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颠非是】我在德国反歧视的猛料：用一句话给他咽死了

蓝镜

德国华商报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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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歧视的话题

-那些年，我是怎样把搞歧视的德国人用一句话给咽死的

前言：新冠疫情爆发之后，我自己亲身体验过的被歧视只有一次，多数德国人反而试图表现出更多的友好。隔离政策实施以来，我不断地收到各种媒体的邀请，其中还包括一家荷兰的旅游杂志，而且他们都特地说明要派摄影师来拍照，我们感觉这和我的亚洲面孔有一定关系，也许是主流媒体希望能在公众面前给亚洲人树立一个正面的形象？

我听到德国人对我表扬最多的一个词就是schlagfertig，这个词应该怎么翻？一拳打晕， 或者一语击中要害？

我自己最得意的“一拳打晕”经历是第一次见到德国前总理施罗德时的对话。

我：施总理我对不起您，当年您和默克尔竞选的时候我选的是默克尔。施罗德：呐，你们女人总是做出错误的选择。我：也是的， 尤其是在选丈夫的时候，总是看走了眼。。。

作者2016年和施洛德在柏林画展的饭局上

当时在座的六七位客人齐声大笑起来，那时候的施总理还是一个只结过四次婚的奥迪总理而不是后来又多了一环的奥运总理，但是至少也说明之前有三个女人没选对丈夫， 我一语击中了前总理的痛点，同时也把他轻视女性的玩笑又扔回去， 以我的牙还了他的牙。

现在想起这件事是因为最近留德华人都在谈论遭遇歧视的问题，我的观点是德国人对歧视的这个话题非常敏感，只要你感觉到在某个方面因为任何原因被歧视了，就要勇敢地反击回去，在勇敢的同时如果还能做到机智，那你的一击就必胜无疑了。今天把我用一句话打败德国人的光辉事迹都罗列出来，适当加点德语原文， 也许会让受到类似攻击的同胞们能小有借鉴一下。

身着黑黄红的德国国旗色去给大选投票。不把自己当外人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被歧视的感觉

有一次，我推着双胞胎的巨大婴儿车在狭路上与一个牵着狗的中年妇女相逢。路实在太狭， 得有人退一步另外一个（或者三个）才能通过。牵狗的中年妇女不肯让路，大概是因为德国人都爱狗如亲，她牵着狗到哪儿都有先行权所以被惯坏了；或者是看我外国人的面孔好欺负（当时的我还没剃秃头，一副良家妇女的善良样）

我把婴儿车直接横在她面前，大声地说：请您给我们让开，不要以为您牵着个狗很牛，是我的小孩们将来创造财富给您养老而不是您的狗，搞明白没有？！

我的声音很大，引得路人侧目，中年妇女觉得自己理亏，灰溜溜地让开了。

作者2014年与美国著名黑人艺术家本杰明.派特森一起表演行为艺术，反对种族歧视

另外一次是在双胞胎稍大一些的时候，我带着他们俩在市中心行人街的投币车上玩，两小儿很开心地大笑，这时候走过来两个老太太，其中一个对我说：您没有教育过自己的小孩声音不要那么大吗？ 我一听非常恼火，我知道德国人有不要大声喧哗的教育，但这儿是专门给儿童玩的地方，街道很宽敞，老太太根本没有必要非得挨着儿童玩具那么近。她之所以要教训我，里面势必有想给外国人当一把老师的因素。我马上反击她说：”您的儿女没有教育过您，如果想要安静，请不要到专门到给儿童玩的场合去凑热闹？这附近有一个公共墓地，安静得很。“两个老太太气哼哼地走了，边走边回头指指点点，我余气未消就又走上前去，冲着教训我的老太太说：”如果您找不到那个墓地在哪儿， 我愿意给您带段路，我们小孩很乖，会在这儿等我。“ 投币车的旁边就是一个面包店，面包店的两个售货员全程都在观看， 笑得前仰后翻。两个老太太看到旁观者是站在我的立场上， 非常无趣地离开了， 这次连头都没敢回一次。

顺便说一下， 在德国有不少这种好为人师的老人，尤其是在见到外国人的时候，假设他们批评指点得对，我心里再不痛快也会说一声对不起或谢谢，但是如果他们纯属没事找事，我就会用一句话把他们给打发了：我很理解您想享受一把好为人师的乐趣，但是对不起，您的这个爱好我今天不愿意成全！(Ich verstehe, dass Sie gerne ein Besserwisser sein wollen, aber es tut mir leid: diesen Spaß kann ich Ihnen heute leider nicht gönnen!)

