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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校

赵原野 鹰眼观天涯 2023-05-01

作者:米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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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79年高考入的空军雷达学院,时年17岁,1983年毕业。在空军服役38年。

今年,学院成立七十周年,有人提议我写写4年军校生活。40年过去了,一个老兵,回忆军旅生涯,几多欣慰,几多惆怅,有些场景一直挥之不去,但又总是理不清思绪,不知从何谈起,视角各异,笔重难提……

1979年9月11日晚,考上武汉军校的北京40名高中生,集合在北京火车站北广场,来送行的亲人好友很多,我父亲在其中。军校3位干部来接兵。

集合、列队、训话,之后登上开往汉口的37次特快,硬座,送行的人不准进站。大家青春年少,踌躇满志,一路欢声笑语,第二天中午抵达汉口。

空军雷达学院,全军雷达兵军官的摇篮,成立于1952年,位于武汉市汉口,老牌军校,传统优良,编几十个中队,有学员数千人,清一色男性。

文革后,经高考,我们是学校招收的第一批地方学员,来自北京、浙江、江苏、云南,80余人;部队学员10余名,是参加全军统考入校的,共98人。编为第五中队,细分3个区队,9个班,每班11人。配7名管带干部。



吃与住

98个人,全是大小伙子。住在二楼大通铺,苏联模式,军校特有,整齐划一,干净整洁。床、被褥、物品摆放要求完全一致,连床下摆几双鞋及鞋的朝向都必须统一。

每天6:15,起床号响,学员于无声中迅速完成洗漱、如厕、着装,10分钟后楼下集合,晨练。

偶有慢者,喊“报告”后获准入列,少有闹肚子没赶上大部队者,晚点名必挨批。

晚21:30,熄灯号响,全部躺床,鸦雀无声,连开关收音机的声响都能被发现,管带干部有巡视。睡不着,可胡思乱想,也有躲进被窝打手电写情书的。起夜,必须轻手轻脚,不影响他人。

吃饭,4个中队几百人共用一食堂,除了吃饭喝汤声,无它。8人一桌,4菜一汤,米饭馒头管够,碗筷统一,自取自洗。偶尔吃顿肉包子,算是大改善了。



训与练

入校前三个月,主要培养军人素质、体能,目标是“完成地方青年向军人的转变”。学院特意从空降兵第十五军调来9名老兵任临时班长,进行言传身教。

培养习惯起步难。队列训练是常态,还包括“三枪一弹”的训练考核,即步枪、手枪、冲锋枪和手榴弹。军体拳、单双杠、游泳、武装越野拉练等等,哪项不及格都要重训,不达标者不能毕业。

雷达是高技术兵种,自然训练的重点是学习雷达技术战术。从基础理论到装备操作、故障排除、毕业设计、论文答辩,课程满满,测验周周搞,考试月月有,学员压力很大。

比如“装备排故”考核,教官在雷达装备上设置故障,学员单人操作,成千上万个部件,找出故障部位并排除,谈何容易。

必须对所学装备了如指掌,按用时10、20、30分钟为限,分优秀、良好、及格、不及格四档。排故障课程赶上夏天,学员汗如雨下,即使在冬天,汗水也湿透了衬衣。

在军校,对我们影响最大的是管带干部和任课教官,他们都是标准的军人。

管带干部,学员的父母官,昼夜和我们在一起,以身作则,处处示范;任课教官,博学多识,诲人不倦,威于无形,可亲可敬。他们的名字,我至今记得:数学教员杨和学、队长蔡新建等等。



规与矩

军校管理严格,队列天天走,阅兵、运动会年年搞,一年只放暑假,所以我们在军校过了四个春节,那是最想家的时候。

部队讲究一日生活条令化,军校更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常挂教官嘴边。军容风纪处处查,行走也要两人成行,三人成列,到处有纠察,偶尔半夜还要搞紧急集合,练快速反应。

节假日出校园上街,严格按10%控制,着军装,两人以上同行,凭出入证进出校园,不得超过4小时,回来先交证销假,超过一分钟,都是大事,晚点名要挨批。

一次我和赵明同学上街,堵车,眼看要超时,我俩拼命跑,直奔队部交证,提前一分钟。

出校园上街,大概两个月轮到一次。

上课、吃饭等集体活动都要列队整齐,准点出发,口号、歌声震天。一次下课去吃饭,大家饥肠辘辘,区队长觉得去食堂队列不整齐,到食堂门口命令后转,再来一次。类似惩罚,大家都习以为常。

