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冠病毒肆虐亚洲、欧洲、美洲各国时，处在最远的大陆非洲还没有大规模爆发疫情，而现在，非洲似乎成了下一个“火药桶”。前段时间，一则“广州黑人暴雷”的不实报道流传很广，尽管广州市有关部门多次辟谣，但仍引起了公众的关注。非洲的疫情究竟是什么情况？接下来，我们就来看一下。
根据非洲疾病预防控制中心（ACDC）提供的数字，截至东部非洲时间4月18日19时（北京时间19日0时），非洲大陆共报告了超过20270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死亡 1025例，治愈4700例。目前报告确诊病例超过1000例的非洲国家是埃及（2844）、南非（2783）、摩洛哥（2670）、阿尔及利亚（2418）、喀麦隆（1016）。这一数据刚公布不久，埃及卫生和人口部就于当地时间18日20时发布了该国的数据：4月18日当天，埃及新增新冠肺炎感染者188例，新增死亡19例，累计确诊3032例，其中224人死亡，701人康复并出院。目前，埃及的确诊者超过南非，居非洲之冠。4月6日，非洲大陆的新冠肺炎确诊病例首次破万，4月18日突破2万。从1万跃升至2万多，只用了12天的时间。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4月17日在例行记者会上说，过去一周，非洲报告的确诊病例增加了51%，死亡病例增加了60%[1]。由于非洲各国缺少新冠病毒检测试剂盒，实际病例数可能比报告的还要高。非洲疾控中心宣布，下周起非洲将展开超过100万次新冠病毒检测。而早在4月10日，谭德塞就强调说，目前欧洲部分国家疫情已放缓，但非洲国家疫情发展迅速，蔓延很快，并正在向非洲的农村地区传播，由于农村地区贫困落后，较之城市医疗条件更加捉襟见肘，因此形势令人担忧。世卫组织警告称，未来几周，非洲一些地区将出现“疫情高峰”，要求各国加强疫情检测和防控，并呼吁20国集团等国际社会施以援手。
非洲输入风险高、中、低的地区，以及与其有空中交通联系的中国城市分布。图片来源：africa report
2月14日，非洲大国埃及发现首例新冠肺炎感染者，打破了整个非洲大陆“零”的记录。从那以后，非洲“一发而不可收”。整整两个月过去，1变成了15380人。虽然远不及欧美国家发展得那样快，但人们还是非常担忧，因为非洲的医疗水平和检测设备有限，许多国家被检测的人数也很有限。比如南非，是被公认为医疗水平最高、基础设置最完善、此次疫情防控最好的国家。但即使这样，截至4月14日，南非也才仅仅对8.3万人次进行了新冠病毒检测。对此，“非洲新闻网”评论说，如果能像欧洲、美国那样检测得到普及，那么，非洲的确诊者会高出很多。
2月17日，一名医务人员穿着防护服，正在接诊疑似新冠感染者。图片来源：英国路透社
非洲疾控中心的报告称，在非盟划分的5个次区域中，北非地区报告的确诊病例数最多，达到6625例，病死率约为9.34%。北非主要包括埃及、利比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苏丹、毛里塔尼亚等国。目前，这些国家无一例外全部“中招儿”。其中，摩洛哥、突尼斯、阿尔及利亚等原法国殖民地国家，卫生健康系统还算比较完善，但现在也成了“重灾区”。下面这张图展示了非洲国家抗击疫情的能力，从0~100计数，并以不同的颜色标注出来[2]。其中，越偏向于蓝色的国家，医疗卫生能力越强，包括南非、埃及、突尼斯和摩洛哥；而越偏向于红色，在疫情面前就越脆弱，包括索马里、乍得、中非共和国和毛里塔尼亚。
非洲国家采取了不少控制措施，以期遏制疫情。许多国家关闭了边境，停飞了民航航班，大中小学停课，一些文化活动也取消了。埃及等一些穆斯林国家，甚至不再允许每星期五的“主麻日”集体礼拜，以避免祈祷者交叉感染。埃及民众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水烟馆，也被取缔了。摩洛哥司法部则宣布，摩洛哥国王穆罕默德六世大赦5654名囚犯，并指示加强对监狱和教养所中囚犯的保护，以防止集体感染。有趣的是，突尼斯、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等国家停刊了许多报纸。突尼斯报纸主编协会4月初强调，全国已有9家报纸，和包括周刊、月刊在内的约20家出版物停止发行。摩洛哥文化部要求，国内所有报刊出版商无限期停止印刷和发行任何出版物，理由是，许多人因为用手翻阅报纸而感染上了新冠病毒，必须切断这一传染渠道。1.宵禁和卫生隔离等，是非洲国家普遍采取的防疫措施。南非从3月26日起，进入为期21天的全国“封城”状态。