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尤利西斯》

几年前尝试读英文版《尤利西斯》，然而读了十多页都不知道在读什么，完全看不懂，当时以为是英文水平不足，最近听完了中文版，才意识到并非如此。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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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涩的《尤利西斯》

很早就听说《尤利西斯》的大名，有人甚至把它列为20世界长篇小说之首，几年前，买了一本，不小的大部头，准备好好享受一下。

然而读了十多页还完全搞不清故事在说啥，人物，背景，故事都稀里糊涂，当时以为是我英文不过关，就放下了，寻思过几年再读。后来我大儿子也开始读这部书，不过没多久也放弃了，抱怨读不懂，他可是在英文环境中教育长大的，而且还大学毕业了，我于是开始怀疑澳洲的教育水平。。。

前一段时间，在喜马拉雅上找到中文版的《尤利西斯》，于是索性直接听中文吧。一听才发现，不只是英文读不懂，中文我也听不懂啊。虽然听不懂，但并不感觉气馁，因为据说世界上能读懂《尤利西斯》的人不超过35个，如何，比起相对论还是更容易一些，因为还有人说世界上真正懂得相对论的人只有两个半。。。

我说听不懂并不是因为这部书使用许多难以理解的词汇或语句，或者如同古汉语那样和现代汉语文法有差异。实际上小说的每一句我都听得懂，只是串在一起不知道作者到底想讲什么。

然而我坚持听完，并且在听的过程中努力不去读任何参考书，想至少独立欣赏一下这部文学大餐的独特美味。

（据说世界上读懂《尤利西斯》的人不超过35个）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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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

用来几周时间才听完了这部小说，它不是一部寻常的小说，所以不要指望能听到一个完整的故事。它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场景构成，不过前后并不连贯，据说它整部书每一章都采用一种不同的写作手法。

我那一段每天一有空就会听，但慢慢已经不指望能够听懂了，只是如同听闲言一般听这部小说，也许这正是作者期望读者采用的态度。

听这部小说感觉如同参观一个美术馆，或者艺术长廊。在高大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幅幅精美的艺术作品。每一幅都可以细细端详，很多都包含许多细节，然而那些都只是一个个静态的画面。也许从这些画面中，欣赏者可以想象画中人物的生活。然而美术馆所悬挂的画大多是彼此独立的，表现不同人的不同生活瞬间。

《尤利西斯》给我的感觉也是如此，一段一段，描述的都是独立的场景（都不是独立的故事），然而这些场景之间虽然跳动，但模模糊糊可以展现出一个城市生活的画面。

这个城市给人感觉喧闹，肮脏，丑陋，堕落，而且最关键，没有意义。其中没有意义正是晦涩的关键。一部书，我们之所以认为我们读懂了，因为我们找到了这部书想表达的意义，或者是上小学时老师常讲的中心思想。但当我们读一段文字，搞不清作者到底想表达什么时，我们就难以理解。

《尤利西斯》给我的印象就是如此，一个个场景，一幅幅画面，一个个莫名其妙的人物，一个个要么荒诞不经，要么琐碎无聊的情节。不过慢慢地我开始欣赏它，如同欣赏美术馆的一幅幅油画一样开始欣赏《尤利西斯》里面的一个个场景。作者只是描述这些场景，并不试图给它们安排一个意义，所谓的意义这里要由读者自己去设想。

也许这正是作者高明的地方，他表现生活，但并不解释生活。这一点如同我们站在喧闹城市的十字路口，感受穿梭不息的人流，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从眼前晃过，我们可以盯着一些有趣的角色使劲观察，想象这些角色的生活，他们的追求和喜怒哀乐，但我们注定不会进入他们的生活，只能观察一个瞬间，也许看到许多细节，甚至比他们自己看到的还要细，他们的服饰，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动作。。。然而这一切都转瞬即逝，如果不是被我们的眼睛如同摄像机一样记录下来，又有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曾经存在过呢？

然而存在与否又有什么意义？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然而从外界观察，不过是忙忙碌碌中的一个蝼蚁而已。

（听《尤利西斯》如同漫步欣赏一间美术画廊）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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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梗概

讲完我的感受，再谈谈这部书的故事梗概。这个故事梗概不是我从听书中得到的。听书过程，我只记得一些场景，有葬礼，有游行，有打斗，有绞刑，有偷情，有各种各样的心理描写，唯独没有故事梗概。所以这个故事梗概是我从其他地方读来的。

小说讲述的是都柏林的一个小市民布鲁姆一天16个小时所经历的事情。看起来好简单啊，听起来怎么完全抓不住要点。其实这也对，世界上芸芸众生，一个小市民，职业是广告推销员，在1904年6月16日一昼夜又能做什么？

这大概是作者的意图，也许不是，但读者可以感受到。世界上有多少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每一个小人物又有多少平淡无奇的16小时。是啊，如果我们关注一下自己的生活，一天中，除去睡觉的8小时，余下的16小时真的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中心思想，有什么存在价值？

这位布鲁姆，虽然给人的感觉如同《堂吉诃德》中的桑乔，矮小肥胖，有些小自私但还不失善良。他的16小时的经历却让天才的乔伊斯（注：《尤利西斯》的作者）以类似荷马史诗《奥德赛》中描写伟大勇士奥德修斯（注：尤利西斯就是奥德修斯的拉丁文发音）10年冒险生涯的方式表现出来。没错，乔伊斯要做的就是让读者以阅读史诗的心态来关注我们小推销员一天的生活。

至于布鲁姆一天的生活说明了什么，表现了什么，这样问就显得有些俗套了。许多人喜欢写日记，拿出那些日记，又有多少能说明什么或表现什么？没有。所以我们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深究的结果只能让人类的生活显得更加荒诞和无聊。然而布鲁姆的一天终究和我们大部分人的日记不同，因为它不是短短的一两页，而是洋洋洒洒数十万言。

总之，这部小说非常成功，以至于6月16日被全世界的乔伊斯的崇拜者推崇为布鲁姆日。。。

真心喜爱文学的读者，一定不要错过这部书，毕竟伟大的作品不只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大餐，也包括那些难以咀嚼不好消化的硬骨头，而《尤利西斯》无疑是考验读者文学品味的试金石，推荐指数：3.0。

（每一个无足轻重的布鲁姆都拥有和奥德修斯一样苦难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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