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三叛:江东神童诸葛恪,及东兴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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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三叛:江东神童诸葛恪,及东兴之战
作者与来源:握中悬壁
江东神童诸葛
在淮南三叛的过程中,东吴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所以让我们暂时先把目光转到南方,看看东吴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就在252年司马师全面掌控曹魏朝政的时候,东吴内部也发生了不小的变故,统治江东五十多年的孙权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临死前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辅政大臣人选一事。
对于选择托孤大臣这件事,主君们都是要煞费苦心的,他们希望寻求平衡,让这几位辅政大臣互相牵制,最终相安无事,从而顺利完成权力的过渡。
不过这往往都是一厢情愿,事实上辅政大臣之间发生火拚的案例不胜枚举,这一次也不例外,而且其激烈程度甚至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孙权敲定的人选为五人,分别是大将军诸葛恪、中书令孙弘、太常滕胤、将军吕据、侍中孙峻,其中以诸葛恪为首。这些人有宗室,有外戚,有文臣,有武将,几乎面面俱到,可以说孙权也是煞费一番苦心的。
但孙权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去世后没过多久,托孤大臣之间的相互残杀就开始了。
首先发难的是孙弘,此人出身不详。不过虽然他也姓孙,但却是会稽郡人,和统治江东的吴郡孙氏并不是同一支,所以孙弘应该不是宗室成员。
吴录云:弘,会稽人也。(三国志吴书张顾诸葛步传第七,裴注)
孙弘这个人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他善于构陷,多次残害忠良,可以说是东吴第一大奸臣。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孙权重用呢,要知道他的职位中书令可是天子近臣,是绝对的心腹,当初魏明帝曹睿托孤时,他身边的孙资就是中书令。
原来孙弘只不过是孙权养的一条恶犬,孙权利用他主要是为了打击世家大族的势力,张昭之子张休以及孙权的女婿朱据都被他诬陷,最后含冤而死,试问若不是孙权的授意,此人安敢如此嚣张呢?
孙弘的一系列恶行自然也得罪了当初同为太子孙和支持者的诸葛恪,他知道自己和诸葛恪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再加上对诸葛恪首席辅政大臣的位置也感到眼红,于是打算先下手为强,一边秘不发丧,一边阴谋矫诏除掉诸葛恪。
翌日,权薨。弘素与恪不平,惧为恪所治,秘权死问,欲矫诏除恪。(三国志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第十九)
不过他这两下子还是太嫩,另一个辅臣孙峻向诸葛恪告密,把他给阴了,于是孙弘很快就被诸葛恪干掉了,孙权的丧事得以顺利进行。
峻以告恪,恪请弘咨事,於坐中诛之,乃发丧制服。(三国志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第十九)
以孙峻当时的表现来看,他貌似是诸葛恪的铁杆盟友,因为当初孙权觉得诸葛恪刚愎自用,不是很想让他辅政,是孙峻拼命保举孙权才同意,而且这次又帮了诸葛恪一个大忙。
权嫌恪刚很自用,峻以当今朝臣皆莫及,遂固保之,乃徵恪。(三国志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第十九,裴注)
不过从事情后续的发展来看,这一切都是假象,孙峻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只“黄雀”,这里暂且按下不表,我们先说说诸葛恪。
提到诸葛恪,关于他最有名的恐怕就是“诸葛子瑜之驴”的故事了,从那之后他的神童之名广为人知。不过那只是小聪明而已,诸葛恪可不是只有这么点能耐。
此人相当的能言善辩,有一次孙权问他:“你父亲和你二叔谁更优秀啊?”。
诸葛恪毫不迟疑:“当然是我父亲”。
孙权问:“为何呀?”
