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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的夏天,杭城的空气里弥漫着某种青春期特有的躁动与不安。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年轻的规划师汤海孺敲开了市计委长期规划处处长赵申生办公室的大门,向其陈述了那个在自己脑海里盘桓已久的想法:
杭州不能再围着西湖转了,应该学习上海,提前在钱塘江边预留出一块空地,作为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城市新中心进行规划开发,建设自己的陆家嘴CBD。
汤海孺的这个想法并非一时兴起。早在1996年,他就在《杭州研究》杂志上发表过一篇题为《创造江滨商务区的探讨》的文章,阐述了类似的观点。再往前追溯,80年代杭州在钱江北岸下沙、滨江和南岸的市北、桥南、之江五个区块谋划“杭州市钱江外商台商投资区”,90年代在沿江地带先后建立杭州经济技术开发区、萧山经济技术开发区、杭州之江国家旅游度假区等的实践,都为后来杭州从“西湖时代”转向“钱塘江时代”埋下了伏笔。
▲1999年杭州市规划局组织编制的《杭州市钱塘江两岸城市景观设计》及钱塘江北岸天际线
饶是如此,“在钱塘江畔建CBD ”的想法在当时还是显得很超前。那时候,上海陆家嘴金融贸易区正式启动才没多久,在距离上海并不远的杭州,有必要再搞一个CBD吗?能搞起来吗?
带着各方的疑惑,在征得市计委领导同意后,汤海孺联手浙江省经济建设规划院、杭州市经济建设规划院的几位同行,花了一年时间调研、撰写出详细的《钱塘江(杭州段)沿岸地带开发研究》,并在三堡至复兴大桥之间找了A、B、C三块地。后经多方论证、反复研讨,市里最终选定A地块,作为未来杭州城市新中心的预留用地。
▲在这份由傅金龙、徐伟金、汤海孺、章元洙4人联袂完成的研究报告中,明确提出将原湖滨地区的大型公建及商务办公设施向钱塘江临江地区转移,并结合生活住区,安排商贸、文化设施,为发展第三产业提供空间,形成繁华的杭州新外滩。 图片提供@赵申生
这块地就是现在的钱江新城核心区。
今年是钱江新城开发20周年。汤海孺当初的建议,犹如南美雨林里那只扑展双翅的蝴蝶,在后来的许多年里,掀起了杭州城建领域的一股飓风,彻底改变了其因袭上千年的城市格局与气质,并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市民看待城市的角度与居住习惯。这点恐怕是当年最大胆的规划者也未必预想到的。
从隋代杨素修筑杭州城起,千百年来,杭州始终呈现“三面云山一面城”的格局。与西面的西湖,紧紧拥抱,融为一体,而对东南面的钱塘江,便一直抱着一种疏离甚至排斥的心理。
这种排斥,最初来自技术层面,古时钱塘江常年犯洪水,但限于技术条件,人们对此束手无策,只能远远避开。久而久之,竟成了杭州人的一种群体心理和城市发展的底层战略。
▲湖与城 摄影@朱页川
进入20世纪,虽然桥梁工程技术已经足以消解这种自然威胁,钱塘江大桥也一座又一座地建了起来,但杭州人打心底里依旧亲西湖而远钱江。由此带来的后果便是,城市长期围着西湖转,各种城市功能在湖滨区域过度叠加,造成老城人口过于稠密,区域交通拥堵不堪,“美丽的西湖,破烂的城市”之说一时流传甚广。
对此,改革开放以来的历届杭州政府不是没想过改变,期间也有厉德馨时代中东河改造、西湖“拆旧还绿,还湖于民”等成功案例,无奈彼时的杭州市区,统共只有430平方公里。即使后来从萧山、余杭各划来三个镇,总面积也才增加到683平方公里。螺蛳壳里做道场,遗憾自然不少。
很多原先颇具杭州本帮特色的街区,随着旧城改造逐一消失,尤其让人心痛。所以到了世纪之交,杭州的主政者开始意识到,不能再折腾老城区了,需要开辟新空间,并得到省里助力,完成了对萧山、余杭整建制的撤市设区,这就为开展“保老城、建新城”工作提供了契机与所需的土地。
