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山素季：神与魔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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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风云突变，曾被软禁21年的昂山素季再度沦为阶下囚。

不同的是，当年，整个文明世界都站在她的身后，如今，文明世界虽然照例谴责军方，但对昂山素季本人，却不再热爱力挺。

当年，昂山素季在文明世界获奖无数，如今，她昔日获得的多数奖项都已被剥夺。

前前后后，沧桑巨变，有两个事件，促成了文明世界对昂山素季的态度转变。

其一，在2016年至2017年的罗兴亚人危机中，昂山素季站在了缅甸军方一边，不仅起初对缅甸军方强奸罗兴亚妇女、烧毁罗兴亚人的房屋并殴打杀害他们的暴行保持沉默，后期更打破沉默，为军方暴行进行辩护说：“我们的国家没有受到公平对待。”

其二，2018年9月4日，两名路透社记者因报道缅军性侵屠杀缅甸若开邦印丁村罗兴亚人而被判7年有期徒刑。当文明世界对此进行谴责之际，昂山素季再度为军方辩护说记者被判刑是因为违反了“国家秘密法”，与Y论Z由无关。

昔日的Z由女神，竟然一再纵容军方暴行并为其辩护，让文明世界跌碎了眼镜，也让他们对她的热爱降至了冰点。

不过，在缅甸，普通缅甸人依然热爱他们的女神昂山。他们始终热爱她，因为他们知道，女神昂山对缅甸民族未来的关怀从来没改变。他们知道，女神昂山对罗兴亚人的态度其实是他们自身态度的反映。昂山对罗兴亚人冷漠，是因为他们对罗兴亚人愤恨。

罗兴亚人，在他们心中，是“非法移民”。信奉绿教的罗兴亚人，当初跟随英国人从孟加拉移民来到缅甸后便鸠占鹊巢，屠杀和赶走了当地的佛教徒，侵占了他们的土地。在缅甸独立后，鸠占鹊巢的罗兴亚人又屡屡试图武装叛乱从缅甸独立出去，导致当地流血冲突不断。一句话，新仇旧恨，让缅甸人和罗兴亚人压根儿势不两立。

所以，面对缅甸人反罗情绪的高涨，昂山素季选择了顺水推舟，与军方站到了一起，希望能通过暴力一劳永逸解决缅甸境内的罗兴亚人问题。

为什么她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她在回应文明世界批评时说过她不是人Q活动家，而是一名政治家。

是的，她的言下之意是她的选择是政治家的选择，因为她是一名政治家，而非人Q活动家。

然而，政治是什么呢？遥想当年，身陷囹圄的昂山素季曾经在《恐惧与Z由》一书中写道：“我们需要一个更好的M主政治，一个有着同情心和爱心的M主政治，我们不应羞于在政治上谈论同情和爱心，同情和爱应成为政治的一部分，因为正义需要宽恕来缓和。一位记者问我，‘你和别人交谈时总是对宗教谈论得很多，为什么？’我回答：‘因为政治是关于人的，我不能将人和他的精神价值分开’。”

没错，政治是关于人的，好人是有同情和爱的，而好的政治也离不开同情和爱，那么一个好的政治家，能对他人的苦难和世上的不公不义视而不见吗？答案是不能。

昂山素季选择了对罗兴亚平民的苦难视而不见，这让她看起来像个坏政治家。

但问题是，昂山素季昔日的政治理想很丰满，但眼下面临的政治现实却很骨感。在种族和宗教的新仇旧恨下，缅甸人和罗兴亚人早已势不两立，缅甸军方对罗兴亚人的清洗其实深得民心。同时，习惯了大权独揽的缅甸军方一直试图开倒车，昂山素季为首的文人ZF能与军方博弈的唯一筹码不过是民意。失去了民意支持，文人ZF啥都不是；失去了民意支持，军方就能加速倒车，让缅甸一夜回到普选前。

所以，摆在昂山素季面前的选择题的答案貌似只有两个：A，为保护罗兴亚人违逆民意；B，为缅甸的进步迎合民意。所以，身为政治家的昂山素季选择了B。

我厌恶暴力，我崇尚和平，我讨厌恨，我钟情爱。但2020年10月16日的巴黎教师被斩首事件，却让我不禁感叹，有些鸿沟，真的很难逾越，有些隔膜，真的很难化解，有些群体，不能一味迁就。所以，连被讽为“圣母婊”的马克龙也怒了，决定收紧移民政策，对极端宗教组织不再容忍。

当文明世界在谴责昂山素季助纣为虐的同时，如果能想想，换作自己，面对积怨已久、一团乱麻的种族和宗教仇恨，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也许会对昂山素季少谴责多沟通，推动她去做正确的事。

不过，换作是我，我还是会选择呼吁民族和解，会就事论事谴责暴行，会呼吁并致力在法治框架下，追究任何暴行，哪怕我因此遭遇千难万险。

因为，我相信，“对一个人的不公是对所有人的威胁”，只要有一位无辜的女性被性侵、只要有一名无辜的儿童被伤害，威胁的就是维护全体人的安全福祉与社会公平正义的体系。

为推动缅甸M主化进程而奉献了大半生的昂山素季，不幸在面临艰难选择之际，忘记了程序正义，更忘记了M主不过是种最不坏的手段，而这种手段的目的依然是人，是为了让每个人尽享人该有的福祉尊严。

所以，在与缅甸军方绥靖苟且这么久之后，她还是因动了军方的蛋糕，被军方一怒之下掀了桌子。但这次，她再也得不到当年那种来自文明世界的支持。为目的不择手段，最终会被手段反噬，这就是昂山素季晚节不保的教训所在，也是我们必须坚守程序正义与人道底线的原因。

我不想苛责昂山素季，但我认为吾道一以贯之，想要追求文明，就必须记住M主与法治乃连体兄弟，而无论M主还是法治，其共同的道德基础都是爱。

马丁·路德·金说过：“黑暗不能驱除黑暗，只有光明才能做到。仇恨不能驱走仇恨，只有爱心才能做到。”我为昂山素季嗟叹，叹她晚节不保，我为昂山素季惋惜，惋惜她终究爱心不够，智慧与勇气欠缺。

不过，对那种摇身一变为缅军方摇旗呐喊者，我表示严重鄙视。只因，输了不认贼喊捉贼武力夺权那是马毒萝那种杂碎人渣的一贯伎俩，为这类杂碎人渣叫好者，不是蠢就是坏，要么便是二者兼而有之。

而在文明世界里，木仓杆子里不该出正泉，军方永远只能是X法与民众的看家护院，而非站在他们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