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关砸车盗窃案的报告席卷了蒙大拿州米苏拉市的拉特尔斯内克社区：在一周时间里，有十多辆停放在路边的汽车被翻得乱七八糟。最终，罪魁祸首被当场抓获：一头黑熊触发了一辆本田SUV的电动门锁，把熊困在车内，还引发了车上的警报。车主用一根很长的电源延长线绑上一根弹力带，钩住车门把手，成功地将黑熊解救出来。不过在此之前，黑熊已经对车内造成了破坏。当时，蒙大拿州鱼类、野生动物和公园部门的熊管理专家杰米·琼克尔(Jamie Jonkle)被叫去诱捕黑熊，后来这头熊被实施了安乐死。一旦熊学会了寻觅人类食物，它们通常会继续以房屋和汽车为目标。“我们感到很难过，但是由于这种行为，我们只能对熊进行安乐死，”与熊打了30年交道的琼克尔说，“我们不能冒险把熊转移到其他地方，任由它开始闯进更多的车辆。”在米苏拉发生的熊与SUV遭遇的后果。图片由Montana Fish, Wildlife & Parks提供在米苏拉，熊与人类之间的冲突成为日益严重的问题。在过去的一年里，除了洗劫汽车，黑熊还闯入民宅，在无家可归者的营地里翻来翻去，抢走至少一名建筑工人的午餐，还从蒙大拿大学(University of Montana)校园内一扇敞开的宿舍窗户里爬了进去，而该校的灰熊吉祥物雕像仍然是最受欢迎的毕业照背景。居民们通过“米苏拉熊”(Missoula Bears)这样的组织监控熊的活动，该组织是一个由专家、野生动物倡导者和地方官员组成的协会，负责跟踪报告并发出警报，努力维持不同物种之间的和平。在万圣节期间，该组织的Facebook页面建议家长在有熊活动的社区陪同“不给糖就捣蛋”的孩子。虽然体重可达500磅（226公斤）的黑熊是该镇目前动物管理工作的重点，但许多专家认为，当地熊与人之间的冲突很快就会涉及到一个体型更大的物种：灰熊。灰熊在北美的数量一直在增长。蒙大拿州和怀俄明州是美国本土48个州中灰熊数量最多的两个州，虽然在米苏拉郊区看到灰熊的情况仍然很少，但熊生物学家表示，一旦灰熊发现满是食物的垃圾，几乎没有什么能阻止它们游荡到城镇里。米苏拉市和县政府试图在日益加剧的冲突中抢占先机。今年10月，县行政专员和米苏拉市议会通过了卫生部门的规定，大幅扩大所谓的“熊缓冲区”的规模，要求垃圾运输公司在缓冲区内为居民提供防熊垃圾桶。这项扩建工作将在三年内分阶段进行，新垃圾桶的成本将转嫁给消费者。
米苏拉的官员正在扩大城市周围的“熊缓冲区”，要求居民使用防熊垃圾桶。地图由米苏拉县提供
该市发言人金妮·梅里亚姆(Ginny Merriam)说，新规定不仅涉及地理范围的扩大，还要求人们使用新型垃圾桶。在过去，乱扔垃圾的人在指定时间以外堆放垃圾或者将垃圾丢在路边，会有一名动物管理官员进行监管和开具罚单。执法情况也参差不齐，充其量只能依靠社区邻居打电话监督。新的规定把大部分责任交给垃圾清运商。梅里亚姆说：“这是地方政府和私营部门的典型合作关系。”米苏拉不是唯一一个与熊斗争的北美城市：从洛杉矶到费城，众所周知，黑熊偶尔会游荡到居民社区，寻找甜甜圈、热水浴缸和其他城市设施。不过，米苏拉市及周边社区的人口约有12万，是人与熊发生日常互动的最大城市之一，这些大型动物有时候非常危险。阿尔伯塔省坎莫尔市可能是与熊比邻而居的一座典范城市，该市位于班夫国家公园旁边，人口约为1.45万人。坎莫尔市于1999年取消了路边垃圾收集服务，建立了公共防熊系统。科罗拉多州的杜兰戈拥有2万人口，在该市大部分地区强制要求使用防熊垃圾箱。蒙大拿州怀特菲什也是如此，该市是一个度假胜地，位于冰川国家公园附近，人口约为1万人；2022年，该市将垃圾收集费提高了55%，以获得相关资金。一只黑熊在科罗拉多州阿斯彭市中心游荡。摄影：RJ Sangosti/Denver Post via Getty Images然而，与许多城市不同的是，米苏拉并不提供市政垃圾收集服务，因此制定法规非常复杂。两家私营垃圾处理公司争夺客户，但有些居民会将垃圾存放起来，然后自己运走。因此，米苏拉市和县卫生部门负责推进“熊智能”计划，作为一项医疗法规改革的任务。这项计划的成功对米苏拉事关重大，而且越来越重要。在夏末和秋天，熊会来到城镇郊区，进食浆果、野樱莓和其他野果，储存脂肪为冬眠做准备。但越来越多的熊也学会了以垃圾为食，专家称这正吸引它们进入人口更稠密的地区。2022年秋天，干旱导致浆果和其他水果短缺，估计有200头黑熊在这座城市及其周边地区觅食。人类新移民也是导致冲突的原因之一，像蒙大拿州的其他城镇一样，米苏拉在疫情期间出现了远程员工数量激增的现象。