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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爱情的阳谋

凤凰WEEKLY 凤凰生活报告 2023-05-02

关于“婚前要不要买钻戒”这道送命题,任何将婚男士都应该反复思考、慎重作答。

特别是近几年,网上开始流行“钻石智商税”的说法,并在各大问答平台上广为传播。

如果你是男性,且真心觉得钻石是“智商税”,那么这里强烈建议你不要用科普腔与另一半进行任何形式的辩论。

因为输了要冷战,赢了会分手。

钻石,被制造的爱情神话

关于把钻石作为定情信物的最早记录,是神圣罗马帝国帝国皇帝马克西米连一世于1477年迎娶勃艮第女公爵玛丽时,赠与对方一枚镶嵌着切割钻石的戒指,还特意打造成代表着两人名字首字母的“M”的形状,相当用心且浪漫。
但在当时,这只是一种特立独行的新潮行为,也未引发大规模效仿。
可以说,这种亮闪闪的矿石,虽然在地球上埋藏了几亿年,但与爱情的联名史,确实只能追溯到80多年前。据说,后世最大的钻石生产商南非 De Beers(戴比尔斯) 公司在钻石滞销的时候用了两个手段,直接改变了钻后来的江湖地位。
而这两个手段,也成了近来网上各种揭露“钻石骗局”说法的直接事实依据。

“De Beer”这个名字来自于其创始人在19世纪后半叶购买的一个农场——农场里竟然藏着一座蕴藏量数吨的钻石矿,因为南非落后的土地及土地附属发现物私有制度,导致大量本应是优质国有资产的钻石矿进了私人腰包

钻石本身在地球上蕴藏量极大,并不稀缺——这在今天听起来或许已是热知识。
为了改变供过于求导致的钻石不值钱的局面,戴比尔斯利用自己全球第一大生产商的垄断地位,限制钻石开采,减少流通,隧使其从普通宝石变成稀缺品。

De Beers号称手工逐一甄选每颗钻石,经典圆形明亮式切割钻石能够最大程度折射光芒,每一颗钻石所能散发的光彩都不尽相同

随后,戴比尔斯又找到被称为“现代广告公司先驱”的美国N. W. Ayer广告事务所做营销,用铺天盖地的平面广告、冠名赞助和明星大V代言,将“爱情”具象化。
传下去,“A Diamond is Forever”(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在数字媒体仍未诞生的20世纪初,美国男人们花掉一个月工资给未婚妻买钻戒,才能体现爱情的浪漫。

“当您能够看到一颗钻石的内在之美,并欣赏其独特之处的那一刻,这颗钻石就已经属于您了。”

为了加固钻石“海枯石不烂”的人设,戴比尔斯的第一步棋是向英国王室大量赠予钻石,将英国王室作为其最早的“代言人”,并动用媒体、妙笔生花地让钻石成为顶级奢华的时尚,钻戒则成为上层精英间流行的定情信物。
为了进一步开拓市场,戴比尔斯又带资进入好莱坞和美国高校,一边借明星演示如何佩戴钻石,一边又向即将进入适婚年纪的潜在用户们宣讲“钻石为什么是婚姻必需品”。
戴比尔斯塑造的神话中,钻石成了精英和中产才能消费的浪漫——它不仅象征着爱情,同时也象征着面包。

全球最大的切割钻石"非洲之星"(Cullinan)由天然钻石库利南加工而成,它纯净透明,带有淡蓝色调,重达500多克拉,被镶嵌在英国国王的权杖上。库利南切割而成的第二大钻石则被镶在英国女王的“帝国国家王冠”上,剩下的切割部分做成了包括胸针、项链、耳环在内的饰品,为包括后来的女王伊利莎白二世在内的英国王室成员所收藏和佩戴

“你爱她吗?”
“你要如何证明爱她?”
“钻戒都舍不得给她买,还好意思说爱她?”
试问,哪个要面子的适婚妙龄男青年能顶得住这三连击的拷问?

英国珠宝品牌Graff创立于1960年,其创始人劳伦斯‧格拉夫被誉为处理的珍贵钻石最多的珠宝商

被拉踩的钻石:不值钱?贬值快?

