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帐号已被封,内容无法查看 此帐号的内容被自由微信解封
文章于 2020年12月9日 被检测为删除。
查看原文
被微信屏蔽
其他

在出租屋崩溃的年轻人

深燃团队 深燃 2020-12-09

深燃(shenrancaijing)原创
作者 | 李秋涵 苏琦 黎明 周继凤 魏婕 金玙璠 唐亚华
编辑 | 魏佳



“我房东要来换锁了怎么办”,“房东让我结清剩余房租,但我和蛋壳都结过了”,在蛋壳公寓维权群里,租客们分享着处境和对策。然而解决方案难有,最后他们只能自我安慰道,“住着吧,希望房东不再找上门”。
 
蛋壳公寓疑似资金链断裂,引发的蝴蝶效应还在继续。自如、我爱我家接连否认“接盘”,与蛋壳签约的租客们,处境艰难。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签订了一年期的租房合同,并在第三方金融机构办理了租金贷款。如今蛋壳公寓拖欠房东租金,房东想要收回房子,租客们一旦被清退,不仅每月要偿还贷款,还面临着无房可住的窘境。
 
2020年已经很艰难了,居无定所再添疲惫。事件还未落定,他们像是风中的塑料袋,在出租屋里继续等待,继续飘摇。
 
而这只是发生在出租屋里的故事一角。出租屋隐秘的角落里,藏着成长的印迹,也满怀成年人的辛酸往事。如果说租房是年轻人进入社会遭遇的第一顿毒打,那么,从住进出租屋里的第一天起,才会意识到这顿毒打还远未结束
 
本期小酒馆,七位年轻人讲述了他们在出租屋里的生活。他们有的租房3年搬家15次,搬家路上遭遇车祸;有的生病在出租屋里独自躺了三天,饿的时候只能喝几口冷水;有的连续遭到室友骚扰,不得不临时搬离;有的刚住进去就被房东踹门、抢钥匙、撕租房合同;有的想改变单调的出租屋生活,差点被骗进传销组织;有的想等安定下来给自己囤一套阿加莎全集,但高昂的房价将她打回现实;还有的把家当都放在一个行李箱里,随时准备离开北京......
 
如果你想了解一个年轻人的成长过程,一定不能错过他们发生在出租屋里的故事。
 

连续遭到室友骚扰
搬家前向警察举报
史迪 丨 27岁 互联网从业者
 
一毕业我就开始离家租房工作了,五年里换过两个城市,四五个住处。房租的费用一路水涨船高,遇到的室友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每年只有过年回老家时,才觉得是真的回到了家。
 
我从来不相信,“房子是租的、生活是自己的,房门一关这里就是自己的家”这种鬼话鸡汤,只要是合租,所有的事情都会提醒你,你的生活就是租来的,不由你自己控制
 
我曾在一个出租屋里,连续遭遇过骚扰。当时中介带我看房,看了几间都不满意,最后他说我自己住的地方还空着两个房间,要不带你看看。看完我觉得房间很大,带个阳台,就住下了。结果搬过来不到一周,客厅就被打了隔断,住进来一对夫妻。客厅有个阳台和我的另外一扇门是通的,我强烈要求打隔断,但中介一直拖着,说业主不同意,我每晚都得在门后放把椅子才能安心睡觉。
 
来源 / Pexels

这对夫妻平时看着还不错,只是男主人一直会时不时找我搭话,我也没在意。直到有一次,两人大吵一架,东西摔了一地,听动静像是女的拉着行李箱离开了,男的便开始一直敲我门,很暴力的敲,说要找我聊聊天。中介还没回来,我吓得赶紧给我朋友打电话。好在没过多久,他们就搬走了。
 
没过一阵,搬进来一个单身男子,那才是噩梦的开始。这个男的脾气爆裂,比如有人忘关卫生间的灯,他会直接大声开骂,而且在家只穿一条内裤晃来晃去,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我和中介。更可怕的是,在租客群里加上我的微信之后,他就开始对我进行言语骚扰
 
这样的骚扰数不胜数。我晚上一般会工作到比较晚,有一次我去洗完澡回来,刚关上房间门,就收到了一条信息:小姐姐这么晚还不睡,是寂寞了吗?还发了一些很挑逗的话,吓得我立马锁紧了门。我出门前在客厅的镜子前整理帽子,他直接开着门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说打扮这么好看是要出去勾引人吗?
 
