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量”是干细胞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根本保障——干细胞“质量产业”初探
撰文│袁宝珠 刘中民
编辑│陈圆圆
审校│汤红明
“质量产业”的概念对干细胞、再生医学产业尤为重要，对其构成的多样性和丰富性，对其生态环境的打造，对其转型升级和经济可持续创新发展均具有重要意义。
一
前言
“干细胞是人类医药发展史上最为复杂的产品”，这是2008年国际干细胞研究协会（ISSCR）所达成的共识。干细胞产品的复杂性是由其“质量”，即狭义的生物学“质量”的高度复杂性决定的。其复杂性表现为多样性、异质性、成分的绝对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以及变异性，包括在制备、存储及运输过程中的高度变异性。干细胞的“质量”问题是贯穿其产品从早期研发、成药性分析、临床前研究、临床研究到获批上市全周期，和从获取、制备到应用全链条的核心问题。而要根本解决干细胞“质量”问题，需要具有高水平的产品知识、质量控制技术和法规监管知识，同时还需充分认识相关产业的发展现状和发展趋势，充分理解产品、技术创新和相应的管理、监管制度创新与质量标准研究及创新间必然的联系，进而推动相关产品领域的协同创新和产业发展。
本文作者在过去10年间，从干细胞质量研究、标准研究、评价技术研发、评价体系建立、质量监管及制度创新研究方面，以及干细胞基础及临床转化研究过程中，深刻思考了干细胞的“质量”与干细胞产品研发和干细胞产业发展之间的关系，并在本文中提出了框架性的解决方案，同时也引申出了服务于干细胞产业发展的“质量产业”概念，及其作为干细胞产业的重要构成要素和发展支撑要素的思想，借此机会与本领域的产品研发者、管理及监管者、产业政策的制定者和产业园区规划者分享，相关内容并不成熟，仅供参考和讨论。
二
“质量”是干细胞产业发展最为核心的挑战
在干细胞产业发展的过程中存在各类挑战，其中包括产品质量的挑战、研发路径的挑战、管理及监管制度的挑战、临床资源及转化机制的挑战、知识产权和技术转移的挑战、资金供给或投融资的挑战、社会保险及保障机制的挑战、产业结构的挑战，等等。然而过去10年里，本文作者从相关工作的知识及经验的积累中，特别是从“质量”研究及“质量”管理经验及其与产业发展的相关思考中，进一步明确了“质量”是制约干细胞产品研发及相关产业发展最核心最本质的挑战。从产业及经济发展的宏观考虑，有效应对“质量”挑战，是有效应对其他挑战的唯一基础。
然而，由于干细胞产品研发及产业发展仍处在早期初级阶段，我国整体上对干细胞“质量”的复杂性认识水平低下，这是现阶段整个产业忽视干细胞“质量”的根本原因，也是无法持续开展有效的质量、标准研究及质量控制技术研发的原因，因此无法对干细胞“质量”进行有效把控，亦无法从提高“质量”这一方面进行有效的产品设计、产品研发。同时，由于对干细胞“质量”复杂性认知能力低下，导致对质量标准研究不充分，无法深刻地认识产品，也无法对管理和监管提供有效的技术支撑，无法建立有效和精准的管理/监管制度，无法对产品进行有效的审评审批，进而导致管理/监管能力不足，因此也很难从管理/监管方面指导和规范产品研发及产业发展。
三
干细胞“质量”问题解决的建议
干细胞“质量”问题是一个高度综合性、系统性和复杂性的问题，要从根本上全面综合地解决干细胞“质量”问题，不应只考虑其产品或技术问题，也不应只考虑相关的管理及监管问题，而应从具体的科学技术问题到产业创新发展、经济转型升级的多维度宏观方面思考相关问题。或者说，要解决干细胞的“质量”问题，就需从产品、技术与监管方面，从产业链、供应链和有利于产业发展的生态环境方面，从产业构成、产业升级等方面考虑和解决干细胞的“质量”问题。以下为框架性解决方案建议：
1. 需从促进整个产业发展、转型升级考虑，强化“质量”意识，从产品研发的全周期，从制备到应用的全链条，从细胞资源获取、产品研发和临床应用的全产业链，从与产品研发关键材料相关的供应链，从研发和管理/监管的相互关系等全维度，深刻思考和研究干细胞的“质量”问题，并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2. 综合全面的“质量属性”是决定干细胞是否能够用于临床研究和是否可以获批上市的“质量”根本，是由细胞产品特定的科学性和监管属性所规定的，并由相关细胞的“质量体系”所保障。因此，在全维度思考的基础上，首先需加强决定干细胞“质量”的各“关键质量属性”的研究、各“关键质量属性”有效评价技术的研发、标准的研究和评价体系的建立。特定产品的“关键质量属性”、标准、评价技术及评价规范以及相应的质量保障体系，构成了相关产品的“质量”体系，包括质量标准体系和质量控制体系。所以，应大力加强以“质量属性”研究为基础的各类临床研究用细胞的“质量”体系建立工作。