尼日利亚首都阿布贾和最大城市拉各斯，3月30日开始限制民众出行，为期两周。摩洛哥政府宣布，从3月20日18时起全国进入卫生紧急状态，民众出行必需持有官方证明。埃塞俄比亚、多哥、莫桑比克、卢旺达、赤道几内亚等国进入“紧急状态”。塞内加尔和马里两国议会分别授权总统，可不寻求议会同意，直接颁布防控疫情的法律。2.不少国家还在封城、紧急状态或宵禁期结束后，再次延长时间。3月16日，苏丹就宣布全境进入“卫生紧急状态”，并关闭所有机场和海陆边境口岸。3月24日起，苏丹在全国所有城市实行局部宵禁，3月26日起暂停所有往返苏丹不同洲际的公共交通，以防控新冠疫情。突尼斯政府宣布，自3月22日起全国范围实施卫生隔离措施，所有人没特殊情况一律待在家中。随后，突尼斯还两次宣布实施全国范围内的宵禁。埃及从3月25日起，在全国范围内实施为期15天宵禁，宵禁时间为每天19时至次日早上6时。这一时间结束后，埃及又延长宵禁。总理马德布利4月8日宣布，为控制新冠疫情发展，埃及已在全国范围实施的宵禁将延长两周，时间从每天20时至次日早上6时，所有机场继续处于关闭状态。阿尔及利亚总理府4月4日发布通告，从5日开始，在全国范围内从晚7时至次日早7时实行宵禁，疫情最严重的布利达省实行全天禁闭；另外，包括首都阿尔及尔在内的9个疫情严重省份，从下午3时至次日7时实行禁闭。通告说，全国宵禁将持续到4月19日。3.在北非一些国家，宵禁执行得并不严格。与萨哈拉以南的 “黑非洲”相比，以埃及为代表的北非国家，经济条件要好得多，物资储备也比较丰富，因此在疫情期间，基本没有发生民众蜂拥至超市抢购和囤积物资的现象。防疫检测设备和口罩、消杀用品等防疫物资，虽然无法与先进的欧美国家相比，但也还算可以。尤其是突尼斯、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等国家，由于受法国的影响较大，物资和卫生条件比绝大多数非洲国家好得多。它们的医疗体系比较完善健全，用的设备是高配的欧式标准。 目前最大的难题，还是非洲人的防病意识普遍较差，不把这次疫情当回事。很多人照样我行我素，比如普遍拒绝戴口罩，认为只有病人才戴口罩。不少人找种种借口，在宵禁期间外出走动，这为防疫增加了难点。例如，突尼斯的宵禁措施规定，要求所有公民及居住在境内的外国人，除因生活必需或在必要情况下，须待在家中不得外出[3]。但突尼斯官方抱怨一些民众置若罔闻。“阿拉比亚”电视台报道，突尼斯卫生部长阿卜杜拉蒂夫·马基为此还伤心得流下了眼泪，原因是该国公民缺乏安全意识，对政府的各项预防措施缺乏尊重、不予配合。为监督宵禁的实施情况，一些国家出动军警和宪兵，强力执法。比如摩洛哥政府强调，各地政府以及警察、宪兵和辅助部队将监督宵禁措施执行，警察和士兵有权检查所有外出的民众等。
3月9日，尼日利亚一名男子，戴着口罩坐在一条独木舟上。图片来源：路透社
鉴于此，一些国家开始采取强制性措施。比如，摩洛哥政府规定，从4月7日起，所有外出人员必须佩带口罩，否则将处以1-3个月监禁，并缴纳300-1300迪拉姆（约合人民币210~910元）的罚金（或二者选其一）。
3月17日，南非约翰内斯堡的一所幼儿园，学生们戴着口罩上课。图片来源：美联社
总的来看，就整个非洲大陆而言，防控疫情进程可谓困难重重。1.医疗设施薄弱，失控风险大世界卫生组织4月10日发表声明说，41个非洲国家合计仅有不到2000台呼吸机，重症治疗设备更是严重短缺[4]。据43个非洲国家报告的数据显示，重症监护室共有不到5000张病床，平均每百万人仅5张。而欧洲这一数据为，每百万人4000张。美国《华尔街日报》认为：“疫情对非洲的冲击可能会超过其他地区，一些国家可能面临失控的局面”。为了应对医疗力量短缺，一些国家呼吁退休的医生重返一线抗疫岗位。尼日利亚政府则决定，将国家体育馆临时改建成新冠肺炎治疗中心，为可能增加的病例做准备。
3月11日，在津巴布韦哈拉雷的一家医院，一名卫生工作者在对照标准洗手法洗手。图片来源：英国路透社
2.经济发展滞后，民众生活困难非洲40%以上的人，每天的生活费不足2美元，而做一次核酸检测需要75美元。许多人做不起，也根本不考虑去做。在非洲，许多国家只聘用临时工人，工资是日结的，封城就断了他们的生活来源。因此，他们宁可冒着风险去继续打工，挣钱养家糊口，也不理睬政府的禁足令。3.连绵不息的战乱和冲突，对抗疫造成影响3月14日，利比亚民族团结政府总理萨拉杰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并采取全国停课、关闭公共娱乐场所、实行宵禁、关闭机场以及陆路口岸等一系列举措，以抗击新冠肺炎疫情。4月2日，利比亚出现首例新冠肺炎死亡病例，而截止4月14日，该国已报告有26名感染者。这一数字显然不准确。利比亚饱受战争创伤，战前先进的卫生系统几近崩溃，现在国家依然处于连绵不息的流血冲突之中，抗疫几乎成了奢侈之事。联合国难民署日前强调，利比亚国内冲突加剧了新冠肺炎的威胁，导致该国面临人道主义危机恶化的悲惨局面。事实上，利比亚的冲突现状，使该国的卫生系统陷入严重的瘫痪之中，靠近冲突地带的许多医院、卫生设施遭到破坏或被迫关闭。就在本周，首都的黎波里一家拥有400张床位的新冠肺炎定点医院遭到袭击。联合国利比亚人道协调员表示，这明显违反了国际人道法，令人无法接受，它将使利比亚的疫情防控雪上加霜。
