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通俄门特别检察官穆勒出席了国会听证
以下文章来源于美国的那些事儿 ，作者美国罗文
昨天（7月24日）前通俄门特别检察官穆勒出席了国会听证。上午是在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下午是在众议院情报委员会。
这次听证会在美国可是非常受瞩目的。听证会全程在电视上播放。一些酒吧早早开始预定听证会的观看，并提早打开电视机，让顾客进去一睹为快。
为什么这么受关注呢？因为这是2017年5月，穆勒开始调查通俄门之后，第一次在国会接受问话。在目前民主党有1/3议员在推动弹劾总统的议程的情况下，他们想挖出点料给弹劾提供子弹。这件事关系到总统特朗普的安危。
穆勒今年3月22号提交通俄门结案报告给司法司法部，象征22个月花费了纳税人3千万美元的通俄门调查已经完成。4月18日，完整的通俄门调查报告公开，除了其中需要保密的部分被盖住。这份报告长度有448页。一本书的厚度。穆勒在报告中呢，详细记录了整个通俄门调查得到的证据、线索，得到的主要结论是这样的：
1）俄罗斯确实系统性地在2016年大选时，大举渗透美国试图干预选举，而且俄罗斯倾向于帮助特朗普获胜，而不是希拉里；但是，调查不能确证特朗普与俄罗斯串谋。
2）报告提供了有关特朗普是否干预司法的证据，但是没有提出犯罪指控，而是留给司法部长来决定是否就干预司法，对特朗普提出犯罪指控。
那最后司法部的决定是不对特朗普提出干预司法的指控。这一点引起了国会民主党的不满，他们认为特朗普要求前FBI局长科米放弃对涉入通俄门的前国家安全顾问弗林将军的调查，涉嫌干预司法。因此一定要在这点上做文章。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穆勒在自己的报告中提到：
3）不能定论总统犯罪，但也没有为他脱罪（exonerate）
4）还提到，没有对特朗普进行指控是因为司法部有规定，不能对现任总统提出犯罪指控，因为会影响总统执政。
这种模棱两可的表述，也让左派的反特朗普人士，垂涎三尺，似乎看到了还能逮到猎物的希望。他们想基于穆勒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找到特朗普干预司法的把柄。
穆勒这些说法实际上是给特朗普下了套：虽然报告中说并没有证据显示特朗普与俄国串谋干预2016大选和妨碍司法，但是也没有开脱他，反而让人觉得要不是有法律规定不能起诉现任总统（sitting president），他们早就这么干了。
这种暗示让民主党不依不饶，想借听证会再把通俄门调查重来一遍。
美国人称国会议员为立法者（lawmakers），因为他们是国家的立法机关，国家的法律、规定和各项政策都由他们投票决定。这些立法者本身很多人都是名校法学院、律师或检察官出身，个个都伶牙俐齿。所以我个人很喜欢看国会的听证会，看这些金牌大状的撕逼绝对比看“法网豪情”“律政俏佳人”之类的电视剧过瘾。
这场关系到特朗普总统安危的听证会，其实穆勒本人是不愿意参加的，他说他能讲的，都在那一本书厚的报告里了，也不可能讲出更多。不过呢，民主党一定要穆勒去听证，他们觉得穆勒本人亲自出来讲的证词，要比死板板的报告，更有力道。
不过，在听证会前，司法部长巴尔（William Barr）就警告过穆勒了：你丫讲的不能超过报告本身（beyond the report）。
为什么呢？理由很简单，如果你有讲的超出报告中的，就证明你有问题啊，为什么不把它放在报告里？你有什么私心吗？这其实就给特朗普和共和党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因为可以限制穆勒瞎讲。要知道，国会听证会相当于公审，被质询者是要在发誓的情况下发言的，发言内容都可以做指控（总统）的证据。反之，如果穆勒瞎讲，他也有可能因为伪证而吃官司（入狱）。
民主党主要专注于川普是否妨碍司法，共和党则集中在引发同俄们事件（和调查）的假文件上，以及穆勒调查的政治动机。
由于听证会长达数小时，我只摘要了一些重点娱乐大家。
是穆勒开场白：我的报告就是我的证词