有一天凌晨4点,我接到了他的语音电话,在挂断三四次之后,他发来一条信息,说喝多了没带钥匙,需要我下楼去接他。我直接选择了关机,第二天天一亮便选择了退租。
 
退租的时候,我把信息给中介看,希望退回押金,毕竟这是因为不可抗力因素退租,中介却说,这是你俩的私事,他还是你微信好友,谁知道你俩是什么关系。我忍无可忍,搬离的时候直接举报了隔断,并把聊天记录全部截图给了警察
 
 

租房3年搬家15次
有一次还被渣土车撞了
池子 丨 27岁 医美行业从业者
 
毕业后我在深圳、重庆、成都、上海、广州工作过,从2017年11月租房开始,大大小小至少换过16次房子,搬过15次家。住过最差的平民窟,也在朋友家借住过月租五千的高级单身公寓,一直在搬家,一直在路上,这就叫颠沛流离吧
 
最开始,因为租房要押一付三,价格贵,并且一个人孤单没照应,我选择和朋友合住。当时我刚到成都,临时在小学同学老张家借住。他是一个大胖子,我俩挤一张床上。住了一个月,有一天晚上他突然跟我说,女朋友要来了。我就自觉搬走了
 
接着我又和老家朋友阿俊合租了一间主卧,后来阿俊要回老家工作,当时大众点评和美团合并,我在大众点评的部门被解散,不仅没住处,我也失业了。初中同学阿强知道我的处境,把他出租屋的阳台位置让给了我。我很感谢他,但是住了几个月,年底吃年夜饭时,他突然没叫我一起。那天他姐姐来了,房间没有我的位置了,我又只能搬走。就这样,我在朋友家反复辗转,最后,好友老黄邀请我去他们小区租房。
 
这是我第一次自己租房,搬家那天老黄开车来接我。成都大雨,导航导错路,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开发区。周围全是大型渣土车,排成长龙浩浩荡荡前进,我们一辆小轿车夹在中间亦步亦趋。
 
在一个红绿灯处,一辆渣土车没看到我们在旁边,绿灯了,和我们同时起步。说时迟那时快,我只看到一只黑压压的大车轮向驾驶位置靠近,紧接着听见车门被挤压的声音,哐哐哐的,车窗玻璃也被磨出了剧烈的嚓嚓声。我和朋友完全来不及反应,更别说解安全带跳车。幸好渣土车司机及时踩了点刹,我们保住了小命。
 
来源 / 受访者提供
 
我下车后深呼三口气,停顿3秒,冲到渣土车面前就想开口骂人了。我们想报警处理,他们不让,因为渣土车白天不允许上路,报警整个车队都要被扣押、罚款,双方一直协商不下来,一个戴墨镜的人用对讲机叫了一大票人马过来,开始恐吓我们
 
我们立即报警,警车还没到,他们人都不见了。现在说起这个经历,我都还瑟瑟发抖。那天顺利到新家以后,简单收拾完已经是晚上两点。劫后余生,我倒没有多想什么,好好睡了一觉,直到天亮。
 
后来那个房子也没住多久,我去了上海,现在又在广州,住在公司提供的地方。有时候会想念老张家的卤肉,想念阿俊的雪豆红烧肉,想念阿杰的剁椒鱼头,想念老黄的水煮兔,还有想念重庆刁家兄弟的腊肉。
 
回想租房的经历,看到了自己成长的缩影,分享出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被尊敬,只想说,活着真好。
 

住公司会议室还是老家大房子
是两难的选择
季飞 丨 33岁 某创业公司早期员工
 
大学毕业后,我在广州找了份银行的工作。那还是十年前,刚毕业也没什么钱,我就随便租了个单间,一个月几百块。房间很简陋,面积很小,小到一进门就是床,只能刚好把门完全打开。广州多雨,总是潮湿,有时候雨太大,还会下进屋里来。
 
那时候心大,不知道什么叫孤独,觉得房子就是个睡觉的地方。直到有一次生病发高烧,我一个人在屋子里躺了三天,差点没缓过来,我才意识到,一个人生活太危险了。那时候在广州无亲无故,不认识几个人,生病了也没有朋友来看望,自己也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怕他们担心。那时候也还没有外卖,自己下不了楼,没有人做饭,就自己一个人躺着,每天喝几口冷水。我记得有一天被饿醒了,盯着天花板,都恍惚觉得自己要完了。后来康复后,我就选择离开广州,跟同学来了北京。
 
