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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影·春光】青年短片展 Day2 | 创作者对谈:呼喊与回声

6th废都野生 电影未龙标
2024-10-01

2023年1月1日,【西影·春光】青年短片展创作者对谈活动在西影大厦影屋举办。审评委万才旦、杨荔钠、黄旭峰,主持嘉宾余雅琴,策展人魏龙彪与青年影人们齐聚阶梯教室,共同交流青年创作者的酸甜苦辣,以对话感知影像温度,探寻创作途中的荆棘坎坷,钩织光影世界中的灵魂共振。
Part 1
创作者对谈

呼喊与回声


影人A:我们团队不仅是零经费,而且是零经验,假如说像我们这种非专业的人想要走入影视行业,老师您有什么建议?比如说第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杨荔钠:我觉得你们做的挺好的,你们的片子就是一个敲门砖,我觉得不要介意零经验,我以前是一个女演员,大家都很不屑,你一个女演员能做什么呀?以后也长久不了的。他们说错了,我可以做,而且我可以一直做。所以我觉得青年导演们在创作的过程中会有犹豫,因为你们遇到的困境一点都不比我们那个时代少,看上去现在好像整体的环境是给年轻人的机会多了,但是竞争也多了。所以这时候就更考验个人的意志和信念感以及作品创作的能力。它是个困局,但是重要的是你们与电影的关系有多强。







影人B:老师刚刚说到我们也面临着很多阻力,我是大学刚毕业,刚刚工作半年时间,这段时间其实我也感觉到踏入社会后,在创作上的阻力越来越大,因为创作和工作的时间难以平衡,工作会占用许多思考的空间,创作的时间越来越少,老师您对如何平衡这种关系有没有什么建议呢?

黄旭峰:当一个人想要成就一个事情时,就要比别人花费更多的时间,就好比别人在休息,你在加班,别人在加班,你加班到更晚。

余雅琴: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影人B:我之前一直在干副业,大概干到十一月的时候就离职了,现在暂时还是无业游民的状态。

余雅琴:那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呢?

影人B:大学学的播音主持,但是我们学校又把我们往国际空乘这方面培养,学的东西杂乱但是都不精。

余雅琴:我觉得你很丰富的经历对未来的创作是有帮助的,其实有时候看似无关的社会工作,恰恰是你了解这个社会,体察生活的一个契机。

影人B: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于创作来说肯定是要基于生活的,我也想拥有足够的社会阅历,但是真正步入社会后还是会有分身乏术的感觉,工作已经累到不想思考别的东西了。

余雅琴:我相信它就像一个轮回,我面对创作也会有疲惫的时候,完全不想工作的时候,家务缠身的时候,只要你还和电影有关系,不怕苦,它就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去拥抱你。






影人C:我想问一下杨老师,因为您刚开始也是拍纪录片,我拍的这部纪录片,完全是用爱在发电,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也是商业广告导演,我靠这些来挣点钱填补我自己想拍的东西,我不知道未来如何才能平衡这种生活?

杨荔钠:我拍纪录片这么多年,只有两部片子是赚钱的,纪录片的成本也很高,这也是我走向剧情片的一个媒介,我拿到剧情片的稿费养我的纪录片,到今天我依然是这样。大部分我接触到的纪录片导演都很困难,但是为什么我们还能走到一起?我相信当你有一天想放弃自然就放弃了,当你想要去做时总有一股劲推着你,有些时候要跟自己对话,面对自己最真实的声音时你就会有一个判断。






影人D:黄老师您好,您对目前市场的情况,包括项目的预算的大概上限是多少?
黄旭峰:文艺片是自动放弃了电影院的市场,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具体的预算要看剧本,拍摄方法和团队的大小来制定,今天的环境已经非常好了,选择做一件事情必须要花很多精力,必须要有平衡,市场不需要那么多电影,大家时间都有限,希望大家还是因为喜欢才去做。






影人E:我的影像创作是从个人经历出发(我是一个佛教徒),创作对我来说是休息,我能感到您的达成和解的状态特别好,我很想听听您处理这种关系的感受和领悟。

杨荔钠:我不是一个正经的佛教徒,但在我的电影里我会去讨论有关宗教的、人性有关的一些问题,自身的经验和公众的经验都很重要,我这么多年纪录片的从业和对生活的观察和思考都是有益于创作的,剧情片在抽空我,纪录片在养护我,纪录片能让我消耗的能量回来,一个人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我觉得在座的年轻人,在你们精气神最好的时候,怎样让自己的电影做得更好比什么都重要。






黄旭峰:我在片场看到很多问题,你们会和摄影做分镜吗,做到多详细呢?