如果一定要从投资价值看,除了稀有的高纯净度大钻,市场上流通的普通钻戒上的钻石,在离开珠宝柜的那一刻基本上已经贬值到一个零头——张雨绮说得没错,一颗稀有大钻可以抵一线城市的几套房,但碎钻确实不值钱。
换句话说,几乎你见到所有的市面在售钻石,从付款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巨幅贬值,并基本丧失了二次流通能力。 

为了庆祝创始人 Laurence Graff 进入珠宝行业60周年,Graff Diamond曾公布了一张非常特别的珠宝肖像照片——这张名为“Hair & Jewel”的照片是1970年 Graff 拍摄的头饰广告,照片一共使用22件珍稀钻石珠宝。在那个年代,钻石被视为年长女人的收藏,因此这张年轻女人将钻石戴在头上的广告是非常前卫和大胆的

市面上一克拉天然钻石的价格在几万到十几万不等。然而,毛坯钻石的成本在700人民币/克拉左右。而切割打磨钻石一般最大会损失60%的重量,也就是说,你拿到手的成品1克拉钻石可能原本是个2.5克拉的毛坯钻石,它的成本大约是1750人民币
在中国,切割打磨的工本费大概在300人民币/克拉,拿去隔壁印度打磨还能再便宜点。
用毛坯钻石的成本加上切割打磨工本费,算下来,1克拉的成品钻石其实只需要2000人民币左右——于是,这看上去暴利的差价也就成了很多理性人士嗤之以鼻的“智商税”。

Chaumet的约瑟芬皇后同款麦穗钻冕。1805年的米兰,拿破仑皇帝与约瑟夫皇后准备加冕为意大利的国王和王后,Chaumet世家受委托打造一款尊贵的钻冕,一束光彩照人的麦穗缀于钻冕之上,使她在第一次正式典礼上尽显新政权皇后的显赫气势 

小李子在从英俊小生到油腻大叔的转型途中,演过一部叫《血钻》的电影,提到因为钻石的巨额利润,位于西非的钻石出口大国塞拉利昂被虎视眈眈的走私贩盯上,常年战乱不断。而在大规模开采活动中,当地人被迫沦为血肉模糊的“人体挖掘机”。 

1939年,埃及公主法丝亚与未来的伊朗国王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成婚时佩戴的名为Colerette的钻石项链来自Van Cleef & Arpels

虽然至今世界上的钻石大品牌也没有哪个敢打包票说自己的钻石100% 不沾血,不过位于中国河南的某县或将创造奇迹,拯救遥远非洲的血汗工厂和年轻情侣的钻石自由——他们不仅宣称可以培育出最大30克拉的人工钻石,还能把钻石均价从每克拉几十万压低到几百块。
事实上,人工钻石与与天然钻石在化学成分、晶体结构乃至外观上都近乎完全一致,但人工钻石的售价不到天然钻石三分之一。

人造钻石可以做到极高的纯净度,零瑕疵的天然钻石却十分罕见。不过大部分钻石的天然内含物在裸眼下不可辨认,不会影响钻石的美感,当然,也有玄学理论指出,受到不同矿物和元素的影响,天然钻石的色泽更丰富,只是普通人能否感知,就很难说了

正是因为这些漫天飞的成本与利润的争议,在首饰圈,作为奶油小生的钻石常年被作为硬汉实力派的黄金拉踩——结婚首饰选钻石还是黄金,甚至一度成为有些人暗戳戳地权衡伴侣是不是经济适用型的隐藏考题。 
黄金价格相对透明且更保值,在金融市场上的流通性更强。相较而言,钻石则是一种在买家和卖家之间更加信息不对称的东西,交易市场的规范性和定价的统一性也更为欠缺,哪怕连夜认真研究它的参数,水依然太深。

Harry Winston被誉为“明星们的珠宝商”,常常出现在红毯上和好莱坞的大银幕上。726克拉的“琼格尔之钻”(The Jonker)是Harry Winston的第一颗重要钻石原石,这颗巨钻不仅在美国各地巡回展出,还被秀兰∙邓波儿和《一夜风流》的女主角克劳德特∙科尔伯特等众多好莱坞巨星配戴,更是在1936年成为了米高梅公司(MGM)所拍摄的一部短片的主角

但,买黄金首饰就不用交所谓的智商税了吗?无论什么材质,首饰类的消费都不得不支付很大一部分的品牌溢价,黄金的变现属性可不能直接往装饰品上硬套,尤其是更是不能往婚戒上套——不出意外,这种已经被约定俗成为“一辈子一次”的东西,还真指望哪天变卖出去吗?
所以,如果只是看重黄金的保值属性,也大可不必选择黄金首饰,金条之类的物理黄金也不是最好的选择——不如来点电子黄金,免去人工成本之后,比金条能便宜2%~10%,还不用小心翼翼锁紧保险柜或者藏到床底。

