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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灰度思维」 发展高等职业教育

多鲸 多鲸
2024-09-29


2022 年 12 月 28-29 日,由芥末堆、多鲸、校长邦和映魅咨询联合主办的「2022 GET+T 教育科技大会」在中国黄山盛大举行。在 12 月 29 日由多鲸和校长邦承办的职业教育论坛上,数十位重磅嘉宾登台,共同探索行业政策新风向、职业教育新出口。


活动现场,中教控股副总裁胡剑锋博士以《中国高等职业教育行业发展前景》为题进行了主题演讲。



中教控股副总裁胡剑锋现场远程分享


以下为分享内容实录,经多鲸整理编辑:


我既从事过高等职业教育的教学工作,也做过职业教育的深入研究,担任过职业院校的教育管理者,现在是中国教育集团控股有限公司的副总裁,负责运营工作。所以,我将以多重视角来诠释对中国高等职业教育发展的理解。


2019 年,国家领导人在甘肃考察时指出,区域之间的学校发展条件有差异,但在机会公平上不能有差别。要解决这个问题,关键是要发展教育,特别是要大力发展职业教育。职业教育不仅体现公平公正,更要肩负社会责任,托举民族复兴和国家富强的希望。今天,我将结合本人在高等职业教育行业的具体实践和个人体会,从政策背景、发展现状、趋势走向和未来展望四个方面与大家进行分享交流。



近年来,利好职业教育的政策层出不穷,我简要回顾其中一些特别好的政策。


2019 年 1 月,《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职教20条)提出,「职业教育由政府主办向政府统筹管理、社会多元办学的格局转变」,其本质是打开职业教育门槛,形成开放办学格局。2019 年 2 月,《中国教育现代化 2035 》提出,要推动职业教育与产业发展有机融合。2020 年 9 月,《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 2020-2023 年)》提出,要完善职业学校层次结构,建设产教融合实训基地,深化校企合作。2021 年 3 月,《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 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要建设高水平高职学校和高水平专业,促进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双向互认、纵向流动。


2021 年 5 月,《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特别提出鼓励企业以独资、合资、合作等方式依法举办或参与举办实施职业教育的民办学校。2021 年 10 月,《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要求,职业本科教育招生规模不低于高等职业教育招生规模的 10% ,很多省目前都在逐步落实;对产教融合型企业给予金融、财政、土地、信用、税收等多种形式的支持;鼓励企业参与举办职业教育,进一步放开职业教育门槛。2022 年 5 月,新《职业教育法》以法律的形式明确了职业教育的地位和发展方向,解决了国家立法层面的障碍。


此外,职业教育的一大痛点就是培养出来的高级人才很难得到社会认可,《关于加强新时代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的意见》再三提出高级人才的重要性,用培养效果倒逼提升职业教育地位。2022 年 12 月,《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提出打造市域产教联合体和行业产教融合共同体,带动各大职业教育公司的股市和投资猛涨。


透过政策,我总结了职业教育的三大重要关键词。一是开放,大家都可以办职业教育。二是融合,单纯的理论加实验并不能培养高级人才,教育要和产业结合。三是赋能,通过各种方式赋能职业教育,提高职业教育基础办学水平和能力等。总而言之,职业教育不是低等的教育,更不是淘汰方式的教育,而是和普通教育并举的一种教育方式。



职业教育在整个教育体系中的布局可以总结为「立交桥」体系。

 


具体来说,幼儿园、小学和初中分别对应学前教育和义务教育阶段,主要进行职业启蒙。而此后的中等教育阶段分为普通高中教育和中等职业教育。在高等教育阶段,普通高中之上有本科的普通高等教育和学术学位的研究生教育,中等职业教育之上有高等职业教育和专业学位的研究生教育,这也是传统的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发展途径。二者之间存在多个可以改变命运的「立交桥」,一方面,中等职业教育学生可以通过普通高考进入普通高等教育本科,同时普通高中学生可以进入高等职业教育的高职和职教本科;另一方面,高职专科学生可以通过专升本进入职业本科。此外职教本科学生可以考学术学位的研究生,普通本科的学生也可以考专业学位研究生。


