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圈VS哈圈，没有赢家的战争
听说星标的人今年赚钱也能破纪录。
文｜张嘉琦 艾希
编辑｜刘南豆
最近互联网最热闹的乐子，当属乙游圈和rapper之间的战斗。
从乃万8月9日发布的一条《恋与深空》动态开始，到派克特发diss歌曲加入战斗，再到叠纸官方微博发布声明，种种事件叠加升级，让这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圈层这几天在热搜上疯狂缠绵。
最初，这场争论的重点仍然围绕“乙游圈规则”，这也是乙游圈的老生常谈。但随着派克特等rapper的加入，涉及到未成年、擦边等言论的歌词，和对乙游玩家的群体攻击，争执便逐步升级，舆论焦点也一再偏移，上升到整个圈层之间的猛烈对撞。
乙游玩家对派克特的不满，在昨天上升到对所有男rapper的“可汗大点兵”，几乎所有男rapper的评论区全部沦陷；恰逢昨日VaVa在微博宣布自己的女子说唱厂牌组建完成，于贞则在《脱口秀和Ta的朋友们》上将炮火直指男rapper，都获得了不少乙女游戏玩家的声援。
同过去的多次互联网混战一样，这场还未结束的战争相比也不会真正产生某种“结果”。但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圈层文化的碰撞，如若都不是以友好交流和尊重为前提，那么结局必然是一地鸡毛。
时间回到8月9日，乃万在抖音发布了自己的写真，配文是“鱼鱼弟弟，我有点事最近要去下N109区”。“鱼鱼弟弟”指的是叠纸旗下乙女游戏《恋与深空》中的角色“祁煜”。因为发言涉及“梦女向”，评论有玩家建议她补充#恋与深空#和#梦女#的标签。
最初的交流尚且在友好范围内，乃万回复的网友言辞也较为温和，还解释了加tag的原因是“回避掉不喜欢刷到同担的梦女小姐姐”。但因为评论区指责她的玩家太多，最终乃万补充了#恋与深空#的标签，但#梦女#的标签则被替换为#tag有人让打梦女有人不让打梦女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咋了事儿真多就这样吧#。
“不要当众开梦”是乙游圈约定俗成的规矩，如今不仅被公众人物当众带头破坏，还被指责“事儿真多”，这一言论彻底点燃了乙游玩家们的怒火。
事态上升为《恋与深空》玩家和乃万粉丝之间的争论，诸如“你们的男友下载app就免费送”等粉丝的贴脸言论，让玩家的愤怒进一步升级，并演变为对乃万玩乙游真实性的质疑。
随后，乃万评论区晒出自己的游戏截图自证，但仍然无法平息玩家的怒火，而是进入了一轮“质疑-自证-再质疑”的新循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8月21日，乃万在社交媒体发布了自己打卡另一款乙游《光与夜之恋》快闪店的图频，但又再次陷入舆论风波。
有《光与夜之恋》的玩家认为乃万的单和谷子数量（即周边）对不上，怀疑她在购买时动用了艺人特权。为了回应此事，乃万又发布了一篇长文，晒出了自己的购物小票，同时表示自己不会再发布游戏相关内容。
到这一步时，该事件仍然是停留在乙游圈内的讨论，而这些讨论，与过去的数次争执相似，都是围绕“乙游圈规则”而产生。
在圈外人看来，乙游圈的规则多得数不胜数，“国乙法”不断有新的条例进补，玩家与玩家之间尚且混战不断，各有立场，更遑论什么都不了解的人误入其中。
《光与夜之恋》的超话就有明确规定“禁止公开发布女主党/梦女向相关内容”的条例，“哭非晒欧”的帖子也不允许单独发布，而是会集中在同一条微博的回复当中；《世界之外》推出的活动“崩塌之界”刚上线时因为在排行榜中公开了玩家ID而被抵制，随后将ID改为星号显示。
乃万也并不是第一个惹怒乙游玩家的“路人”，此前游戏博主逍遥散人在求婚时cos了《光与夜之恋》的角色“陆沉”，也引发了不小的争议。在“保护沉浸感”的方面，显然大部分圈外人的敏锐度并不够高。
规矩看似繁多，但核心其实是统一的，那就是“保护玩家的沉浸感和代入感”——这也是“圈子”之所以能诞生的前提，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都默默遵守这一套约定俗成的准则，以此来保护自己、也保护其他玩家的游戏体验。
这些规则的建立，目的并非出于排斥新玩家，而是乙女游戏本就是特殊的游戏产品。它玩家众多，但同时又极具私密性，虽然理性上看不过是“花钱买幸福”的商业产物，但沉浸其中的感受仍然无可替代，虚拟的亲密关系也同样值得被尊重。
针对乃万的种种指责，对于乙女游戏的玩家们而言，是对自身文化的一种群体性保护。毕竟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用了她们太多年的时间去打造。
正义之战？圈子之争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圈子文化。乙游圈有，哈圈也有。
眼看乃万被乙游圈围剿，她所属厂牌NOUS UNDERGROUND的创始人派克特坐不住了。有beef就diss，这是哈圈的文化。8月26日下午，派克特发布diss曲视频，称“这首歌 只送给所有在玩这种游戏的未成年人和某些无良游戏厂商形同虚设的年龄审核制度”。
