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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是被教育的结果——对那些被灌输的“荒谬认知”说“不”

朵尔日记 2021-10-22


数千年来,人类的性情、智力和道德,都没有多大变化。我们今天之所以比古人能力强,不是因为我们天生比古人高明,而是因为我们站在了人类积淀的文明之上。因此,错谬并不只限于古人——古人会犯的错误,我们也会犯。如何检视自己的谬误呢?

     一个人如果从来不照镜子,他是不知道自己脸有多黑的。逻辑,就是思想和言语的镜子。可惜,自古以来,我们就没有这面镜子。

第一位:水和人性

     人性善恶,是所有社会理论的起点。儒学,也不例外。孔孟之儒,是性善一派的;荀子一派,以及其后的法家,是性恶论的。

     孟子如何论证人性为善呢?他用了一个极其优美的比喻:人性之善犹如水之就下(千字君注:《孟子·告子》:人性向善,犹水就下)。都说孟子善辩,他这么一说,儒家信徒都信了。儒家信了,皇帝也就信了;皇帝信了,国人民,也都信了。国人历史上一代代的国人也就不得不信了。

     人性本善,就像水往下流一样自然。这句话无可辩驳。

     可是,这句话也可以反着说:人性之恶,犹如水之就下。同样无可辩驳。

     水的确是从高处往低处流的,于是它就能证明人性的善或恶?

     可见,水的流向和人性的善恶,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但是,孔孟之道就是建立在如此类比的基础上,性善就是这么论证的。

     这也是将其排在第一位的原因。

第二位:君臣和父子 

     君臣和父子的类比,是家国类比的自然延续。

     家,是一个种族延续的血缘组织。为此,家的第一目标,是延续自己的种族和扩大自己的种群。古今中外的帝王家,为了争夺权力而造成骨肉相残的惨剧一直屡见不鲜。但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一个再残暴的父亲,也不会轻易对亲儿子下杀手。

     我们看看,皇帝对臣子,会像儒生们劝导的那样把臣子视为儿子吗?朱元璋在南京一登基,就开始诛杀大臣,越是战功卓著的功臣,死得越快;越是有本事的,死得越早。一路杀下去,到朱元璋临死,和他一起打江山的一拨人,全部被杀光,一个也没剩下。

     君臣和父子,是两类截然不同的社会关系。但是,这一套用君臣类比父子的谬论,枉送了多少忠臣的性命!

第三位:天无二日

     中国士大夫要是知道太阳只是银河系里的一颗恒星,就不会作此妄断了。可是,中国古代的天文学,只是为了证明皇帝是紫微星下凡,为了证明皇权至高无上。于是,就有了“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的类比。

     照这一逻辑推演,得出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结论——连天下都是皇帝家的私产,还有什么不是他的?于是伯夷和叔齐两兄弟为了显示自己的忠心,发誓“不食周粟”最后活活饿死。

     传统中国因此走向了绝对皇权,总要树立一个最高权威,才能使国家获得暂时的安定。即便改朝换代,也是在原地打转转。

     不曾想,这一类比很不靠谱:光是银河系就有无数颗像太阳一样的恒星,更别提全宇宙了。

     在欧洲很多君主立宪国家,国王是国家元首,首相是政府首脑。如此“大逆不道”的情形并没有让这些国家崩溃,相反,各方势力为了赢得选举,都要争相讨好国民。

     日本的权力结构,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也是双头制的——天皇是政治领袖和国家象征,将军是军事领袖和行政首脑。天皇的世俗权力,受到将军的压制;而将军权力的合法性和道义正当性,又依赖于天皇的授权。这使得日本民间的思想一直比清朝活跃,制度更新的阻力也就小得多。(参阅戈登《日本现代史》,哈佛史学权威,读懂日本三次崛起之谜)

第四位: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儿不嫌母丑,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为了让个人完全屈服于集体,很多人不惜挖空心思,有人不惜放下身段,将自己和狗相提并论。于是有了这个错误的类比。

     在传统中国,狗是等而下之的:鸡鸣狗盗、蝇营狗苟、狼心狗肺等等,作为一个自尊自重的中国人,绝不会把自己和狗作类比。

     我们不妨抛开传统中国的语言色彩,从生物学上考量。大猩猩的基因最接近人类,但人类绝不会学习它们的伦理,更何况是狗呢?

     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或许是真的。但用这个类比来教育人们放弃自我,是不恰当的。

     一个人出生在某个地方这是自己不能决定的,他可以对自己的邻居和村庄无限忠诚、勇于献身,但如果去强制,岂不荒唐?

     英国人托马斯·潘恩,当年为了支援美国的独立战争,写下了脍炙人口的《常识》,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英奸”,英国人却至今传颂他的自由精神。

     马克思也留下了一句话:哪儿有自由,哪儿就是我的祖国。

第五位:茶壶、茶杯和一夫多妻制

     辜鸿铭是一个爱国者,中国的一切,中国的传统,他都爱,包括女人的小脚。

     他也有一个得意之作,就是以茶壶和茶杯的比例,来证明一夫多妻制的合理。

     一外国妇女问他,为什么中国男人可以娶好几个女人。辜鸿铭答:一个茶壶,配四个、六个或者更多的茶杯,不是很正常吗?

     在辜鸿铭看来,男人是茶壶,女人是茶杯。

     可辜鸿铭大概忘了,在母系社会里,一个女人是可以有好几个丈夫的。到底谁是茶壶?谁是茶杯呢?

     辜鸿铭的类比,和孟子性善若水一样著名,但是,一样的荒谬和无知。

第六位:商业和战争 

     上世纪90年代,有一部电视剧叫《商战》,是郑州的一家大型商场投资拍的。后来,由于经营不善,在投拍《商战》之后不久,这家商场的战斗力就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在商战中灭亡了。

     商场如战场的思维,在中国并不稀少。更夸张的是,有人说:情场也是战场。“情敌”之间争夺的是什么呢?不是人,而是战利品。情杀就不奇怪了。

     商、战看上去类似,实际上,有本质不同。

     商业中最主要的关系者,有两个:一是消费者,二是竞争对手。

     不受强制力干扰的市场交换,都是自愿平等的交换,是陌生人之间也可以实现的互通有无、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孟德斯鸠直言不讳地说:有商业的地方就有自由、美德和法治。可见,商业才是最大的善,商人是文明秩序的推动者。

     如果对待消费者要是像战争行为一样,那就是欺骗了!因为,兵法中的圣经《孙子兵法》毫不讳言:兵不厌诈。试问:哪一个企业、哪一个老板敢这么说!?

     也有人说,“兵不厌诈”不是对消费者,而是对竞争对手而言的。

     对竞争对手,就适用“兵不厌诈”吗?商业竞争,不是你死我活。如果一个企业,不是谋求独霸市场的话,竞争对手的存在,恰恰是企业进步的最大动力之一。将对手视为敌人,欲置之死地,是一种极为病态的商业思维。

     消灭敌人,胜者通吃,是战争思维。竞争且共存,分享市场,是商业思维。

     所以商业和战争,怎么可以类比呢?

     类比,是中国人最常用的一种思维和辩论套路。很多懒于思考的人,一旦找到了某种似是而非的类比,便会欣喜若狂地以为自己发现了人间大道。但是,如果不能把握事物的本质属性,则会看上去很像,其实,谬之远矣。作为一种修辞和比喻,类比可用,但,要是作为论证的话,就要小心了。若不同类,则不可比。不同类而比,就会成为孟老夫子的以水之流向,类比人性,贻笑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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