“如我所解释的，在5月关闭特别检察官办公室的时候。我们的调查报告，包含我们的发现和分析，以及我们做决定的原因。我们进行了超过两年的调查。在写报告的时候，我们严谨呈现调查结果，审查了每一个用词。我不想再用另一方式总结或描述调查结果，就像我5月29号所说：我的报告就是我的证词。我会遵照报告所述来陈词。”
“在我们调查的过程中，我们起诉了超过30名被告，他们犯了联邦罪。包括12名俄罗斯军官，7名被告已经被判有罪或已认罪。个别起诉案件至今仍在审理中。”
随后，就进入了提问环节。大部分民主党议员称呼穆勒是“穆勒局长”，这是因为穆勒曾担任过12年的FBI局长，其中包括911时期。很多人在提问之前先表杨他一通，有的称他是美国最爱国的人。共和党议员多数称他中性的“穆勒先生”。
有意思的是，民主党议员问他不利特朗普的问题时，他基本都流利作答，而对于共和党议员的关键提问，他很多报以“我不能说”，避而不答。
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多数党主席 纳德勒（Nadler极力推进弹劾总统议程）
“穆勒局长，总统多次声称，你的报告中没有提到他妨碍司法，并且完全撇清他没有犯罪，但这不是你的报告中所说的，是吧？”
纳德勒
前通俄门特别检察官 穆勒：“正确。那不是报告中说的。”
民主党籍的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纳德勒提的问题，是民主党最想问的，他是在国会推动持续调查特朗普的两个推手之一，另一个人是亚当·席夫，我们一会儿会看到。
纳德勒：“报告也没有做出结论说，总统没有妨碍司法，对吗？”
穆勒：“是对的。”
纳德勒：“那么完全撇清他呢？你真的完全撇清了总统吗？”
穆勒：“没有。”
纳德勒接着又问，在任总统是否可以在卸任后被指控，穆勒做了肯定回答。
纳德勒：“看这样表述是否对？如果你已经做出结论，总统犯有妨碍司法的罪行，但你不能公开在报告或在今天提出，是吗？”
穆勒：“根据司法部指导意见，不能指控在任总统。这是违宪的。”
你看，穆勒在这里使坏了。通俄门不能指控总统并不是因为不能指控现任总统（虽然这个确实是司法部的意见），而是因为报告里也就是调查后他们没有发现足够的证据证明总统妨碍司法。而美国法律原则是“无罪推定”原则。
纳德勒：“但是在司法部的政策下，总统卸任后可以被指控干预司法，对吗？”
穆勒：“对的。”
为了继续寻找川普干预司法的证据，纳德勒又继续追问：“总统曾拒绝你和你的团队的问话请求吧？”
穆勒：“是的。”
纳德勒：“你和你的团队是否努力了一年多，才得以问话总统？”
穆勒：“是的。”
纳德勒：“你和你的团队是不是建议总统律师，问话总统对调查很重要？”
穆勒：“是的。”
纳德勒：“这是不是真的？就是你和你的团队说，接受问话符合总统和公众的利益？”
穆勒：“是的。”
纳德勒：“但总统仍然拒绝坐下来接受你和团队的问话？”
穆勒：“是的，是的。”
接下来，共和党的提问则是完全另一种景象，他们质问穆勒，对特朗普的调查是否有政治动机，还有就是为什么只调查特朗普，而不调查希拉里那一边。
共和党联邦众议员 Steve Chabot
“与你们针对川普选战的行动截然相反，希拉里选战雇用Fusion GPS，搜集川普选战的黑材料，通过与外国政府有连系的人士。但你的报告一点没有提到Fusion GPS。”
穆勒：“我跟你讲，这不在我的调查范围内。”
共和党联邦众议员 Louie Gohmert：“（你和科米）是好朋友，你们能一起工作，但不是朋友吗？”
前通俄门特别检察官 穆勒：“我们是朋友。”
Louie Gohmert：“这就是我的问题。谢谢你的回答。那么特朗普总统开除科米，这是你希望调查的潜在的妨碍司法吗？”
穆勒：“我不会谈这件事。这是司法部的内部讨论。”
Louie Gohmert：“特朗普是否跟你提到开除科米的事？”
穆勒：“我记不住了。”
Louie Gohmert：“什么？”
穆勒：“我记不住了。我不这么认为，也不会那么认为。”
Louie Gohmert：“你不记得了。但如果他跟你提到了，你就是证人，能证明总统谈到开除科米时的思想状态。我想这是可能的。你也在报告中标注了，任何你所认为是妨碍司法的行为，都基于一个腐败的思想状态是吧？”
穆勒：“（我写的是）腐败的倾向。”