影人F:会做,大部分时候会做的非常仔细,不同的方案,有时候会找现场的感觉,其实很多分镜在现场是不管用的。

黄旭峰:太过于刻板的分镜会影响导演在现场的发挥,我观察到了,你画的再好和演员的状态也有非常大的关系,我拍了很多,我依然需要去看导演的性格和具体状况,不可控因素会很强烈。
影人F:我个人在拍时会把分镜做的很详细,在拍分镜之前我会提前先拍一遍,因为我不太相信自己现场的即兴创作,我会更信任我深思熟虑后的东西,心里会很踏实。
黄旭峰:你可以讲讲从开始到筹备的大致流程吗?
影人F:剧本定稿后,我会去想大致所处的环境,在脑海中,然后用文字体现出来,带着画面感去城市中的大街小巷去找,逐步勘景和做分镜,在准备过程中反复揣摩我的剧本,也会同时构想音乐(同期找演员),时机成熟了去拍。

黄旭峰:我有一些实际的经验想要分享给大家,我到了现场有百分之九十的问题都是导演的问题,制片人只能擦屁股,工厂大门现在的制片流程很严格,这样问题才会少一些。如果剧本定稿了,我会让导演自己去勘景,拍完视频和照片让我确定你作为导演做的这个工作是十分有效的,等我确认导演对他电影的时间和空间有绝对的理解和想法后,我才会和他合作。

当然,我十分尊重导演的想法,让他带着摄影和美术一起再去勘景,然后再给我过一遍。我在工作中遇到的很多问题都是是导演不定景,浪费了很多的时间,所以拍摄前进入每一个景都要给我准确的时间,例如演员化妆、走戏、布光等等,我会细化到一切的一切,除非非常完整的独立制作。






影人G:我想问问各位导演和制片人,在你们看来,如何区分导演和摄影的工作,因为在当摄影指导的时候,我有时候会产生一些和导演不一样的想法,所以我想问问导演和摄影工作的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

万玛才旦:我觉得不能区别对待,摄影要有导演思维,导演要有摄影思维,导演要有一个整体的思维统筹,怎样沟通将大家统一起来,无论是摄影、美术、化妆、服装,大家都要有一个统一的东西,比如片子的风格是怎样的,怎么去布景等等,在开机前大家要达成统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如果摄影和导演,还有其他主创的想法不能达成一致,就会出问题,很多剧组是在拍摄的过程中出问题,我觉得主要原因就在这儿。我在创作时,我们主创会做一个非常细致的讨论和沟通,对影片的认知、定位想法要明确,必须在前期或没拍之前这些想法就要定下来,电影是剪辑来完成的,或者在开拍之前有些剪辑的想法就要完成,我不会给自己留太多的后路。






影人H:我觉得杨老师身上有种很柔和稳定的气质,听您分享有种让人很心静的感觉,我比较好奇您的作品是怎样反过来影响您自己的呢,这些电影活动怎样给您带来一些不同的感受?

杨荔钠:我年轻的时候也很疯狂、自我、独立,我最早是做纪录片的,我们当时也没有现在这么多获取信息和媒介的渠道,我记得我当时就捧着一本《世界纪录片史》学习,我也没有搞清楚纪录片的概念,我知道我和官方的纪录片也是有区别的。

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清醒的,万玛才旦老师已经非常厉害了,我现在做剧情片,我也不一定会想的非常清楚,我们都有迷失的时候,比如说我现在也已经算是有过一些纪录片经验的人了,但是我马上要开拍一个纪录片之前,我会非常小心,就好像第一次做一样,因为每次发生的问题都不一样,所以我就非常小心和谨慎,不敢怠慢我工作上的所有细节。
其实在生活中我不太参加活动,看到这次短片展,真的非常有心了,参加评审对我的生活来说是一个非常社会化的工作,因为我也是一个母亲,养育一个孩子需要很大的专注力,我现在能和青年导演面对面的交流和聊天的机会其实也不是那么多的。我们当年很难找到一位有经验的老师去讨论这些,现在我们这一代的人其实也都已经变老了,如果有年轻的纪录片作者能找到我,我也特别高兴。纪录片在任何时代都很重要,有时候拍完一部电影会得到治愈,也可以得到释放,电影除了跟自己有关,会有更深远的意义,会跟世界有关。






