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掮客》：恨我生而为人，但是“感谢你的降生”

在无尽的阴影里，为什么杀人、为什么抛弃孩子的质问，好像已经不需要回答。

那些漫长的台阶路、一路驶向首尔看到的阶级差距、掮客们的出身困境，让本该义正言辞的质问，显得比文素英（李知恩 饰）无所谓的嘲弄回答更加荒诞。

电影《掮客》讲述了一群堕落的边缘人，因为一个暂存箱里的婴儿找回了自己的价值，感受到了爱与温情的故事。

《掮客》

是枝裕和 导演

影片以一个社会现状切入，即在韩国，阶级分化严重的当下，有这样一群美其名曰帮助被抛弃的婴儿找到合适的家庭，换得更好生活从而跨越阶级的掮客从事着贩卖婴儿的工作。而很多被抛弃的孩子，竟然真的能通过这种方式改变人生轨迹。因为这样荒唐的社会现实，原本想找回被自己抛弃孩子的母亲，加入了掮客的群体，决定亲自为孩子挑选领养家庭。

这种在亲情与现实中抉择的两难困境本足够令人动容，可遗憾的是，《掮客》存在太多人物行为逻辑的矛盾，因此对这一社会问题的探讨终究只是浅尝辄止。

其中过度美化的人物形象，无法给人以真实感。对生而不养的抛弃者心态的探究也只停留在“难道出生之前杀了他就不是罪了吗”的口号阶段，这也是整部电影最饱受争议的台词，而影片几乎没有尝试让观众进入文素英的内心世界，只简单的归于因为她自己没有得到家庭的关怀、因为她足够不幸，这种想当然的设定自然无法冲击受众的伦理观念，当然也就无法与之共情。

《掮客》的结尾，秀珍（裴斗娜 饰）和东秀（姜栋元 饰）带着羽星在海边嬉戏玩闹，文素英获得了减刑得以过起平淡的生活，“全家福”的挂件随着汽车的行驶摇晃起来，羽星的到来让这些迷失于家庭的人重获“家”给予的幸福感。

是枝裕和用一个最直给的方式告诉观众，你看，这个曾经被遗弃的生命，在切实地给予人向上、向善的力量，他就是真善美在每个平凡的个体上闪耀着的证据，每个人都会因为这些看似荒诞的事件被鼓舞、被治愈。

对自己不完满家庭的怨恨能够转变成“谢谢你的诞生”固然浪漫，但这也是这部影片如此悬浮的原因，那些生而不养的痛楚就这么被黑夜里的一句“感谢你的降生”化解了，现实的困顿就在人人伟大的圣母行为中被掩盖了。

本就是背德者的掮客们，在熟悉的流水线工程里，究竟为什么因为这样一个陌生的婴儿被改变，影片中被美化的行为终究缺少了让人动容的情感逻辑，成了整部影片的硬伤。

看完《掮客》因为婴儿而连结成一个家庭的五人行，很难不联想到《东京教父》。

《掮客》拥有一个和《东京教父》极其相似的故事内核，二者都在讲述那些被重创过的、需要向社会索取救赎的边缘人，最终被象征着美好的婴儿治愈。

可同样是合家欢式的结尾，我们总是更沉溺于《东京教父》所塑造的童话里。《掮客》里强行扣题，为了唱响爱的赞歌而扭曲的故事逻辑，甚至都不让人觉得这是一种理想主义。而《东京教父》的最后，卑微的人因为对爱与家的渴望求得了神迹，阿花抱着清子将要坠地时吹起了一阵巨风，黑夜里升起了新生的朝阳。处处彰显生命的脆弱无常，而就是这脆弱又伟大的生命，总带给人无限希望。

文字|低保

编辑|加勒比海带

 奂饷嘉

排版|奂饷嘉

图源|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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