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山领衔首发论文：潜伏期最长24 天，仅1%病患接触野生动物，早期43.8%出现发热，不排除“超级传播者”

2 月 9 日，钟南山院士团队在 medrxiv 以预印本的形式，发表一篇题为《中国 2019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临床特征》（Clinical characteristics of 2019 novel coronavirus infection in China）的重磅论文。

据了解，这是继 Nature、NEJM、柳叶刀、JAMA 等顶尖期刊发表多篇新冠病毒研究论文之后，钟南山院士及其团队的首篇重磅论文，也是迄今为止涉及最大临床样本规模的分析成果。

在这篇最新论文中，钟南山院士及其团队分析了截至 1 月 29 日来自全国 31 个省（市、自治区）552 家医院的 1099 病例患者样本，分析数据包括患者近期接触史、临床症状和体征，以及实验室检查结果。

除了分析样本量规模最大外，这篇论文的结果也很重磅，其中主要结论包括：

• 患者中 2.09% 是医疗工作者，仅 1.18% 有野生动物接触史，31.30% 近期到过武汉，71.80% 有接触过武汉人；

• 患者中位潜伏期为 3.0 天，最短为 0 天，最长可达 24 天；

• 患者感染新冠病毒早期，只有 43.8% 出现了发热症状，因此早期筛查不能过分侧重于是否发烧；

• 住院期间，发烧 (87.9%) 和咳嗽 (67.7%) 是最常见的症状，而腹泻 (3.7%) 和呕吐 (5.0%) 比较少见；

• 重症病例和轻微症状的病例中分别有 23.9% 和 5.2% 在最初的表现中没有发现放射异常，因此仅靠 CT 确诊新冠病毒感染准确率只有 76.4%；

• 住院期间最常见的并发症是肺炎 (79.1%)，其次是 ARDS(3.37%) 和休克 (1.00%)。

• 在一些患者的粪便以及胃肠道、唾液或尿液、食道侵蚀出血部位中检测到新冠病毒，因此应考虑到通过胃肠道分泌物的传播和粪口传播；

• 不能排除「超级传播者」已经出现。

以下为这篇论文主要内容的详细解读——

样本分析流程及患者来源分布（来源：medrxiv）

患者临床症状分析（来源：medrxiv）

研究人员表示，2019-nCoV 患者中仅有 43.8% 出现了发烧的症状，但是这一比例在住院后上升至 87.9%。

其中，重症肺炎患者占这些病例的 15.7%，且重症病例和轻微症状的病例中分别有 23.9% 和 5.2% 在最初的表现中没有发现放射异常。2019-nCoV 感染的肺炎患者中位潜伏期为 3.0 天，并且与 SARS 冠状病毒和 MERS 冠状病毒相比它具有一个相对较低的死亡率。

此外，本研究为人与人的传播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

其中，大约只有 1% 的患者与野生动物有直接的接触，而超过四分之三的患者是武汉当地居民，或与来自武汉的人有过接触，且大多数病例是在 2020 年 1 月 1 日以后新增。

这些发现与最近的报告相呼应，包括一个家庭群聚事件的发生、一个无症状个体的传播以及三阶段的增长模式。

同时，研究人员表示，不能排除「超级传播者」的存在。

更为重要的是，SARS 冠状病毒、MERS 冠状病毒和高致病性流感的常规传播途径有飞沫传播和直接接触传播，而根据最新的研究发现，62 份粪便样本中有 4 份（6.5%）对 2019-nCoV 呈阳性，另外在一个单独的实验中有 4 位直肠拭子检测呈阳性的患者，在胃肠道、唾液或尿液中检测到 2019-nCoV，1 例严重消化性溃疡患者症状发作后，在食管糜烂出血部位直接检测到 2019-nCoV。

综上所示，研究人员认为，污染物传播可能在 2019-nCoV 的快速传播中发挥了作用，因此，卫生防护应考虑通过胃肠道分泌物的传播。这些发现将通过整合系统性保护措施，遏制其全球范围内的快速蔓延。

