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工笔记（VII）

转眼，来到了内观课程的第6天。中心的烤箱是厨房最主要的烹饪工具。中心虽然有5个煤气炉头，但除了早餐的稀粥，梅干汤，晚餐的姜汁以外，大部分加工食品都是用烤箱加热。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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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箱“故障”

前面说过中心的烤箱是厨房最主要的烹饪工具。中心虽然有5个煤气炉头，但除了早餐的稀粥，梅干汤，晚餐的姜汁以外，大部分加工食品都是用烤箱加热。这个烤箱功能强大，既可以烤，也可以蒸，同时可以容纳7个大烤盘。另外这个烤箱基本全自动，10日课程提供的每一道饭菜都已经事先编辑好程序，届时只需要启动程序就好。

我应该在9点半把土豆放到烤箱中，并启动烤土豆程序。我一切按照手册计划的时间准备停当，并按时启动程序。烤箱在每一道程序启动后都需要一段预热时间，一般预热时间几分钟就好，预热结束后，再把食物放入烤箱中正式开始程序。

我启动了预热程序，然后开始给土豆放油。昨天讲到我想给土豆中加点调料，本来以为一分钟就可以搞定，结果布娅带我去花园采迷迭香，结果整个过程一下拖了好久。等我把土豆都按照布娅指示的方法“按摩”完，已经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

赶忙把土豆放进烤箱，然后开始启动程序。这时出了一些麻烦，因为我是半小时前启动的程序，当时预热已经很快结束，而我未能在预热结束后及时放入食物并启动程序，拖了半个小时，烤箱已经凉了。这时再放入食物启动程序，烤箱又开始了预热模式。
我当时寻思，预热就预热，土豆在里面多待一会儿也没有什么。然而这一预热就没完没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烤箱还在预热。

这时已经是10点20分，烤土豆后，还需要烤南瓜。南瓜土豆都烤完后还需要蒸西兰花和菜花。午饭要在11点准时开饭，但现在烤箱还在预热。
没有办法，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把南瓜也放进烤箱去了。因为烤南瓜和烤土豆是一个程序，这两个可以一起烤。但这样一来，烤箱的预热就更慢了。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烤箱还在预热中。我叫来布娅，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何烤箱预热会如此之慢。不过她透过烤箱的玻璃看烤箱中的烤盘纸在晃动，知道里面风扇在运转，所以她说问题不大，不要慌张。
我又焦急地等了十分钟，不能再等了。因为已经10点40了，而按照手册，我们需要在10点半烤西兰花和菜花。我又叫来布娅，她看了看土豆，说表皮已经黄了，应该熟了。

我拿出来一块，塞到嘴里。哇，好烫。不过吃起来好像还是半生不熟。我问布娅敢不敢把土豆先拿出来，然后把菜花和西兰花放进去和南瓜一起烤。她犹豫了一下感觉这样不很稳妥。然后让我不要着急，她去把和尚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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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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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救急

和尚拿着一把叉子，把烤箱中七个烤盘中的土豆和南瓜都插了一遍，说现在还不熟，至少还需要十几分钟。但只有二十分钟就要开饭了，菜花和西兰花怎么办。
和尚检查了一下5大烤盘的西兰花和菜花说，这个好办，去烧两大锅开水，用开水煮菜花和西兰花。布娅问需要多长时间，和尚说，如果开水烧开，四分钟就可以。

布娅赶快架起两口大锅。修女也来帮忙，一盆一盆从饮水器接来开水倒入锅中。因为西兰花和菜花都是准备了70人的量，加起来有10公斤，所以需要烧多多的开水。
和尚把两口大锅的水加到百分之八十左右，打开炉头的内外两圈最大火力，开水烧开水。足足烧了五分钟，两口锅里的水开始沸腾了，和尚把西兰花和菜花分别倒入两口锅中，还往锅里加了几勺盐，这时看看表，已经10点50。和尚说，不要着急，最多煮四分钟就好。

布娅问我，没有问题吧？我说没问题。虽然事情一直紧急，但我内心并没有太多焦虑，也许毕竟如果不能按时开饭，责任并不全在我。另外因为身心一直处于内观状态，无论外界情况多么急迫，甚至失控，我都可以清楚感知我的心是处于一种安定平和的状态，没有引发情绪的焦虑和不安。
这时烤箱终于完成了预热，进入正常烤土豆状态。其实土豆在这漫长的预热过程中已经烤得基本熟了。

西兰花和菜花煮了4分钟后，和尚把一个大铁筛子架到水池上，双手套上厚厚的棉手套，抱起装满沸水和菜花的大铁锅，把菜花连同沸水都浇到大筛子里。哇，这时的和尚看起好帅！
我同时也打开烤箱，把里面烤的基本都熟的土豆和南瓜全端了出来。就这样，我们按时准备好了全部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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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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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问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保罗闲聊，说我一直有两个问题，想去请教助理老师，但以前代课的助理老师不肯回答我的问题。现在我自己思索，虽然也没有明确答案，但已经不觉得这些问题困扰我了。
保罗问什么问题？

我说第一个问题是这样，按照葛印卡开释中所说，“我”实际是一个错觉，并没有真正的实体。按照佛陀在内观中的经验，所谓这个“我”不过是一些快速生灭的波动。这种洞见实际和现代物理学中的量子物理非常一致。