我用近五年教育部公布的数据,从四个维度的对比分析来说明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


一是在校生人数。高等职业教育(不包含职教本科)在校生人数快速增长, 2021 年在校生比 2017 年增加了 485 万人,占高等教育的比例从 29 %增至近 36 %。随着职教本科大量增加以及很多退伍军人、农民工、在职人员加入高等职业教育,预计这个比例还会继续增长。


二是学校数量。2017 - 2021 年,高等职业教育学校数增量较少,占高等教育学校数比例从 53 %减至近 49 %。高等职业教育的社会需求量较大,具有很大发展空间。


三是招生人数。 2021 年高等职业教育招生 552 万人,相当于 2017 年的 1.5 倍,占高等教育招生人数比例稳定在 30 %左右。由于更多学生走向职业教育方向,未来高等职业教育的潜力非常大。


四是师资力量。高等职业教育专任教师稳步增加,占比从 29 %增至 30 %,基本上平稳中略有增加,和高等教育同频共振。


可以看出,职业教育目前的形势是喜人而催人奋进的。不过要加强发展,还有三个方面问题需要解决。


第一个问题是高等职业教育发展是不是「高枕无忧」?尽管在金融、产业、教育等各方面都有很多利好政策,但目前职业教育的社会认可度不高,很多考生是因为考不上普通本科才选择职业本科和专科。



在这样的情况下,高等职业教育容易被贴上「退而求其次」、「无奈选择」「低人一等」的标签。其次,高等职业教育的理论和实践划分过于清晰,实践时间很短,对社会、产业的认识严重不足。再次,很多高等学校办学同质化非常严重,体现不出高等职业教育的特色和高质量,培养的学生与社会需求不匹配,人才的规格和质量不能满足企业要求,高职和职教本科毕业生在就业的竞争中较普通本科处于明显劣势。无论是综合素质还是「专多能」都体现不出职业的优势,还需要我们去改变。


第二个问题是高等职业教育发展是不是「万事俱备」?我举一个例子,就是标准化建设仍有欠缺。职业资格标准、职业教育教学标准、行业技术规范标准三套体系未有机融合,导致学校教学体系执行不到位。此外,很多实践能力培养未与企业结合,专业核心课程标准达不到企业要求。


第三个问题是高等职业教育改革是不是「一马平川」?虽然现在有很多很好的制度,但高等教育改革还难以落实到位。比如职教高考制度,旨在给职业高中和中职技师的学生考取重点大学和普通大学的机会,从而消除大家对职业教育低人一等的看法,但目前中等职业教育上升的天花板仍未完全打通。又如普职融通制度,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目前仍是单向流通,普通教育到职业教育的非常少,而职业教育到普通教育的特别多。再如国家资历框架制度,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学生学习成果等级互换关系仍未完全确立,两个教育序列的学生应该享有同等权利,营造更为公平、宽松的人才发展环境,才有利职业教育发展。



接下来,我分享对职业教育未来发展趋势的一些个人想法,主要是七个方面的趋势。


一是未来的职业教育应该更加契合经济社会发展新需求,提升和新产业的适配度。职业教育要适应产业升级对人才规模的新需求。普通教育更多的是理论体系,而职业教育更多是产业体系,职业教育比普通教育更新更快。职业教育要适应科技迭代对人才结构的新要求,高层次人才培养必须实现从「一技之长」到「一专多能」的转变,让学生拥有多种才能和较高综合素质,能够满足产业技术更新换代的需要,否则就很容易被时代淘汰。职业教育要适应人民群众的新期盼。这就要求提升职业教育的层次和人民群众的认可度,让产业设备融入地方经济产业中心。


二是数字化技术背景下打造智慧职教新生态,提升和新技术的融合度。新技术和产品要能够真正运用于职业教育,让更多学生、教师、学校受益。包括搭建专注于职业教育的智慧教学平台,把新兴的职业教育技能转化为智慧平台的技术手段,同时解决碎片化学习、同步性学习和适度学习等问题。丰富智慧教育的内容,不仅是专业,而是多元化、多媒体、VR等互动体验,让学生在课堂上就可以接触到企业的最新发展动态。当然更重要的是提高教育服务水平,通过云计算和大数据提供个性化、智能化、精准化的教育服务。


