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tyLab X 冠军小镇 | 这个云南古城，剑指“世界光伏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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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社会学家费孝通出版著作《江村经济》，提出一个观点：中国未来的工业化不一定全部出现在城市里，偏远的乡村小镇也可能是工业化的发起地。
1986年，德国管理学家赫尔曼·西蒙（Hermann Simon）提出另一个概念：隐形冠军，指的是那些在某个细分领域占据领先地位，却不为人熟知的中小型企业，比如某个国际品牌背后的供应商、某个小品类背后的生产商等。
在今天的中国，费孝通与赫尔曼的设想产生了奇妙的交融——在广袤大地的很多城市里，诞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品类“冠军小镇”，它们的产品占据了中国乃至世界的极大份额，而它们的发展，堪称中国40年来，城市自我革新的最惊人实验。

云南曲靖市上升成为四线城市，曲靖城全貌（图片来源：东方IC）

光伏产业被认为是厚雪、长坡型的赛道，从上游至下游依次为硅棒、硅片、电池片及组件，是中国先进制造的代表，不过，这一产业已经步入群狼博虎的惨烈竞争，在碳达峰、碳中和战略引导下，新入局者众，即使从历史看，跨界竞争也从未中断，2008~2011年曾经是跨界光伏领域高峰，如今这一幕正在重演。

此前，光伏的硅片环节早已形成以隆基股份和中环股份为主导的竞争格局。然而过去1~2年里，随着上机数控、高景太阳能等后来者加入，以及晶澳科技产能加码、通威股份和天合光能联手扩产，硅片市场成了一片血海。Trend Force集邦咨询分析认为，随着新建硅片产能不断释放，2022年硅片环节的竞争格局日益加剧，头部企业市占率将下降到80%以下。

硅片成为竞争核心之一，生产硅片的地区曲靖也因此走入聚光灯下。

贫困古城到世界光伏之都

和大理、丽江、香格里拉等旅游胜地相比，云南曲靖的存在感不强，不过在历史上，这是一座重要城市，自古以来便是进入云南的陆地要塞，史称“入滇锁钥”。这里曾是经济落后区，2014年底依然有5个贫困县，其中会泽、宣威为深度贫困县，50个贫困乡、1203个贫困村、贫困人口79.91万人（相当于北京朝阳区人口的23.2%）。2021年，曲靖市实现地区生产总值3393.91亿元，约相当于百度公司市值（截至2022年7月4日）。经济增速比2020年增长12.0%，高于全国3.9个百分点，高于全省4.7个百分点。亮眼的成绩背后，是曲靖从贫困县一路狂奔的光伏产业发展之路。

云南曲靖老街——西门街（图片来源：东方IC）

当国家政策明确支持有条件的脱贫地区发展光伏产业后，云南多个市都开始布局光伏行业，2020年底，云南省一次公布了昆明、曲靖、昭通、红河、文山、楚雄6个州市、合计1090万千瓦风电光伏项目清单，其中，曲靖无疑是发展最迅捷的。

除了依托当地丰富的太阳能资源吸引光伏企业，曲靖出台了大量的服务型政策——光伏行业是典型的重资产行业，为了保持成本优势，需要不断购买新设备和对旧设备进行升级，资金投入大，且投产过程久、周期长，于是，为了让企业早落地、早投产，2020年1月起，曲靖经开区实行投资项目“先建后验”管理模式，项目开工时间平均缩短约180~240天，不少项目实现了当年开工、当年投产。曲靖经开区还累计投入资金33.6亿元，完善园区水、电、路、气等基础设施配套，确保项目“随招随落”。

云南曲靖老街——南门街（图片来源：东方IC）

2017年以来，全球光伏产业排名前五的龙头企业已有3家相继入驻该地园区，“硅棒—硅片—电池片—组件”全产业链布局正在逐步打通。曲靖利用龙头企业的“磁场效应”吸引更多企业入驻，截至目前，曲靖建成和在建硅棒及切片产能80GW，占全国产能的约20%，达产后实现产值近400亿元。

资料来源：IRENA、华创证券

最新进展是2022年曲靖引入了光伏行业重量级企业——晶澳科技。公告显示，晶澳科技与云南省曲靖市人民政府、曲靖经济技术开发区管理委员于3月5日签署《投资框架协议》，未来6年总共投资约100亿元，拟于曲靖市投资开发和建设“绿色光伏新能源基地”。晶澳科技成立于2005年，是光伏发电解决方案平台企业，产业链覆盖硅片、电池、组件及光伏电站。这家总部位于上海的A股上市公司，产品足迹遍布全球135个国家和地区，2021年销售额超过400亿元，总市值超过1700亿元。

工信部：光伏市场需求持续增加 2021年中国光伏产品出口超过284亿美元（图片来源：东方IC）

更早之前的2020年9月，曲靖市政府、曲靖经开区管委会就与晶澳太阳能、隆基股份签订三方合作协议，晶澳太阳能曲靖二期年产20吉瓦单晶拉棒及切片项目、隆基股份曲靖二期年产20吉瓦单晶硅棒和切片项目落户曲靖经开区。

截止目前，光伏让曲靖经济得到长足发展，4万贫困户从阳光中受益。而若上述项目全部建成，曲靖光伏产业产能可达60吉瓦、产值可达300亿元，将成为全国乃至世界最大的光伏产业基地。

从经济意义到环保潜力

没有硅片，光伏产品犹如无水之源，2021年时，由于硅料供应偏紧，加之硅片新玩家疯狂抢料，硅料价格从年初8万元/吨左右飙涨至最高27万元/吨，典型的166硅片价格从3元/片的水平上涨接近90%。“拥硅为王”是市场的热词，曲靖经开区硅光伏产业园的企业主要停留在硅棒生产和切片环节，也就是光伏制造业的前端。“完成硅片生产后，产品将被运往省外的工厂进行电池片组装等后续加工。”曲靖阳光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行政部办公室副主任张健这样介绍。

中国云南大理洱源县，郁郁葱葱山坡上的光伏电站（图片来源：shutterstock）

除了经济意义，光伏发电蕴含着巨大的二氧化碳减排能力，是促进低碳发展的关键。据相关测算，发1千瓦时的电力，光伏发电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仅为40克左右，接近于零碳排放，因此其已成为当前及未来全球电力绿色化发展的重点方向之一，也是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举措。根据《中国可再生能源发展路线图 2050》预测， 到2030年和2050年，我国光伏发电装机容量将分别达到 400GW 和1000GW，届时太阳能将从目前的补充能源过渡为替代能源，并逐步成为我国能源体系的主力能源之一。随着这一产业的继续发展，曲靖的产业地位也将愈发重要。

今天，很多人知道曲靖的米线店、纹身店，未来，会有越来越多人知道这里也是中国重要的光伏制造基地。

撰文：李好

编辑：何文霞

图表：赵贺佳

版式：张烁

图片贡献∶见文中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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