人们的烦恼在于执着这个“我”的存在。在“我”的基础之上，又执着“我的”。其实“我”本身就是一个虚妄不实的东西，不过是一种幻象，那些所谓“我的”就更加虚妄不实。人如果看破“我”的虚妄，也就获得解脱。

但如果“我”是一个虚妄的概念，本身并没有任何实体。那么我们修行到底是谁在修行，我们修行获得的成果又由谁来承担。如果“我”是虚妄，那么所谓的修行不也同样虚妄，所谓的解脱到底又是谁的解脱？

保罗听到我这个问题，说有意思，佛经中（他指《阿含经》）中似乎有这种问题的回答。我说佛陀回答过这类问题，比如在《圆觉经》，但都很含混，听不明白，我以前问过一个助理老师，他直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我也和其他一些老生聊过这个问题，他们给出过一些答案，但没有一个令人满意和信服。

保罗说，你可以去问问这次代课的助理老师斯万，他多半愿意回答。
我说是这样吗？他说是的，斯万人非常好，特别健谈，你去问他，他一定愿意回答。我说那我什么时间去问他方便。保罗说我替你联系好，到时通知你。

我继续说，第二个问题比较简单，就是葛印卡本人有没有达到最后的解脱。如果葛印卡都未能证悟解脱，作为他的学生，我们有希望吗？那些助理老师有最后解脱的吗？
保罗说，这个问题你也可以问斯万。这时和尚在旁边插话说他也对这些问题感兴趣，希望也能知道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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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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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技师黎姿(Lizz)

因为上午的烤箱风波，我告诉布娅这个烤箱可能有些问题，虽然还在工作，但预热时间特别漫长，可能有问题，需要找人来检查一下。布娅马上就去安排了，结果下午我们厨房迎来了漂亮女士黎姿。

我以前见过她几面，但都没说过话，她是一个让人一见就不会忘记的那种类型。也许她长得并非国色天香，但那优雅的气质让人感觉美丑在她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她虽然没有尖尖的耳朵，但如果世间真有《指环王》中所描绘的精灵族人(elf)，那么就应该是她那种样子。

她及其消瘦，身着浅色花纹的素裙。在内观中心不会有太奢华的着装，但她这身做工材料或许都不怎么考究的衣服在她身上就显现出除尘的干净和素雅。
她应该是中心的负责人之一，无疑是非常资深的内观修行者，不然无法解释那种如同仙人般的气质和举手投足都表现出的那份优雅。

烤箱的程序都是她设置的。她一边先向我询问操作的具体过程和遇到的种种现象，一边熟练地操作烤箱的各个按键，测试烤箱的诸多功能。
事后她的意见是烤箱功能基本正常，但预设温度和实际温度之间的差异偏大，她让我们继续密切关注烤箱的状况，然后拿起手机在储藏室熟练地拍摄一些照片。她还要为厨房补货。

在内观中心，每当课程结束时，通常可以见到不少资深女修行人。她们气质非常特别，如果用一个具体的形容词来描述她们，我能想出来最贴切的词就是干净。一种特别的干净，一种从灵魂中透露出来的洁净在身体和气质上的表现。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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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妈的故事

胖妈一开始就给我留下非常善良的印象。胖胖的身躯，充满笑意的面孔总会给人亲切的感觉。

这次虽然是胖妈第一次在中心厨房担任法工，但她身上透露出的主妇气质一看就是厨房高手。她做活不紧不慢，有条不紊，让人很放心。
厨房有个CD唱机，大家干活时有时会放葛印卡的唱诵。因为是巴利语，没有人可以完全听懂，但那醇厚的声音本身带有能量，会让人心情愉快。

胖妈经常边干活，边跟着一起唱诵。她的嗓音出奇的好，而且也许巴利语和印度语本身非常接近的原因，她唱诵的非常准确。胖妈还经常烧印度奶茶(Chai)给大家喝。这种茶味道很醇厚，我基本上每天都会喝。

胖妈爱笑，有时会为一见未必特别好玩的事大笑不已。有一天下午，大家把厨房都打扫完了，大宝和米侯又去修餐厅门，这时就差10分钟就是晚上集体打坐时间。大家本以为这次厨房打扫完成的比较快，都挺高兴。这时我去男生餐厅检查一遍，才发现大家都忽略了一件重要工作。男生吃完饭的碗碟还全都在餐厅中的餐车上对着没有推进厨房。这个属于打扫卫生一开始就应该干的最重要的活之一，但不知怎么居然给大家遗漏了。当大家都准备离开时，我把一车需要消毒的餐盘，碗，杯子，刀叉等突然推入厨房。大家看了都吃惊得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胖妈忍不住哈哈大笑，似乎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胖妈有时被大家逗乐了，也会大着嗓门喊“茶，茶，茶”，在这个总是细声细语的环境中会产生一种特别的喜剧效果。不过有时胖妈的嗓门也太大了，过于兴奋，让布娅不得不皱皱眉头。

胖妈的老公也是修行内观者，是这次课程的男生之一，虽然最后我也没有搞清到底哪一位是她的老公。不过别看胖妈矮矮胖胖，她还是一位瑜伽老师呢......

（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