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称呼从这里流行起来

京西卢沟桥畔的长辛店，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这里留下了留法勤工俭学预备班旧址、工人夜班通俗学校旧址、劳动补习学校旧址、工人俱乐部旧址等一批红色旧址。长辛店为马克思主义与工人运动相结合，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为推动党领导的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发挥了独特的作用，被誉为“北方的红星”。

为何长辛店会成为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的主要策源地、发生地？为何毛泽东曾说“中国工人运动还是从长辛店铁路工厂开始”？踏访长辛店留下的红色印记，我们发现，因为正是在这里，先进知识分子与工人阶级实现了初步结合，马克思主义开始真正走进工人中。

“自治能力吾人亦瞠乎其后”

俄国十月革命后，中国知识分子开始意识到工人阶级蕴藏的巨大力量。长辛店作为北京铁路工人的聚集地，是知识分子的团结对象。1918年夏，华法教育学会的蔡元培、李石曾等在长辛店设立留法勤工俭学预备班。青年学生半工半读，攻读法文的同时也经受劳动锻炼。这批毕业后赴法留学的青年学生中，很多人走上了革命道路。1918年冬和1919年3月，时任湖南留法勤工俭学运动负责人之一的毛泽东，曾两度来到此处，看望湖南籍学员。他特别嘱咐学员，要帮助启发工人的救国心。

▲ 长辛店留法勤工俭学预备班旧址

1919年五四运动当天，一群留法勤工俭学预备班学生和艺员养成所、车务见习所学员骑着毛驴从长辛店赶到天安门参加集会游行，他们回到长辛店后，把学生火烧赵家楼、痛打卖国贼的消息传播开来。

曹汝霖是铁路部门的“核心人物”，当时的长辛店机厂副厂长刘家骥又是曹的女婿，工人们对他们剥削工人的劣迹早就痛恨不已，听到学生的所为无不拍手称快。5月6日，长辛店工人组成“救国十人团”支援学生运动。后来，工人和学生还在长辛店进行了罢工和示威游行。游行队伍来到刘家骥家门前找他评理，刘家骥闻讯被吓跑了。工人和学生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这次罢工尽管规模不大，但它是中国工人阶级的第一次政治性罢工，因此被视为中国工人阶级登上历史舞台的预演。

预备班的学生们后来还创办了“民众识字班”，向工人宣传反帝爱国的道理，教授文化知识，把新文化运动的一些先进思想传播给工人们。

“北方劳动界的一颗明星”

为了向工人宣传马克思主义、唤醒工人的阶级觉悟，北京的共产党早期组织提出了“到工人中去”的口号。1920年冬，李大钊派张国焘、罗章龙、邓中夏等到长辛店筹办劳动补习学校，他们带领一群穿着长衫的北京大学学生来到了长辛店。

1921年1月初学校正式成立，分日夜两班：夜班听课的是工人，日班听课的是工人子弟。

工人们的课本由北大学生们编印，纸笔也是北大师生们捐助的。为办好劳动补习学校，邓中夏等人每周到长辛店住校一两天，晚上上完课后挤在一间小房子里，连煤油灯都是从工人那儿借的。他们每人一个月拿7元的生活费，只吃3元的伙食，省下的钱买茶叶、糖果招待来上课的工人。工人们时常找这些教员代写家信，有病时也向他们讨教药方，甚至还请他们帮助解决家庭纠纷。

时间长了，穿短襟衣服的工人们和穿长衫的先生们打成一片，成了嘘寒问暖的一家人。工人们亲切地称劳动补习学校为“工友之家”。先进知识分子与先进的工人阶级就这样实现了初步的结合。

劳动补习学校也是中国共产党采用夜校形式对工人进行马克思主义教育的开始。教员在向工人传授知识的过程中，经常宣讲“劳工神圣”的道理和工人阶级的历史使命。一天晚上，李大钊在黑板上写上“工人”二字，然后说，“工人最伟大，工和人两个字接在一起就是个天字，工人顶天立地。”以“工友”来称呼工人，最先也是在长辛店补习学校开始流行的。