美国普查局的数据显示，2020年至2022年间，米苏拉县的人口增长了2.6%，该州预计到2035年将再增长14%，达到13.8万人。这一增长意味着已经面临住房紧张的米苏拉将继续向熊的栖息地扩展，从而破坏栖息地，加剧冲突。米苏拉毗邻蒙大拿州的荒野，近年来吸引了许多新移民，加剧了人与熊的冲突。摄影：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 North America根据米苏拉市2022年委托进行的一项研究显示，垃圾要为近一半的冲突负责。但是垃圾并不是熊觅食的唯一目标：喂鸟器、后院养的鸡和宠物食品也是吸引熊的因素。“现在对熊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克里斯•瑟芬(Chris Servheen)说，他是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Fish and Wildlife Service)的退休生物学家，也是米苏拉熊智能工作组的成员，该工作组协助制定米苏拉市的应对措施。每年平均有四头黑熊被诱捕和实施安乐死，还有同样数量的黑熊被汽车撞死。“这造成了黑熊数量减少，”他说，“我们需要采取合理的举措。”在退休前，瑟芬负责联邦政府在美国本土48个州恢复灰熊数量的工作。自1975年以来，灰熊一直受到美国《濒危物种法》(Endangered Species Act)的保护，从那以后灰熊的数量急剧恢复。瑟芬表示，灰熊最近进入了米苏拉市内及其周边地区，他预计这种情况会继续下去。今年10月，一头20岁的灰熊在米苏拉县的偏远地区被一辆汽车撞死，这只灰熊被州野生动物管理人员称为“迪克”。黑熊对人类的危险较小，造成的破坏也小得多，而该市控制黑熊的新举措也是防止未来灰熊冲突的试验案例。“这是我们现在努力推进这项工作的原因之一，趁着灰熊还没有进入城镇、找到食物，”瑟芬说。米苏拉一只被诱捕的黑熊等待它的命运。图片由Missoula Bears Working Group提供瑟芬强调了该市最大的雇主蒙大拿大学所发挥的作用，他曾在该大学担任研究教授。（信息披露：本文作者是蒙大拿大学的教职工）。校园里有许多敞开的垃圾桶、垃圾箱和回收箱，而全校8200名学生造成了相当大的垃圾负担，尤其是在举行车尾派对和秋季橄榄球赛以后。自2022年7月以来，校园警察已经针对校园内出现的熊发布了13次安全警报，这些警报会发送到校园社区的电子邮箱和智能手机上。校园警察局长布拉德·格里芬(Brad Griffin)表示，该机构必须按照联邦《克莱瑞法案》(Clery Act)的要求发布熊出没警告，该法案对通知校园面临的威胁做出了规定。但他认为学生们不会太在意，因为熊太常见了。格里芬说，一头熊在校园里游荡时，警察几乎无能为力，只能“把熊赶出校园，让人们远离”。蒙大拿大学可持续发展协调员伊娃•罗克(Eva Rocke)表示，该校已经从校园里拆除了大约30个垃圾桶，安装了两个防熊垃圾桶。学校还计划封闭几个垃圾箱，可能批准进一步解决校园熊问题的计划，该计划最初是一个学生项目。“我认为取得成功并不意味着没有熊，”罗克说，“它们有权在山谷中游荡。但我们不能鼓励它们留在附近，成为扰民的熊。”这座城市努力的成效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防熊垃圾桶的运行情况。亚利桑那州普雷斯科特的供应商科迪亚克产品公司(Kodiak Products)的老板比尔•迈克尔(Bill Michael)说，他的公司花了15年时间开发出一种有效的路边防熊垃圾桶。他说，难题在于这些垃圾桶必须与自动垃圾车兼容，要足够简单，方便消费者打开，还要足够安全，能够挫败强大而聪明的杂食动物。他们用圈养的灰熊对垃圾桶进行了测试。“我们正在进行第三次全面重新设计，”迈克尔说，“我们现在让垃圾桶完美地运行。”蒙大拿州熊管理专家琼克尔说，他更喜欢坎莫尔市官员采取的方法——要求将公共垃圾收集到指定的熊安全垃圾桶中，但他知道，这很难在一个美国城市推行开来。他说，米苏拉的计划可能是保证熊和人类安全仅次于最佳的解决方案。“人是引发冲突的因素，”他说，“不过你也知道，像往常一样，吃亏的肯定是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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