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的故事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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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情商的勺子
王宏虽然对学习没有兴趣,但他生性随和,善于交际,社会经验丰富。他去北大找我的时候,还带着两件礼物。一件是一个手持游戏机。那个时代任天堂还没有普及吧,这种手持游戏机是液晶显示,只有一个简单的游戏,但那时玩起来也是津津有味。另外一件礼物是一本日本杂志,里面有许多色情图片。这些东西对于那个时代的人还很稀奇,也不知道王宏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
高情商的他,成天在我们宿舍里待着,和大家全都混熟了。那时正好是聂旋风席卷日本棋坛的时候,大学生都开始下围棋。我们宿舍有一个围棋高手阿龙在北大可以排到前几名,我们都跟着他一起学棋涨棋。王宏也开始沉迷围棋,只是他确实不是下棋的料,怎么下都水平极差。本来下围棋让九子就是极限,但和他下,让他十六子是常态。十六子也他还是会输,不过这一点不影响他的兴致,逢人就要下。而我们在让他十六子时,还是可以从小到大,一枚枚吃掉他的棋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慢慢地,大家感觉和他下棋老是赢,兴趣减退。不过他总是有机会就找人下。后来有些到我们宿舍找人的大学生,第一次见到王宏,往往就被拉着下棋。
和他下棋往往蛮有戏剧性。来访的客人第一次见到王宏,往往没有几分钟就被他的热情和自来熟所打动,无论喜不喜欢下都会被他劝着来一盘。然而一铺开棋盘,王宏根据对方自我棋力的介绍,上来就摆上九子甚至十六子,往往把客人吓一大跳。然后王宏就会耐心地解释说,这里的同学和他下棋都是这样开始的……
不知深浅的客人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始试水,往往没多久就发现王宏所言不虚,果然棋力极差(为此他还得了一个雅号叫勺子,在围棋中下出非常烂的一手棋被称为打了个勺子)。于是客人开始放开手脚,一块块地吃王宏的棋,最后结果当然是王宏大败。不过王宏对此很不服气,经常对客人说,你的棋不行,赢得不多,对方往往无言以对。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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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与罚金
前面讲到王宏喜欢四处游荡,结交朋友,结果他居然和住在我们楼里的管楼人认识了。管楼人一家也住在楼中,有个上小学的孩子,王宏就常到人家家去玩,还帮小孩子写作业。开始管楼人以为王宏也是住在本楼的大学生,所以不以为意,可没多久知道他了的底细后,这个忘恩负义的管楼人居然告发了孩子的陪读。
有天晚上我都睡下了,王宏碰巧还没回宿舍,两个学校保卫处的人,一手提着长长的手电筒,一手提着一条警棍跑到宿舍来找他,他不在,就把我给带走了。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我跟着两个保卫处的人来到学校的一间办公室,那时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左右,于是两个人开始对我进行审问。
我基本属实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只是在王宏到底在我们宿舍住了多少晚,我撒了谎,我说大概也就两三晚吧。其实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也数不清他到底住了多少晚。
这时保卫处的人对我说,你私自留宿外人,性质严重,他如果在学校干坏事谁来负责。那时我还颇为喜欢辩论,于是回答,我如果不管他,让他四处流浪,学坏了,危害社会又该由谁来负责?
保卫处的人虽然辩论不过我,但还是根据我报告的留宿日数给我开了罚款单,一共20元。当时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总共才40元,还是由我姑姑和大伯平摊,20元罚款对我还是相当严峻的。好在我们系的辅导员比较善良,听到我的情况后给我开了一张15元的困难补助,最后相当只缴了5元罚款。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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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事发生后,王宏不能再在我们宿舍留宿,不过他还是成天跑我们宿舍来玩。后来他的父亲终于知道了他的下落,给他寄钱来让他回家了。
他回XA时,我和他新认识的另外一个孩子一起送他。那个孩子不知怎么情况也是在北大宿舍里混宿的,好像他是一个学生的弟弟。那个男孩也在北大期间学会了围棋,经常对王宏吹嘘他有多么厉害。终于饯行那一天,俩人在车站广场上正式对弈一局。经过我们轮番蹂躏熏陶的王宏终于有些开窍,居然平下把另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杀的丢盔卸甲。猜想那个男孩的哥哥多半是个文科系的学生。文科系培养出来的小棋童自然抵不住数学系培养出来的棋童厉害。王宏终于扬眉吐气一把。那个小孩似乎也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多年后,我又最后一次见到王宏。他请我和他的一帮新朋友(多是社会青年)一起聚餐。他已经混得风生水起,好似一个小帮派里的头头。我们又下了一盘棋,这时我只能让他六子了,看来他是真的进步了!
(故事是真的,文中王宏是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