来源 / Pexels

同学创业,让我给他帮忙。早期公司不赚钱,开支很大,我们也不给自己发工资。由于我是从外地来的,没有地方住,为了节省开支,公司买了一张折叠床,放在会议室里。白天收起来当桌子放杂物,晚上铺开当床,我就睡在那里
 
公司的会议室成了我的出租屋,还不用交房租,自己觉得也挺好,至少比自己一个人在广州要好。晚上还有同事一起打打牌,偶尔出去下个馆子,省下来的房租就成了日常的伙食费。
 
但还是有很多不方便,比如没地方洗澡,没地方晾衣服,没地方放日常用品。所以我就把物件尽量简化,能省略的都省了,只留下最必须的牙刷、脸盆、被子等日用品,白天就收起来放在一个大行李包里,很省事。
 
刚开始觉得挺方便,但时间长了,觉得确实没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都没有,还谈何生活呢?每天就是工作,从早到晚。有时候跟朋友聊天,他们问我住在哪,我说就住在公司,他们说你们公司这么好,还安排住宿,我接着说,会议室里,然后他们就不说话了。
 
当你的生活空间被极度压缩时,工具人的感受是最强烈的,仿佛你就是一台机器,一颗停不下来的螺丝钉。做饭那是谈不上的,因为没有厨房,没有餐具,每天只能吃外卖,或者去楼下小店吃个快餐。
 
后来公司没做起来,大家各奔东西,我就回老家了。在老家住上了自己两百平的大房子,有了无尽的生活空间,却没有了在北京那种创业的氛围。所以,这就是一个两难,一种取舍。
 

签完合同以后
真房东找上门说我被骗了
烟台张爱玲 丨 25岁  互联网运营
 
我刚毕业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工作没定下来,也就没找房子住,一直暂住在同学家。那段时间特别焦虑,没工作,也没有落脚的地方。有时候就和家里人打电话发脾气,时常怀疑人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漂着。
 
工作定下后,就决定找房子。一开始社会经验少,完全不知道怎么找。老是听人说中介坑人不靠谱,所以一开始就自己在豆瓣、58同城上找直租的房子。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当时房东一个劲儿让我赶紧签,我也没多想,看了一下蓝色的房产证就直接租下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一个老大爷带着小他很多岁的老婆敲开我的房门,和我说我被骗了,他才是真正的房东,手里还拿着另一个红色的房产证。我当时都懵了,房东见了,房产证也看了,合同都签了,然后告诉我我被骗了?
 
隔壁大叔跑过来和我科普,我才知道这牵扯到公租房这种历史遗留问题。总之,我租的这个房子里有三间房,三间房的产权分别属于三个人。
 
来源 / Pexels 

而我住的这间,还牵扯到大家族的家族纠纷。房子原本属于一个老太太,后来她过世了,房产本落到老太太女儿手里,老太太女儿由侄媳妇和侄子照顾,最后房产本就到了侄媳妇手中。侄媳妇把房租给了我。
 
而那个找上门的老大爷,是去世老太太的亲儿子。他发现房产本不见了,补办了一个,找上门准备把房子要回来。
 
总之他们家族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全跑我这儿来闹了。上午老大爷带着媳妇闹,下午原房东来闹,晚上隔壁大叔还跑过来跟我分析局势。那段时间过得相当分裂。
 
后来有一天各方的矛盾到达极点,老大爷直接带人把我的锁撬了,换新锁,还准备又装一个防盗门。这换了锁,我还怎么住。我当时也急了,双方吵吵起来,一口气闹到了派出所。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去派出所,最后还是在警察的调解下,房东把钱退给我,我把东西搬了出来,被迫在一天之内火速找新房搬家。这算是北漂生涯中的一段奇葩经历吧。
 

被房东砸门、抢钥匙、撕合同
当时的视频还一直留着
老姚 丨 28岁 新媒体行业从业者
 
那是2014年的冬天,我第一次来北京实习,先是在一间住了数不清人的地方里租了一个床位,后面正好有朋友也要来北京,就想着换个地方。当时各种租房APP还没有完全普及,主要找房途径还是58同城。
 
我在58同城上看到有人转租,是太阳宫附近的一个主卧,我觉得挺不错,就联系了转租的人。对方是一对情侣,他们告诉我,他们租期没剩几个月,而且已经跟房东说过了,我把房租给他们,他们把合同和押金条给我就行。我没多问,交完钱就搬了进去。
 
