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植睾丸、电击、捣毁前额叶:性倾向“治疗”的黑历史
电影飞越疯人院中男主角接受电击治疗的场景
图片来源:i.kinja-img.com
现在我们都知道,同性恋不是病。但在20世纪初至70年代,很多人都曾坚信它应该被“治疗”。类似的“疗法”,甚至更加骇人的“同性恋矫正”手段,在历史上并不少见,有些手段直到近几年才被法律禁止。在“同性恋矫正”的受害者名单上,“计算机之父”阿兰•图灵(Alan Mathison Turing)和作家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无疑是最响亮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更多默默无名者遭受过各种打着“治疗”旗号的迫害,其中包括广受诟病的厌恶疗法(其手段有电击、注射让人产生恶心和呕吐的“阿扑吗啡”类药物等)。试图野蛮干预人们性取向的“同性恋治疗”是医学的一段黑历史,而在这背后,还有同性恋群体争取权益的血泪。作家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图片来源:cristianaziraldo.altervista.org
“激素矫正”
维也纳内分泌学家尤金·施泰纳赫(Eugen Steinach)是第一位使用手术方法试图“治疗”同性恋的医生。1917年,他阉割了一位同性恋男子,随后将死去的异性恋男性的睾丸组织移植在这位“病人”身上。在1916年到1921年间,他先后在11位男性身上做了这项实验。由于免疫排斥反应,施泰纳赫的实验注定失败。
施泰纳赫之后,一位丹麦纳粹医生卡尔·瓦内特(Carl Værnet)也开展了令人震惊的“同性恋治疗”实验。1933年纳粹上台以来就将迫害同性恋者作为所谓在种族和文化上净化德国的道德讨伐的一部分。在针对男同性恋的逮捕、监禁甚至阉割等迫害行动中,他有机会试验自己的“激素疗法”,即将睾丸激素和其他合成激素注射进受试者的睾丸中,试图改变同性恋或双性恋的性取向。
进行同性恋“激素治疗”试验的纳粹医生卡尔·瓦内特
图片来自:Scanpix
在那个时代,有相当多研究人员认为同性恋一种“激素异常”的表现——男同性恋是因为雄性激素不足,女同性恋是因为雄性激素过多。因此,激素也成为了他们常见的“治疗”选择。甚至还有科学家建议用药物改变胎儿的激素环境,来预防同性恋子嗣的产生。而事实上,这些理论都是错误的——在1984年,哥伦比亚大学的神经生物学家的研究证实,同性恋和异性恋的睾酮或雌性激素水平并无不同。
卡尔·瓦内特是丹麦纳粹党一员,后来加入海因里希·希姆莱(Heinrich Himmler)领导的党卫军,获党卫军二级上将军衔。1944年6月至12月期间,卡尔·瓦内特在17名布痕瓦尔德集中营的男性囚犯腹股沟植入了“人工激素腺体”,两名囚犯因感染而死。二战结束后,本该作为“战争犯”接受审判的卡尔·瓦内特假借心脏病逃脱。而且,他似乎也令英国、丹麦当局相信,他的激素疗法是有效的。在逃到阿根廷后,瓦内特还在阿根廷卫生部的资助下继续进行这项实验。(至于其为何能屡次逃脱,为何人们对他的实验如此着迷,相关资料直到今天还未解密。)
臭名昭著的海因里希·希姆莱
图片来源:en.wikipedia.org
在1952年,被发现是同性恋者的阿兰·图灵为免除牢狱之灾也接受了激素类药物己烯雌酚。而这种药物使用更是连名义上的“治疗”都算不上——事实上,它属于化学阉割,是对同性恋者的刑罚。这种雌激素药物让图灵遭受到极大的精神压力,让他变得抑郁,在生理上导致性无能甚至胸部发育。去年曝光的一组图灵写于上世纪50年代的信件透露了他接受治疗后的状态:
2015年曝光的图灵信件,收件人为图灵的遗著执行人尼克•伯班克(Nick Burbank)
切断额叶,电击“治疗”
在“激素失衡”之外,同性恋也曾被人们认定为“精神疾病”,并被套用上种种激进的治疗手段。
