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成 忽若萤石光 | 封面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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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的多义性

《微暗之火》开播之前，张新成在微博上发布了一组寻光版海报，文案中有一句“以热忱托起坠落的灵魂”。在清水镇这个闭塞的小镇，南雅经历了诸多不幸，一直在泥泞中挣扎，而周洛的出现令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同类的支持和真正的爱，少年人的热情托举起了跌落进泥潭里的花儿。

“其实我觉得周洛在这个世界也是看不到什么希望的，所以坠落的灵魂不仅是南雅也是周洛，他们俩都在陷落。”但爱是生命的火焰，纵使微弱如萤火，依然可以照亮黑暗，穿透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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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剧本时，张新成正是被这个角色的不完美所吸引。剧里的周洛，内心纵使巨浪滔天，外表依然不动如山，有着不似这个年龄的沉稳和决绝。

张新成形容周洛是一个被写得比较暧昧的角色，他不那么准确，关于他的所作所为有许多不同的解释方式，并且在逻辑上都能成立，“我本身看电影或者小说，会很喜欢那种经得起琢磨的作品，每一次看可能都有新的解读，最好结局有一点毁灭性，会让我觉得有一种残缺美，周洛这个人很真实，他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也有特别好的地方。而且这部剧里有很多关于诗歌和美的意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悬疑剧，很有自己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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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暗之火》中，光影也是叙事技巧的一部分，在开头周洛和林方路的对话部分，窗户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把周洛的脸分隔成一明一暗两部分，似乎隐喻了这个人物本身，一个不那么纯粹的好人。

这也是张新成第一次尝试用带点方言特色的台词来诠释角色，这个想法最早由谁提出已不可考，大概源于创作者们的不谋而合。虽然一直被认为是 95 生中台词数一数二的存在，但是张新成一直不喜欢被人说“你说话一听就是受过训练的”。听起来让他觉得自己不像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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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第一次采访他的时候，张新成曾说自己是一个看起来聪明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能毫不费力就做得特别好的人，背后付出了大量的努力和汗水，但包括他自己的大多数人所羡慕的其实是不那么费力就很优秀的天才，而不是紧绷着努力才能考满分的人。因此张新成想在这个角色上人为地增加一些表演的层次，留出松弛和不圆满的空间。

“我可能还是有点反骨，所以想有一些突破，不那么中规中矩地去做一个东西，不那么对地去表演，来对抗一下自己所谓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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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拍摄地婺源为这个故事的发生做了最好的铺垫，停留在过去时光中秀美的小镇，掩映在美丽的风景和热情的熟人社会之下的是无孔不入的谣言和与众不同之人的死局，这样一种强烈的反差感，更加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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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的、沾亲带故的熟人社会是故事发生的重要背景，张新成小的时候虽然住在楼房，但他觉得那也是熟人社会，因为大家不会把自己的心锁得那么紧，楼上楼下也还是亲近的。

“我感觉是经济越好，发展得越快，大家心越远，像在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大家都是特别单一、渺小的个体，允许不同的人藏身于此，而且大家见识的多了，小地方的特立独行放到这些地方，根本就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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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困境则是故事发展的重要一环，无论是周洛还是南雅他们都面临着无法澄清的谣言，解释无用也无意义，“我要是到那个境地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感觉唯一脱困的办法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困境是环境造成的，要不跑，要不就得同流合污变成其中的一份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连大自然都这样，何况是人呢，外界会磨平他的棱角，如果不妥协这个人就会很痛苦。”

看见多样性

在婺源的五个月里，张新成看完了刘慈欣的《三体》和《球形风暴》，这是他一贯以来的偏爱，科幻和历史类的书籍。于是，我们自然地开始讨论起最近由《三体》改编的两个版本的电视剧，他说他目前的进度是看了一集 Netflix 版本和 8 集腾讯版本，“《三体》的第一本是最好改的，腾讯版的《三体》除了天文台的部分稍微有一些删改，其他的都很忠于原著，这对于改编而言已经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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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行业里创作者中的一员，张新成对于文艺作品改编有着相当的包容度，在很多人对 Netflix 版本表示不满的时候，他虽然不认同但是也表示出了极大的尊重。

“Netflix 其实是把三体解构成了一个特别标准的西方能接受的科幻电视剧，观剧门槛低，节奏快。改编的意义就好比同一个食材，不同的厨子就会做出不一样的味道，因为人的多样性衍生出来了各种各样的版本，但我也能理解原著粉的心理，因为很多人觉得改完之后内核都不对了，那你改它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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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开放的态度来源于他本身的经历，在上大学的时候，同一个作品会有很多看起来完全不合理的人来演绎，但只要最后演出时结构完整，逻辑自洽，能够自圆其说，对于大多数观众而言也是好看的。“我还是挺喜欢看到一件事情的多种可能性的，就像我听歌也会听各种各样的翻唱版本，多奇怪我好像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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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他参与录制的《五十公里桃花坞》也要上线和大家见面了，他形容是一群人生活在一个假定性中，比起真实生活反而更自由一些，因为可以大胆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很多不靠谱的事情在那个环境里也变得合理起来。

第一次离开，张新成充满不舍，“在桃花坞就是回归到一个有点原始的状态，每天事不多，大家可以聊聊理想、扯扯闲篇，开开玩笑，从具象的现实一下进入到一个抽象的氛围里，是一种另类的放松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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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上综艺是张新成让自己逐渐迈出舒适区的一种尝试，对于演员而言打开自己的认知同样重要，去交流，去聆听，感受不同人的生活。

张新成和《五十公里桃花坞》中所有嘉宾都不太熟，除了和汪苏泷算是老相识，以及在颁奖典礼上碰见过李雪琴之外，其他人都是从零开始，而这种认识和探索他人的过程也是令人着迷的。“桃花坞聚拢了一帮不同性格、不同思考方式的人，和他们的沟通交流让我又多了一些看待事物的角度，挺有意思的”。

世界多辽阔

拍摄当天张新成刚从埃及赶回来，还因为在世界上最大的单体航站楼伊斯坦布尔机场转机错过了本来乘坐的航班被迫改签，当天的工作也从上午挪到了午夜。“和伊斯坦布尔机场比起来，浦东真的是小意思，我一边跑一边很绝望，因为听着登机口关闭的提醒广播，但我无能为力，因为真的离得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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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大埃及博物馆开放的第一年，张新成在博物馆里看到了高 12 米、重达 80 多吨的的拉美西斯二世雕像，也看到了著名的图坦卡蒙面具，还有珠宝、服饰和匕首。千年前多么伟大的帝王如今也归于沉寂，他们生前大多数事迹已不可闻，更为人所知的是谁生前修了最大的那座金字塔，谁给自己造了个独特的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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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一直在思考工作和做人的意义，但是现在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演员这份工作对我最大的帮助可能是让我能站在很多不同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当你知道的东西越多你才会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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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把人生的标尺放大到时间的角度，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意义，世界看似广阔无所依，其实布满了许许多多魅力四射、谜团一般的原石，人的一生就是挑选、挖掘这些原石的过程，只有去经历、去感受，尽可能地活出自己的精彩才能雕琢出闪耀的独属于自己的宝石的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