结果刚住进去第二天,半夜突然有人疯狂踹门,说他是房东,让我开门。我开门之后,他一下就冲进来抢走了我放在桌上的钥匙,他比我高挺多,是个一米八的东北大叔,我跟他抢抢不过,也很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开口第一句话说,在网上看到房子被转租了,这不合规定,要我现在马上搬走。
 
我从兜里拿出来合同,准备和他解释。结果他一把把合同抢了过去,不出3秒就撕碎了,我更加懵了。我说我已经住进来了,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他和我一直吵,我没办法只能准备报警,我一拿起电话,他马上就走了。
 
因为没有钥匙,也没法出门。还好那天下午我买了很多吃的屯在家里,连续三天都没有出过门。在这期间,房东每天傍晚6点到8点就会过来疯狂地踹门、敲门、喊叫。他来一次我就报一次警,警察一过来他就溜了
 
来源 / Pexels

我和当初转租给我的那对情侣说了这个情况,他们退了我的租金,但2000多块的押金不退,说要继续跟房东谈。我不想折腾,待到第四天就走了,后来想要回押金,那对情侣也联系不上了。

这件事虽然坑爹,但我觉得挺逗的,还录了影片。房东一拍门,我就对着门拍,记下抖动的门和我们的对话,现在还一直存着。
 
我有五年租房经历,其间辗转北京、广州、台北,还见过各色房东。
 
去年在台北读书,因为在学校周边,人多房源少,房子不愁租,房东会挑客人。有一次看房,我进房子里绕了一圈,还没到三分钟,房东就不允许我看了。一个在那边生活比较久的朋友说,这意思就是房东没看上我。 
 
我目前不考虑买房,只有在搬家时看着我的那堆书的时候,会滑过一丝买房的念头。我觉得,买房对我最大的吸引力,是可以安心地囤一套阿加莎全集。
 

孤独感让我想交个朋友
结果被骗进传销组织
丢豆豆 丨 女 29岁 互联网公司市场

今年是我北漂的第四年。生活继续两点一线,疫情把我“宅”的特性发挥到极致,但我时不时会觉得孤单,尤其是面对着一群奇葩室友。
 
有白天在机械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字、晚上打网游开黑的淘宝客服;还有每晚出去喝酒、凌晨三四点穿着高跟鞋回来,还要再叫外卖的夜猫子室友。最恐怖的一次是,催债的上门来找她,一直砸门,从凌晨4点持续到当晚7点,最后她出门应对,报了警才解决。
 
我的生活圈子太窄,人慢热内向,我决定从29岁生日这一天开始,努力改变一下。

于是下载了社交软件,补充好资料,开始了“阅人无数”的筛查工作。我主要看的都是姑娘,想交个朋友

认识M那天是我的生日,当时简单聊了几句,她说刚玩不太会用,向我要了微信。我没有防备,她算是我半个同行,本着学习的态度,她约我见面我就答应了。

前两次都约在咖啡厅,第一次聊星座,她帮我看了星盘,第二次的项目是手工制作。在那之后,M每周都要约我两三次,我都拒绝。但她依旧保持每天都找我聊天的频率,这频率让我难受。但我总会先从自身找原因:是不是我太慢热,接触社会少,不知道现代人相处可以快到这种地步。
 
第三次见面,是因为她磨了我很久。她说,最近有个房产类活动在德州(临出发又变成了济南)有很多不错的圈内资源,需要我帮忙几天。出于扩展圈子的目的,我答应了。
 
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次出行,因为每次我问她活动细节时,她的答案都似是而非,甚至我问一些车旅食宿问题,她都说我会安排。
 
最后,即便很不想去,但我突然有了一种就想知道她在搞什么猫腻的冲动感。其中有出于对人脉和圈层突破抱有的幻想,也有对人的天然信任。出发前我把出行计划告诉了闺蜜,她千叮万嘱我一路小心。

说到底,还是有点傻。好奇害死猫,被骗进了传销组织。

以前知道传销都是看网络、电视上的报道,以为是那种聚集性的演讲听课,限制人身自由,都是些没有文化的人,聚在一起整天洗脑妄想挣钱发财。

但这次不同:85-95后的年轻人,基本都是大学毕业,有的甚至是海外留学,以朋友名义告诉你这是一个扩展人脉获得财富的最佳路径。没有限制你人身自由甚至带你一起吃喝、桌游,气氛融洽,当然也会盯紧你。

