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轶:这次我怕了
【财新网】(驻香港记者 王端 文思敏)
财新记者:你在武汉最新观察到了什么?
管轶:我是21日到达武汉,下午3时到了当地的一个菜市场叫小东门市场,看到的场景一片祥和,好多人还忙着置办年货,我对此极其惊讶。因为这次武汉肺炎发源于华南海鲜市场,目前动物感染源还没有找到,而其它菜市场看起来卫生情况也不理想,小东门市场地上是潮湿的,卫生状态十分恶劣,通风设备也很差,我观察市场里的民众只有不到10%的人戴上口罩。
此后,我又见了一些当地部门,到了晚上我判断,疫情在武汉已经无法控制了,就连我这种也算“身经百战”的人都要当逃兵,于是赶紧定了22日的出城机票。
第二天在机场,让我再次惊讶到掉了下巴。机场人流已明显下降,而机场居然还有个别旅行团出游。
更让人不解的是,机场的地面没有消毒,只有人手握体温计监测体温,我观察了武汉的候机厅内,只有零星的地方比如星巴克放上了消毒液。
当我过安检的时候,拿着放行李盒子的安检小姑娘,只带着最简易的一次性口罩。我说:丫头,你的口罩质量不行,你每天接触这么多旅客,她说因为上面担心影响形象不让戴,这是她自己准备的。
这说明即使前两天中央已经发话高度重视,但当地卫生防护根本没有升级。我当时就想,这都要“战争状态”了,怎么还没拉警报啊,百姓好可怜,还在安心准备过大年,完全对疫情无感啊。
财新记者:你在武汉找寻动物源头等工作有什么进展?
管轶:我吃了不少闭门羹,愿意合作的科研机构并不多。他们管理很惯性,也许认为自己更有能力。
但关键一点我想指出,当时华南海鲜市场封掉,洗地,“犯罪现场”都没了,没有证据怎么破案啊。追溯动物源是个比较复杂的过程,我不可能随便找到一个带有病毒的动物就把它归咎是元凶,需要规模和体系等科学分析。
财新记者:如何看待武汉封城的举措?
管轶:评价一个措施要看时间点和效果,时间点我觉得已经错过了黄金防控期,效果我并不乐观,首先春运大潮已经快结束了,汹涌人群出城,可能都是移动的病毒。此外,已经出城的那些人,会不会或者懂不懂怎么自我隔离。我看当地政府似乎不作为,连个隔离指引也没有给到出城的人。
武汉肺炎国家已经下发文件,采取甲类传染病的预防、控制措施,但以我亲自观察调研所见,到22日武汉还是一个不设防的城市。
财新记者:如何研判接下来疫情走势?
管轶:爆发是肯定的。“武汉通九省”,加之错过黄金防控期、以及春运大潮,有些人不作为。
我也算身经百战,经历过禽流感、SARS、甲流H5N1、猪瘟等。但对于这次武汉肺炎,我真的感到极其无力。根本没法跟SARS疫情相比较。当年SARS最初是在珠三角几个城市发病,之后是北京和香港。
SARS的60%-70%的感染者都是来自个别超级传播者,传播链很清晰,只要封堵那几个人的接触者就可以了。但是这次,传播源已经全面铺开了,要做流行病学调查已经做不了了。而且控制成本,应该要几何级数字计。
保守估计,此次感染规模是SARS的10倍起跳。我经历过这么多,从没有感到害怕过,大部分可控制,但这次我怕了。
管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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