研究人员认为，采用了 2019-nCoV ARD（急性呼吸道疾病）这一术语来命名该疾病，它包含了实验室确诊的无明显放射学表现的症状病例，肺炎并不是病症必须包含的。20.9% 的患者在未发生病毒性肺炎之前，已分离确认了 2019-nCoV 感染。这个发现可支持将重点转移到在疾病进展之前的早期识别和管理患者的阶段。

研究人员还表示，结合近期发表的文献，2019-nCoV ARD 的临床特征与 SARS-CoV 近似。主要症状表现为发烧和咳嗽，罕见胃肠道疾病，进一步说明了该病毒与 SARS-CoV、MERS-CoV 和流行性感冒的病毒相比病毒嗜性的差异。

值得注意的是，发烧在初次发病时仅占 43.8%，住院后发展为 87.9%。不发烧的症状在 2019-nCoV ARD 比在 SARS-CoV(1%) 和 MERS-CoV 流行病 (2%) 更常见。

这篇论文涉及病死率的研究结果也与国家官方统计数据一致：截至 2020 年 2 月 6 日，中国 28018 位确诊病例中，病毒致死率是 2.01%。

研究人员表示，由于病毒已经导致了一场重大的社会恐慌，将这些发现将告知大众、临床医生和政策制定者 2019-nCoV 的真实传播能力。

同时，研究人员也表示，该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比如，由于不同参与地区之间电子数据库结构的变化和数据提取的紧急性，使得一些病例没有包含暴露的历史记录、症状和实验室检测的完整文件；有些病例在门诊就诊，简要记录了就医信息，并进行了不完全的实验室测试。

最后，研究人员表示，严格和及时的流行病学措施对控制迅速蔓延至关重要，并且需要不断的努力来探索一种有效的治疗方法（包括蛋白酶抑制剂、瑞德西韦、β干扰素等) 来应对这一新兴急性呼吸道感染。

钟南山院士学术大数据，识别图中二维码或阅读原文查看全部大数据信息（来源：科技情报大数据挖掘与服务系统平台AMiner）

附：论文摘要（翻译若有纰漏，以原文为准）

背景：自2019年12月以来，由于2019年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引起的急性呼吸道疾病（ARD）在武汉市出现并迅速在中国全国范围内传播。我们试图描述这些病例的临床特征。

方法：截止2020年1月29日，我们从31个省/市的552家医院中提取了1,099名经实验室确认的2019-nCoV ARD患者的数据。

结果：中位年龄为47.0岁，女性为41.90％。仅1.18％的患者与野生动植物有直接接触，而31.30％的患者去过武汉，71.80％的患者与来自武汉的人接触过。发烧（87.9％）和咳嗽（67.7％）是最常见的症状。腹泻很少见。中位潜伏期为3.0天（范围为0至24.0天）。入院时，毛玻璃样阴影是胸部计算机断层扫描的典型影像学发现（50.00％）。通过症状加逆转录酶聚合酶链反应诊断而没有异常放射学发现的严重病例比非严重病例诊断的更为严重（23.87％vs. 5.20％，P <0.001）。在82.1％的患者中观察到了淋巴细胞减少。55名患者（5.00％）被送往重症监护病房，而15名患者（1.36％）死亡。在多变量竞争风险模型中，重症肺炎与入住重症监护病房，机械通气或死亡独立相关（sub-distribution危险比为9.80；95％可信区间为4.06至23.67）。

结论：2019-nCoV流行病可通过人际传播迅速传播。在一些2019-nCoV感染的患者中，放射学检查结果正常。该疾病的严重程度（包括血氧饱和度，呼吸频率，白血球/淋巴细胞计数和胸部X线/ CT表现）预示了不良的临床结果。

论文全文：

https://www.med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2.06.20020974v1

doi: https://doi.org/10.1101/2020.02.06.20020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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