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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内外】中国因素助力：德国经济复苏曙光已现
袁杰 博士
德国华商报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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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经济复苏曙光已现
2020年第二季度，德国国内生产总值创1970年以来最大季度降幅。由于联邦政府启动了庞大的一揽子经济救助计划，并得益于中国经济强劲的复苏势头，在许多领域里，德国经济第三季度出现V型反弹，复苏曙光已现。但此后经济步伐可能会放缓，复苏进程艰难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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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型反弹
新冠肺炎疫情对德国经济打击沉重。今年第二季度，德国国内生产总值与上季度相比萎缩9.7%。据称，这是1970年德国联邦统计局开始公布季度国内生产总值数据以来的最大季度降幅。
然而，近期以来德国经济正在迅速恢复之中，经济复苏曙光已现。此间有媒体称， 在许多领域里，从统计图表中已可观察到一种V型反转趋势， 也就是说，德国经济在三月份和四月份暴跌后已明显复苏。
在许多生产领域，其中包括汽车和化学工业，7月份和8月份企业在增产。联邦统计局国民账户主管阿尔伯特·布拉克曼（Albert Braakmann）不久前在谈及当前经济形势时总结道，虽然进口量和出口量都在增加，但无论是生产还是外贸都还依然低于新冠危机前的水平。当然，诸如制造业订单增加那样的早期指标已预示经济正在进一步恢复之中。
阿尔伯特·布拉克曼（Albert Braakmann）
但餐饮、酒店和旅游业仍处困境之中。虽然现在更多人开始重新旅游，但航空交通运输8月份还是比去年同期下降了75%。而今年上半年入住酒店的旅客人数则减少了42%。此外，7月份餐饮业的营业额比危机前也减少了30%。
当然，零售销售额令人满意，8月份的营业额甚至比去年同期增长0.9%。其中，特别是邮购商、网购商以及家具店的生意收益颇丰。然而，纺织品、服装、鞋类和皮革制品销量欠佳。
虽然新冠肺炎疫情导致春季经济停摆，但据报道, 2020年德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依然会增长。德国贸易协会声称：“在今年上半年非食品贸易销售额急剧下降后， 零售业经营状况总体来说已大为好转。”按该协会9月下旬的预测，今年德国零售业销售量将会增加1.5%，达到5520亿欧元。而在7月中旬时，该协会还估计今年零售销售额会大跌。
至于建筑业则几乎没有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根据联邦统计局9月10日公布的数据，今年头6个月，建筑业营业额与去年同期相比增加了6.5%，从业人数同比增加了1.6%。其中，6月份的建筑业营业额同比增加了约11.0%，从业人数增加了1.3%。此外，建筑许可还在增加之中。因而，建筑业在德国经济中将继续发挥着“稳定锚”的作用。
就劳动力市场而言，由于引进了短时工作制，因而总体趋于稳定。当然，短时工作员工的收入因缩短的工作时间而有所减少。
此外，7月份和8月份的消费物价指数保持稳定。而这里还必须顾及联邦政府此前推出的减税措施: 从2020年7月份至今年年底，增值税从19% 下调至16%，低税率增值税则从7% 下调至5%。据称，这一措施起到了降低物价的作用。然而，增值税税率下调后，商家有可能降价也有可能不降价。而价格的形成又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因而统计人员也尚未能确定上述减税措施究竟发挥了多大作用。
德国联邦银行的经济学家9月21日在公布其最新月度报告时声称:“因而，在春季国内经济生产总值去掉季节因素同比剧烈下降近10%之后，随之而来的是2020年第三季度的一个强劲反弹。但还远未达到危机前的夏季水平。无论是工业还是服务业均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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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因素
