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房子”进行时丨陈明昊×梁琛漫谈： 戏剧是沟通的共同语言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阿那亚 Author aranya
编者按：
在阿那亚戏剧节的跨界艺术单元，由导演、演员陈明昊和特邀建筑师梁琛共同策划的“戏剧房子”项目正在“神秘”地进行中。除了参与嘉宾与戏剧主题之外，房子的设计方案、所在地点、互动方式全都保密。届时，所有人只能根据一张“藏宝图”去“按图索骥”。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们造访了戏剧房子团队“头脑风暴”的现场。在陈明昊和梁琛的对谈中，以及此次露出的关于房子的平面海报之中，也许隐藏着这些神秘小屋的某些线索。当然，更多的还是关于戏剧、建筑与人本身的交流与碰撞——不确定之中才有惊喜，有限之中蕴藏着无限。
陈明昊：起初要做这个项目，源于一个强烈的念头：我要在海边盖房子。但是，怎么盖房子？我得承认我不懂。我邀请的嘉宾也都没什么经验，他们各自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是很厉害的，可说到盖房子就不敢说自己一定行了。而我觉得这恰恰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你得先是一片空白，才能找到生长的感觉。
梁琛：这个项目其实激起了每个人童年玩过家家游戏的原始冲动。刚开始跟嘉宾们沟通的时候，他们都很担心，觉得自己不是这个领域内的专家，但到后来真正开始合作了，放松下来了，这些担忧也就迎刃而解了。其实最关键的是，他们对自己选定的戏剧主题的想法，房子的具体实现不需要他来负责，我来负责就可以了。
陈明昊：我和来参加的嘉宾们都这么说：“我们都是外行，不懂建筑，但是有梁琛呢。”做戏剧房子我是有快感的，一种“胡作非为”的、“不务正业”的快感。我盖房子？听起来好像不靠谱。但是我就敢盖，而且敢在阿那亚这么一个有很多厉害建筑的地方盖，这多爽啊。你的爽点在哪儿？你兴奋啥呢？
梁琛：我在阅读这些选定的戏剧作品的时候，往往会考虑它内部的空间关系，比如在一段对话中，两者之间的位置关系是怎样的？来做这个戏剧主题的房子，对我来说是一种挑战，同时也是一种成长。
虽然说不同的专业之间是有壁垒的，但这个项目是戏剧节的一部分，不管你对房子有什么想法，你必须先选一部最喜欢的戏剧出来，这是一个起点。有了这部戏，我跟嘉宾就有了共同的语言。戏剧是两人沟通的共同语言，以此为前提，我们就能进入一个共同的创作语境里。最后我们说的床，就是《奥涅金》戏中的床，而不是别的什么床。
在共同探索方案时，我可能更多从空间的出发点去解读戏剧，然而嘉宾们有他们的想法，也许是一个比较抽象的描述，我再通过我的专业把这些抽象的词语转换、翻译成一个真实的东西。虽然这些嘉宾不见得懂建筑，但他们的审美、对方案好坏的判断都在一个很高的层次，也会帮助我对人、戏剧、空间产生更丰满的理解。当我把我所感知到的，戏剧本身和嘉宾的理解进行整合，最终提出一个方案时，他们能赞成和喜欢，我觉得，那也是对我的认可，于我而言也是一种成就感。
陈明昊：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这项目没我也能干呢？但没你就不行。难道说房子比戏剧更厉害吗？
梁琛：那当然不是了。因为这个项目最后落地呈现的形式是房子，是由戏剧启发而落成的房子，所以需要用我的专业来收尾，来承担这部分看得见的、扎实的工作。如果咱俩互换，排一出以建筑为思考的戏剧，最后的呈现形式是戏剧，那你就变成我的角色了，我就得像你这样，奇思妙想，漫天飞舞，尽可能给大家更多启发和灵感。
作为建筑师，我搭建房子的时候有三个核心线索：第一是人，房子是谁的，章子怡的、金星的、双雪涛的……不同的人会赋予房子不同的气质；第二是戏剧，是我跟这个人建立共同交流的语言；第三就是场地，房子与选择的场地怎么发生对话？
咱俩之前去阿那亚先挑选了十几个备选场地，等嘉宾们选好了戏剧主题之后，你再根据这个人和这部戏剧来为他们匹配场地，最后人、戏、地，我觉得这几个变量的匹配非常精确。
饶晓志《等待戈多》
陈明昊：这个匹配的过程真的是靠直觉。这个人，这部戏，一想就是这个地儿，感觉到了，就特别对。这也是我觉得特别有意思的地方。
宋易格《罗慕路斯大帝》
梁琛：所以戏剧的角色是特别重要的，有了戏剧的主题才有相应的场地，才能进一步去实现我们的想法。
陈明昊：当然了。在咱们这个项目里，戏剧是起点，房子是终点吗？不可能终止。我们所有人一起，往同一个方向飞奔。戏剧一直在发生，是所有人沟通的共同语言。它的能量一直支持我们，把所有东西连接在一起，让这些材料、形状、组合在空间里变成一个实体，成为它的外化。
李怒《骂观众》房子设计手稿
陈明昊：说到底，戏剧也好，房子也好，都是由人来决定的，人最重要。在与人的交流中，或许一开始只产生了些许微弱的火花，一些小小的念头，但最终却能闪烁起来，被支撑起来，变成了一种更立体的、更有深度的东西。这就是人的魅力所在，这就是人赋予戏剧和建筑的力量所在。
梁琛：我们俩是这个项目里的两个稳定的因素，而受邀请的嘉宾则是未知的因素。第三个人的加入，会带来新的东西，让所有的呈现变得未知、有趣。
陈明昊：对，改变真的是第三个人带来的，如果只是咱俩在这里交流，可能就会在某处停滞不前，但是第三个人的加入带来了不确定，让思想不断地涌流出来，同时，三角形也是最稳定的形状，他也让我们之间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关系，在这个关系中，我们三人互相依存，对话、思考和探索就能存在，就能“立住”。
梁琛：大部分想法都是在交流中聊出来的。即使是在专业的建筑设计里，很多想法也是建筑师和业主在沟通中产生的。放松与不经意的闲谈中，往往会产生很奇妙的想法。这种工作方式看上去没有那么严谨的、工程化，却真正地把握住了前提和本质，那就是，大家都认同这是一个好玩的、有意思的、充满创造性的事情。
我会把自己作为建筑师的工作类比为一个催眠师，把要盖房子的场地当作一个人；把这个场地拟人化之后，去找寻一些空间里的潜意识，就好像通过催眠进入一个人的大脑中一样，进而通过介入一个东西，完成一个对话。对空间催眠就是我的工作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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