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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内外】欧盟变了：新冠瘟疫重塑世界格局
袁杰 博士
德国华商报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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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欧洲联盟
欧盟现有27个成员国，共有24种官方语言；人口为4.47亿人，面积为447.6万平方公里。经济上，欧盟是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军事上，除瑞典、芬兰、爱尔兰、奥地利、马耳他和塞浦路斯六国外, 其余国家均为北约成员国。
在21世纪头20年中，欧盟已经历了欧债危机、难民危机和新冠危机。其中特别是新冠危机更使欧盟经历了其成立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7月17日至21日，欧盟成员国领导人经过四天四夜的谈判，历经艰辛，总算就复苏基金和“欧盟2021-2027年多年度财政框架”达成一致。这种状况甚至让德国记者弗洛里安·哈姆斯(Florian Harms)对这个联盟是否还能塑造未来产生了疑问。
更为令人担忧的是，据《明镜》周刊此前报道，即使在欧盟领导层内，欧洲理事会主席夏尔·米歇尔（Charles Michel）与欧委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也互相在给对方设置障碍。因而，今年下半年担任欧盟轮值主席国的德国正肩负着捍卫欧洲理念、维系欧洲联盟的历史重任。
欧洲理事会主席夏尔·米歇尔
据报告称，欧洲人的寿命越来越长了。在过去50年中，欧洲人的平均寿命增长了10岁，现今男性为78.2岁，女性为83.7岁。半个世纪后，到2070年，该报告预测女性的寿命为90.3岁，男性为86.1岁。
当然，欧盟成员国间的差距相当大。德国在这方面并不出色， 目前的平均年龄只有81岁，在欧盟内只居中游。位居榜首的是西班牙(83.5岁)和意大利(83.4岁)，位居末尾的则是保加利亚(75岁)。
现今，欧盟民众的中位数年龄已达45岁，到2070年可能要增加至49岁。几乎每七个人中就有一人要超过80岁。上述报告指出:“欧洲并不是唯一正在衰老的大洲，但却通常是衰老得最厉害的大洲。”
据称，老龄化的决定因素除了较长的预期寿命外，还有较低的出生率: 欧盟国家目前平均每名妇女只生育1.55个孩子，德国的出生率是1.57。而要让人口数量保持稳定，生育率就需要达到2.1。在欧盟内，只有在大巴黎地区或罗马尼亚北部等极个别地区才达到了这一比率。
就未来社会人口而言，同样令欧盟感到担忧的是人口萎缩趋势。如上所述, 目前在欧盟生活有4.47亿人口。在以下几年中，可能还会再增加2百万人，但从2030年开始，就会以不可阻挡的势头走下坡路。按照欧委会的上述报告，在几十年内会减少5%，到2070年时将降至4.24亿人。
在世界范围内，欧洲将是唯一一个人口减少的地区。2070年时，欧盟人口 在全球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将不足4%。而 非洲人口的占比则从目前的9% 上升至32%。
据欧委会的报告称，这种发展趋势将会带来严重的经济后果：从2004年至2018年，欧盟在全球GDP总量中的占比已从18.3%降至14.3%，这种下降趋势并将会持续下去; 而且由于就业年龄的人数减少, 还存在着加速下跌的风险。欧盟目前的年经济增长率是1.3%至1.4%，据称，只有进一步提高生产率才能维持这一生产率。
欧委会副主席杜布拉芙卡·苏伊卡(Dubravka Suica)在发布上述人口发展报告时声称: “欧洲必须团结一致、更坚定及更有策略地采取行动。通过人口调查，就变得更为迫切了。” 2、德法轴心
此外，法国还是欧盟内唯一拥有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席位的国家。如果法国能够按照欧盟的意愿来行使常任理事国所拥有的否决权，则将意味着欧盟间接地在安理会中拥有了席位。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在安全和防卫政策方面，德法两国在欧盟内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然而，1990年两德统一后的德法轴心早已不是昔日的德法轴心。欧委会前主席让-克洛德·容克（Jean-Claude Juncker）不久前在接受《明镜》周刊采访时曾讲过这么一段意味深长的话:“在德国重新统一以及欧盟向东欧和中欧朝着有利于德国的方向扩展后， 法国已经丧失了其在欧盟内非正式的、几乎是正式的领导地位。”
笔者曾在《德国的欧洲》([德]乌尔里希·贝克著 袁杰译 同济大学出版社)译后记中指出：“两德统一实际上颠覆了二战末期雅尔塔会议所确定的欧洲格局, 打破了欧洲的权力平衡, 使德国成了欧盟内潜在的超级大国。”
据称，这也是当年英国前首相撤切尔夫人在其回忆录《唐宁街岁月》中谈到“德国问题和权力平衡”时反对两德统一的原因。“而欧债危机则为德国提供了历史机遇, 使它适时扩大了势力范围, 成了欧盟内无可匹敌的强权。”
2004年5月1日，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和斯洛文尼亚8个中东欧国家再加上马耳他和塞浦路斯共10个国家加入了欧盟。2007年1月1日，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又成了欧盟新成员国。
欧盟这一扩张政策的最大受益者正是德国。欧盟的新版格局使德国具有了有利的地缘政治地位。而在经济上，欧盟内部市场的扩大更使出口导向型的德国经济得益匪浅。
