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碳”目标下,虚拟电厂对提升电力系统灵活性具有重要意义。 华西证券数据显示,预计2025年国内虚拟电厂的运营市场规模将达到968亿元,2030年将超过4500亿元。
虚拟电厂(VPP,virtual power plant)是指利用物联网和先进通信技术,聚合分布式电源、储能系统、可控负荷等各类资源形成的电源协调管理系统。 其实,早在1997年,Shimon Awerbuch博士的《虚拟公共设施:新兴产业的描述、技术及竞争力》著作中就出现了虚拟电厂的概念。到2007年前后,国际上对于虚拟电厂开始有了系统性的论述,2012年后,相关的研究报道逐渐增多。
图:虚拟电厂示意图(来源:Next Kraftwerke官网) 目前,虚拟电厂虽然还没有统一的定义,但普遍认为虚拟电厂是将分布式发电机组(Distributed Generation,DG)、可控负荷(Dispatchable Load,DL)和分布式储能设施(Distributed Energy Storage,DES)有机结合,通过配套的调控技术、通信技术实现对各类分布式能源资源进行整合调控的载体。其核心是用于调控DG、DL、和DES能量流的集控平台。 与一般的电厂相比,虚拟电厂不是一个肉眼可见的电厂,而是通过技术搭建起来的一套能源管理系统,由于这套能源管理系统的特性、可控性方面类似一个电厂,故称之为虚拟电厂。 虚拟电厂将电网中大量散落的、可调节的电力负荷整合,参与电网调度,实现削峰填谷、协调分布式单元,促进新能源消纳和有效利用。 一句话解释就是: 虚拟电厂不生产电,只是电的搬运工。 例如,在用电高峰时,虚拟电厂可实现大批商场负荷与电网的互动,通过将商场室内温度提升1至2摄氏度,在顾客几乎无觉察的情况下,大幅降低商场空调负荷,缓解电网用电压力。 国网能源研究院副院长蒋莉萍对媒体表示,虚拟电厂能够把电力系统中的分散资源“聚沙成塔”,将是未来参与构建新型电力系统的一种有效形式。 从产业链看, 虚拟电厂由 上游的电力供应、中游的电力管理 和 下游电力应用 组成。 上游的电力 供应主要包括 可控负荷、分布式电源、储能设备 :
可控负荷应用较好的例子有建筑空调和电动交通,以建筑空调为例,如果通过虚拟电厂将这些大楼的空调用电优化,那么每日节省的电就可能达到数百千瓦时,同时优化几百个大楼,节省用电可以比肩一个中小型的火电站; 分布式电力资源常见有小型光伏和小型风电; 储能设备,是指将能源储起来,以供需要时使用的设备。 欧洲虚拟电厂的上游主要为分布式电源和储能设备;美国的虚拟电厂的上游主要为可控负荷。
虚拟电厂的中游 主要是 物联网、大数据 等技术,整合各方面的数据形成决策,实现对电力供应的协调和管理。
虚拟电厂的下游 包括电网公司、能源零售商等参与电力市场化交易的主体,这些公司借助虚拟电厂实现电力交易和调峰调频,获得收益。
2012-2021年这十年间,风电和太阳能发电量合计由1066亿千瓦时增加至9826亿千瓦时,翻了9倍;合计份额由2.14%增加至11.73%,翻了5倍。 以光伏和风力为代表的新能源发电,严重依赖于光照强度、风力强度等自然资源特性指标,具有显著的间歇性和强随机波动性,若将单一形式的多台新能源发电机组规模化地接入大电网,将产生较严重的系统稳定性问题,制约新能源电力大规模开发利用。 虚拟电厂的优势,就在此时体现出来。研究证明, 相比于传统电力系统,虚拟电厂更能满足新能源消纳需求。 此外,相对于传统电厂,国家电力调度控制中心对虚拟电厂的功能定位是,既可作为“正电厂”向系统供电调峰,又可作为“负电厂”加大负荷消纳、配合系统填谷。 这意味着虚拟电厂不仅能为大规模新能源电力的接入提供技术支持,还能抑制尖峰负荷对电网的冲击。 2012-2021年这十年里,中国用电结构中,第三产业用电和城乡居民生活用电两者的比重不断增加,两者用电量合计由2012年的1.19万亿千瓦时上升至2021年的2.59万亿千瓦时;合计比重由2012年的24%上升至2021年的31.25%。 第三产业和城乡居民生活的用电模式时段性较强,使电网用电峰值负荷连创新高,电力供需“平时充裕、尖峰紧张”。 虚拟电厂的优势在于,可以借助大数据、AI等智能化工具,更自动化、高效地削峰填谷。 并且,成本也更低。 根据国家电网测算,通过火电厂实现电力系统削峰填谷,满足5%的峰值负荷需要投资4000亿,而通过虚拟电厂仅需500至600亿元。 2000年,欧洲5个国家的11家公司就联合推出了虚拟电厂项目VFCPP。 截至2020年底,英国虚拟电厂项目数量已超过32个,总容量达到616万千瓦; 法国虚拟电厂项目主要由法国电力公司开发实施,项目数量累计超17个,总容量超150万千瓦; 德国虚拟电厂项目已基本实现商业化,项目参与方主要为独立运营商、售电公司,其中规模最大的运营商Next Kraftwerke是欧洲最大的虚拟电厂运营商之一。 目前,虚拟电厂主要有两种商业模式, 一种 是通过参与电力交易来获取收益; 另一种 是通过提供辅助服务来获取收益。 第一种商业模式在欧洲较为普遍,该模式收入来源主要有两种:
1)为发电企业提供技术支持,降低成本,根据节省的成本收取一定比例费用; 2)帮助发电单位接入电网,完成电力交易后,从交易中抽成。 最具代表性的是德国的Next Kraftwerke。 截至2018年,Next Kraftwerke管理了超过6854个客户资产,包括生物质发电装置、水电站、风能和太阳能光伏电站等。 Next Kraftwerke管理容量超5987MW,但客户平均仅0.87MW,普遍规模偏小且零散,如果不是Next Kraftwerke在背后发挥“聚沙成塔”的作用,将面临交易难度大、成本高等难题。 资料显示,Next Kraftwerke业务主要分为三块:
一是帮助新能源发电企业实时监测发电情况,节省不必要的成本; 二是向电网侧提供短期柔性储能服务,并向其收取费用; 三是根据电网状况调整用电侧的需求,收取辅助费用。 Next Kraftwerke提供的服务 图源:开源证券 过去几年,在美国政府的大力扶持下,美国光伏发电快速发展。 巨大的光伏装机容量,使用户在满足需求之余还可以在必要时输入电网进行售电,这个过程中,虚拟电厂就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关键角色。 特斯拉在电动汽车业务取得突破后,开始进军储能项目开发、光伏和储能设备制造、光伏发电运营等领域,并发展虚拟电厂智能平台Autobidder,实现了在交易端与公用电网的连接。 Autobidder可以在车辆、电池、光伏设备等特斯拉生态系统、甚至电网中自动调度能源电力,以实现高效的资源分配和最大的商业效益。 2022年,特斯拉与加州公用事业公司合作开展了名为“紧急负荷削减计划”的虚拟电厂项目,用户可以自愿通过特斯拉的应用程序注册加入该项目。 在电网面临需求压力时,项目参与者可按每千瓦时2美元的价格向电网供电,当地每千瓦时电价仅25美分。 除了能为用户获得收益,这个项目也能为公用事业单位解决问题。 在过去电网面临压力时,公用事业单位不得不以更高的价格向其他电厂购入电力,有时甚至还会因为购不到电而导致断电。 当然,在这个用户和公用事业单位各取所需的过程中,特斯拉也获得了服务费用。 与欧美相比,中国的虚拟电厂起步时间较晚, 但近年来地位不断提升。
我国虚拟电厂处于研究和示范为主的起步探索阶段,已有江苏、冀北、上海、浙江、天津、深圳等地结合区域特点开展了虚拟电厂的试点应用,其中江苏虚拟电厂可提供快速可中断的负荷控制服务;上海虚拟电厂建设以聚合商场、楼宇等需求响应为主,积极推进负荷集成商为主体运营的商业运营模式;冀北虚拟电厂提出了“云管边端”技术架构,并将虚拟电厂纳入电力辅助服务范围;2022年8月26日,深圳成立了国内首个城市级虚拟电厂管理中心,以负荷型、储能型资源聚合为主。
不过相比于国外,目前中国的虚拟电厂整体仍处于发展初期,项目以研究示范为主,普遍由政府主导、电网实施,还没有可行的虚拟电厂商业模式。 作为一种新兴模式,虚拟电厂在我国目前尚处于初步发展阶段,大范围推广还面临诸多挑战。 首先是技术问题, 如何攻破计量和通信两大技术难点。虚拟电厂系统由大量设备互联构成,而多点计量难度大、效率低、难以把控采集频率,极大地影响了系统效率。此外,系统中的每个设备都可能成为被攻击的目标,防范难度大。如何防止信息被窃取、篡改,如何防止调度系统遭受网络攻击,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其次是技术标准不统一。 目前,虚拟电厂各类示范项目已建设不少,但还没有形成国家级的技术标准。这既不利于统一管理,也不利于市场推广。 三是商业模式不健全, 这与政策标准体系不完善、用户侧负荷及发电侧资源参与意愿不强、技术和平台还有待进一步完善等有关。 四是成本问题。 目前虚拟电厂平台、终端成本还是很高的,自控、信息设备都很花钱,如何优化成本,对于案例的市场化复制也至关重要。 对于新技术和新产业的成长而言,苦练内功、厚积薄发,才是符合产业发展规律的长久之计。
当虚拟电厂的发展走向成熟,或许风光电的消纳将不再是难题,每一度电都会被充分的调度、利用,做到真正的用电有序。让我们期待那样一个未来。
责编:岳青植 监制:李红梅
文章参考:
1.《虚拟电厂:新机遇与新挑战》经济观察报
2.《虚拟电厂能解电力之“渴”吗?》人民政协报
3.《“法规、市场和技术”:虚拟电厂国外成功的三板斧》能源杂志
4.《虚拟电厂仍需政策加持》中国能源报
5.《虚拟电厂或将开启千亿市场》中国电子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