这首他称“送给未成年人”的歌曲里，带的视频是已明确标识为“18+”，不支持18岁以下用户登录体验的乙女游戏《恋与深空》画面，副歌有着重复的“fuck you all”段落。不知道在他的标准里，这些视频和歌词，是否属于未成年人可以欣赏的范畴。
在唱着这首歌的时候，他先把自己当成了一位劝孩子们别误入歧途的哥哥，唱“好好学习吧孩子别每天刷剧，想玩成人游戏你得先发育，德智体美劳应该最在意。”但歌曲快结束时，他表明了他首先是乃万的哥哥，“你为你哥哥骂我妹，我为我妹妹*你哥。”
骂他们眼中的女粉丝喜欢的“哥哥”，激起了哈圈和音乐圈的热情。在派克特的微博评论区，NOUS厂牌的几位男rapper留言表示支持。曾经在综艺节目上点评rapper王琳凯“我觉得你的态度一点都不酷”的音乐行业从业者梁源，发布多条微博力挺派克特，“我觉得你在你生日那天没去过多庆祝而工作做了这一首歌是一件特别酷的事儿。Rapper可以也应该有一定的社会责任感，至少是关注社会议题……Hip Hop一直都在探讨社会议题的最前线，老派这件事儿做的非常对。”
虽然很难分清驱动派克特发歌的，首先是社会责任感还是哥哥责任感，但至少他先占了正义的山头——保护未成年人看起来是最大公约数的正确。
面对这样的指责，《恋与深空》在当晚11点发布声明，称派克特的行为侵害了公司的署名权、保护作品完整权、改编权、信息网络传播权以及名誉权。派克特在声明发布后，先是删掉原博，上传了一版没有《恋与深空》画面的黑底MV，随后在凌晨2点时删除了微博。
派克特的删博，恰如乃万没有带tag被删抖音，都是吃了圈子规矩的亏。在过往的rapper diss战里，观众和圈内bro的反馈才是唯一的法庭，所谓作品完整权、改编权、名誉权，在diss文化里基本是默认不存在的。任何rapper觉得自己名誉权被侵犯了，也不是一纸诉状解决，而应该是憋一首更攒劲的diss back，因为这样才够“real”。
只是这次diss，对方也不遵循圈子规矩了。
哈圈与乙游圈大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当矛盾还只在乃万粉丝与乙游粉丝之间时，它还只是圈层碰撞，但哈人的进入，不仅引入了类似“保护未成年人”这样的社会议题，也与过往众多对饭圈发起的攻击接上了轨。
观察梁源、以及后续一系列rapper的发言，不难发现一条共通的逻辑，他们所攻击的乙游粉丝是这样一群人——女性、低龄、低学历、低收入、狂热，没有“好好读书”“好好工作”。这与一直以来许多人在攻击“饭圈化”带来的危害时，锚定的人群是一致的。
在攻击乙游粉丝时，rapper们重视起了学历。rapper痞老板发微博称：乙游圈确实是中专妹。梁源则在发现有人在举报他后，发微博称：“你们一年在玩儿游戏上花的钱，有我给国家交的税多么？与其你们在这儿制造网络垃圾，天天和纸片人谈恋爱，不如好好学习，未来好好工作，创造一些社会价值，切实给国家纳税……你要是不懂，问问你爹妈，一年纳税40多万的，在三次元里算个啥。”
在教导“乙小妹”的同时，梁源也在进一步讨论“保护未成年人”，这个国内文娱产品都会面临的问题。目前，游戏行业对此的解法，是为未成年身份证制定了一套防沉迷系统，不少游戏都上了“16+”“18+”的年龄标识，不符合此标识的用户禁止注册和进入游戏，比如被梁源所攻击的不少乙游，均在此列。
按照当下的法律法规，梁源所说的“擦边”内容，已经属于成年人可以消费的范畴。他也在微博表示“我不认为成年人玩儿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可同时，他也在微博@了《恋与深空》官方，认为摸男主的情节都应该被清理掉。“在中国即使是18以上的游戏，也不允许有情色擦边。”
当一个文娱产品已经通过了分级制度进入市场，那么作为消费者，我们可以认定的是，这个产品的内容是合规的。而梁源提及的有大量未成年人在消费乙游的问题，如果仅从“身边社会学”的感知来看，或许不少人都见过身边还在钻空子玩游戏的未成年人，这也并非乙游专属现象，可是这一人群实际上到底有多泛滥、严重程度几何，很难有严谨的调查取证方式，因此对厂商的空口指责也很难被相关部门真正支持。所以，不论是认为未成年受到还是没受到“毒害”的观点，本质上都只是一种“我即世界”的宣泄。
建立更完善更科学的防沉迷机制，无论从技术上还是规则上都是游戏行业长期在讨论、探索解决方法的问题，没有任何一款游戏希望自己被认为“引诱未成年玩家”。对这一问题所带来的影响，打上“乙游玩家”的标签进行抨击，过于简单粗暴。
争议的起点，仅是圈内人与圈外人的冲突，这其中的种种科普、拉扯，还存在对话交流的可能。但是当后续。rapper们搬出了“未成年人保护”等话题，就开始了火力全开的扫射，不再有了任何交流的机会，成了标签对标签的狂轰滥炸，这无法扩大更多表达的疆域，只会带来更多的废墟。
这一场大战中，《中国新说唱2024》宣布取消了南京、杭州两站的巡演。不少粉丝认为仅仅是预售成绩不理想，顺势取消，参与了其中的rapper小黑却发微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狂轰滥炸后的废墟里，谁都可能是池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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