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倚天专栏】大众公司欺诈丑闻重创“德国制造”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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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 天
德国的骄傲、世界第一大汽车制造商——大众汽车公司陷入惊人的造假丑闻，它给大众自身和德国企业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9月21日，丑闻曝光后，大众股指暴跌20%，之后还在一路下跌40%。奔驰、宝马等汽车制造商也被怀疑有欺骗行为，“德国制造”的良好信誉被打上大大的问号。
大众伪造尾气排放数据，美国人一查到底
事情起因是美国国家环保局指责大众汽车对近50万辆柴油汽车的真实尾气排放量作假，以避开美国有关废气排放的规定。美国环保局经过调查后宣布，大众在其2009年至2015年生产的4缸柴油车，包括大众捷达、甲壳虫、高尔夫、帕萨特、奥迪A3，安装了一个非法软件，该软件可以识别车辆是否在测试状态中运行，并自动调节引擎，使之排放量符合标准。而在正常行驶状态，车辆的废气排放值最高超出标准上限40倍。大众总部已承认在美国犯有废气排放造假行为，全球范围涉及柴油发动机废气排放值造假丑闻的大众车可能多达1100万台，其中50万台是在美国。此造假行为违反美国的环保法律，一旦指控成立，大众将面临最高可达180亿美元的罚款。
大众排废数据造假早在2013年3月就被揭露，西维吉尼亚大学工程师丹尼尔.卡德（Daniel Carder）的研究团队进行大众汽车上路废气排放检测，意外发现福斯柴油车上路后的排废数据比美国监管机关检测到的数值高出很多，不同车辆的排废量比官方检测数据高出10到35倍。起初团队怀疑自己的检测数值有误，经过美国环保署和加州空气资源局的核实，检测结果准确无误。现在外界获悉，今年4月，大众曾在美国试图通过悄悄召回柴油车来掩盖这一造假行为，大众当时曾通知大众和奥迪车主把自己的车送回车行，安置一种新的软件系统。最终，丑闻还是被引爆，大众名声扫地，股价暴跌，被巨额罚款，总裁文德恩（Martin Winterkorn）引咎辞职。9月28日，不伦瑞克地方检察院开始对文德恩展开刑事调查，大众的几名高管被停职。
德国政府对大众集团做出了严厉批评。德国联邦交通部长多布林特（Alexander Dobrindt）9月24日表示，大众承认在欧洲的1.6升/2.0升排量柴油车同样伪造汽车尾气排放值。已经发现事件发生的具体情况，并将在未来几天澄清受波及的汽车数量。多布林特同时宣布，将对包括宝马在内的其他品牌的汽车的尾气排量重新检测。此前，美国环保署宣布，将调查其它制造商的柴油车。除大众外，戴姆勒、宝马等也在美国销售汽车，这些厂商一直宣传所谓的“清洁柴油”技术，并将有关发动机作为节能和环保产品投入市场。大众造假丑闻的另一后果是，可能促成各国及国际管理机构协调其废气排放检测手段和记录。
9月24日，德国发行量最大的《汽车画报》发文说，德系车里涉嫌尾气排放作假的不止大众一家，宝马公司一款柴油车尾气排放超过欧盟法定标准11倍。宝马股价因此下跌近10%。宝马汽车公司当天发表声明，否认这一说法，表示公司遵守各国法规和（尾气）检测标准，没有造假，并要求国际清洁运输委员会澄清这一结果。
严打造假犯罪，绝不手软
9月初，美国司法部颁布新法规，将严惩企业的违法犯罪行为。新法规首次将对公司负责人的个人刑事处罚凌驾于对公司的处罚之上。美国司法部认为，长期以来，企业丑闻曝光时，往往是只由公司承担责任，而负责人不被追究责任。例如美国通用汽车公司支付9亿美元，了结了对其汽车点火开关缺陷的刑事调查，尽管这一技术故障造成至少12人丧生。却没有一位负责人被追究责任。这是错误的，因为“公司犯罪是负责人一手造成的”，必须对公司负责人严厉追究刑事责任。新法规生效不久，美国亚特兰大地方法院以罪玩忽职守罪判处美国花生酱公司（Peanutbutter Corporation of America）前总裁帕内尔（Stewart Parnell）28年监禁。该公司2006年和2007年生产的花生酱感染沙门氏菌导致数百人生病，9人死亡。此案例足以让文德恩胆战心惊。