影人I:老师我是一名剪辑,但是我遇到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以前一直是一个宣传片、广告片的剪辑师,我前年也是因为《青橙子》才开始接触短片,我现在遇到的问题就是从商业的剪辑转向电影的剪辑,这条道路我感觉就像一堵墙,我也不是科班出身,进入电影这条路比较难。

黄旭峰: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我今年其实年龄很大,我今年46岁,我30岁到北京。

影人I:我跟您一样。
黄旭峰:我的意思是我不能理解你的问题,我没有做电影的门路,你知道我是怎么干的吗?我就是在坐地铁、坐高铁、飞机、火车,因为我原来也是做广告的,我只要听到周围有人再说相关的事情,我就冲过去,再加上我年龄也很大了,我就说我就想转行,我就成做商业的了。一个人只要喜欢一个事情就是阻挡不住的,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就是说你做商业电影剪辑怎么转到一个创作上的剪辑。

这就到了另外一个我自己认为像真理一样的,在今天的这个媒体环境、学习环境中,一个人有心要学自己是不需要别人强迫着要学的,不止只有电影学院教,你英文好可以找到更多的学习途径,你英文不好可以用B站,各种各样的学习门路,就说我们怎么做一个剪辑、影视制片,这太多了。所以最怕的就是我们想做一个事情但我们老问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弄,所以这些问题是个很奇怪的问题,因为我始终认为一个有清晰目标的人,他始终能够找到一个相对正确的门路去做这件事情,你就去做它就完了,那就一定会OK。






影人J:我想问一下对电影未来的想象是什么,因为未来可能会有VR影像、元宇宙,观众与影像之间的关系可能会更接近更沉浸,所以我想问一下在坐的各位老师如何看到这个问题,这也是我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杨荔钠:我先告诉你我没有什么想象,我也想象不出来那个想象,这个我也思考过,因为我们总说年轻人要看新的电影,比如元宇宙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这个概念我也听很多人讲过,然后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影视基地,那既然弄不明白我就所幸不弄了,因为我知道我早晚会被电影这个发展所淘汰,因为我作为一个生命本身也是越来越走向生命的终点,那就淘汰掉。就是我不去做那个创新、追求,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和野心,比如说我就是会拍纪录片就是会拍这一种样子,那我就老老实实的做我自己这个样子吧。

黄旭峰:那我简单说一下吧,我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特别同意杨荔钠导演的看法,因为我是觉得所有事情的本质是非常简单的。比如一个事情它三句话说不清楚,往往会有问题,就包括我们电影这行,做什么就去做,电影院它就跟书籍一样,本身就不会太改变什么,就像我们今天坐在一个像图书馆一样的阶梯教室中,电影会像这种东西一样,它的先后传统性,我作为一个观众,前面有一个大幕布,在这个幕布上光影讲述的这些人生就非常有意思。

只不过因为就是产生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一些新出现电影的技术、元宇宙,它不会影响电影的本质,电影院依然会是人和故事建立仪式感最好的地方,它不会有太多的改变,所以我们就去拍一下电影就完了。而且我说我们现在没有新的电影,如果一个导演跟我说我有新的电影,我就会说:扯淡!

没有新的电影,电影都被拍完了。我们这就是一个朋友间的对话,朋友是什么样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吧,我们三个也不是什么大牌,我也会跟我的朋友说我的困惑,分享什么坎过不去、什么问题想不明白,这个时间是非常好玩的,我也在主动跟你们分享我的经验。

因为我面对每一个单一导演的项目的时候,我永远在所谓的扯淡的电影工业制作和独立制作之间纠结,然后跟导演battle、沟通。我反向跟你聊一个问题,因为我已经拍了10部了我还是很困惑这个事情,因为拍片子永远没有轻松的问题,我不管是十万的拍摄,二十万、一千万甚至是一个亿,总有一个节点说我们必须要杀青。我们聊聊困惑、人生不容易,以及那些挺有意思但又想不明白的事情。