长辛店劳动补习学校的开办，在工人中广泛宣传了马克思主义，工人们的眼界得到扩展，阶级觉悟迅速提高，参加革命运动的热情日益高涨。长辛店劳动补习学校被誉为“北方红星”升起的地方，为开展工人运动培养了一批骨干。1921年下半年，史文彬、王俊、杨宝昆、康景星等入党，成为长辛店第一批工人党员。

▲ 长辛店劳动补习学校旧址

1921年5月1日，长辛店1000多名工人在娘娘宫召开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大会， 天津、保定等地的工人代表也专程前来参加。会上决定成立“长辛店铁路工人会”。会后，工人们举行了游行示威，散发传单，以及《五月一日》《工人的胜利》两本小册子，高呼“增长工资”“缩短工时”“工会是最好的法子”等口号。当时出版的《共产党》月刊对长辛店工会评价道：“五月间，他们组织了一个工会，……他们的努力，实可令人佩服，不愧乎北方劳动界的一颗明星。”

1921年5月5日，长辛店铁路工人会正式成立。各地工人纷纷到长辛店参观访问。“大家不觉油然而生羡慕之心，在当时工人们仿佛觉得长辛店是工人的‘天国’”。他们将长辛店工会组织当作样板，纷纷在各地建立自己的工会组织。这是中国工人阶级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党领导建立的第一个产业工会。它的成立对于北京共产党早期组织积累工作经验，推动工人运动的深入，以及中国共产党的创建都具有重要意义。

“中国工人运动还是从长辛店铁路工厂开始的”

1921年7月，中共一大在上海召开。张国焘、刘仁静代表北京党组织，向大会汇报了长辛店劳动补习学校以及长辛店铁路工人会的情况。大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决议》，充分吸收了他们的意见，明确提出：“本党的基本任务是成立产业工会。……工人学校应逐渐变成工人政党的中心机构”。从党的第一个决议可以看出，长辛店工人运动对党的创建和发展的重要意义。中国共产党创建伊始，主要处于秘密状态，为了公开领导工人运动，1921年8月，中共中央组建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并指示要在工人群体中发展党员。长辛店是北京地区开展工人运动最重要的实践基地，经邓中夏等人努力，先后吸收了史文彬、王俊、杨宝昆、康景星等工人入党。

▲ 长辛店工人俱乐部旧址

北京党组织通过这些骨干力量，开始对长辛店铁路工人会进行整顿。1921年10月20日，长辛店机器厂、修车厂、工务厂的工会代表召开联席会议，决定将长辛店铁路工人会改组为“京汉铁路长辛店工人俱乐部”，以俱乐部之组织，行工会之实。1922年4月9日，长辛店工人俱乐部正式成立。长辛店工人俱乐部的建立具有很强的示范效应。“在中国职工运动的初期，‘工人俱乐部’这一名称，相习成风，成为当时全国各地（广州除外）工会通用的名称”。在长辛店工人俱乐部成立之后，一批由共产党人领导的、方向明确、组织坚强的产业工会和地区工会组织，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茁壮成长，为即将到来的全国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作了组织上的准备。

1956年3月6日，毛泽东在听取铁道部长滕代远汇报铁路工作时指出：“中国工人运动还是从长辛店铁路工厂开始的”。他的这一评价是对长辛店工人运动历史地位的定性。中国共产党北京早期组织，利用创办劳动补习学校等，把一盘散沙的工人组织起来，创造了知识分子与工人相结合、马克思主义走进工人的成功实践，对于总结20世纪20年代中国早期共产主义运动的道路模式具有重要的样本意义。

来源：北京日报、史志北京（ID：zgbjswdsyjs）

广东工会融媒体中心

编辑：张奕司

校对：白灵

审核：张任青子

审发：廖志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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