为何要严打作假者？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黛博拉·戈登（ Deborah Gordon）认为，大众的尾气造假丑闻违背公平竞争原则，是欺诈犯罪行为，损害他人的利益——其他汽车制造商为使汽车尾气值符合法定标准，要投入更多资金。
已辞职的大众前总裁文德恩在2008年一次车展察看一辆保时捷的尾气排放口
就在头一天还信誓旦旦否认辞职的文德恩突然辞职，乃是有所顾忌。他有可能成为按新法规处理的第一批案例之一。调查开始后，文德恩或者其他大众高管可能会被美国司法部传唤到华盛顿参加听证会。如果有足够的证据指控文德恩本人对尾气排放值造假知情，他有可能被课以重罚，或者被判处监禁。
9月23日上午9时开始，大众监事会举行了6个小时的秘密会议，随后召集了紧急记者会，当场宣布总裁文德恩辞职的消息。大众监事会临时主席胡伯（Berthold Huber）在会上说，“文德恩除了辞职别无选择”但是，“我们在这里要明确表示的是，文德恩博士先生对尾气值作弊一事丝毫不知情。”对此，汽车业专家们指出，文德恩曾担任大众的技术开发主管，他可以熟练地将发动机拆开再重装起来。并且，大众每款新型发动机都必须由技术开发部批准放行后才投放到世界各地。因此，文德恩声称对故意安装的造假软件不知情，这是不可能的。
大众沉默长久，良心何在
尾气造假丑闻已路人皆知，大众遭受重挫，老帅下台。然而，还有很多疑问费解。早在2013年，大众公司就知道美国人就对其柴油车尾气排放数据有怀疑并且正在调查，2014年5月，事件已有案可查，当年12月，在美国已有汽车为此而召回检修。直到9月18日，大众监事会成员对此一无所知——这显然是难以置信的。看来，大众决策层的算盘是掩盖真相，实在不行就悄悄私了。他们没想到美国人毫不留情，动真格的。
9月27日的《周日图片报》曝光了一份内容惊人的文件：大众汽车的供应商博世（Bosch）早在2007年就已经书面警告大众，博世只向大众集团供应的尾气测试软件，不能作为普通运行使用，而大众非法使用了这项技术，博世当时即指出这是非法行为。大众的技术人员在2011年也提出警告，该集团在测量尾气值时采取了非法手段。至今，大众监事会没有解释为何大众在接到警告后没有做出反应，以及当时有哪些人知情。
美国人公布这丑闻的时机也很微妙，正好在法兰克福汽车博览会期间，正好在大众监事会讨论是否与文德恩延长工作合同3年之际，这很难说成巧合。不由得让人想起今年6月，美国司法部连同瑞士警方在国际足联主席换届选举之际，突然逮捕7名国际足联涉嫌经济犯罪的高官，并导致刚刚连任4天的布拉特辞职。看来美国司法部门功夫了得，专门针对顶级人物，手握铁证，不出手则矣，一出手直奔命门，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文德恩对大众的傲人业绩功不可没，但是其高压统治也给大众带来沉重的业绩压力，因此发生作弊、伪造行为。而大众监事会任其像封建主一样统治着大众汽车王国，并且陷入对他的依赖。有鉴于大众对德国的重要性，这一局面必须改变。
9月25日，大众监事会确认保时捷总裁穆勒（Matthias Müller）出任大众集团总裁。外界认为他是收拾烂摊子，带领大众走出困境的最佳人选。这位萨克森人敢于直面冲突和错误，喜欢在团队中工作。并且，在保时捷的成功证明他是个出色的汽车专家和领导者。他在奥迪工作过，对大众了如指掌。
新任大众总裁穆勒，被人们寄予期望力挽狂澜
大众原有的企业管理模式已告失败。人们期望穆勒清理门户，重整团队，重建管理模式，塑造充满活力的、开诚布公的企业文化。大众的60万名员工、世界各地的被欺骗的客户、遭受损失的股民，无不期待一个新的浴火重生的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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