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黑暗,就是对黑暗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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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拒绝思考时,他就交出了人类独有的特质。不再有能力做出道德判断。这种思考无能,让许多普通人,犯下骇人听闻的罪行。
——汉娜·阿伦特
“我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看似多么合理的解释,多么好的为自己开脱罪责的理由,几乎应该表彰其敬业精神了。
这就是历史学家汉娜·阿伦特所讲的“恶之平庸”。最终,德国给自己和全世界带来了深重的灾难。这种灾难并非由于希特勒一人的邪恶,而是与当时无数德国人的“恶的平庸”密切相关。
尽管,血腥残酷的20世纪已经成为故纸堆上的历史,但“恶之平庸”的幽灵从未消散——
· 国际上,我们总能不时看到这样的新闻:恐怖分子残杀无辜的民众,却毫无心理负担,他们只是“执行命令”或者贯彻某种主义;某地道德警察可以对违背“法令”的妇女肆意抽打、拘禁,而他只是在执行公务和坚守“信仰”......
· 在国内,我们也能经常看到这样的新闻:满载货物的卡车不幸翻车,货物被附近村民抢夺一空;某大学生去乡下创业种百亩南瓜,南瓜被村民肆意摘走,甚至还被蓄意破坏;某人从人贩子手中买来一女子当老婆生娃,同村镇人不仅不举报,还一起帮着隐瞒......
和20世纪其他伟大思想者一样,阿伦特深深感知到人类灾难深重。此时宏大的理论体系建构和抽象的概念探讨,已经不足以解释人类的灾难,那些最聪明的大脑,把目光转向对灾难与人的行动的剖析。米塞斯、哈耶克如此,阿伦特同样如此。
阿伦特提出“恶之平庸”,并不是想说谁的责任更大,或者用制度之恶遮蔽个人之恶,她重在探讨集体罪恶和个人责任之间的关系。这是所有人都会面临选择的难题。
因此,阿伦特的思想不仅提醒人们警惕和反思权力滥用的后果,更是关乎在社会生活中每个人的思考和伦理觉醒。她爱这个世界,但她更爱人。
罪恶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人们已经对罪恶习以为常。罪恶常常会形成一张巨大的网,上面的节点足够多,以至于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可能认识不到自己在作恶。这固然是体制性的问题,但更是文化的黑暗,道德的堕落,信仰的缺位。
在现代社会,只是服从主流规则,已经不能防止人们作恶。所以阿伦特发现,道德的真正涵义不是循规蹈矩,而是自己独立做出关于是非对错的判断。
阿伦特认为,只有始终保持“与自己相处、与自己交谈的倾向”,才能保持独立的判断。思考是一种自我对话的过程,只有与自我对话,才能保持内心的和谐,人格的完整。
作为20世纪首屈一指的思想家,阿伦特的思想且繁且深,阿伦特反思苏联和德国纳粹,提出了著名的“J权主义”“恶之平庸”等振聋发聩的概念。如今,思考J权、思考普通人恶的平庸性,都无法绕开阿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