诸葛恪回答:“因为父亲知道辅佐明主,而我叔叔不知道”。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啊,这无声之屁拍得孙权心花怒放。
之后有一次蜀汉使者前来拜见,孙权对他说:“诸葛恪爱骑马,回去告诉你家丞相,给他侄子选一匹好马吧。”诸葛恪听了以后立刻拜谢。
孙权说:“马还没到你急着谢什么。”
诸葛恪回答:“蜀国就是陛下的马厩,您发话了,马还能不到?”又是一顶高帽送上去了。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总之诸葛恪毫无疑问是个才思敏捷,聪明绝顶的人。
除此以外,诸葛恪也不完全是只会耍嘴皮子,他还是有些真本领的。
当时丹阳的山民骁勇善战,一直是东吴的心腹大患,始终难以平定,于是诸葛恪请命出征。
这一计划不被任何人看好,就连他父亲诸葛瑾也觉得没戏,还说:“这孩子以后要么能光大门楣,要么就会招致灭族之祸。”
恪父瑾闻之,亦以事终不逮,叹曰;"恪不大兴吾家,将大赤吾族也。"(三国志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第十九)
后世总是习惯性地用这件事证明诸葛瑾多么有先见之明,其实他说的就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诸葛恪一看就是那种胸怀大志的人,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甘于平凡的,所以他可不就是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吗?
在诸葛恪的一再请求下,孙权答应了他的计划,结果他也没有辜负孙权的期望,只用一年就平定了山越,整编后得到精兵四万人。凭借这一功劳,他被晋升为威北将军,封都乡侯。
诸葛恪名声与日俱增,逐渐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不过在光鲜的背后却有着巨大的隐患。
他固然颇有才干,但性格中却有着巨大的缺陷。按照陈寿给他的评价就是“骄且吝”。
诸葛恪才气幹略,邦人所称,然骄且吝,周公无观,况在於恪?(三国志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第十九)
这是论语中的一个典故,孔子说:“即使才比周公,倘若骄且吝的话,那就不值一提了。”
这个评价可以说是非常准确的,无独有偶,有着同样看法的还有另一个重量级人物,他就是陆逊。
陆逊曾对诸葛恪说:“在我之上的人就要学习他,和他一同进步;不如我的人,则帮助他提携他。现在你对上级盛气凌人,对下属又瞧不起,这不是修德的做法。”
又谓诸葛恪曰:"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则扶持之。今观君气陵其上,意蔑乎下,非安德之基也。"(三国志吴书陆逊传第十三)
诸葛恪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处理好人际关系。对上级或同僚盛气凌人就是骄,对手下刻薄寡恩就是吝。
政治家就是要团结大多数人,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怎么讨得了好呢?如果他能一直建功立业那自然是没问题,但一旦他犯了错就会墙倒众人推。
其实二人同为太子党,陆逊这么说也算是前辈对晚辈的一些劝诫,但按照诸葛恪之后的表现来看,他肯定是完全没有听进去。或许在他看来陆逊已经在孙权那里失宠,一个自身难保的人有什么资格教训自己呢?
诸葛恪的“骄”体现在各个方面,有一次太子跟他开玩笑说:“你可以吃马粪。”
诸葛恪回答:“那请太子吃鸡蛋。”
孙权问他这么说什么意思,结果他回答说:“因为两者同出一处。”
人家太子是君你是臣,开个玩笑表示亲昵而已何必这么针锋相对呢。争了面子恶了太子,诸葛恪目空一切的性格可见一斑。
这样性格的人往往对自己迷之自信,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可他偏偏性格有些粗疏,有时想不了那么周密,这点就致命了。
当初孙权让诸葛恪掌管军粮调度,诸葛亮对这个很有名气的侄子还是比较关注的,他写信给陆逊说:“诸葛恪性格粗疏,干不了这精细的活。”孙权听闻后采纳了这一建议,让诸葛恪去领兵了。
