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个中国聋哑儿,一开口唱哭全世界!全球3.9亿的“他们”,只有中国人创造了奇迹!
文|二北
截止到此刻,你所听到过的,最美好的声音是什么?
清晨时分的清脆鸟啼?年幼孩童的第一声呼唤?还是高档音乐厅里激昂的交响乐?
因为惯性使然,人们总习惯看山只是山,望水只是水,“俗气”地认为音乐之于口耳,就如同佳肴之于舌、美画之于眸缺一不可,却忘了有时无声胜有声。
“无声合唱团”,便是这样一个另类的存在。
无声合唱团
作为目前全中国“最特别”的一支童声合唱团,“无声”只有14名成员,其中最小的9岁,最大的也不过18岁。
他们,全部都是聋哑儿童。
听不见,唱不出,这样一个连组成乐团最基本的条件都不具备的一群人,何以被称为合唱团呢?
此时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只有李博和张勇能够回答。可若将时间拨会到5年前,这对于他们亦是一桩天方夜谭。
张咏(左) 李博(右)
作为一名中央美院的高材生,李博的职业生涯完全可以用“开挂”来形容。签画廊、办画展、一幅画卖上个6、7位数的价格…这些放在别人身上穷尽一生未可达到的目标,到了李博这里统统成了轻而易举的简单事。
声色犬马,李博用这个词去形容那段时间。他承认自己并不讨厌这样吃穿不愁的生活。只是每当浮华褪去,他总习惯性地去思考一个问题:
除了表达、卖钱,艺术,究竟还能干什么?
李博
与此同时,他的好哥们张咏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和那些心比天高的北漂族一样,彼时张咏的唯一梦想就是出人头地。为了能在这彬彬济济的京城里早日实现人生价值,他组起了乐队,开始日日做着众星捧月的明星梦。
那时吉他是武器,陪着他一路从胡同唱到了舞台。他习惯在欢呼中享受荣誉、在冲动中感知生活,然后再在无尽的狂躁之后跌入前所未有的失落。
一个人的寂寞是文艺,一群人的寂寞是狂欢。于是狂欢之后,他忽然很想知道文艺为何物。
张咏
为了能搞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李博和张咏灵光乍现,有了将“聋哑人的声音放在一起”的想法。兴许这事儿任谁听都有点的扯淡,但他们却还是想去试试。
不想活在一成不变里,那就必须要去改变。
这个疯狂的想法出现后不久,两位大城市精英就一头扎进了广西某小县城里的一所特殊学校,正式开始了自己采集聋哑人声音的工作——那时他们并不觉得,这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然而现实总是要比理想惨烈一点的。尽管他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可当其真的带着设备一路呼哧带喘地进了山里以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还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广西凌云县
想让聋哑孩子开口并不容易,所以为了降低采样的难度,李博和张咏只找来了能发声的孩子。可即使如此,前几天二人依旧无功而返。因为在完全陌生的两个人面前,孩子们总是本能地抗拒发声。
“当你有一个被别人认为的缺点,已经很多年了,突然有个人说,这是个优点,你肯定不相信,你会觉得他这是在忽悠我。”
为了能让孩子打破心中的桎梏,李博和张咏近乎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心理上的、生理上的,但忙活了小半个月却只能事倍功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那就该竭了。
“不然算了吧,总揭人家伤疤也不好。”
当长时间看不见希望时,眼下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成了互相折磨,所以与其迎难而上,倒不如在合适的时间知难而退。当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之后,李博和张咏决定离开广西。
那日二人去学校向校长告别,临出校门前,他们忽然听见一声无比响亮的喊叫声从身后的操场上传来。回过头,二人看见四岁的杨薇薇正张着嘴冲着他们扑来。
不会错的!这一声“啊”就是她喊出来的!
当年只有四岁的杨薇薇如今也长大了
没有人能体会他们那时的心情。听惯了程式化的专业音乐,女孩这声未曾受接受过任何训练的吼叫好似一个天外来客,瞬间击穿了张咏和李博的心。
这是他们从未感受过的力量与感动。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在李博和张咏的心间油然而生:
假若孩子们不曾见过热闹,那便一定能忍受这一生的安静。可如今自己已将“热闹”放在了他们的面前,又该如何将其再收走呢?
有时“失望”要比“绝望”更可怕,就这样撂挑子走了那还不如不来!