2000年12月12日市委八届六次全会上,杭州正式提出实施“城市东扩、旅游西进”和“沿江开发、跨江发展”战略。钱塘江第一次从城市的边缘走到了舞台的中心。
多年以后,有亲历者不无感叹地说,钱江新城能有今天,跟当初决策时机把握地恰到好处,踩准了时代的节点不无关系。太早的话,像90年代中期上城区就提过,开发钱江三桥到复兴路这一段,将其打造为杭州的“外滩”,但因为条件不成熟,最后不了了之;而要是再晚一步,可能就没机会了。
因为当时,上海的磁浮列车项目已经启动,并开始谋划修建更长的沪杭磁悬浮铁路。对此,时任上海市长的徐匡迪看得很明白,有次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杭州市长仇保兴,要是沪杭磁悬浮铁路一通,很可能浙江的那些企业家都将跑到上海来。
留给杭州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的“钱江新城”一期,大约是原来的常青、近江等大队的位置,当时那里以种植蔬菜和养殖鱼类水产为主,是杭城的“菜篮子”。 摄影@章胜贤
可以说,杭州建设自己的CBD,借此留住浙江本地的企业不外流,实属迫在眉睫的背水一战。也正是因为这种危机感,当汤海孺等人提出在钱塘江畔规划城市新中心的构想后,迅速得到政府层面的响应和支持。而来自省里的一个“建议”,则直接推动钱江新城的建设迈出第一步。
那是2000年10月下旬的一天下午,杭州市委常委会听取“2000年杭州市委、市政府重点调研课题”成果汇报。汇报结束后,仇保兴市长提出,省委主要领导希望原计划建在环城西路都锦生地块上的杭州大剧院能换个地方,不要和边上的省人民大会堂“唱对台戏”。他建议,可否搬到市计委预留的钱塘江边那块地上去建?建议得到了市委书记王国平和其他与会领导们的同意。
王书记问:这个新城叫什么名字?
此前,这块地曾有过“江滨新城”、“滨江新城”等称谓,但不是地域性不明显,缺乏唯一性,就是文化内涵不强,总之都不尽如人意。这时,市委政研室主任王水法提议,不如叫“钱江新城”?他解释道,“钱江”不仅是钱塘江的简称,同时,“钱”起源于吴越国钱氏,又代表货币;“江”由水或泉汇聚而成,水或泉象征“财”,所以“钱江”既点明了地理区位,又预示着“财富”。
经过讨论,这个名字最终胜出,“钱江新城”也由此定名。
和很多新城一样,钱江新城也采取分期滚动开发模式。其中,一期规划范围为东临钱塘江、南至姚江路、西邻秋涛路、北靠钱江二桥和艮山西路,约15.8平方公里;二期规划范围东至九田路—和睦港、北至艮山东路、西至钱江二桥、南至钱塘江,约5.2平方公里。
而作为整个钱江新城的窗口,以及未来杭州的新中心,汤海孺他们当初划定的那片,由清江路、秋涛路、庆春东路和钱塘江围合而成的4.02平方公里核心区,究竟应该建什么,怎么建,杭州政府上下着实费了一番思量。
在最初的方案里,由著名规划专家黄富厢领衔的上海规划院曾提出过一个Office Park(园林式办公)的设想,在如今森林公园到世纪花园那一带打造一片低密空间,所有建筑不能超过树高,周边区域的建筑高度也都低于150米,整个钱江新城的总开发量控制在200万方以内——不到如今开发量的四分之一。
▲2001年上海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杭州市江滨城市新中心城市设计》中的总规划平面图
方案出炉后,被拿到正在举办的西湖博览会上展览,听取市民意见。结果很多人反映,如果按照这个方案建设,那么钱江新城就跟湖滨没啥区别,等于是将西湖摊大饼,并没有体现出钱塘江的气势,也缺乏新城的特色。另外,开发强度过低,投入产出也难以平衡,所有这些因素汇总到一起,最终促使钱江新城管委会下定决心,对原有方案进行大幅调整。负责新方案的是德国欧博迈亚公司,他们保留了原稿中的一些合理部分,比如“三横九纵”的路网框架;另外一些新设计,比如作为城市之肺的两块楔形绿地——森林公园和世纪花园,也能看到某些Office Park的影子。至于建筑高度,虽然有所提升,但也不是无限拔高。为了确保西湖与钱塘江两边建筑的整体协调,市里选定了平湖秋月、宝石山、西子宾馆(汪庄)等三个视点,要求从那里眺望钱江新城,对面的建筑高度不能太突兀。所以后来,钱江新城的每栋建筑都要经过西湖景观论证,在西湖边望一望,新老城区就这样发生了奇妙的连接。▲德国欧博迈亚公司所做的钱江新城规划设计