打仗的时候你不管这些细节上的事也不要紧,让手下做也可以,自己只听报告拿主意就可以了,毕竟主帅也不必事无巨细,有个好参谋即可。
诸葛亮闻恪代详,书与陆逊曰:"家兄年老,而恪性疏,今使典主粮谷,粮谷军之要最,仆虽在远,窃用不安。足下特为启至尊转之。"逊以白权,即转恪领兵。(三国志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第十九,裴注)
但是诸葛恪可是首席辅政大臣,他是要在军界和政界两方面发展的。搞政治绝不是儿戏,一点也大意不得。
打仗的时候可以稍微跟着感觉走,有时候冒一些风险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可能大力出奇迹,即便打了败仗还能卷土重来,可是一旦在政坛失败那可就是杀身之祸了。
也就是说,性格疏漏的人玩不了政治,因为容错率太低,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事实上如果不是孙峻,以诸葛恪的性格说不定都要死在孙弘手下了,而他也不可能永远都有这个好运气。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眼下志得意满的诸葛恪还是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东兴之战
当年司马懿和诸葛亮在雍凉鏖战数年,如今二位英杰先后过世,或许他们不曾想到,多年后自己的后人还会展开一场殊死的搏斗。
话说在229年,孙权称帝并将都城迁回建业,这也说明他将伐魏的主攻方向转移到了东线。
针对东吴这一动作,转年曹魏也作出了相应对策,他们在合肥修筑了新城,以防备东吴可能的军事行动。
二年春正月,魏作合肥新城。(三国志吴书二吴主传第二)
一看曹魏加强了合肥防线,东吴也毫不示弱,在之前修建的濡须坞的基础上,又重新修建了东兴大堤。
初,权黄龙元年迁都建业,二年筑东兴堤遏湖水。(三国志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第十九)
我们之前在石亭之战的文章中曾经介绍过当地地形,彭蠡泽东南有濡须水汇入长江。
在濡须水上修筑了东兴大堤,就可以彻底将曹魏水军封锁在彭蠡泽中,使其不能进入长江一线,这就遏制了曹魏从合肥方向南征的可能,而东吴却随时可以出兵,因此这里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孙权本想以此作为北伐的跳板,但理想虽然丰满,现实却是骨感的,东吴在230年和234年两次攻打合肥新城都宣告失败。自此孙权放弃了从合肥方向北伐的计划,东兴大堤也就逐渐被荒废了。
后征淮南,败以内船,由是废不复脩。(三国志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第十九)
诸葛恪掌权后,北伐计划重新被提上了日程,因此第一步就是要重新修复东兴大堤。大堤建成后可以截断濡须水,使其倒灌入彭蠡泽,扩大当地水域面积,这样一来东吴出兵时可以充分发挥水军的优势。
另外,濡须水西岸有七宝山,东岸又有濡须山,诸葛恪命人在两山上分别修筑了两座山城,分别由全端和留略率千人驻守。
恪以建兴元年十月会众於东兴,更作大堤,左右结山侠筑两城,各留千人,使全端、留略守之,引军而还。(三国志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第十九)
全端是全琮的从子,而留略是留赞的儿子,两人和诸葛恪一样都是功勋二代,由此可见诸葛恪也在全力扶植自己的班底。
其实当时诸葛恪还没有完全做好和曹魏全面开战的准备,因此东兴大堤和两座山城修筑完毕后,他就带兵先回去了,不过对面的司马师可就坐不住了。
当时司马师也是刚刚掌权,他还是希望能够休养生息以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过诸葛恪此举却是公然挑衅,若不做出回应自己颜面何存?于是曹魏内部就此事立刻展开了一场朝议。
首先扬州都督诸葛诞提出了自己的方略,具体作战计划是让王昶从荆州方向进攻江陵,让毌丘俭从豫州方向南下进攻武昌。当然这两路人马都是偏师,主要为牵制东吴的荆州兵团。而真正的主力则是东线。
