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观记（III）-- 四禅境界
内观修行多年，但对于打坐一直不敢说自己有什么境界，因为心里很清楚，打坐时脑海中各种思虑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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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禅境界
很早以前读《阿含经》，就知道四禅境界。从初禅开始，一共有四个境界。在这之上另外还有四个更高的境界，中文通常翻译成四禅八定，而英文只是简单地说八个禅定境界(eight jhans)。
关于这些境界，各种描写玄乎又玄，特别是读韩国禅师Tai师父的《坐禅》，达到这些禅修境界首先还要打通身体的各个经脉，要有强大的心肺功能，另外必须双盘等等，让人更感觉这些境界遥不可及，似乎这辈子都不要期望可以达到。
然而在这次内观课程中，通过自己的感受，还受到葛印卡老师开释的启发，突然意识到四禅境界未必如同一些书籍中描写的那么高不可攀。
我们先从佛陀关于四禅最基本征兆的描写开始，四禅状态都是人在抛弃色欲状态下通过专注来产生。初禅时人会因为独处而产生快乐的感觉，二禅时人会因为专注而产生特别快乐的感觉，三禅时那种快乐感会消退，但人会进入一种平和的状态，同时还会感受到身体的舒适，四禅时身体的舒适感和痛苦感都会消失，从而进入一种既没有身体痛苦，也没有身体舒服的平和状态，感觉身体消失从而进入一种纯粹精神的愉悦状态，也有解释说身体的感觉器官功能会被关闭或者抑制。
如果刨除许多后来各种书籍补充的种种描写，其实这种因为专注而产生的愉悦幸福感从第一次课程中就有体验。而这次课程那种来自心灵的愉悦感又是如此强烈，让我感觉如同生活在天堂一样，这种感觉当然是处于禅定的效果。这次课程中，葛印卡老师又谈到打坐时不同呼吸状态，让我很有启发，其实无论名称如何，是不是真的就是达到四禅境界，但我们在打坐中确实经历了不同状态，而这些状态和意念的专注程度以及打坐的感受是密切相关的。
(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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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种呼吸状态
然而一个人很难对当下专注程度或感受的喜乐程度有一个清晰无误的客观界定。然而对于呼吸的状态则可以准确无误地进行判断。
我发现在打坐过程中，我的呼吸可能会呈现出三种不同的状态。第一种状态呼吸比较粗重，有些像熟睡人的呼吸。一呼一吸节奏比较稳定，同时呼气时间和吸气时间长短差不多，这种状态往往出现在刚刚开始静心打坐，或者大脑有些念头，要用很强的意志来抑制这些念头。
第二种状态比较放松，吸气很急促，时间短但深，而呼气则很缓慢，特别是呼气结束后在下一次吸气之前会有半秒钟左右的停顿。这种状态时身心的愉悦感往往比较明显。
第三种状态则是在专注度进一步加深后出现。这时的呼吸已经不那么有规律，呼吸会很浅，同时未必是一呼一吸交替进行，有时呼吸变得非常浅，让人几乎难以察觉自己在呼吸。
当然，上面所说的这三种呼吸状态并非刻意为之，因为内观并不让人控制自己的呼吸，只有在大脑非常散乱时，才会短时间刻意用比较粗重的呼吸来强制自己安定，其他时间都是任由身体控制呼吸，而意识只是对呼吸保持觉知而已。因此可以用上面三种呼吸状态作为禅修状态的一个客观衡量。当然一个人进入什么状态并非一成不变。即使只是在一次一小时打坐期间，状态也会有各种起伏变化。
（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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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态之外
我所经历的第四种状态并不全由呼吸决定，而是大脑的一种瞬间感受。这种感受开始我描述为一个瞬间昏晕，但后来发现这个描述并不准确，有些像突然惊醒一样，不过只是全部过程都在大脑中间，如同一个强烈的脑波从大脑后面往前面扫过。
这种状态有时还会伴随短暂的几秒钟左右的梦境状态。然而整个过程我都十分清醒。
这种状态通常在呼吸进入第三种状态，精神十分专注并且放松时出现，但也有可能在呼吸呈现第二种状态时出现，不过概率比较小。这种现象最频繁的时候可能会半分钟左右发生一次。
另外就是如果一次禅修频繁进入这种状态，禅修结束后会感觉精神很清爽，有睡足觉后醒来的感觉。（后来读Tai师父的《坐禅》，这个感受会不会高能血进入大脑有关，不清楚了）
也许我所经历的第四种状态还不能称为一种状态，因为它每次持续时间都非常短，出现梦境会持续几秒钟，如果只是脑波扫过感，那么只能持续不到半秒钟。但我猜想它大约和四禅状态有些关联，因为在梦境中，人的眼识（就是人感觉眼睛看到的东西）已经不是来自于眼睛，而是大脑的产物，同样人的疼痛和舒服的感觉也不一定和身体直接挂钩。
开始我以为我所经历的这第四种现象会是一种普遍现象，然而和许多老学员交流后，他们似乎都没有这样的体验。最后我去问这次课程的助理老师杰米，他既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定我的看法，只是强调内观修行不追求任何感受上的境界，因为这会让人产生贪念，而贪念正是人痛苦的根源，是修行要剔除的一种毒素。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专注，保持觉知，并在任何感受面前保持平等心。
杰米的指导非常中肯有意义，的确，我们没有必要追求打坐中的各种境界，只是对这些的了解一方面可以让我们更加熟悉自己可能面对的各种经历，挑战和诱惑，另一方面也给自己的修行增添一些信心而已。除此之外，放下所有境界和感受，因为如同葛印卡老师反复强调的，一切物质和精神现象都是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