中国自2016年以来一直是德国最主要的贸易伙伴。根据德国联邦统计局2020年9月17日公布的外贸数据，2019年德中双边贸易总额达2060亿欧元，其中德国对中国出口额为960亿欧元，从中国进口额为1100亿欧元。就出口而言，德国机械制造商和汽车制造商均占有重要地位。而汽车行业又是德国经济的龙头产业。因而，对于德国经济界来讲， 中国经济逐步复苏正是其希望所在。
此间媒体特别提到中国国家统计局9月15日公布的2020年8月份的两个重要经济数据: 其一是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实际增长5.6%，增速较7月份加快0.8个百分点; 其二是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名义增长0.5%，为年内首次正增长，而7月份时还下降了1.1%。此外，今年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已增长3.2%。而近期德国经济景气迅速回升在相当程度上也是得益于中国经济强劲的复苏势头。
为此，德国工商大会外贸事务负责人福尔克尔·特赖尔(Volker Treier)就向《柏林晨报》表示:“与中国的贸易阻止了德国经济更深地陷入出口低谷。在其他方面更多是令人沮丧的经济环境中， 人们可将此称为德国出口的亮点。”
为此，特赖尔还特别提到汽车制造业。他声称:“汽车领域的出口，特别是商用车辆，再次走强。”而对于许多德国顶级汽车制造商来讲，在世界范围内，中国市场是其最重要的市场。这可从大众、宝马和戴姆勒三家汽车制造商的销售情况可见一斑: 大众40%、宝马24% 和戴姆勒26% 的汽车都卖给了中国顾客。
德国杜伊斯堡汽车研究中心(CAR)负责人费迪南德·杜登赫费尔(Ferdinand Dudenhöffer)前不久曾指出: 在第二季度中，梅赛德斯-奔驰品牌在全球范围内销量下跌20%，但在中国却增加了22%。而对戴姆勒来讲，据他称，这种对比“更为强烈”: 第二季度在全球范围内销量下降25%, 而在中国则上升17%。为此，杜登赫费尔总结道:“在新冠疫情全球大流行期间，中国对德国汽车制造商的重要性已明显提升。”
另据德国工商大会外贸事务负责人特赖尔称，化学工业和制药领域的出口同样“令人满意”。他预计，2020年对中国的出口将下降2至3个百分点。“那么我们只受到轻伤。”这是因为按照德国工商大会的预测，德国的总体出口今年将减少12 至13个百分点， 因而， 与此相比，德国对中国出口将令人感到欣慰。此外，即使德国在中国的企业也觉察到新时代的来临。德国工商大会北京代表处负责人延斯·希尔德布兰特(Jens Hildebrandt)就向德国媒体表示: “德国在中国的企业持谨慎乐观态度。”
当然,《法兰克福总汇报》网站9月11日则发文指出：“德国出口商还从来没有这么依赖过中国业务：首次在一个季度中它们向那里销售了比向美国或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更多的商品，这是因为这个国家迅速地从新冠危机中恢复了过来。”文章并引用联邦统计局的数据称， 从2020年4月至6月德国对中国的出口总额几乎达230亿欧元，而对过去年间一直是德国最大出口国美国的出口额只有200亿美元。但文章作者随即把笔锋一转，道出了对这种依赖性的担忧。
作者引述了德国批发外贸商协会(BGA)主席安东•伯尔纳(Anton Boerner)的话:“一旦美国对与中国有贸易往来者进行惩罚的话， 则将是灾难性的。”文章并称，一旦涉及到捍卫自己的利益， 美国人不是那么忸怩作态的。特别是在对“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或对同伊朗做生意的企业威胁实施制裁方面，德国人已感受到了这一点。
看来德国对与中国的贸易一则以喜， 一则以忧: 一方面， 对中国的出口有助于使其摆脱二战以来最大的经济衰退， 另一方面对中国的依赖又使其担心受到中美贸易冲突的负面影响。
3
经济预测德国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IfW)和慕尼黑伊福经济研究所(Ifo) 9月中下旬已先后对德国经济走势作出相对乐观的预测。