到第二天晚上,我再也不想听洗脑了,装作情绪爆发,以和M吵架的名义逃出公寓,打车到车站。我删了M的微信、电话,取消了社交软件里的配对,希望她不再打扰我的生活。

往返车票 来源 / 受访者供图

我在知乎里看到了大量相似度有90%的剧情:同样的运作模型,数字计算、晋升模式,以及交友套路、租房地段(临近公安局,让你有安全的错误认知);从不在酒店开房,都是找杂乱的民宿/公寓;不找本地人,每次都以项目考察的名义待4天左右,通过一轮又一轮的洗脑,让你没有独立思考的时间和能力去反应就被上套。
 
这个传销套路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1024工程——最后能赚满1024万走上成功人士的道路,顺利出局。
 
来源 / 受访者供图
 
我以为从生日的那天起就要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没想到,现实又给了我一巴掌。社交软件我也删了,想交心这也不是个好地方,这里和出租屋一样,没有多少人认认真真的和你聊天

又到周末了,我又可以理所当然地以“保护自己”的名义宅在出租屋里了。
 

家当都放在一个行李箱里
随时准备离开北京
苏苏 丨 25岁 互联网从业者

我来北京住的第一个房子在城中村,最大的bug是没有卫生间。房东有卫生间,但是他不让别人用,我那时候基本上都在公司或者地铁里的卫生间上厕所。有一次肚子不舒服,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厕所,结果是那种农村旱厕,我当时特别震惊,连老家农村都已经不是这样的条件了,当时就有了心理阴影。
 
之后我在豆瓣上看到一个合租床位的房子,800多块一个月,有三个卧室,两个四人间一个六人间,一群女孩住在一起。她们有的在大互联网公司,也有小网红,我能看到她们朋友圈特别漂亮的照片,但其实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后来因为晚上回得晚,担心打扰室友,我就搬走了。
 
新房在顺义,一个月1600块钱。这次的问题是上班太远了,我经常下班特别晚,通勤时间最少要一个多小时,下了地铁还要走一公里多。那段时间我走路都是晕的,在公司走廊里走着都能撞到墙。住了两三个月,实在扛不住了,就又换了。

来源 / Pexels

一来二去,刚来北京的前两年里我就换了7次房子。中间有三年没换,最近我又搬到了一个自如的房子里。结果遇到了一个很糟糕的室友,他是卖房中介,每天坐在厨房的一个塑料盒子上,一边抽烟一边打游戏,声音特别大。房子里永远是烟雾缭绕的状态,打火机的声音、游戏的声音此起彼伏。

每天晚上十二点多他就开始打游戏,10分钟抽一支烟,关门声音也很大。我经常三更半夜被游戏声吵醒,被烟熏到呛醒,被摔门声惊醒。跟他沟通之后他还是会继续,实在不行他就说,“你去平台投诉啊,我无所谓”。

换租就要付违约金,我又不愿意。这两天我真的特别崩溃,连带影响到了工作,因为一些失误,领导都找我谈话了,有时候一冲动真的想离开北京回老家。

频繁的换房让我养成了一个习惯,买东西时第一反应是,搬家会不会把它带走,方不方便寄回老家。我的学位证书、一些值钱东西和自己很喜欢的小物件,全都放在一个行李箱里,我经常在想,如果哪天发生什么意外,我直接拿着那个箱子就走了,别的都不管了。

我曾经在云南旅行时买了一块很漂亮的布,打算作为桌布。到现在5年了,我从来没有把它拿出来过。潜意识里觉得这些房子都不是我的家,我要在一个很舒适、很愉悦、很享受的空间里把它用起来

租房这事总是在提醒我,什么都是临时的,北京高昂的房价让我难有机会扎根,所以我经常在留下和回老家之间摇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把所有身家性命都系在房子上,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健康的状态,是时代的悲哀,但我们又无力改变,很无奈
 
*题图来源于Pexels。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史迪、季飞、池子、烟台张爱玲、老姚、苏苏、丢豆豆为化名。


你租房时遇到过哪些奇葩事情?

*欢迎留下你的观点,我们会在留言区点赞前三(超过20个,统计周期为7天)的评论里挑选一位网友,送出腾讯视频会员季卡一张。

*原创文章转载、进读者群获取一手资讯和每日福利,请点击菜单栏“勾搭”扫码添加“深燃小助手”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