当然,相比上一稿,新方案的特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方面,城市中轴线的设计,承袭了过去皇城中轴对称的传统;另一方面,也充分借鉴了国内外CBD规划的建设经验。很多项目的规划设计都面向国际招标,其中有些更是出自世界顶级大师的手笔。像“日月同辉”的杭州大剧院和国际会议中心,“天圆地方”的市民中心,修筑在钱塘江边的“城市阳台”,贯穿钱塘江到西湖的“生态绿轴”等,它们的规划设计概念在杭州甚至国内都是首创和领先的。特别是“日月同辉”景观,如今已成为杭州的封面地标,而它的诞生过程,充满了意外、惊喜等各种戏剧元素。“日月同辉”这个概念,最早是程泰宁院士——杭州城站的设计者——在投标市民中心的时候提出来的。尽管其方案本身最终没有入选,但他的构思,对整体区域规划的把握,却让建设方眼前一亮,并由此终结了关于“大剧院前面该不该有建筑”的纷争。▲航拍钱江新城的“日月同辉”(杭州大剧院和国际会议中心),现在的中轴线只剩到市民中心这一段。 摄影@何经纬
而最终将“日月同辉”付诸实现的,是原籍乌拉圭的加拿大建筑师卡洛斯。当时主导性的意见是选择方形建筑,也有主张“以牙还牙”的反月牙形方案,总之没有一致看好的,有点难产。卡洛斯一开始并没有参与竞标,后来他得知消息赶来献上“太阳”方案稿,令众人眼前一亮,“就它了”。有意思的是,这位卡洛斯先生也是杭州大剧院(月亮)的设计者。当初,为了使大剧院的建筑风格与杭州这座美丽的城市相协调,卡洛斯带着女儿两次登上宝石山,眺望西湖,构思方案,并放出豪言:“我要设计的杭州大剧院将会是一座城市雕塑,而不是普普通通的建筑物。”后来虽然大剧院移址钱江新城,卡洛斯仍坚持建筑正面朝向西边,以表达对西湖的钦慕与热爱——银白色的圆形金属屋面象征着明珠,正面大斜面双曲玻璃幕墙宛如一轮弯月,建筑物前的广场水域仿佛西湖,倒映着大剧院,看上去“犹如明珠出水”。
▲2002年,正在建设的杭州大剧院。 摄影@章胜贤或许是对大剧院注入了太多情感,卡洛斯起初强烈反对在大剧院对面摆放任何建筑,不料最终却成为日月同出一人之手佳话的主角。命运的安排,就是这么捉摸不透却妙不可言。尽管做了这许多的改动提升,但修改方案一开始同样遭到不少人反对,认为实施不了。比如欧博迈亚曾设想,从城市阳台经平海路至西湖,建一条宽500米的绿化带,作为城市的中轴线。从规划图纸上看,这条中轴线无疑非常壮观,可真要付诸建设,新城这片还好说,老城的改造难度就太大了。
▲德国欧博迈亚公司所做的钱江新城规划设计,看见那条通往西湖的中轴线了吗? 后来还是王国平书记利用在黄龙饭店与浙江省经济30强企业开会的契机,让欧博迈亚来做了场方案汇报,得到了与会代表企业的好评。虽然细节上有所调整与妥协,比如中轴线的范围缩短至钱江新城段,至于老城部分,则按此标准进行控制,但好歹方案总算过关了。
在很多亲历者的回忆里,开发前的钱江新城是一个由滩涂、菜地、鱼塘、猪圈、简易窝棚、以及垃圾填埋场等共同构成的混沌世界,本地很多村庄被外人称为“三多村”,即垃圾多、苍蝇多、蚊子多。
如果只是这样,开发起来倒也不难,真正让建设者头大的,是这里曾按照城乡结合部的区位设定,招商引进过一批工程项目,有些甚至已经在动工兴建,而它们与钱江新城最新的规划定位存在明显的冲突抵牾,非拆不可,但这谈何容易?其中望江门热电厂的例子颇为典型,它也让我们看到,当年杭州高规格打造钱新CBD的决心和魄力。