“留下来,组一个合唱团,让所有孩子都能像杨薇薇一样,拥有呐喊的权利。”
当所有的顾虑和不自信都被那声“啊”击败后,这便成了李博和张咏唯一的想法。
下定决心以后,张咏和李博便做起了“全职奶爸”。为了能尽快和小朋友们拉近距离,他们除了睡觉,剩下的时间都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为了减少发声的难度,李博和张咏只要求孩子们能发出“啊”即可。但尽管已将要求降到了最低,可真正能做到的人却还是少之又少。
因为没有说过话,孩子们对于声音和发声完全没有概念。就连舌头这一在寻常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器官,对于他们都成了完全新奇的“身体零件”。若想让孩子们顺利出声,那就必须要先让他们熟悉舌头的存在。
对于不同的声音和音调,舌头在口腔内的摆放位置也不一样。为了能让孩子们认识到这些细小的区别,李博和张咏绞尽脑汁的想了各种办法来对此进行描述与比喻。
最开始上发声课时,学校的手语老师还会帮忙进行翻译。后来各类专业名词越来越多,就连手语老师也变得力不从心。纯理论这条路算是彻底走到头了,无奈他们只能再去新法子。
在长时间相处中,李博和张咏发现和正常小朋友比起来,听障和失声小朋友的舌头要软一些,如此便更不好控制与感受。
所以为了能尽量放大感知力,他们将一些小球、小棍做成压舌棒放在孩子们的嘴里,通过一点一点地按压与挪动位置,来让小朋友们知道舌头放在哪个位置是能发出声音的。
解决了“声”,那接下来就要练“气”。为了能体验到“气沉丹田”的感觉,这些在当时平均年龄还不到10岁的小朋友,每天都要背、臀紧挨着墙壁、脚尖着地的站上一个多小时。
起先李博和张咏会跟着练,后来因为太累两人都先后做了罢,而孩子们却这样一直坚持了5年,一日都不曾落下。
好不容易能“唱”了,李博和张咏又开始根据每个孩子的音域特点分声部。为了确定每一次唱出的音都是对的,孩子们天天都要盯着校音器进行无数次练习,有时连睡觉都要抱着。
和繁华的都市相比,深山老林的日子简直就是大写加粗的“苦逼”。尽管吃穿住行样样简陋,但他们还是在那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摘掉明日之星的光环、走下万众瞩目的舞台,在这里他们不被任何人崇拜,甚至是认识,他们只是自己。因此,这里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帮助,只有生活在一起的命运共同体,生死相依,并且荣辱与共。
“艺术最终就是通往自由和平等的。”
过去的10年间,他们不断地在商业与文明的驯化下迷失,如今离开了城市里的喧嚣与浮躁,这群安静的孩子反哺给了李博和张咏最纯粹的艺术。
他们,早已别无所求。
在筹备组建“无声合唱团”期间,曾被国外艺术中心称为“最佳国外艺术家”的李博离开了画廊、开始以卖画为生;一度被认为是摇滚教主接班人的张咏,也放下了吉他整日以古琴为伴。
他们从北京搬到了厦门,每年花2到5个月的时间深入广西大山,自费给这些聋哑小朋友请老师、买设备、弄音乐,近乎倾家荡产。
别人问累吗?他们答累,但是千金难买我乐意;
别人又问苦吗?他们答苦,但是佛祖也说众生皆苦;
别人再问值吗?他们想了想,然后答:
值,因为能看见这些孩子的就这么一撮人,如果他们也放弃了,那孩子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2017年的夏天,“无声合唱团”的第一首作品,终于在千难万险中完成了。虽然歌曲只有一分钟,但却花费了孩子们整整四年的时间。
那一日,当第一声“啊”从孩子们的口中被唱出时,李博和张咏的眼泪夺眶而出。现在想想两个已近而立的男人哭作一团的画面一定不好看,可在那个当下他们哪还顾得上这些:
孩子、老师、自己,不管是谁都太不容易了。
少年若有剑,那便一定要屠龙。“无声”既已有声,那便一定要让别人看见!
