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才”之后,徐玄振新片《仙后座》:30多岁律师患痴呆症?
仙后座
由申渊植导演,徐玄振、安圣基主演的电影《仙后座》,是一个非常特别的题材,关于年轻人患上“痴呆症”的故事。
讲述一位30多岁的年轻律师朴秀珍,被诊断为阿尔茨海默症,她逐渐丧失记忆与生活自理能力,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女儿智娜。
在秀珍的成长过程中常年缺席的父亲朴仁宇,决定陪伴在生病的女儿身边,然而,照顾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部电影的节奏不急不缓,沉稳但不平淡,在灰暗与悲伤的基调中透出平静的温情,如同黑夜中最闪亮的仙后座,为丧失方向之人指引回家的路。
看了电影才知道,被大众熟知的“老年痴呆症”,即阿尔茨海默症,原来并不是只有老年人才会得,年轻人也有可能患病。65岁以前发病者,称为“早老性痴呆”。
影片一开始,秀珍在黑暗的家中给爸爸打电话,惊慌地说着女儿智娜不见了,找不到女儿的紧张气氛一下被调动起来。
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却是秀珍记忆错乱初现端倪的证明,为后面发病埋下伏笔。
秀珍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不仅记忆丧失,认知能力也在急速下降中。
她忘记车停在哪里、明明把女儿送到机场了却完全不记得、家门密码一直输错、穿着睡裙就去上班、开着车在路上转圈迷路、想不起“一叫就会来”的东西叫做出租车······
秀珍也想不起女儿去美国的事,后来干脆想不起女儿是谁了······
上面的镜头一明一暗,以墙为交界处把画面分割成两半,强化了两人完全不同的处境,阳光好像正在“清除”秀珍的记忆,她变得模糊而空白,而爸爸则深深陷入了沉重的现实。
在这种情况下,秀珍的律师工作也无法正常继续了,正好遇上以前签下的合同在法律上出了问题,秀珍需要在法庭上证明自己的病情不具备签署有效合同的能力。
但是,病情愈发严重的秀珍,在法庭上尿失禁了······各种层面上,这都是一次“社会性死亡”,作为律师,也作为人的尊严,在这一刻崩溃。
爸爸为了秀珍,参加了阿尔茨海默症家属互助团体,工作人员一开始自然而然地问爸爸:“患者是您的母亲还是您的夫人?”
甚至后来父女俩一起参加活动时还被误会,别人以为爸爸才是患者。
这一段镜头缓缓推近,随着爸爸的自述,镜头由中景慢慢变为近景,是一种心理上的接近,能够让观众共情人物的内心。
爸爸沉静地道出了自己长达30年的缺席,因为在海外工作,没能看着秀珍成长。朴实无华的一段台词,却十分有力,令人心痛。
对于女儿的消息,他用了三次“是这样吗”,这个重复表达了他对自己“置身事外”、总是缺席的愧疚,对于女儿的人生他并没有参与感,只是一直在接收消息。
爸爸的情感就像他的语气一样,总是克制收敛的,片中秀珍的感情是大起大落,释放感情,也流了很多泪,可是爸爸却几乎没有大哭的戏码。
徐玄振演员的爆发性非常强劲,安圣基演员的表演是表面波澜不惊,但是能感受到隐藏其中的力量。两个人一放一收,张弛有度的配合,也是这部电影的加分项。
爸爸始终带着愧疚、还债的心理,任劳任怨地照顾“重新变成小孩子”的秀珍。
关于爸爸所说的“还债”,结合这对父女的关系,我有个微妙又有点悲伤的理解——
30几年来一直在远处接收消息而没有真正参与过“育儿”的爸爸,却意外地,在成年的女儿“退化”成小孩子之际,迎来了像“新生儿一般的育儿时光”。生活起居一点一滴都要照料,要帮她穿纸尿裤,还要阻止她吃纸,就像对待几个月大的新生儿那样。
“但是因为有秀珍在,爸爸才是有女儿的。”看似温情的台词背后,也可以看作是因为秀珍,爸爸才成为了真正的爸爸,只是晚了30几年······
残酷的是秀珍并不是几个月大的孩子,她是30几岁的成年女性,因此有很多不便的地方。
一次秀珍失禁弄湿了裤子,爸爸想帮她换干净的裤子,但秀珍感到抗拒,然后激烈地反抗,最后被打了一巴掌。爸爸意识到问题之后,开始教秀珍表达如何拒绝。
影片不仅描述秀珍作为患者的痛苦和逐渐丧失能力的过程,在秀珍失去了个人意志之后,影片将关怀地目光自然地转向了患者的监护人,需要照顾患者到死的家人们,也一样生活在地狱中。
一直照顾痴呆母亲的男人常常亲切地帮忙,在秀珍引起骚乱时,帮助她解围,对大家说着要理解病患,在送走母亲之后他仍在疗养院当护工,帮助秀珍的日常,感觉是个善良的人,但某一天他看着年轻漂亮的秀珍动了坏心思······
影片的另一条线是秀珍和女儿智娜,秀珍曾是个强势又严厉的妈妈,同时也很爱智娜。智娜临去美国之前,对秀珍说她在小公园里藏了一个礼物,还做了标记。
可是秀珍因为病情恶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却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发现了智娜的礼物,并带回了家,看着写着“妈妈我们每天都和解吧”的纸条,秀珍并不知道那是写给自己的。
她最后一次和智娜视频通话时,已经认不出女儿了,但是还能唱出智娜曾经教她的仙后座之歌。
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不会断掉的亲人的羁绊,就像“仙后座”的指引,不知道方向也没关系,总能回到家的。
电影还是给出了一个比较理想化的温情结局。秀珍一个人走失在山林中,在山间睡了一夜第二天又自己找回了家,大概是爸爸一直在训练她的身体记忆吧,不需要想,身体也认得回家的路。
现实中这样走丢的话,应该很难自己找回家。电影更偏向戏剧化、理想化处理:一个人失去身份尊严意志之后,彻底的“迷路”,失去了“指南感”,又因为亲人的羁绊成为仙后座的指引而找到家。
秀珍丈夫也带着女儿也从美国回来,在医院,镜头特写女儿自己扎起头发,呼应开头时秀珍帮她梳头。现在的智娜就像大人一样,耐心地对待变成了小孩子的妈妈,母女的身份在某个意义上完成了“对调”。
整体上,这是一部立意非凡的电影,它关怀了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病人及其家属的生活。
虽然韩国影视类似的题材不在少数,不过大多以老年人形象出现,如《耀眼》、《人间失格》,描写30代年轻人患阿尔茨海默症的故事应该是第一次,也许是认知到这件事离我们自身并不如想象般遥远,所以更有冲击性、警示性,也因此感觉更加悲伤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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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编 | Mo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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