和饭圈同理,唯粉互掐不影响偶像关系——钻石和黄金本身并没有水火不容。Graff的枕形切割黄钻戒指镶嵌一颗极致珍罕的枕形切割艳彩黄钻,戒托主体由黄金制成,并镶嵌的一圈密镶黄钻,使主石的金黄色泽更夺目迷人

钻石虽贵,但该买还得买
可能从投资的角度看,钻石不值,但在婚恋赛道,老是去计较值不值的选手可以一键退赛了——情人节的玫瑰花价格翻十倍,还得提前一天预订抢购。

Tiffany的经典款六爪镶嵌订婚钻戒

就像景区里10块钱一瓶的矿泉水一样有人买,消费行为如果在一种“这个价格我能接受”的情景下完成,其实也就算不上骗局。
对于购买钻石而言,选个质量相对可靠的大品牌,无论是为她脸上的笑容埋单,还是为你们爱情的仪式感埋单,钻石总归是有不少成本之外的附加价值,而消费者愿意为这些价值支付多少钱,那商品就值多少钱

DR的六芒星切工,能切割出呈99面的六芒星钻石。虽然DR号称“男士一生只能定制一枚”,但这似乎并不能直接等同于“一生只爱一个人”,毕竟之后还能转场到Tiffany、Bvlgari、Cartier……

从古老的伊甸园开始,亚当就知道送给夏娃一只苹果作为爱情信物。可见,古往今来的恋人确实需要一种实物去见证他们的爱情,正因如此,钻石的浪漫传说虽然起源于一种营销策略,但从来不缺聪明的情侣们为它埋单
与其说溢价的那部分是为钻石支付的智商税,不如说是情商税。 

摩纳哥亲王送给希区柯克御用女演员格蕾丝·凯利一枚镶嵌10.47克拉祖母绿型切割钻石的Cartier戒指作为订婚礼物,她对这枚戒指爱不释手,在拍摄《上流社会》时也要求佩戴

在爱情神话里,钻石扮演着传情达意的角色,而在现实生活里,钻石作为订婚仪式的一部分,还曾经被当作婚姻契约上的盖印。

《埃及艳后》的女主角伊丽莎白·泰勒是Bvlgari的忠实拥趸,她曾说:“在罗马拍摄《埃及艳后》最大的便利就是可以前往BVLGARI宝格丽精品店”。她和《埃及艳后》的男主角理查德·伯顿因戏生情,伯顿很快了解到她对珠宝的迷恋,抓住一切机会向她呈现一件件奇妙瑰丽的珠宝作品,二人最后也以Bvlgari情定终身

20世纪初,美国曾废除过解除婚约诉讼,这意味着男性悔婚的成本几乎为零,而当时的性观念极为保守,被悔婚的女性会被认为不是处女,很难再嫁人。
于是,为了避免人财两空,昂贵的钻石戒指就成了将婚女性安全感的来源——既然法律不能再强制让男性在悔婚后赔付女性备婚时的投资和精神损失,那不如从订婚这个环节就增加男性所需的投入,让男性在动了悔婚念头时,想想这令人肉疼的沉没成本,也许还能悬崖勒马。
这种“押金”的逻辑似乎和现在中国某些地方流行的彩礼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悔婚时要求返还彩礼、甚至一言不合为此闹到法庭上的事件并不罕见,但钻石戒指毕竟是一个量身定制的东西,再不体面的人也不至于拿它二次赠予。 

De Beersde 婚戒代表作——The Promise,由两层造型相同的戒圈组合而成,一层为表面光滑的18K白金材质,另一层则点缀纹理,诠释着相互依靠又彼此独立的恋人关系

如今,女性已经不需要再从一枚钻石戒指上去寻求婚姻的安全感,但钻石传递着的耀眼的爱意,依然会令人怦然心动。
“要送她钻石吗?”这个问题和“要给她买冰淇淋吗?”的答案是一样的:她喜欢就买。
男人向女人表达爱意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是钻石,黄金可以,莫桑石也可以,但一定得是她喜欢的。

所以在她说“这个钻石好漂亮”的时候,千万不要为了展示自己的理财头脑,自作聪明地接一句“钻石不保值”。
因为,你也许会以一种另辟蹊径的方式,达到自己此生再也不需要买钻石的效果。
撰稿|小罗(实习生)
编辑|霍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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