关于这事,仇保兴后来有详细的回忆:早在规划设计阶段,人们惊讶地发现,钱江新城中心地带竟然会有一个港资背景、规模甚大的热电厂。更要命的是,该项目国务院都批了,2500多根桩已经打下去,设备也早就订好,可以说是木已成舟。所以当市政府常务会议讨论这个问题时,意见并不统一。
但如果任由这个热电厂建成投产,那就意味着,今后每年将有一百万吨煤运进钱江新城,将产生几万吨的煤灰,周边五六平方公里都会成为煤灰区,这还建什么城市CBD啊?杭州走向钱塘江时代也将沦为一句空话。
为此,仇保兴专程上北京,找到当时的国家计委领导,“他们作为浙江同乡也了解杭州。他们听了我的汇报以后觉得有道理,既然杭州要走向钱塘江时代,此事非解决不可。”
▲夜色中的钱江新城 摄影@口口口
国家计委表了态,望江门热电厂终于下马,但善后工作也不轻松,杭州政府分别成立了四个小组来解决问题。设备在哪里订货,就到哪个厂家去跟他们谈赔偿。光土地一项,就赔了4个亿。好在随着新城的开发,地价不断攀升,热电厂这块地最后竟还增值了15 亿元。以致多年以后,仇保兴仍将此视作自己在杭州任上所有重大决策中做得最好、对长期发展最有利的一件事。
不过相较于望江门热电厂及后面四堡污水厂的拆迁,当时摆在钱江新城管委会面前最大的难题,却是出在体制上。钱江新城指挥部刚组建时,只是市建委下属的一个处级单位,全部人手不过二三十个,后来虽然成立了管委会,但并不像下沙的经开管委会那样拥有具体的政府职权,可以说是要人没人,要权没权,就连办公地点也是临时租借的居民大楼的裙房。▲远处的四堡污水处理厂,1985年开工建设,1988年建成,2012年5月被整体拆除,它的标志物蛋形消化池更是当时亚洲最大的。 摄影@章胜贤为了理顺体制,杭州市分别于2003年9月22日和2005年6月下发了《关于加快钱江新城建设的若干意见》、《进一步加快钱江新城建设与发展的若干意见》,俗称20号文件和6号文件。前者重点解决的是新城建设的政策依据与开发过程中涉及的资金筹划与项目审批问题,在接下来的几年里,20号文件对新城快速建设与成型起到了关键的推动作用;后者则在全国首开实行城市公共开放空间奖励政策的先河。6号文件的下发,标志着钱江新城从开发、建设逐步转向产业发展与功能培育的新阶段。两份文件虽然侧重点不同,但主要精神都是为了确保“办事不出新城”。此外,市里还授予钱江新城管委会准国家级开发区权限,这在杭州城建史上是前所未有的。管委会的编制也增加到六七十人,不仅从各个渠道招聘抽调来一批精兵强将,各职能部门也纷纷派人到钱江新城兼职,遇到实在搞不定的难事,市委书记王国平甚至会直接来个现场办公。
人们记得,那段时间,王书记每个月都要来新城建设现场好几趟,而且每次来都带着四套班子、各职能部门的负责人。大家聚在一起听汇报、看方案、鼓干劲,遇到问题当场答复、当场拍板,并形成会议纪要,确保“急事先办,事后补办”,大大加快了钱江新城建设的速度。按照市里定下的“258计划”,钱江新城必须两年完成基础设施,五年精彩亮相,8年核心区基本完工。奔着这个目标,新城管委会上下5+2、白加黑,没日没夜地埋头工作,还诞生了诸如“周六保证不休息,周日休息不保证”、“夜总会”(夜里总是开会)、“早一点”(早上一点下班)等口头禅。正是在这样的氛围里,钱江新城迎来了建设的高潮期。
2001年7月1日,杭州大剧院在钱塘江畔破土动工,标志着钱江新城正式拉开大建设、大开发、大发展的序幕。期间,建设者们相继遭遇“非典”突袭,“圣帕”、“罗莎”台风的侵扰,以及50年一遇暴雪的洗礼,但在各方努力下,工程推进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随着杭州大剧院、市民中心、杭州国际会议中心等的相继开工建设,钱江新城中轴线初现端倪。同时,2004年解放路延伸工程的竣工,以及2006年庆春路隧道的启动,则使新老城区、江北江南逐渐连为一体。▲市民中心,主楼分六片围合,以“天圆地方”为立意,与杭州大剧院——文化中心形成的“日月同辉”相呼应,形成“天地日月”的布局。 摄影@ck陆2008年10月1日,钱江新城核心区精彩亮相,如期完成了最初设定的“258目标”。在之后的一周国庆假期内,共有国内外近50万人参观游览了新城核心区,民意测评满意度率达到94.5%。