在上世纪40年代,神经科学界著名的“黑历史”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正是兴盛之时。在那时,这种破坏性的治疗手段俨然成了治疗精神疾病的万金油,而被当做“精神病”的同性恋者们同样未能幸免。美国医生华尔特·弗里曼(Walter Freeman)在职业生涯中共做了3439起额叶切除手术,大约有40%是在同性恋者身上。在他的“经眼眶额叶切断术”(也被称为“冰锥疗法”,ice pick lobotomy)中,医生会用类似冰锥的仪器(被称作脑白质切断器),通过眼窝进入病人的前额叶区域,对脑组织加以摧毁。结果,这些危险又缺乏规范的操作给很多人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他们迟钝、麻木、神情呆滞,仿佛变成了“木头人”。
“冰锥疗法”示意图,操作者直接从眼球上方将仪器凿入脑内,破坏病人的前脑叶。这种惊悚的治疗方法曾一度被严重滥用。
到了1950年代,额叶切断术终于逐渐被医学界摒弃。而在那之后,“电击治疗”依然伤害着更多同性恋者。在1966年的朋克口述历史《请杀了我》(Please Kill Me)中,地下天鹅绒乐队(Velvet Underground)主唱娄•里德(Lou Reed)讲述了一段60年代的经历:
地下天鹅绒乐队(Velvet Underground)的主唱娄•里德(Lou Reed)
图片来源:cdn.thedailybeast.com
娄·里德描述的电击头部的电休克疗法并非典型,很多医生在厌恶疗法中使用电击:也就是说,当同性恋者对裸露的同性照片勃起时对他们进行电击。解密资料显示,50年代的英国同性恋囚犯就曾接受过电击疗法,这项计划由政府支持。工作人员在男性犯人面前展示一组男性的照片,犯人必须要迅速切换掉这些同性照片,否则就会遭到电击。一些犯人不堪忍受,要求进行阉割,然而监狱官员认为“身体阉割不意味着思想阉割”,因此对他们使用激素疗法和厌恶疗法。
电影飞越疯人院中男主角最终被切除额叶变得迟钝、麻木、神情呆滞
图片来源:weareallrabbits.weebly.com
除了电击和激素疗法,阿扑吗啡这样的药物同样被普遍应用,它能让人恶心并呕吐。服药期间,相关人员不仅向治疗者展示同性的裸露照片,还会播放带有侮辱性语言如“死基佬”这样的音频。1962年,29岁的比利·克雷格-希尔(Billy Clegg-Hill)死于药物疗法,他的死亡被其医生掩盖。
随着研究的深入,人们开始逐渐意识到,无论在人类社会还是自然界中,同性之间的性吸引其实都相当普遍,并没有理由认为这是一种病态。1973年,美国精神病协会将同性恋从精神障碍的名单中移除。虽然持续了数十年时间,运用了各种各样的激进手段,但所谓“同性恋治疗”从未真正产生效果。寻访那些曾接受“治疗”的同性恋者,就会发现没有人真的改变了性取向,那些声称已经改变的人也只是在抑制自己的同性性行为而已。各项研究均指向一个结论:没有有效证据表明性取向可以被改变。
2015年6月美国最高法院以5:4的投票作出裁决,裁定同性婚姻在美国全国合法
图片来源:a.fastcompany.net
随着同性恋移出精神障碍,以及同性权益运动的日益扩大,有关“治疗”同性恋的实验和疗法逐渐偃旗息鼓,人们终于意识到这些疗法给同性恋者带来的巨大伤害,例如抑郁、焦虑、自我厌恶、具有自杀倾向等。不过,仍有小部分人甚至宗教团体坚持着“性倾向转变疗法”,例如心理学家约瑟夫·尼古勒斯(Joseph Nicolosi)和反同性恋基督教组织“出埃及国际”(Exodus International,2013年关闭并道歉)等。
如今,同性权益运动取得了重大影响,但在一些地区、一些人群中,同性恋依然被视为“异常”、“病态”甚至“罪恶”,针对同性恋群体的“矫正治疗”仍在悄然实行。
在转变人们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的观念的道路上,我们依然要艰难前行。
本文转载来自果壳网作者:Eon-SF编辑:哪吒大魔王,窗敲雨中国尽管早已完成性少数的去病理化,但还有许多机构在尝试进行扭转治疗,还有许多父母竭力游说孩子尝试改变。扫码加入月捐人,和出色伙伴一起终结扭转治疗,让更多家庭重获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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