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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斯特真心话 | 25年了,有人还记得那场让YBA名声大振的展览吗?

达明安·赫斯特 Damien Hirst
2024-08-31



谢谢萨奇,谢谢对我的信任。

——达明安·赫斯特

·

 “轰动”一时,或一世 

25年前敦艺术界,并不知当代艺术为何物,正如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所说:那是一个“远古恐龙时代”。1997年,作为传统艺术体系里的中坚力量,英国皇家美院(Royal Academy of Arts)大胆决定举办第一个聚焦英国当代艺术的展览,并将之命名为“轰动(Sensation)”这个正如其标题一般充满着火药味的展览,令这座有着200多年历史的艺术机构,经受了从未有过的舆论风暴,也成为英国当代艺术第一次在公立机构集体展出的丰碑。一个新时代开始了。

我的作品《精氨基丁二酸》(1995)和加文·特克 (Gavin Turk) 的《流行音乐》(1995),“轰动”展览现场,1997年, ©萨奇美术馆 

人们说,英国青年艺术家YBAs(Young British Artists)最重要的特质是“天不怕,地不怕”。没错,YBAs汇集了一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艺术家们,其中很多人都跟我一样,刚刚毕业于金史密斯学院。当时的我们都被朋克的叛逆精神深深吸引,喜欢挑战权威,打破传统。

“冻结”展览之前我和参展艺术家们的合照(从左至右伊恩·达文波特、达明安·赫斯特、安杰拉·布洛克、菲奥娜·雷、史蒂芬·帕克、阿尼亚·加拉乔、莎拉·卢卡斯和加里·休谟),1988年8月, © Abigail Lane


 《千年》 

“轰动(Sensation)”展览中也有我好几件作品,包括《千年》(1990)、《精氨基丁二酸》(1995)和《远离羊群》(1994)其中《千年》最具争议。它其实是我在1990年创作的关于生与死的作品:由蛆虫、苍蝇、牛头,灭蝇网组成的血淋淋的装置。此作在首次展出时就引起了广泛的讨论,没想到七年后在皇家美院展出时再次引起“这是不是艺”的争论狂潮。

我的作品《远离羊群》(1994年),“轰动”展览现场,1997年, ©萨奇美术馆 

1988年我策划的“冻结”(Freeze)展览的成功,一度让我以策展人的身份声名鹊起,却反而让人们忽略了我的艺术创作。这让我有些失落,暗下决心,要搞出一件真正的艺术给人们看看。

我和丹尼·查德维克(Danny Chadwick)在《千年》前的合影


从金史密斯学院毕业一年后,我创作了《千年》。 我受到纳姆·加博(Naum Gaubo) 和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 作品中关于空间的启发,又联想到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幽闭空间。 

我当时很穷,没什么钱搞创作,只能尽可能地把细节准确地画出来。我记得我还在一个啤酒杯垫上给我的朋友展示作品草图。我们在酒吧里侃侃而谈,手舞足蹈地彼此分享着我们当时痴迷的视觉艺术、极简主义、概念创作。新想法,新概念层出不穷。但有一点我很确信,就是我迫切地渴望做出一件惊世骇俗的东西,一件里程碑式的作品我读过托马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的《利维坦》,很喜欢他所说的自然状态下的生命是孤独、贫穷、肮脏、野蛮和短暂的。而《千年》这件作品就是在玻璃柜中展示生命完整而短暂的周期

这件作品的完成可谓一波三折我当时穷得连工作室都没有,为此背上了一大笔债我从朋友那里借了1000镑,从我那本不富裕的妈妈手里挤出了400镑,可以说没有他们的慷慨相助,就没有《千年》和《百年》这两件作品。但老实说,我当时心里根本没有底,不知道该怎么偿还这些债务。开展前五分钟才匆匆忙忙的把一切都安置好。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奇妙的是,查尔斯·萨奇(Charles Saatchi)那天来看展,一眼看中了这两件作品,花了4千多镑把它们收入囊中。很多年后,我花了一百多万镑才从他手上收回来其中一件。

《千年》,1990年, 207.5 x 400 x 215 cm,玻璃,钢,硅橡胶,涂漆中密度纤维板,灭蝇器,牛头,血液,苍蝇,金属餐具,棉绒,糖,水


 萨奇 

我和查尔斯·萨奇的合照


对于当年那个年轻而困窘的艺术家来说,萨奇的出现扭转了我的困境。一直有个传言,说萨奇曾买下了一整个展览,而不仅仅是几幅画,并永远地改变了艺术界。他之前就来看过我策划的“冻结”展览,也买下了几件作品。《千年》之后,他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跟他说了大鲨鱼的设想,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件——《生者无法理解之死亡》,我们一拍即合,他资助了我5万英镑作为制作成本。我在澳大利亚找到了一个职业渔夫,捕获了那条鲨鱼。

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走进伦敦萨奇收藏的空间,当时我的一幅作品还卖不到50英镑。整个空间,雪白,宽广,简直让我得了雪盲症。就在那一刻,我被征服了,我只想给那个空间做艺术。

不得不说这一定程度上激起了我对“宏大”的追求。萨奇收藏宏伟的空间,令我不由自主地认为自己的作品也应巨大无比。回想起来,在此之前,我其实并没有创作过巨大尺幅的作品。

我和查尔斯·萨奇在《千年》前的合影,“世纪之终”展览现场,2020年

我做梦都想在那里展出,又觉得这个梦遥不可及。没想到几年之后,我梦想成真了。1992年,萨奇举办了“Young British Artists”的展览,其中展出了《千年》和由他出资完成的《生者无法理解之死亡》这两件作品

萨奇不仅慷慨地资助我,也是YBAs整个运动中最重要的赞助人和推手。1997年皇家美术学院的策展团队就是以萨奇的私人艺术收藏为母本,从其中筛选出42位艺术家,集合上百件涵盖绘画,雕塑,摄影以及装置的作品,完成了“轰动”这一史无前例的震撼展览。
我和查尔斯·萨奇在《千年》前的合影,“世纪之终”展览现场,2020年
现在仍总有人问我和萨奇的关系如何,告诉你,我们依然是非常好的朋友。2020年我在自己的私人美术馆举办了个展“世纪之终”,特意邀请了萨奇来参观。我感叹和他之间奇异的相遇,感谢他当时对我的信任,感谢萨奇美术馆将真正具有时代性的国际当代艺术带到英国,启发了一代又一代的艺术人。


 25周年 

为了纪念意义非凡的皇家美术学院“轰动”展览开幕25周年,英国广播公司(BBC)特意制作了关于这场展览的纪录片,一共有三集,讲了我们这些艺术家的过去,也聊了聊现在。不得不说,25年来我们都经历了很多。如果你想了解我们的故事,看片儿吧!

纪录片“Sensationalists: The Bad Girls and Boys of British Art” ,图片 ©BBC 


 图片版权所有© Damien Hirst and Science Ltd.
Photo ©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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