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湾区花$80万，帮老婆开诊所1年，我挣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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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前几篇帖子的同学大概也了解了我们去年建诊所的经历，忙忙碌碌中已经开业一周年了，虽然老觉得忙不过来，还是决定抽点时间，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把过去一年的种种经历和体会记录一下。
现在回看，第一个感觉是运气太好了。我们建诊所的时间正好是2020年底，湾区封城刚结束，Fed开始各种放水降息。房租，设备价格，利息都是近几年的低位（估计未来几年也不可能更低），2021年8月开业也刚好赶上疫情基本结束，大家已经快两年没有敢看牙医，对牙医的需求很强劲，一开始的起步就比预期顺利。如果早一年开始，那就赶上了lockdown，可能一年都没生意，损失不敢想。如果晚开一年，现在建诊所的投入要比2021年初高出至少25%-30%（新闻里9%的通胀，我是肯定不信），而且因为供应链和劳动力不足，现在新建诊所平均都要1年半到两年，之前只要8-10个月，没开业就要白付一年多房租，非常恐怖。现在想想我们选择的时机还是非常幸运的。
一. 诊所第一年的经营状况
我们第一年的营收对于一个新诊所来说还是非常非常不错的。远超business plan的预期。Dr. Dani和我都没想到第一年就有这个业绩。这里就按着时间线记个流水账。
2021/8，9月刚开业，这个两个月每月只有二十几个病人，每周开两天，还经常排不满，月收入也就两三万，刨去开销也没剩多少，谢医生还要出去打工三天。诊所甚至还没招到assistant，就我们两个人，真实意义的夫妻店。大家可以考古一下之前地里的文章，看看那个时候我们有多囧。。。那个时候我都坐在前台，一天也没几个病人，没事就和病人聊聊天，和每个病人都很熟。
从第三个月开始也到了年底，也是牙科的忙季了，加上我们的某书账号迅速涨粉，病人明显多了，谢医生也开始减少了外面打工的天数，到了12月就彻底辞掉了外面的工作，一周在诊所工作四天了。到12月的时候，我们每个月就可以有60-70个新病人了。也招到了前台和助手，我也基本可以不用去亲自做助手了。
等到了来年2022的Q1，这三个月诊所迎来了一个爆发，某书粉丝也接近了五千，忙不过来就招了第二个assistant，每个月的病人数量和收入也都是新高，有一个月甚至来了80个新病人。医生经常忙到没时间吃午饭，早九点一直忙到晚上六七点，中间就抽出十分钟吃个午饭喝个水。
诊所的CPA看到我们Q1的业绩都不淡定了，开会时上来第一句话就是“Wow, I don't know what you guys did, but no matter what it was, keep doing it. You guys did, not a good job, a great job. In three months, you did what most start-ups did in 3 years. She must be a very good and hard-working dentist” 这话听得我这个爽啊。他之前可完全不是这个风格，估计看我们比较年轻没经验，加上人家自己本身家大业大，屌的很，和我们开会走的都是居高临下的说教路线。不过也挺好，毕竟离开学校肯教你的人就很少了，屌点问题也不大。
说了这么多，那诊所到底收入了多少呢？
当初做贷款时，银行根据当地startup dental office 的经营状况给了我们一个估计，银行觉得第一年诊所如果能有$300K的收入就达标了。说实话看到他们的模型，心还是有点凉的。这么折腾一通，就是个这？不如回去好好上班，跳槽加薪算了。但是拉弓没有回头箭，lease都签了，自己选的路，流着泪也得走啊。
但是！！！实际我们2022Q1一个季度的营收就已经超了银行对我们这一年的预期了。这个还是完全想不到的。也就是从这时开始，我们就比较确定诊所算是站稳了。
但是凡事肯定是一波三折的。如果2022Q1是看到了梦想成真的影子，Q2就是被现实按在地上疯狂摩擦。。。真是应了那句话，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来。。。。
从四月开始，本来高歌猛进月涨千粉的某书账号突然莫名其妙的限流了，三月到七月居然一个新粉丝都没有，之前搜索“湾区牙医”，Dr.Dani的视频都会在前几个，3月之后已经完全搜不到了。。。真是不明白一些牙科知识的视频能招谁惹谁。。。联系平台也没有人理，账号被封了四个月，最近才恢复正常。那段时间无奈只能暂时停更，紧急发展其他渠道。一下子一个稳定的channel就没有了。。。
这个算是开业以来第一个比较严峻的危机了。还没等我们从这个打击中缓过劲儿，四五月份就开始spring break了，大家都出去玩，没人来看牙了，病人各种reschedule/cancel appointment，五月前两周居然没有一个新病人预约。虽然也了解到其他诊所四五月也会比较慢，还是感觉压力爆表。