诸葛诞认为东吴在濡须山和七宝山上的两座城里驻军并不多,因此可以选精锐兵力速战速决,等到东吴救兵赶到时已经大获全胜了。
在他的计划里,他所管辖的淮南战区是主力,最后建功立业的也是他,算盘打得非常精明。
镇东将军诸葛诞言于大将军师曰:“今因吴内侵,使文舒逼江陵,仲恭向武昌,以羁足之上流;然后简精卒攻其两城,比救至,可大获也。”(资治通鉴魏纪第七)
与此同时,征南大将军王昶、征东将军胡遵和镇南将军丘俭也各自陈述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有人主张乘船直接渡江,在长江南岸敌军的领土内作战;有人主张分四路同时进攻,使敌军首尾不能相顾,趁机攻占城池;也有人主张在边境屯田以待时机,等东吴内部生乱时再进攻。众人各抒己见好不热闹。
司马师一时也不好做决断,于是他去请教尚书傅嘏。这位傅嘏值得一提,因为他属于司马家的老班底了。
当初曹爽一党当权时,他得罪了何晏,结果何晏怀恨在心,利用自己吏部尚书的身份将傅嘏罢官。
后来傅嘏在家闲居时又得到起复担任荥阳太守,但或许他已经对曹爽一党胡作非为深感失望,因此没有赴任。
就在这个时候,司马懿对傅嘏伸出了橄榄枝,征辟他为从事中郎。这里要注意,从事中郎并不是朝廷直属官员,而是三公或者同级别将军府的属官,具体到这里就是做司马懿太傅府的从事中郎。
傅嘏放着一郡太守不做而是去做太傅府的从事中郎,这证明他已经决心投入司马家的怀抱,此后傅嘏成为司马家的铁杆,在魏亡晋兴的过程中立下不少功劳。
鉴于傅嘏这一身份,司马师对这个智囊也是非常信任的,因此才会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向他问计。
傅嘏胸中早有应对之策,他说:“当年吴王夫差和齐闵王威震天下,最后不免身死国灭,可见开始得意却不一定笑到最后。孙权也是如此,当初打败蜀汉吞并荆州,但之后北伐连续吃瘪。现在诸葛恪执政,如果能改变孙权时期穷兵黩武的暴政,那么东吴还是可以苟且于江东的。现在这些主动出击的建议虽然都是常用的战术,但毕竟东吴稳守城池严阵以待,我们要是强攻不就正中敌人下怀了吗?如果我们一边屯田一边骚扰敌军,使其疲敝,不出三年他们就得土崩瓦解。”
他怕自己的计策不被采纳,又劝道:“当初樊哙想用十万人出征匈奴,幸亏叫季布骂了一通才避免一场大败。而李信妄称二十万人可灭楚,果真去了就是丧师辱国。我们要是强行进攻,这就是前车之鉴啊。孙子兵法也说善于用兵的人能不战而屈敌,不攻而拔城。现在放着必胜的方略不用,非得去冒这么大险,这不是愁死人吗。
凭心而论,傅嘏提出的是非常好的建议,和当初邓艾的济河论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曹魏虽强,但当时并不具备灭吴的实力。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曹魏在综合国力上的优势会更加明显。我们在三国名将系列中分析诸葛亮北伐时提到,二者相争,强者恒胜,弱者恒败。
这是因为强势一方本钱大,经得起折腾,而弱势一方容错率太低,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弱国想抗衡强国,就得加重徭役,横征暴敛,时间久了没打他他自己就垮了,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可惜的是这番金玉良言终究还是没能打动司马师。
司马师不从。(资治通鉴魏纪第七)
司马师久经战阵,求稳缓胜的道理他不会不清楚。但是他毕竟刚刚执政不久,在威信上远不如自己的父亲。现在诸葛恪这样挑衅,若是毫无作为则必将威信扫地,这大大不利于自己的统治。
在他看来认怂的恶劣后果比军事冒险更让人难以接受,另外当时已经入冬,如果拖到第二年,东吴水军趁着汛期水涨时主动出击,那就更加被动了,因此不如速战速决。不过司马师绝对想不到最终竟然会败得那么惨。
十一月份,司马师下令三路出兵南征,他基本采用了诸葛诞的方略,但稍微做出了一下修改。
其中西路王昶和中路毌丘俭都没有变,而东路则并不是按原计划挑选精兵突袭,而是足足集中了七万大军。或许司马师对诸葛诞不太放心,而他得坐镇朝廷不方便亲自出征,于是就把东路军总指挥的位置给了弟弟司马昭。
寻进号都督,统征东将军胡遵、镇东将军诸葛诞伐吴(晋书文帝纪)