为了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无声”的存在,李博和张咏开始带着孩子四处演出。他们不是想让“无声”出名,他们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孩子们知道自己的伟大,让在这里的每一位小朋友都能有尊严的活下去。
《无声三部曲》被创作出不久后,合唱团接到了北京某著名音乐厅的演出邀请。为了能专心搞合唱,让孩子们在这次难得的机会中有一个最好的亮相,一向只喜欢“孤军奋战”的李博和张咏有了要和基金会合作的打算。
开始时大家谈的都不错,理念也很一致,可等到了签合同时,对方的狼子野心便彻底暴露了。“消费”和“利用”写满了一纸文书的字里行间,李博和张咏彻底怒了。
“不干了,如果要让孩子们变成被商业用完就扔掉的人,那还不如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做这件事。”
和基金会彻底闹掰以后,李博和张咏再次陷入了困局。在这之前他们曾算过一笔账,若想让孩子们顺顺当当地完成这次的演出,至少要拿出40万才够,可这对于如今的二人来说,根本就是个天文数字。
但还是那句话:既然已经答应孩子了,就不能食言。基金会指望不上了,那就硬抗,自己的腰包不出钱了,那就去求朋友帮忙。一路东拼西凑,二人终于在出发前几天攒齐了所有费用。
听说这次要去首都演出,孩子们兴奋的好几宿睡不着觉,家长也高兴得恨不得放着炮仗去送站。但他们越期待,李博和张咏心里便越没底。虽然之前“无声合唱团”参加的演出并不算少,但和这一次相比,那些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北京之行孩子们演出的场地,是曾一度享有“中国的音乐圣殿”之称的音乐厅,合唱团里14名聋哑孩子的“歌声”,究竟能不能打动这些挑剔的听众呢?如果演砸了,又该怎样安慰孩子们呢?
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无声合唱团”出发了。因为身上的钱不多,一整队人能省则省。
坐不起飞机,那就坐高铁;
快捷酒店太贵,那就去六环开外员工宿舍挤一挤;
吃不起外卖,那就再厚着脸皮去员工食堂里蹭吃蹭喝;
找不到化妆团队,两个连爽肤水都不知道的糙汉子,又硬着头皮做起了“首席造型师”……
5年的苦都吃过来了,这点也不算什么了。
就这么一路“凑合”着,李博和张咏终于把“无声合唱团”送到了北京音乐厅的演出舞台上。
那天晚上,北京长安街上车水马龙,可演出厅里却静谧无声。1024个座位座无虚席,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舞台上那14位身着白衣的孩子,发出今晚的第一个音符。
它会是什么样的?或醇厚、或空灵、或柔美、或铿锵?虽然在这之前人们已经做出了无限遐想,可当“无声合唱团”一开口,还是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当时我就感觉这真叫天籁之音,好像外星人发出的声音,或者可能是海底的鲸鱼发出的声音。不是我们人类能想到的声音。”
“它给我们证明了人类的一种非常特异的功能,只不过我们有耳朵我们给忘了。我们人类本身听不见,也可以发出非常单纯好听的声音。”
“无声合唱团”在北京音乐厅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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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在场所有人都已热泪盈眶,他们竖起自己的大拇指,以这世间最简单也最普遍的方式告诉“无声合唱团”:“你们真的很棒!”
5年,16个人,他们创造出了16亿人都无法想象的,生命的,奇迹。
因为事先知道这是童声合唱团的演出,许多家长选择带着孩子一起来观看这场特殊的表演。通过音乐,这些因为疾病,而遭受过无数白眼与讥讽的孩子,终于能和普通孩子站在同一个时空,感受到同样的感动与荣光。
那一刻,“无声合唱团”的所有成员和正常孩童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的眼中有未来、口中有春秋、心里有束光。他们告诉了所有人,自己有权利,并且有能力去追寻任何一片星辰与大海!
演出结束之后,李博和张咏带着孩子们在北京城里玩了一圈,这个世界的未来是他们的,他们有权利去看看。
回到广西后,李博和张咏推掉了所有的商演,让孩子回到了课堂。他们说,合唱只是副业,现阶段小朋友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
带着孩子出去演出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在大山之外还有这样一个绮丽的世界,那里很好,但如果他们想去还得自己努力。
“我们就是希望,他们的人生中能够有这样的一段经历,有一天他们老了,还能想起这段时间,这就足够了。”
喧嚣过后,无声亦无名。
从当初的实验性工作,到如今的感动国人,“无声合唱团”用了5年的时间,让人们知道了“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震撼。
这一路,他们崩溃过、欢乐过、沮丧过、也被质疑过,但万幸当一切迷惘过后,他们还是选择了百折不挠。
“无声”从来都不是一件为了赚取眼泪而存在的公益事业。在李博和张咏的眼中,它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若你能仔细看,那便一定能看到上面写满的,“尊重”、“平等”与“爱”。
大象无形,道隐无名;
大音希声,亦能惊人。
此时此刻,愿这场“无声”的奇迹能让所有人震撼,更愿它能传的远一点,再远一点……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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