另外一次碰到好为人师的事也是在大街上，有一个外国帅哥在演奏动听的音乐， 吸引了很多路人驻足。大家正听得高兴，一个胖胖的老先生走上前打断了音乐家， 我以为他是要买磁带，结果他说的是：您一定要在周末的大街上演奏吗？瞧您把路都堵上了我走不过去。我很惊讶，四下一看，他完全是可以走过去的，分明又一个找外国人茬儿的家伙。所以就“英雌救美”地走到老先生面前说：您是否也该考虑一下减减肥！路这么宽，别人都走得过去只有您过不去， 是否也有您本身的原因呢？

胖老先生听了我的话气得一边摇头一边走了。

新冠疫情爆发之后，作者受到比平时更多的媒体关注。BUNTE杂志4月刊

说到这儿想起来一件和我前夫一起经历过的事。

我和前夫一起乘公共汽车。这时候上来一对老夫妻，冲着坐在老弱病残座位上的黑人小伙儿说：“请您把座位让给我们，这儿是给老人坐的。”虽然汽车很空， 但是黑人小伙儿还是连忙说对不起让开了。但是两个老人还在嘴里磨磨叽叽地咕哝着unverschämt(不知羞耻）。我前夫看了有点气不过，故意大声地对黑人小伙儿说：“你把座位让给他们是对的，如果出了车祸，坐在这个这个座位上的人最先死。德国政府就是为了节省养老金才把这个座位安排给老人坐的。”两位老人听见前夫一口地道的德语，翻翻白眼，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

外国人感到遭遇歧视比较多的地方是在外管局，很多年前我成立了一个中德文化交流协会，帮助新来的留学生度过语言关及其它，经常要陪同留学生一起去外管局。

有一次外管局的工作人员匆匆地翻了一下档案本之后冷冷地说没有留学生的资料。我看她翻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 就对她说：”请您准确地重复一遍。到底是我没找到（ich habe es nicht gefunden）, 还是“没有”（es gibts nicht),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是没找到， 请您再仔细找一遍， 如果是没有， 那问题可就大了，我们得委托律师代理这件事。“

工作人员一听这话马上软下来，乖乖地又翻了一遍，果然找到了。

BUNTE杂志3月刊

再顺便说一下，德国的法律有一条是公开的商业服务和社会国家民政机构，不能做匿名服务（anonymer Service)，服务人员有义务给接受服务的人提供自己的姓名。

如果有什么事让你感觉不舒服又没有正当理由去发泄，你可以去问对方的姓名，然后再一本正经地记录下来。如果对方拒绝告诉你，你就把这条法律说出来，99%的公务员会被吓得马上友好了起来，商业服务人员可能会不买账。

有一次一个商店老板竟然回答说只有你们blöde（相当于中文的傻X） 中国人才有这种法律。

我当场叫来了警察叔叔， 在警察的监督下，傻X老板悻悻地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并一再道歉。

要想用一句话把态度嚣张的德国人打倒， 必须了解对方的软肋在哪儿。

记得我的一个闺蜜意外怀孕打胎，她的简易学生保险在表面上看和私人保险一样。诊所一看是私人保险，就先做了一大堆没有必要的检查。朋友最后收到将近两千马克的账单，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本来应该事先和医生说清楚她保的险和普通的私人保险不一样，只能报销最基本的医疗措施所产生的费用。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能打电话和对方磋商。对方竟然把打电话的时间算成医疗咨询（Medizinische Beratung)，账单上又多出二十马克的电话咨询费。这下子让我们抓住了医生软肋。我拿着我的公共保险卡找到那个女医生。首先告诉她我是AOK的公共保险，现在来咨询手术费的问题，让她把咨询的时间记录下来，做为医疗咨询费和AOK结账。我知道医生听了这个会很害怕，因为医生乱收费是公共保险最要监督和打击的事，她敢和AOK结这样的账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医生一看我们这个架势是要来惹事的，马上平下气来和我们谈判，最后把两千马克的账单变成了五百，说是之前做的无谓检查费用都由他们来自己承担。另外一次和国家公务员发生冲突是带着一个留学生去申请大学预科。我们被一再要求添加新的资料，等到第四次去的时候，工作人员突然说预科现在的接收标准发生了变化，这个学生没有资格申请。我很气愤，让他把刚才说的话在纸上写下来给我，我们要呈交给律师。因为德国有一条法律叫做信任原则（Vertrauensschutzregelung)， 也就是当一场交易（或者是类似的这种申请）还在进行的过程中时前提条件却发生了变化，要以交易一开始时的条件为准。工作人员一听我说的这个马上变了语气，说让我们暂时回避，他再和上级领导商量一下。几分钟之后，他热情地把入学通知书发给了我们， 甚至过后还给我本人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邮件。

不得不再说一下，大部分的德国人是友好的。

专门处理外国人事务的工作人员算是友好的德国人中最不友好的一些人。

去公共机构办事，最好先学会几句幽默的话， 在关键的时候用用，很多工作人员被幽了一默之后气候就会变暖。

我刚来德国时用的最多的一个玩笑是：我是在共产主义国家长大的，最害怕看见长官的冷脸，您这样板着脸说话会把我的心病（Komplex）吓犯。

最近这些年不用去大学外办也不用去外管局了，偶尔和公务员打交道发现几乎没有态度冷淡的，是因为我德语渐好他们不再歧视还是因为德国公务员的整体素质提高了？或者是因为我对外不外国人这事已经不象早些年那么敏感了？不得而知。

2020年4月9日《莱茵邮报》上报道：中国艺术家买了面罩

讲了这么多故事，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德国有比较公平的法律，当事人心里对自己占理还是不占理都有个大致约莫，你说出的话如果能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理亏时他们就会主动放低姿态。

当然我也经历过几次僵持不下闹到法庭上的事， 那个话题要等下次有时间时再写，专门讲讲”我在德国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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