影人K:黄老师,你好,我是《修剪》的制片人,我们那天就是鱼眼镜头的那个,当时是2020年6月份,相当于是极限操作,因为当时导演给的预算不多,最后我们为了节省把地方改到了河北唐山租的一个房子里,这也是刚才黄老师聊的一个问题我对我导演的要求就是“我不管你的个人爱好,你最好有一个大概的分镜头给到我们全组人员达成一个共识,我们知道我们今天要拍什么,所有人好配合你,而且你可以在租的房子里提前去排练你想要的镜头”。
但我们当时极限操作,租机器很贵,很多花费不能免除掉,这种情况下的解决方式是节省成本,我们要去三个城市拍摄,温州、杭州还有泰国,这不仅是两个国家,还是两个季节,一个是在夏天一个是在冬天,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它的体裁是120分钟到150分钟,这又该如何节省预算?

黄旭峰:这个事情,我说一下我的观点,制片人在这种项目里面,制片人起到的作用就是很难的,在这种时候导演一定要运用自己的个人魅力。我举例子:《春江水暖》拍了两年多,每到开机前就找人说我们要开机了能不能来帮帮忙,就这样拍了两年,这就是导演运用他的个人魅力和他这种超强的执念,去跟一帮哥们完成一件事。

所以我已经跟你们交流过我的困惑了,我现在的感觉是如果是个新导演的话,我非常建议导演一定要帮助制片人,去把自己的创作团队磕下来,一起去玩,完成一个创作,这样下来成本就会低很多。因为我算了一下剧组里面如果除去人力成本的话,器材上新导演、小团队其实花不了太多钱。但你这个是辗转三个城市,而且季节还不一样,我就完全崩溃了,我就会立即找一个往里面写一个没有任何场景。我之前跟一个导演也聊过,第一个就是,在写戏的时候不给自己添麻烦,第二个就是尽量不写夜戏,这会让你们崩溃的。





影人L:成本预算包括这种情况,长片就不多说了,长片这种情况有时候跟体量有关系,还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因为《春江水暖》的情况我也了解,我跟李达老师很熟,我这个片子的监制就是李达老师,所以《春江水暖》它第一年的情况,他花了一年的时间让他们的亲戚适应镜头,到第二年才有大量的素材。这就是我想聊的电影形态的一种区别,这个拍摄方法,包括像《隐入尘烟》,在我看来这种影片花了大量的时间,真实的跟随,包括选择素人演员,真实跟他们进行一些很深入的接触,花大量的时间进行制作,它会增加导演之前创作想象不到的时间的味道,有想象不到的变化在里面。
比如《塔洛》拍24天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我以为它是花了大量的时间,但是它很精准,因为我很喜欢《塔洛》,包括了它花一周的时间就剪了出来这两种制片方法包括影像方式它是否有本质上的区别,或者说它为什么形成了这样两种方式,而这两种方式是不是有更好的可能性,或者说像《阿巴斯》那种更接近生活,用大量的时间来拍摄,更接近未来你想要看到的电影,这是我的困惑。
黄旭峰:其实两位导演比我更有发言权,所以我快速的说完,我刚从说的是细节,你要跟我聊你的困惑,首先要扣住这个细节,但是在这之前万玛才旦老师有个说过的更重要,问题是一样的。我当时拍三个月拍四个季节,我呈现的时空感,我不认为《塔洛》的时空感没有《春江水暖》的长,我非常否定这个东西。我的整个意思是说你们整个制片和制片人,导演或者主创在一开始定策略。

其实我今天想着重跟大家分享这个策略问题,投片投电影节拍什么,我真的建议你们适当的去看一看别的,中国的导演太多了,那我怎么出头呢?我说的很功利,我怎么在这么多的导演里选择我拍什么,我的投递方式就是我拍什么,这些都是策略。具体的可以看看万玛才旦老师,以及和新的制片人、导演、美术等,这几个人一定要把这个片子的调性抓住,所以你们在商讨过程中达成一个共识,然后再说拍摄要多久、在什么地方拍摄。 