平心而论,相较国内其他新区新城,钱江新城开发得并不算早,但也因此具备了某些后发优势。在此之前,就连浦东都没有成规模的地下开发,钱江新城是第一座完整规划了地下空间的新城。250万方的地下开发量,以及贯通几乎每幢建筑物的地下连廊、空中走廊,使得钱江新城成为一个地下、地面和空中都彼此连接的立体式开放城区。
▲地下空间剖面图
如今的钱江新城,已经是一座集行政办公、金融、贸易、信息、商业、会展、旅游、居住、文化、娱乐等功能于一体的成熟的城市CBD。它的规划、建设、崛起,既疏解了老城人口,减轻了城区的交通及环境压力,实现了保护历史文化名城和西湖风景区的目标,也刺激了沿江地区的开发,推动城市向东、向南拓展,大大加速了杭州的城市化进程。杭州的城市格局由过去以西湖为核心的团块状空间形态,开始转变为以钱塘江为轴心的分散组团式形态,这也为后来杭州构筑“一主三副六组团”和“两条轴线、六条生态带”的大都市格局奠定了基础。从此,“一江春水穿城过”取代“三面云山一面城”,成为杭州新的城市Slogan。同时,钱江新城的成功开发也为之后杭州大规模营建各种新城积累了经验,树立了典范。2005年初,王国平在调研钱江新城“十一五”规划时,提出钱江新城二期扩容、向东延伸,实现与杭州经济技术开发区接壤,从而彻底改变杭城东大门交通拥堵、脏乱差的现状。▲2020年4月22日,钱江新城二期建设指挥部召开首次会议,会上重新确定了钱江新城二期建设范围。新版钱江新城二期东至和睦港、西至三新路、南临钱塘江、北接艮山东路,总面积由过去的5.2平方公里扩大至约10平方公里。2006年6月,杭州又进一步提出“决战东部”的发展战略,决定斥资1500亿元,建设以“一枢纽两口两线”为核心的杭州东部基础设施,并将杭州铁路及东站枢纽建设指挥部与钱江新城建设指挥部合署办公,复制和借鉴钱江新城的成功经验,把城东新城打造成杭州接轨大上海、融入长三角的“现代驿站”和“都市门户”。
▲2007年、2020年的钱江新城天际线对比 摄影@肖奕叁2020年12月3日,杭州市宣布设立三江汇未来城市建设管理委员会,并在杭州市钱江新城建设管理委员会挂牌。钱新人再一次披挂上阵,投入到新的战场。多年以后,如果有人梳理杭州的新城开发史,钱江新城无疑堪称鼻祖。很多创意想法,早在20年前,便在钱塘江畔的滩涂里进行过试验,并播下了良种,静候时间的灌溉,然后便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拔地而起,开满全城。
2002年,在钱江新城之江路和清江路转角处,一块大型喷绘广告极为引人注目,上面写着一句口号——打造民营企业总部的汇集之地。如今再到这个转角,广告牌早已被拆除,而当年那句豪情万丈的口号,已化为周遭一栋栋鳞次栉比的高楼:华联·UDC时代大厦、钱江国际时代广场、高德置地广场、浙江国贸总部大楼、浙江金融财富广场……随着一大批金融、信息、咨询、文体、地产等现代服务产业项目陆续被引入,钱江新城汇集包括民营企业在内的各类企业总部的目标已初步实现。成绩是留给后人评说的,而奖章应该颁给拓荒者。别看今天钱江新城寸土寸金,当年却一度需要“求”人来买地。位于富春路16号、紧邻杭州中学的金色家园,是钱江新城出让的第一块住宅用地,但因为看不到新城发展的前景,起初竟无人敢来拿地。不得以,管委会的人只好自己跑上门,一家一户做工作,但最后每平方米楼面价也只卖了3000多元。至于庆春路到运河那一片区域,一开始全是小开发商,大型房企没有一家看得上,很多地块的成交价只有每平方米一两千。比较如今同一区域内的红盘江河汇的报价,是不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正是在这样一个各方举棋不定的时候,华联杀入了杭州市场。
