与总统对话。与此同时，托卡耶夫也提出，要加强对网络媒体监管，在及时回馈百姓诉求同时，不让虚假信息误导群众。其三，强调“同工同酬”。因当哈籍与外籍员工薪酬不平等，曾发生当地员工和外籍员工斗殴事件。为转移民众不满，平息民族主义情绪，托卡耶夫指示要严格落实“同工同酬”问题，严查外资企业中哈籍员工工资低于外籍员工的情况。至2019年9月，对63家企业进行了检查，发现19家企业存在161起同工不同酬的情况。
4
组建新机构，高调反腐
机构设置主要有三大变化。第一，6月17日，托卡耶夫签署重组“斯尔巴尔”对外情报局的法令，重组后称为国家安全委员会对外情报局。第二，分拆国家公务员和国家反腐败署，成立专门的反腐败署作为专门负责调查和打击腐败犯罪的执法机构，直属总统。此举意在回应民众的反腐呼声。第三，新成立了两个部级单位。一是组建了生态、地质和自然资源部，将原属能源部、农业部、工业和基础设施发展部的部分职能划归该部。二是组建了贸易和一体化部，将原属国民经济部、工业和基础设施发展部、外交部的部分职能划归该部。
托卡耶夫执政后，既表现出对老总统的尊重，强调政策的延续性。同时，就一些痼疾开始改革，展现出改革者的形象。特别是关注民生问题，不断下基层倾听民意，回应各阶层的诉求。这某种程度有助于其摆脱“特权精英”身份，得到更大的社会认同。但未来能否得到精英的认同才是关键。 （本文作者李自国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亚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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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亚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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