影人M:我想问一下万玛才旦老师,一般创作的话是会有特别想要去创作的一个点,然后由此去迸发自己的灵感,还是会先想一些可实施性更强的点,再去创作。

万玛才旦:都有吧,只是电影它还是有些是完全自发的,就像拍一部电影,像《气球》啊这些就是非常自发的,你突然看到一个气球的意向,觉得这个意向特别好,然后你就想根据这个意向做一个创作,然后做一个故事,最终把它呈现出来,那这就是一个非常自发的。那有时候你会接到其他的项目或者剧本,那可能你需要做,而且你可能也愿意做。那就需要做更多的调研,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把它(变)成为自己的东西,我觉得这是有可能的,就刚刚你讲到的这个视察的问题是我觉得电影它就是一个先进的艺术,先进的传统。所以你必须知道怎么去完成它,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你这个创作是没有意义的。

那可能对我的复写小说是有意义的,你写完了这个表达完成了,可以发表。那电影如果你只是写剧本的话,我觉得他还算不上一个窗口。
你必须得想到各种可能性,然后看实际的情况,这是你一个自发的创作,如果是一个自发的创作的话,你首先得想到周边的一切,比如说审查,你这个有没有可能通过,如果未通过的话,那在现阶段我觉得是没有意义的。

然后另外就是有没有可能实现,比如说你这个投资,然后比如说这个场景,比如说这个周期、季节啊什么的,你有没有可能在你的这个投资的范围,或者在现阶段去完成它,如果完成不了,我觉得也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必须得调整啊,就是你在写剧本的过程中,必须得调整。

万玛才旦:有时候你看了场景之后,那调整剧本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吧。最终要完成它,那可能完成它、达到它的方法或者途径有很多种,那这个途径你觉得不行,那我觉得可以找另一个途径,另一种方法去接近它,去完成它。

像《气球》的话,可能对我来说不是一个100%的表达。那你要100%表达的话,我觉得这个题材也不过。但是你基本达到了那个表达,基本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那我觉得现阶段也是可以的。那这个中间就需要很多的方法。就需要许多的预备,就比如说故事怎么讲,这个人物怎么去设置,比如说可能一个台词怎么去调整它,从而达到一个相同的效果。这些东西想了,你在写的过程中不停的去想。而且必须得有一个基本的这个技巧。

像写剧本的话,我觉得经典的技巧是必须得掌握的,如果你没有那个基本的技巧、方法的话。那它就形成一个很整体的东西。最终呈现这个就会比较乱,而且可能会影响直接的创作吧,直接的拍摄。可能会增加你的成本,你如果想的非常清楚,然后它的结构非常合适的话,那那个周期啊什么的,可以是很清楚的算出来。如果你可能写了一百多场戏,然后最后用到的可能只有90多场,那你剩下的几十场戏,其实就是浪费了,可能最终你浪费掉的钱可能就非常多。







影人N:杨老师,我想问一下,就是您在创作剧本的时候,因为我看您的作品是自己写的,所以您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会不会先写成小说的形式,还是先写成纯粹的剧本格式,并且在演员演戏之前,或者是演戏的过程中,比如说有段戏会把他整个内心的一些想法,他的回忆啊、他的感触完全告诉这个演员。
因为我在看阿莫多瓦在片场指导演员演戏的时候,就是让我很震惊,就是一方面演员在演,一方面他就在旁边读话外音,就是“此刻你想到了你的丈夫,你想到了你的过去,你怎么怎么样”然后后期再通过配音,把环境音再补上,然后就完全是演员在听着他的话来演,我这样看会觉得演员特别被动。但我不知道您在导戏的时候是如何去告诉演员他的内心是怎么想的,还是完全让演员自由的去发挥,再去做调整。

杨荔钠:是这样,因为我自己呢,我有十年的职业生涯,是舞台戏演员,所以呢,我自己对演员这个职业本身我没有执念,我唯一的一部代表作可能就是《站台》,我以后我就再也不演戏了,那部戏也不是我特别想演的,就被临时抓去,就是当时找不着人就把我弄去了,我自己对演戏,甚至是说我对演戏,演员这个专业本身我是厌恶的。

但是我现在做了导演之后呢,我恰恰是我认为我有一个责任,甚至是说往大了说,不要脸的说,我有一个使命,我就是想让我的女演员们被大家看到,而且我是真正愿意为一个演员写戏的导演,像今天的《妈妈》,我们在大荧幕上,我们中国电影里面很少看到两位这么年长的双女主的角色出现在大荧幕上,那这个其实我就想做一个实践,我就想的很清楚,在我剧本的阶段,我一定要让他们被看到,他们的年龄不会在剧本里被改变。