这还不算完，同一时间各种奇葩事情也突然没完没了，什么Yelp一周之内删了我们所有的好评（都是货真价实的review啊。。。）；instrument washer漏水淹了一屋子；房间空调罢工，室内80度；股市暴跌；Covid中招；病人去药房拿药不想付钱就给我们留差评（你咋不给药房留差评呢，药房咋收费我也说了不算啊。。。）；甚至还有个病人因为她的假牙很复杂，我们做不了，refer出去，那边医生也做不了，结果回到我们这，在前台泼妇骂街，把前台小姐姐吓得瑟瑟发抖（医生做不了，难道还要按着医生的头逼着做？），我们差点就叫了警察。。。
种种囧事一个接一个。整个4，5月，好像没有一天不在救火，没有一天不是身心俱疲，本来我是个没心没肺能吃能睡的主，早上起不来，都是让一年级的女儿带着幼儿园的儿子自己去吃早饭，结果这段时间每天比闹钟起的早。。。。
4，5月这样被折磨了两个多月。还好否极泰来，6，7月恢复了过来，心情稍稍可以放松一下。Q2的业绩比Q1有小幅的下滑，但鉴于Q2整个情况，能有这样的业绩也别无所求了。
第一年总体来看，尽管有很多坎坷，但是作为一个新诊所还是很成功的。这一年我们一共接待了将近700个病人。洗牙800多次，补了2000多个牙，做了70多个牙冠，两百多个拔牙。还做了不少隐形矫正，根管，假牙，深清，牙周手术等等。我们的前台小妹妹经常崇拜跟Dr. Dani说“Doctor，you did all of these with your magical hands！” 我们从开始一个员工也没有到现在有两个助手（第三位马上也要来了），两个前台，八月份第二个医生也要来上班了，已经是一个比较成熟的私人诊所了，各方面的流程也都基本完善，营收也很不错。去年还经常想着自己那边的工作还得更上一层楼，跳跳槽涨涨工资，万一诊所不成还有退路。经过这一年，看来基本也用不着我这个退路了。。。现在就可以比较安心的把更多精力放在诊所经营上，用心经营诊所回报也很不错。
二. 经验总结
现在总结起来，我们第一年能有不错的业绩，经验上我感觉主要因为这么几点
耐心一点
和一些Dental Consultant聊过，他们经常说的就是诊所一小时甚至一分钟就要产生xxx的收入，每分钟都不能耽误，老是灌输一种效率至上，什么都要很赶的观念。从商业的角度是没错，但是实际中，这样给病人的感官会很不好。 我们还是坚持花很多时间给病人讲解treatment plan，需要做哪些治疗，为什么要做。每个蛀牙都拍一个照片让病人清清楚楚的看到。这样做确实会多花不少时间，新病人的第一次检查洗牙经常会花超过一个小时。这么久诊所其实是在赔钱的，但是病人会更信任医生，也更愿意完成需要的治疗。再加上我们常见的保险都是in-network，copay也很合理，绝大多数病人都会继续完成医生的推荐治疗。这样的耐心和时间投入是很值得的。
透明一点
病人另一个痛点就是莫名其妙被收了很多钱。一边做着牙一边担心未知的账单。我们就会在开始s做之前让前台按着医生的treatment plan把费用详细的列给病人，报销的比例是多少，保险会付多少，自己需要付多少，都让病人清清楚楚。这样下来病人就可以安心的接受治疗，不用担心突然收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账单。
损失一点也不要紧
保险实际付回来的其实和估计总会有点差别，经常也会遇到保险underpay甚至拒付的情况，标准的处理方法是诊所发个账单给病人，要求病人补齐underpay的部分。理论上这样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收到账单病人肯定不高兴，会流失很多病人。我们就会训练前台尽量准确的估计insurance payment和copay，保证总体的误差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这样遇到保险underpay的情况，我们就有能力承担这部分损失而不去bill病人。虽然损失了一些，但是病人会很感激，他们会继续留下来，也很愿意介绍家人朋友过来，其实对诊所的益处远远大过损失的那一小部分。
三. 个人感受
自己干和给公司干比起来，更辛苦更操心是肯定的，但其实最大的不同还是不确定性。给公司做事，每个月能拿到多少钱短期也不会有大变动，不是遇到大危机工作也都挺稳定。大部分人的职业轨迹参考一下自己的上司和上司的上司也基本看得到。湾区码农们的起点本身已经很高了，加上这种稳定和安全感，真是挺幸福的。
自己干就感觉永远在和不确定搏斗。开始时不确定诊所多久才能建好；也不知道到底要花多少钱；好不容易建好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员工，病人从哪里来；甚至保险怎么处理，报claim过去能付多少，这些都不确定。
现在一年已经过去了，我也不确定下个礼拜会收入多少；第二天哪个员工又突然不来了；下个进来的病人会是什么样。更不知道一年后会是什么样。
有时真是焦虑烦躁，也没办法，只能列出一件件要完成的事，也许有10件，50件，甚至100件，当开始专注的完成一件件小事的时候，也就没时间去瞎想和焦虑了。一件一件事划掉的时候心态就慢慢变好了。
周年总结就写到这吧，再写就要成又臭又长的裹脚布了。主要就是给自己留一个记录，几年十几年再回来看一定很有感触。大家以前都是从病人的角度看待牙医，这些记录也希望给大家提供一个不一样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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