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为什么爱疯抢免费东西？真实原因没那么简单

大爷大妈们可能早已摆脱了物质的贫困，却依然无法摆脱内心的不安和焦虑，从而依靠哄抢来获得一种安全感。

因为他们的一生中，都没有过机会，去体验一下“自己有权管自己”的真正感觉。

最近，一个视频在网上疯传： 

还有另外一个也类似：

这种现象我们已经屡见不鲜了，一般也都会以“爱贪小便宜”作为原因，嘲讽几句也便过去了。

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见到公共的、免费的东西，他们就要抢？有人解释说他们是从物质匮乏年代过来的，已经习惯了这样，不足为怪。

但我认为，背后还有一个深刻的原因，很少被提及。

权力与个人之间，会存在一个非常微妙有趣的关系。当政府的权力很大的时候，民众就习惯了让渡自己的权利，便不会操心很多事情了，认为社会的一切事务都自有人搞定，用不着老百姓操心。

这时候会形成一种现象，就是在政府缺位的时候，或者没有恐惧感压迫的时候，底层人反而会变得很恐怖，很容易就形成毫无道德底线的丛林社会。

说简单点就是：被管习惯了，一旦没人管，就会变成你死我活的动物。

公民社会是什么？其实根本在于一种公民的自律感、共识感。就是说在平常生活中，公民都普遍有一种“我与社会有关”的感觉和义务，同时也会不断约束自己的行为边界。

举个例子，在欧洲很多地方，都有公共可以取用的东西。类似视频中那样的公共卫生纸就不用说了，我自从到欧洲生活，就完全忘记了自己带纸巾的习惯，因为任何地方的厕所都有免费纸巾。

在欧洲的麦当劳肯德基，你买饮料的话会给你一个空杯子，然后自己去机器上取。但除了流浪汉，我很少见有人滥用这个权限。

类似视频中那样的活动就更多了，大大小小的美食节，可以自由取用的食物之类到处都是，绝不会有那种疯抢的情况出现。

是因为欧洲人富有？其实不然。其实纸巾在欧洲很贵的，可乐也不便宜，对收入只有一两千欧元的普通人来说，占点这种便宜其实还挺划算的。

之所以没有，我认为就是“公民社会”的一种本能，即大家约定了那个东西是公用的，其实无形中就有个潜意识——对公共资源的使用也是有限度的，否则就会破坏整个约定俗成的共识。

长此以往，占便宜就成了一种感觉没必要的事情，一种“不习惯占便宜”的行为习惯。

究其根源，还是因为长期的“小政府”，让民众的自发权利意识自动补充了公权力的缺位，进而具备了本能一样的自我管理意识和自律能力。

所以权利和责任感、道德意识，其实是对等的。

权利越匮乏，责任感和道德意识就越差。就像中国总是出现这种现象：有人要跳楼，下面的人喊“你怎么还不跳？”这种对生命的极度漠视、道德感的极度崩塌，让很多人连基本的人伦都没有了。

究其原因，也是民众平常自己就没什么权利，这种长期的权利意识空心化，导致民众对一切公共的东西都是漠然的——包括公共场合的他人生命。

在欧洲，对于社区的维护，民众都会非常在意，如果有人不恰当占用了公共资源，社区成员一定会及时站出来。那种物业反而会欺压业主的事情，是绝不可能发生的。而这种权利意识也产生了更多的道德，就是路上有人跌倒的话，必定会有人扶，有人救助。

也就是说，当大家习惯了“公共与我有关”，那就意味着从权利到义务都与自己有关。

我可以再举个例子。在欧洲，大多数超市称菜都是自助的，就是说你自己选好了菜或者水果，记住那个对应的数字编码，然后到机器上自己称，打印出来条码自己贴上去。

你们一定立刻想到：那我岂不是可以把蓝莓这种昂贵的水果，按照苹果去称？

是的，而且没有人管你，收银员也不会在意。

可能也存在极个别占便宜的人，但总体上是没问题的，所以大多数超市这么多年来仍然保持着这个规则。

这种情况要是让咱中国大妈来，我想超市不出三天就要倒闭了。

之前有一次我在超市遇到一位刚来的中国大妈，她拿着水果手足无措，问我：他们也没个员工，这咋称呢？

我说：阿姨，您需要自己称。

然后我教了她方法。她震惊道：就这样吗？他们不怕我乱称？

我笑着说：他们是信任你的，阿姨。

看着这位大妈一脸的惊讶，我想起了当年第一次来欧洲旅行，自己称水果的感觉，也是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是“被管惯了”然后突然被信任的感觉，很神奇。因为在中国的环境下，我们都习惯了自己被当贼一样防着。

说回我们开头那几个现象。

“被管惯了”所带来的问题，就是平常的一切遵守规则都只是出于被惩罚的恐惧，而不是发自内心的自律意识。于是在视频中那些大妈，就爆发了一种“原始本能”，开始疯抢。

在权力过度扩张的地方，民众就总是容易这样。

独立的个人尊严同样也来自于公民意识。在习惯了个人权利的环境下，人们普遍都有一种个人与公共的边界感、与他人的边界感，这种感觉最后就会形成一种清晰的规则意识——哪些行为可取而哪些行为不可取。

但是在集体主义和权力主导的文化下，个人的边界是不存在的，每个人都只是集体的组成原子，因此就不存在个体的尊严感和自主意识，也是缺乏公共道德的。

所以，在权力无法顾及的地方，或者原有秩序崩塌的时候，人们就会迅速形成毫无底线的丛林法则，出现最为血腥的生存争斗。这一幕，我想我们再熟悉不过。这也是为什么六七十年代会产生出一大批毫无行为边界感的人。

大爷大妈们可能早已摆脱了物质的贫困，却依然无法摆脱内心的不安和焦虑，从而依靠哄抢来获得一种安全感。

因为他们的一生中，都没有过机会，去体验一下“自己有权管自己”的真正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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