听闻曹魏大军南下,诸葛恪这边也是反应神速,不过仓促之间他难以调集太多军队,于是只带了四万人迎战,其中应该就有当初他收编的丹阳兵,而这支部队最终成为决胜的关键。
甲寅,吴太傅恪将兵四万,晨夜兼行,救东兴。(资治通鉴魏纪第七)
不过他还是慢了一步,魏将胡遵已经命人修建了浮桥,魏军通过浮桥抢占了东兴大堤,然后分兵两路进攻濡须山和七宝山上的东西二城。幸好城高山险,一时没被攻克。
胡遵等敕诸军作浮桥紧渡,陈于堤上,分兵攻两城;城在高峻,不可卒拔。(资治通鉴魏纪第七)
虽然形势很危急,但众将却非常乐观,在他们看来,魏军听闻诸葛太傅亲率大军赶来增援,必然闻风而遁。
诸将皆曰:"敌闻太傅自来,上岸必遁走。"(三国志吴书诸葛滕二孙濮阳传第十九)
这些人如此迷之自信叫人莫名其妙,人家七万人你才四万人,怎么可能没打就跑呢,回去也没法交代啊?这时候老将丁奉出来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丁奉当时已经是江表十二虎臣中硕果仅存的一位了。其实他的资历在这十二个人中是最浅的,曾经做过甘宁和潘璋的部下,不知为何竟能与前辈们平起平坐被列为一传。或许是他在东兴大战中立下的丰功伟业打动了陈寿,才与其殊荣吧。
丁奉说:“司马师调集了这么多军队南征,肯定早有全盘计划,怎么可能空手而归呢?想要退敌就免不了要打一场硬仗。”
诸葛恪对他的话非常认可,于是让丁奉、吕据、留赞和唐咨为先锋,立即上七宝山,从西面进攻东兴大堤上的魏军。
诸葛恪使冠军将军丁奉与吕据、留赞、唐咨为前部,从山西上。(资治通鉴魏纪第七)
由于行军缓慢,丁奉一看还是不行,跟众将说:“现在大军一起行动走得太慢了,敌军已经占了东兴大堤,如果东西二城再丢了,让他们有了立足之地的话我们就太被动了,我一个人带兵先去,打他们个出其不意。”
说罢,丁奉点起三千人马绝尘而去。按照这支部队后续的神勇表现,想必就是那支丹阳精兵无疑了。
由于隆冬之际北风呼啸,沿着濡须水向北进发只能逆风而行,结果丁奉用了两天才到达东兴大堤南面的徐塘。
时北风,奉举帆二日,即至东关,遂据徐塘。(资治通鉴魏纪第七)
当时天降大雪,胡遵也暂缓了对东西两城的攻击,正在进行篝火晚会。丁奉见魏军防备稀疏,一下就抓住了机会。他大呼一声:“大丈夫立功名就在今日!”说罢令手下士兵脱去铠甲,丢弃长兵器,手持刀盾爬上大堤。
魏兵看见一帮叫花子过来都大笑不止,也不用心列阵迎战。他们可不知道,这些丹阳兵出自山越,精通山地作战,再加上老将丁奉一马当先,全军上下士气高昂,转瞬之间就攻上大堤。
这下他们可傻了眼,很快魏军前部便被击溃。而这时吕据等人也率兵从七宝山上杀下来。
两路夹击之下,魏兵溃不成军,他们慌不择路,争相从浮桥上逃跑。可是小小的浮桥一次能通过几人呢,于是很快就被拥挤的士卒压坏了。大批魏军落入水中,溺死者数不胜数。
魏军惊扰散走,争渡浮桥,桥坏绝,自投于水,更相蹈藉。(资治通鉴魏纪第七)
这场东兴之战东吴取得了空前的胜利,魏军损兵数万之众,丢弃的骡马辎重不计其数,所取得的战果之丰厚可以和姜维的洮西大捷相媲美。
不仅歼敌数量颇多,东吴还在这场战役中干掉了韩综。之前讲石亭之战时提到过之个人,作为名将韩当之子,他竟然叛国投敌。这次诸葛恪用他的首级告慰孙权在天之灵,也算了却了他一个心愿吧。
东兴大败的消息传回洛阳,朝野上下大为震惊,于是司马师主动承担了责任。他说:“我不听诸葛诞的建议导致失败,不是众将的过错。”
这里就看出司马师的领导艺术,作为领导最大的作用就是承担责任。有好处全落入自己腰包,出了问题就甩锅,这样的领导迟早会众叛亲离。
司马师这样做虽然一定程度损害了自己的威信,但却得到了属下的信任,大家都知道跟着这个领导是可靠的,是有保障的,这也增强了凝聚力。
从战术角度来看,其实诸葛诞主张用精兵奇袭的策略也成功不了,你七万人都打不下东西二城,去少了更没希望,无非就是失败时候损失小点罢了。
况且这场战役前线指挥是胡遵,东路军总指挥是司马昭,也确实怪罪不到诸葛诞身上。所以司马师干脆就拿他出来说事,为其脱罪,或许这也是一种拉拢吧,因为司马师解释的时候要是说“我不听傅兰石,以至於此”,这样会更合理一些。
诸葛恪初次指挥这样的大兵团作战就获得了重大胜利,这让本就自视甚高的他更加膨胀了。但正如傅嘏所说,善始不一定善终,飞升与坠落仅在一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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