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今年6月时曾预测，2020年德国经济将衰退6.8%，但9月中旬已将这一预测值调整至5.5%。
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并称，在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萎缩9.7%后，第三季度可能会激增6.2%，但此后复苏将会减缓。该研究所此前曾预测2021年德国经济会增长6.3%，但9月中旬已将该预测值下调至4.8%。据称，这是因为诸如旅游那样直接受到打击的领域以及全球总体经济发展不力阻止了复苏势头。
慕尼黑伊福经济研究所则声称，在逐步放松新冠疫情管控措施后，最迟在夏季将会出现复苏。但在随后的进程中，复苏速度可能会明显放缓。人们预计2021年和2022年欧洲第一大经济体的经济将分别增长5.1%和1.7%。“按照预测，德国经济要到2021年底才会达到危机前的水平。”
德国联邦银行不久前在公布最新月度报告时也表示：“在年内接下来的时间里，虽然经济可能会继续复苏， 但将会减速。”
值得关注的是，按照伊福的预测，德国失业率将会增加：年平均失业人数将从2019年的230万上升至2020年的270万。2021年回落至260万，2022年则为250万。相应的失业率今年将从5.0%升至5.9%，2021年和2022年则分别为5.7% 和5.5%。
当然，联邦劳动局2020年9月30日公布的数据显示，尽管新冠肺炎疫情眼下对劳动力市场的冲击依然十分明显，但已出现改善迹象。这是令人较为欣慰的。
此外，德国居高不下的贸易顺差一直是众矢之的。但因受新冠疫情影响，今年出口要比进口下降得更多，因而顺差将会明显跌落，按照伊福的测算，将从2440亿欧元下降至2154亿欧元。当然，此后贸易顺差又会回升，2022年预计为2900亿欧元。
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经济预测中心负责人施特凡•科特斯(Stefan Kooths)前不久曾就德国经济形势发表过如下看法:“总体而言，经济发动机已重新开始运转， 但在较长时间内它的转速还太低。直到明年底，经济表现才有望达到危机前的水平，但仍要比没有新冠危机所能达到的水平低了3个百分点。”
而从德国最重要的出口市场欧元区来看，经济复苏前景也不容乐观。今年上半年，该区国内生产总值大跌15%。但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称，第三季度经济将会大力反弹，并能弥补此前约三分之二的跌幅。然而， 在此后的数个季度中，复苏步伐可能会缓慢得多。
为此，科特斯声称:“鉴于一些成员国内感染人数急剧上升，疫情的进程， 特别是在即将到来的冬季半年中疫情的走向，还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此外，在此前危机中销售及收入急剧下降的后果和结果将会渐渐显现出来。”
再从世界范围来看，今年上半年总体经济萎缩了近10%。其中，第一季度下降了3%，第二季度再下跌7%。当然，此后也已开始出现复苏迹象，第三季度并将会有强劲的经济增长。但在大多数国家中，生产还将明显低于危机前的水平。世界经济将会非常缓慢地恢复正常。按购买力平价计算，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预计今年全球经济将萎缩3.6% ，但2021年则会增长6.7%。
从经济专家们的上述预测可以看出以下两点: 其一，新冠肺炎疫情对德国经济造成的冲击可能会小于2009年的金融危机; 其二, 在第三季度经济出现V 型反弹后，复苏进程将会放缓 ，德国、欧元区和全球经济均是如此。
慕尼黑伊福经济研究所预测负责人蒂莫·沃尔默斯霍伊泽(Timo Wollmershäuser)指出:“然而，这些预测的不确定性非常大，因为没有人知道新冠肺炎疫情走向如何，英国究竟会不会‘硬脱欧’以及贸易战是否会平息。”
为此， 该研究所所长克莱门斯·菲斯特(Clemens Fuest)就告诫不要让国家财政过早回归零赤字。他声称:“目前，在短时期内让预算强制回归平衡肯定是不明智的。”由于新冠疫情导致的税收下跌以及为应对疫情而推出的数千亿欧元救助计划，按照伊福的预测，甚至到2022年德国还将会有高企的财政赤字。
由此可见，德国经济复苏之路还相当艰难曲折，对此人们必须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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