因而，对于德国来讲，在处理与法国的关系时必须始终保持比较谨慎的态度。这也是德法轴心能否真正发挥作用的关键所在。
但自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 )2017年入主爱丽舍宫以来，这一轴心没有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马克龙就职当年曾在巴黎索邦大学发表演讲，提出了他“重塑欧洲”的计划。而德国对此并未作出令法国满意的反应。
虽则法国总统马克龙和德国总理默克尔曾于2019年1月22日签订了《亚琛条约》，意欲作为法国总统戴高乐和联邦德国总理阿登纳1963年在巴黎签署的《爱丽舍宫条约》的新版，但较长一段时间以来，德国和法国之间却龃龉不断。
《明镜》周刊记者不久前在采访法国经济和财政部长布鲁诺·勒梅尔（Bruno Le Maire）时提到，马克龙最终为此曾几乎不加掩饰地表达出对德国人的失望。去年秋季，在事先未与德国等盟友打招呼的情况下，马克龙在接受英国《观察者》采访时竟然把北约诊断为“脑死亡”。此前数月他还宣称，人们不能再单单把希望寄托在德国伙伴身上了。这种状况令人颇为担忧。
法国经济和财政部长布鲁诺·勒梅尔
但在上述欧盟峰会上,荷兰、奥地利、丹麦和瑞典组成的“节俭四国”再加上芬兰抱团质疑德法轴心的提议, 并最终为这次峰会定调（欧委会推出的7,500亿欧元的欧洲复苏计划中，按照德法轴心的提议，原本有5,000亿欧元是不必偿还的补助金，2,500亿欧元是贷款；但在上述五国的杯葛下，最终通过的方案中，补助金只剩下3,900亿欧元，3,600亿欧元则是贷款）。这就清楚地表明, 德法轴心在欧盟内的影响力已渐见衰退。这也是难以回避的事实。 3、全球角色
因而，对于欧盟来讲，利用其全部的集体力量就越来越重要了。”报告尖锐地分析道，“单个成员国作为经济参与者的分量越来越小了， 但就整体而言，欧盟将继续在经济、政治和外交上扮演着重要角色。”
报告特别强调:“我们必须加强现存的伙伴关系，并缔结新的伙伴关系，特别是要与我们紧密伙伴以及我们邻居结成伙伴关系。而新的‘对非洲全面战略’则具有特殊意义，这是因为我们两洲在应对人口挑战时会起到互补作用。欧洲未来必须更积极地致力于保障建立在规则之上的世界秩序以及支持诸如联合国或世界贸易组织那样的国际组织，并在国际格局中扮演积极角色。”
这是欧盟从地缘政治角度作出的战略分析，并将成为其未来的奋斗目标。在该报告出台的翌日，德国总理默克尔在联邦议会发表的政府声明中阐述了德国担任今年下半年担任欧盟轮值主席国期间的工作重点。
在声明中，她明确表示:“面对一位像中国那样的战略伙伴，重要的是欧洲所有27个成员国用同一种声音说话。”这位女总理在这里强调的也是要发挥欧盟的整体作用，与上述报告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的。
然而，欧盟迄今为止作为全球玩家正是在外交上缺乏坚定性和一致性。据称，只有当欧盟成员国最终在外交问题上能以简单多数、而非强求一致方式通过决议时，才能在这方面取得进展。
但正如欧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何塞·博雷利(Josep Borrell)最近在接受德国《明镜》周刊采访时所述的那样:“一致同意的问题是，人们为了废除一致同意规则就需要一致同意。”因而，这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难题。看来，现有的表决机制将会继续对欧盟谋求全球角色的诉求起到制约作用。
欧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何塞·博雷利
按照欧委会副主席苏伊卡的观点，即将推出的经济复苏计划将会为此提供机遇。苏伊卡声称: “我们需要强健的经济和强劲的劳动力市场， 以战胜对社会福利体制的挑战。否则的话，一旦高龄老人愈来愈多，而不得不为社会福利体制担负费用的年轻人越来越少，我看不出我们该如何堵住这个缺口。”
为此，她认为，数千亿欧元的经济复苏资金必须有助于塑造人口变化新格局，比如为年轻人提供就业机会。而德国也把降低青年失业率作为其担任欧盟轮值国主席国期间的工作重点之一，从而也就为欧盟担当全球角色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此外，按照上述欧委会报告的说法，气候保护和数字化现应成为新的增长引擎。
当然，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刚一上任就已把应对气候变化作为自己工作的优先方向。早在2019年7月16日的求职演说中，冯德莱恩就曾把气候保护视作最重要的任务。其设想是，至2030年，欧盟的温室气体排放量要比1990年减少55%，而迄今为止只准备减少40%。至2050年，欧洲应成为第一个气候中性大洲 [所谓“气候中性”, 就是实现温室气体“净零排放” — 笔者注]。
2019年12月11日，冯德莱恩正式推出“欧洲绿色交易”这一宏伟项目。在向欧洲议会介绍该项目时，这位欧委会新主席根本掩饰不住内心的自豪。她声称，欧洲向世界其他地区显示出人们该怎么做事并使经济与地球实现和解的。冯德莱恩甚至还将“欧洲绿色交易”项目与1969年阿波罗11号首次载人登陆月球一事相比较，当时为实现这一目标美国曾倾注了全部国力。
而德国总理默克尔7月8日也曾在欧洲议会发表演说，阐述了德国担任欧盟轮值主席国期间的工作规划。她声称, 只有当欧洲在气候保护方面担当先导时，才能为全球气候变化找到解决方案。由此可见，默克尔在这里也是要把气候保护作为欧盟在世界格局中定位的突破点，以凸显自己的优势。
这位德国女总理并认为，重要的是要把到2050年让欧洲实现气候中性以法律形式规定下来。默克尔在这里力挺冯德莱恩， 同时也为欧盟担当全球角色指明了方向。
当然，欧盟只有如同欧委会所要求的那样，作为一个整体“在经济、政治和外交上扮演重要角色”，才能使自己真正成为多极化世界中的一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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