Louie Gohmert：“是的。如果某些人知道他们没有与任何俄罗斯人勾结，去影响大选。但他们发现，偌大的司法部，居然找来的都是恨他们的人调查他们，然后相关的特别检察官，还雇来十几个恨他们的律师（参与调查）。但这个人知道他是无辜的，他也没有腐败行为去干预。那他所做的就不是妨碍司法，他是在追求司法公正。然后你又用两年进行调查，这说明你一直很不公正。”
穆勒：“我在等你的问题。”
共和党联邦众议员 Matt Gaetz：“俄罗斯真的告诉了斯蒂尔那么做，还是他全凭自己捏造（卷宗），他有没有跟FBI撒谎？”
穆勒：“有关斯蒂尔的事，不在我的调查范围。”
Matt Gaetz：“不，这完全在你的调查范围。穆勒局长，我告诉你为什么。两件事只有一个是可能正确的，要么斯蒂尔完全捏造卷宗，俄罗斯也没有指派他，去做这个巨大的犯罪阴谋。要么是俄罗斯人跟斯蒂尔撒谎（骗他这么做）。如果俄罗斯跟斯蒂尔撒谎，去破坏我们对新选总统的信心，那正是你的调查范围。因为你在刚才的开场陈词中说了，你的原则是完整全面地调查俄罗斯干预问题。但你对俄罗斯是否通过斯蒂尔干预大选，不感兴趣。如果是斯蒂尔撒谎了，你就该起诉他，就像你起诉很多别的人一样。但你在报告中一点都没提到他。”
共和党联邦众议员 Jim Jordan：“你能起诉总统身边的所有人，因为虚假陈述，但那个捏造事实，造成了通俄门的那个人，你却不能起诉他。我想这难以置信。”
穆勒：“我不确定我会认同你的描述。”
下午的听证在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举行，这个委员会的主席是民主党籍的亚当·席夫，少数党领袖是德文·纽尼斯。在美国国会，任何一个党在众议院或参议院成为多数党，那它们下面的那些各种委员会就都由这个多数党的成员担任主席。去年11月中期选举以后，民主党掌握了众议院的多数席位，所以今天听证穆勒的这两个委员会，都由民主党担任主席。
俄罗斯律师Natalia Veselnitskaya，与斯蒂尔卷宗的主要执笔人，Fusion GPS的负责人Glenn Simpson共谋。民主党已经承认这一点，通过采访和他们平时对记者的声明。今天的听证根本不是为了索取信息。民主党说想让穆勒报告活起来，创造一个“电视时刻”（momentum），让穆勒回忆自己的报告。换句话说，这场听证就是场“政治闹剧”。
共和党议员Mike Turner驳斥了穆勒关于他“不能为特朗普脱罪（exonerate）”的事实而非的不实称述，因为穆勒报告中的这句话，很多主流媒体都以“特朗普没有被脱罪”为标题攻击特朗普。
BBC新闻“特朗普没有脱罪”
实际上，根据美国法律，不管是特别检察官也好，还是司法部部长也好，都不能为总统脱罪，因为他俩都根本没有这个权力。只有法庭才能为他“脱罪”，而只有有足够的证据才能起诉一个人，在这之前，他是无罪的。
Turner搬出了大部头法律书，指着它们问穆勒：“你告诉我，哪些书里告诉你你有权力给总统脱罪？还是你学校老师教的？” 穆勒无言以对。
聪明的假新闻从来不靠编造事实，那太低级了，有小报（tabloid）的嫌疑，它们用似是而非、篡改逻辑、答非所问、声东击西的各种暗示来达到他们攻击的目的。
穆勒听证会彻底崩盘了，即使是左派也认为穆勒表现糟糕。他不仅有上百个不回答的问题，而且他的很多回答也和报告里的南辕北辙，以至于有人质疑他究竟记不记得他的调查，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特朗普转引了福克斯新闻主播克里斯·华莱士的推文说：“穆勒的听证，对民主党和穆勒自己来说，都是场灾难。”
特朗普还转发了总统律师塞库洛的声明，声明写道：穆勒的听证证实，通俄门调查是由一组具有政治偏见的人所主导。
特朗普说：“这对共和党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对我而言也可以说是得意的一天。”“民主党以前是两手空空”，他在白宫外对记者表示。“如今更加一无所有。我认为2020年选举他们会惨败，包括在国会的席次，就因为他们选了这条路。”“无论穆勒听证表现如何，每个人都清楚了：通俄骗局无法被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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