三是高等职业教育地理、物理、生活空间发展,提升和空间的转型度。从地理空间来看,未来优质高校会向发达地区、沿海地区和省会城市聚集,因为这些地方有发达的产业经济。高等职业教育不能脱离产业经济发展,高等职业教育既在教学过程中受益于产业经济,又在人才培养结果中反哺产业经济。从物理空间来看,传统的以教师为中心要转变为以学生为中心,甚至要去中心化。学生最终追求的不仅要「有学上」,更能够「上好学」。从生活空间来看,网络化、信息化、人文化空间都会影响学生,进而影响高等职业教育行业的发展。


四是逐渐形成适应产业集群变化的专业集群建设机制,提升专业的集群度。专业集群注重特色化发展,专业集群建设体现产业融合发展的趋势,专业设置向战略性新兴产业转移,专业集群设置紧密贴合区域产业布局。


五是各利益相关方责任协同更加明确,提升多元主体的混合度。过去,职业教育只能由国家举办。现在,地方政府和社会力量可以共同举办混合所有制职业院校,高职院校和社会力量可以共同举办混合所有制二级学院和培训机构。企业还可以通过合作、订单班等各种方式参与职业教育,让主体的混合度更加多元。


六是本质由「教育」转向「产教」,提升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深层度。提升产教融合和校企合作,就是要打通学校和企业之间的资源壁垒,让专业和产业、课程和岗位、教师和技师、教室和车间、校园文化和企业文化精准对接,让学校从被动融合向主动融合、硬件融合向软件融合、实体融合向虚拟融合转向,逐渐形成以城市为节点、行业为支点、企业为重点的产教融合推进机制。


七是推动职业教育与学历教育、继续教育、职业培训等的互融互进,提升与各种教育的交融度。职业教育不是「终结教育」,也不是「低层次教育」,更不是「淘汰教育」。要提供满足学生就业需求和社会需求的各种教育产品,构建更加多元、宽广、畅通的成才「立交桥」,纵向贯通,向左向右皆为向上。



最后,我用专业为王、环境为王和声誉为王来进行未来展望,这三个“为王”将决定今后高等职业教育院校的发展。高等职业院校想要扩大规模,招到更多更优质的学生,就需要通过专业、环境和声誉这三个方面来提升自身的综合实力。


未来,考生将更多以专业来选择学校,而专业存在同质性,关键是打造特色、王牌、重点专业。而专业集群的建设水平也会影响多个专业受到社会青睐的程度。最终还要体现产教融合和校企合作水平。


环境不仅包包括住宿、教室、实验室、图书馆、食堂等「硬」环境,还包括校园文化、人文景观、政治管理等「软」环境,这些都是办好高等职业教育的重要方面。


声誉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但可以通过教育教学成果、毕业生升学率和就业率、学校治理水平、师资水平等具体体现。


我最终提出一个观点,就是用「灰度思维」来发展高等职业学校,不走极端,不玩平衡,以内部规则的确定性应对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以过程的确定性应对结果的不确定性,以过去和当下的确定性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我举三个方面的例子说明「灰度思维」在高等职业教育中的具体体现。一是办学主体不是单纯的一方,而是多方结合,共同协作。无论社会力量办学还是公办教育,搜要和多个企业方相结合,形成多种模式的产教融合、科教融汇的利益共同体。二是知识和能力体系不一定要全面,而要专特精新。我们要培养的是某一行的一专多能的兼职选手,而不是全能的全才选手。三是在考核评价中不应过多强调定性、定量,而应该多元综合进行评估。评价的标准更多来源于社会和企业,而非考试。


高等职业教育的门槛不高,但是发展态势很好,未来潜力很大。要做好高等职业教育,就需要数字化引领、多元化融合、集团化办学、现代化管理、内涵式发展、高质量发展、特色化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疫情终将过去,繁华必将如常。在改革红利共享和密集政策颁布下,职业教育必将迎来发展的春天,走向火热的夏天,为投资创业提供肥沃的土地、开辟广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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