她们在现实当中,奚美娟老师就是65岁,吴老师就是84岁,那我都想的非常清楚,然后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也知道今天的市场对于流量,对于明星是有要求的,然后观众也是有要求的,那我也很想试试两位老师,观众会怎么看待她们,她们到底能不能被接受,然后事实证明,无论是从票房的成绩,然后从观众的认可度来说,包括两位老师,她们也分别获得了金鸡奖影后和北京节的影后,那我认为这个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成绩,两位老师也很高兴,我其实也很高兴,真的就比我自己获奖还高兴,因为我自己我一直都有一个就是跟自己的一个很较劲的想法。







影人O:我也有一个就是比较现实的一个困惑就是:这次问我想做什么表达的时候,我发现我想做的这个表达、这个题材、这个项目,如果我去走创投,是不可能会走下去的一条路,所以当我去面对世界平衡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一个点就是:我有一堆短片,然后投了一些电影节,然后那些电影节过了,就剩下一个短片是小众题材的,结果这个剩下的短片很巧的就火了,然后我就看到很多观众给我留言,他们说他们受到了这个片子的启发和影响。

就是感觉我的表达、我的声音,真的会影响到这个世界,我特别想,我关注的这个话题,通过这个方式能够表达出来,但是我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果我真的接下来一直做自媒体的话……就是我和我电影圈的朋友说:我想做自媒体。他们永远是同情的眼光。

所以我最近就是在研究自媒体推荐的这一套,当我做这个方法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大家说:我不得不想大众关注的话题,为了流量去妥协,如果不妥协的话,就没有流量,就做不起来,所以就是我会有这方面的担忧,因为我刚开始做,所以我会有担忧,就是如果我真的做下去的话,我此时候我就会想:可能我未来5年、10年,我就先做这个,那我有没有一天可以回来?想问一下老师们、周围的策展人,就是说之前那个人是从自媒体出来的,那会不会投他做的电影?谢谢老师。

黄旭峰:其实杨老师回答比我合适,我觉得还是那个问题,就是可能人生对于我来讲就过于残忍,但是我觉得可能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讲他们并不理解人生和生活的本质是首先要懂这两个词:第一就是残忍,第二就是势力。你们越活越久才知道,就是我希望你们更早,你们二十多岁就给我这两个词来看,但是我见到很多年轻人是对这两个词都在躲,能回避就回避。这是不能回避的,人生都是选择的。比如说我面对完了人生的残酷和势力之后,我依然对小众题材说我热爱,我不吐不快,那就去做嘛!

人生就这么一回,就干就完了,没有什么呀,我为什么说我要交流困惑的原因呢?他们所有人的成功是无法复制的,别人的样板是永远无法复制。我们能够分享的细小的一点点的希望、困惑、痛苦、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当时是怎么想的?能分享就是:喜欢就干!本来就喜欢,干就完了!

但是我是确确实实建议你们,因为无论你的家境怎么样?你还是要出生,你都绕过了生命的规律,生命的规律就是你面对人生和事业,得首先面对这两个词,把这两个词给扛过去或者真正的面对过去,比如哪怕我被标签这么多年,我都一点都不难受,因为他们都说你是中国最好的文艺片导演,那我开心死了,我不在乎你标签我。像你说的小众题材的问题,就是说你真的觉得这是你需要争取的权利,那就大胆的去做,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帮团队,把这个东西做出来,花不了多少钱,我另外一个理由就是拍电影,除了动作特效这些,拍电影真的花不了多少。你还是要去绕过残酷和势力这两个词,把这两个词面对过去之后,我觉得就是想干嘛就立即去干嘛,人生是非常短的。

Part 2
短片展映

致敬每一种在场

光影交错,但愿每位青年影人能够乘着这斑斓的小舟,徜徉于电影这片揉杂着悲欢喜怒的汪洋大海,也愿初到的人儿在逃离世俗的无人小岛中捡到一颗属于自己的五彩石,在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愿,每一声呼喊都清晰可辨,每一缕回声将响彻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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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张轩铭
文案 | 惠千里 思钰 刘孟泽
田雨轩 路思涵 庞心睿
摄影 | 许智航 梁峻睿 李哲
孔赛文 祝铭章 陈徐豪

排版 | S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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