4月6日，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表示，目前一些非洲国家的新冠肺炎病例数量较少，还有机会窗口，并且病毒检测能力已有大幅提高，若采取迅速行动，可以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世卫组织呼吁支持非洲国家采取全面行动，保护包括难民及移民等在内的弱势群体。联合国也在行动。4月14日，联合国的第一次“团结飞行”行动，按计划从埃塞俄比亚的亚的斯亚贝巴出发，将医疗货物运往非洲所有亟需支援的国家[5]。此次运输的医疗货物中，包括100万个口罩，以及个人防护设备，足以供医护人员治疗3万多名患者时使用。同时，世卫组织也提供了实验室用品，以支持对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的检测和监控。值得一提的是，4月初，有两名法国医生公开表示，非洲缺乏预防感染的资源，建议先在非洲人身上测试一种可能的冠状病毒疫苗。此言一出，引发全球舆论“讨伐”。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对此表示强烈谴责，强调在21世纪听到这样的言论，是“震惊并耻辱的”。阿尔及利亚《东方报》撰文说，这是典型的“种族歧视”，“非洲不是欧洲的实验室，非洲人更不是老鼠！”摩洛哥律师协会准备以种族诽谤的罪名起诉法国医生。就连法国官方也不得不出面安抚非洲愤怒的情绪。法国驻南非大使馆发表声明说：“我们对这些论点深感震惊，这些建议当然不代表法国当局的立场。法国政府在G7、G20以及欧盟的框架下，将加大力道与非洲共同抗疫。”最后想说一点：就我的观察而言，与来自欧美等国家的人相比，到中国的非洲人数量并不是太多，因此，非洲疫情对中国的冲击不大。
[1] https://www.who.int/dg/speeches/detail/who-director-general-s-opening-remarks-at-the-media-briefing-on-covid-19---17-april-2020.
[2] https://www.theafricareport.com/23948/coronavirus-africa-which-countries-are-most-at-risk.
[3] https://www.alarabiya.net/ar/north-africa/2020/04/07/%D9%88%D8%B2%D9%8A%D8%B1-%D8%A7%D9%84%D8%B5%D8%AD%D9%91%D8%A9-%D8%A7%D9%84%D8%AA%D9%88%D9%86%D8%B3%D9%8A-%D8%A8%D8%A7%D9%83%D9%8A%D8%A7-%D8%A7%D9%84%D9%88%D8%A8%D8%A7%D8%A1-%D9%82%D8%AF-%D9%8A%D8%AE%D8%B1%D8%AC-%D8%B9%D9%86-%D8%A7%D9%84%D8%B3%D9%8A%D8%B7%D8%B1%D8%A9.
[4] https://cn.wsj.com/articles/%E5%BD%B1%E7%89%87%EF%B9%95%E7%96%AB%E6%83%85%E8%A1%9D%E6%93%8A%E4%B9%8B%E4%B8%8B%EF%BC%8C%E7%82%BA%E4%BD%95%E9%9D%9E%E6%B4%B2%E5%9C%8B%E5%AE%B6%E7%9A%84%E5%BD%A2%E5%8B%A2%E6%A0%BC%E5%A4%96%E5%9A%B4%E5%B3%BB%EF%BC%9F-11585724410.
[5] https://www.who.int/news-room/detail/14-04-2020-first-un-solidarity-flight-departs-addis-ababa-carrying-vital-covid-19-medical-supplies-to-all-african-na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