3. 在干细胞研发的全周期，需以建立完善的“质量”体系为核心指导思想，指导相关细胞产品的基础研究、药学研究、工艺开发和优化、安全毒理评价、药效学研究及临床研究，并通过临床研究不断验证和强化相应的“质量”体系。同时，在合理高效的“质量”体系保障下，推动产品及技术的创新。
4. 需加强“监管科学”的研究。首先，通过“质量”体系的建立和实践，建立合理的企业内部“质量”管理制度。同时，以“质量”研究和“质量”体系建设的成果为指导，在区域性或国家层面，不断补充、强化和完善合理的产业管理及监管措施，在指导产品创新的同时，推动管理/监管机制的创新。
四
产业新生态-干细胞“质量产业”初探
从以上框架性建议进一步延伸可以看出，整个干细胞产业的健康发展迫切需要的是以质量研究、质量标准、质量保障、质量体系建设等为核心的“质量供给”，上述所提的相关内容都是“质量供给”不同侧面的内容。
而“质量供给”应该是我国现阶段乃至未来相当长时间产业发展所需最核心的供给侧结构问题。中小型产品研发及生产企业很难拥有充足的资源解决极其复杂多样的“质量供给”问题。产业发展的过程中，必然要求分化出专业性“质量供给”的从业者，而“质量供给”的总和也必然具有产业化性质，即新型的“质量产业”。因此可以说，对“质量供给”需求的必然性和紧迫性，将极大催生干细胞的“质量产业”。
广义的“质量产业”应是为产业相关产品的发现/创造、研发、制备、生产、流通、使用等所有环节，提供质量保障和效率，并具有产业价值的服务性活动总和。任何产业的组成中都必然包含相应的“质量产业”，而“质量产业”在特定产业中的比重应由相关产品的复杂度所决定，产品复杂度越高，“质量产业”的比重也就越高。而就产品复杂度而言，干细胞产品则应被看做是具有最高复杂度的产品，因此适应其发展的“质量产业”所占的比重也将是最高的。
目前，适合于干细胞发展的“质量产业”应具体包括以质量研究、标准研究、检测检验和以之为基础的委托研发、设计、标准制定、生产等专业性服务内容，主要体现为不断细分的社会化、市场化检测检验机构、合同研发及生产机构等。“质量产业”首先将服务于不同层次的产品研发者和使用者，其次还将服务于各级各地区各部门的管理者、监管者、产业政策制定者、规划者等所有产业发展相关的“利益攸关者”。
干细胞“质量产业”的核心内容同样也是干细胞产业发展所须打造的健康生态环境的核心要素。因此，应以合理而高效的“质量”体系建立的成果和指导思想，以支持和提升构成产业基本要素的产品研发和生产为目的，在催生具有新业态性质的“质量产业”的同时，建立符合干细胞产业健康发展的生态环境。
总之，尽管人们可以理解“质量”是干细胞产业的核心，而“质量产业”就产业构成要素而言仍是个新概念，以干细胞为代表的再生医学产业所需的“质量产业”，以前更是未曾提及或被严重忽视。应该说，“质量产业”的概念对干细胞、再生医学产业尤为重要，对其构成的多样性和丰富性，对其生态环境的打造，对其转型升级和经济可持续创新发展均具有重要意义。由于篇幅的限制，无法对文章中提出的许多观点和论断做细化阐述和论证，之后将对相关内容分阶段做进一步论述、分享和讨论。
袁宝珠
教授
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上海张江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干细胞转化医学产业基地干细胞质量控制中心主任、国家干细胞转化资源库首席科学家，国家干细胞专家委员会委员。曾任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细胞资源储藏及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在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工作期间，主要从事与细胞（特别是治疗性细胞产品）的质量研究、标准研究、质量控制技术研发、质量体系建立等相关研究工作；负责起草和编写《干细胞制剂质量控制及临床前研究指导原则（试行）》；作为首席科学家，主持“临床级干细胞标准化评价体系”专项课题研究，该专项课题为首批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干细胞及转化研究”资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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