记得入校第一年夏天,集体劳动挖教学大楼地基,大家奋战在雨水污泥中,午饭时间到,炊事班把肉包子送到工地,没有管带干部开饭的口令,大家仍在干。

忽然,只见一赵姓学员满手污泥,拿个包子过来,刚要往嘴里塞,“啪”的一声,包子被打飞!“就你知道饿了?”是来自空降兵的老班长李之弟打的。赵姓学员一声没吭,跳进泥水中继续干。

每周二晚,全院学员集体看露天电影,着军装,左手拿凳,听令放凳、坐下。放映前,学员队间,拉歌震天,大小伙子,终能吼吼。

有个来自部队雷达阵地的同学说:“雷达兵,就是座山雕,看电影是看漂亮姑娘的好机会,不信,等你们毕业蹲山头、守海岛就知道了。”

我毕业后一次见到当雷达连长的同学,他开玩笑说:“我快一年没下山了,见老母猪都是双眼皮的。”

正课时间也安排看国外战争片,如日本电影《啊,海军》,美国电影《血洗大西洋》等,以提升军人血性。



灵与肉

总体而言,雷达兵是个苦兵种。学院坚持“三到一长期”教育,即到边疆去、到高山海岛去、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长期为雷达部队服务。

我们毕业时都绝对服从分配,有几名学员主动请战到艰苦部队工作,如曲学武、马征等。还被招飞走几个。我被选下留校任教,算是很幸运了。

就我个人来说,4年军校生活,有两件事终生难忘。

一是入校第一年,我母亲病故。来自老家“母病危速归”的电报下午到的,那天我们正在考试,完毕五点多了,管带干部把电报交给我,说:“准你5天假,带往返。”

去北京的38次特快晚7点发车,我毫无准备,记得王晓东给我50斤全国通用粮票、牟大庆拿出自己暑假回家准备的武汉特产等等。

我一路站到北京,次日黄昏才到家,还是没赶上送老母亲最后一程。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启程返回武汉,提前归队。

当日晚点名,受到教导员赵金水的表扬,号召大家向我学习,遵守纪律,学业为重,并让我到前面讲几句。

我受宠若惊,也没准备,只是说:“没什么值得说的,一是不赶快回来,在老家触景生情,更难受;二是感谢队干部准我假,感谢同学的及时帮助。”说完,泪如雨下。

这是四年军校唯一的一次流泪,我知道军校不相信眼泪。

二是入军校第三年夏天,某日晚点名,新来的教导员蒋明圣说:“天气热了,提醒大家注意,上街要注意纪律,不要两眼老盯着大姑娘看。”

第二天一早,进行院外5千米武装越野训练,到终点,大家都累得不行,有坐地上的,有抱树喘气的,不知谁说了句:“气都喘不过来了,哪有心思看大姑娘啊。”大家哈哈大笑。

1983年毕业,大家被分配到全国各地,艰苦奋斗,各显身手,建功立业,涌现出成为院首长的少将何明浩、全军优秀团长朱康、王牌飞行员诸根元等。这些仅是我知道的。

2009年9月,入军校30周年,大家相约武汉一聚,四面八方,来了大部分。虽然沧桑写在脸上,但掰腕子、下棋、叫外号,好不热闹,谈笑风生间,仍似少年郎,仿佛回到从前,过往的经历,都成了故事与笑料。

院首长王仕俊、时呈霖、徐天元等亲自参加了我们的返校座谈会。大家核心一句话:人生有四年的军校打底,走后面的路有底气。


  

如今,学院面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改名为“空军预警学院”了,属全军著名军校,刚刚默默度过她70年华诞,更加生机勃勃了。

总之,在军校,虽然重塑的痛苦大于青春应有的欢乐,但她让你对责任与担当、荣誉与生命、集体与个人、服从与自我等等,均有深刻的领悟,受益终生。

军校,想说爱你口难开,想说恨你心不安。入了你的门,除了胜利,你让我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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