那几年,这家靠纺织业起家的大型企业正在董事长董炳根的带领下“二次创业”,转型房地产及城市综合体开发。这位从小在杭州城里长大,滚铁环、踢毽子、跳房子,后来又在杭州幸福丝织厂做过工,在浙江丝绸工学院教过书、当过副院长的老杭州,敏锐地感受到家乡城市格局即将大变的胎动,趁着别人还在犹豫,果断出手,拿下紧挨“日月同辉”、现在看来属于绝版珍藏级的这块地,建起了气势恢宏的华联·UDC时代商务综合体。总建筑面积28万平方米的华联·UDC时代商务综合体,由UDC·时代大厦、UDC·全景天地和UDC·钱塘公馆三部分组成。从2004年拿地,到2009年时代大厦结顶,再到2016年钱塘公馆对外销售、万豪酒店开张营业,华联集团足足打磨了一轮生肖。对此,看重长期效益的董炳根并没有太多的焦虑与不安,因为钱江新城的明天让他“确定这里值得等”。▲华联·UDC时代商务综合体 摄影@子夷
时间也的确没有辜负华联的这份耐心。UDC时代商务综合体拿地、规划、建设、运营的这十多年间,钱江新城犹如童话里的丑小鸭变白天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块白地蜕变为如今杭城最炙手可热的CBD中心区域。而2016年召开的G20峰会,更是让钱江新城烈火烹油。作为G20峰会指定接待酒店之一,开业刚满月的万豪酒店便接待了包括美国空军一号一行人员、哈萨克斯坦第一副总理和摩根大通董事总经理等在内的多位国家级贵宾。可以说,钱新卓越的区位、高涨的人气不仅为华联带来了丰厚的经济回报,也助力企业实现了产业的平稳转型。而与此同时,华联也以自己的方式,回馈并反向赋能给钱江新城。体现在产品上,为了不辜负这块一线临江、极度稀缺的土地的价值,华联·UDC时代商务综合体从项目定位、整体设计,到外立面的用材、内部的装饰,每个细节都极尽考究,精益求精。▲与奥体中心隔江相望 摄影@肖奕叁
以钱塘公馆为例,华联放弃了做财务成本更低的小面积产品,坚持设计一层一户的大平层,甚至2014年产品出来后,又花了两年时间不断修改完善,直到2016年才正式公开销售。最终为世人贡献了71套面积360—1300平方米的顶级物业,成为钱江新城这张杭州封面里的一件封面产品。正因为这份用心,钱塘公馆还没销售,就凭借地理位置、自然资源、建筑设计、人文价值、建筑材料以及安全私密等六大综合性优势,荣获由世界企业家集团、世界地产研究院和《总裁杂志》联合评选的2015年“中国十大超级豪宅”大奖,成为当年浙江省唯一获奖项目,也是唯一的商住产品。而在营销上,UDC·时代大厦整层出售、半层起租的做法也开了杭州市场的先河,它确保了承租商户的实力,也撑起了整个钱江新城商务写字楼租金价格的天花板。翻看UDC·时代大厦的客户名单,不乏宝马东南区总部、中国民生银行信用卡浙江区域总部、微软(中国)浙江区域总部等中外巨头,世界500强数量更是位居杭州第一。其中不少客户都是冲着华联的牌子慕名而来,有些原先在黄龙办公的,也因为UDC·时代大厦的环境视野而搬到钱江新城,甚至把自己的关联业务公司也一并拉过来。▲拍摄于钱塘公馆 摄影@黑白之舞、子夷
今天,我们站在钱江南岸向北眺望,华联·UDC时代商务综合体与身旁的“日月同辉”同框入镜,彼此无论是建筑外观还是形象气质都无比般配和谐。而建筑背后的华联与钱新,则像一对创业夫妻,相互扶持走过了近20载的风风雨雨。过程中虽然有过磨合,但最终彼此成就。这不禁让人想起《基督山伯爵》里的那句名言:人类的全部智慧都蕴藏在这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1]《新城岁月——钱江新城建设亲历记》 钱江新城建设管理委员会编
杭州著名渔码头——闻堰渔市四十年见闻录
故园风雨前:老杭州的地道生活都藏在这位大家闺秀的笔下…
《城市秘密》本期创作团队
设计:徐世明
摄影:子夷
图片编辑:黑白之舞
编辑:大倾城、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