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回顾 | 《2044年春节旧事》:总把新桃换旧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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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镜》如今早已超越其剧集本身,演变成一种文化现象
新桃与旧符
2017年彩虹室内合唱团的《春节自救指南》,为人们揭露了所谓传统文化与当代生活节奏的冲突
《大年夜》这个故事就很有意思。彼时的春晚已经发展至“全民参与”的高度,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在那个喜气洋洋的舞台上抛过头露过面。但老王却没有,在这个高度碎片化的社会当中,老王似乎是特立独行的存在。他独立于连接不同个体的社交网络,从不参与网络上的群体狂欢,但由此一来,在“电视一关,找地方一躲”的同时,在规避碎片化的生活方式和信息媒介对传统总体性的入侵的同时,他也被迫将自己隔离在了整个社会之外,在最后不得不化身为“有一柱金光扶摇直上,遁入云霄,从头到尾不知有几千里……回到天上躲清静去了。”由此这般,老王变成了当代“神话”的一部分,彻底宣誓同科技介入的碎片化生活格格不入。但遗憾的是,老王所秉承的传统总体性在当代社会中备受冲击,节节败退,而更多的普通人也越来越习惯于互联网加持下的个体性和异质性。过去自上而下的那种传统习俗和文化,也便演变成了某种渴望而不可及的神话故事,在当下的时代背景中显得尤其“特立独行”。于是,这种“已经完全多元的、抛弃了某种单一规范的放任社会”,便是詹明信所总结的“晚期资本主义社会”。
但是,替代“旧符”的“新桃”却也并不总是完美无缺,《情人节》这个故事便体现了碎片化的内容生产过程对个体生活全方位的入侵。和“全民参与”的春晚相类似,《情人节》刻画了一个“全民直播”的社会,即便是和对象出门约会的短短几小时里,就有几万人观看了他们的直播,并将两位主人公淹没在了海量的评论当中。这些评论的威力甚至能够溢出网络这一虚拟的空间,对内容生产者造成切身的影响,从而反噬掉作者自身的主体性。在这样一个充斥着消费文化的市场体系中,社交媒体来势汹汹,为每个人都打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自下而上创造并生产内容的平台,并早已成为每个人生活在不可或缺的部分。只不过,由此一来每个个体也便成为了这个体系中资本和金钱的附庸,自身的创造力受到消费市场以及网络评论的牵制,自身的主体性也因此总是受到污染。既然商品的消费逻辑无所不在,既然由虚拟符号承载的碎片化内容支配着整个文化和人际关系,那么鲍德里亚笔下的那种极端的“拟象世界”离我们也就不远了。
虚幻与现实
与吉登斯不谋而合,乌尔里希·贝克同样也探讨了风险社会这个概念
在第一个故事《抓周》里,在老张为他一岁的儿子举行的盛大抓周仪式上,“还不认得几个字”的儿子“只管伸出小手挥舞”,便不仅选出了他将要喝的奶粉和要去的托儿所,还有“学前班,小学,小学补习班,初中,初中补习班,高中,高中补习班”以及未来一生当中他要做的所有选择。而所有的这些选项似乎都没有回头路可走,都要付出很大的成本(就像老吕学了这么久的文学,虽然并没有研究出什么东西,自然就不可能再花同样的时间研究物理)。如此看来,我们的人生无非也是一场游戏。我们会付出成本为我们自己或子女点上各种各样的技能点,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而我们为此所舍弃的东西,那些老张儿子挑剩下的图标,“兀自安静一阵,逐渐黯淡下去,像满天星辰一颗一颗熄灭了。”虽然表面上看,在这个过程中个体总是能够为自身做出一系列的选择,但在很多时候,我们其实并不比老张儿子抓周的时候知道的更多。在这样一个金钱说话的资本世界中,所有这些的选项都需要门票和敲门砖。面对着这些浩如烟海的选择,我们往往会感到深深的无力感,而在詹明信看来,后现代的“超级空间”超越了个人所能为自身定位的能力,自我主体也因而为之吞没、消失。
所以,现实中的人们总是寄希望于自己在虚拟空间内的数字化身,祈祷着这些根据自身通过海量数据复制而来的虚幻“幽灵”能够帮我们在无数选项中寻觅到“最正确”的那个。《相亲》中的姑娘小李便是这样相信的。她将自己的信息输入了婚介所的终端,于是她的虚拟替身变得以在婚介所庞大的数据库同其他600多万会员进行模拟的相亲,因此平日里一年的“工作量”在一天之内便可以得到结果。小李不仅用她的替身完成了相亲,甚至还继续完成着她的“虚拟人生”,“模拟度蜜月,蜜月之后又模拟怀孕,模拟生小孩,模拟产后陪坐月子……又模拟养小孩,模拟第三者插足,模拟更年期之后感情能否持续稳定,又模拟各种人生重大挫折,车祸、瘫痪、丧子、父母重病……终于两个人相互扶持进了养老院,和谐美满过完一生”。这种方式听上去固然让人放心,通过穷举所有的选项来寻找其中得分最高的,但这种“数据为大”的思考方式也反映出我们当下社会中愈演愈烈的“量化”倾向。当“祛魅化”(Disenchantment)进程发展到一种“凡事皆可回归”的地步,这种极致化的分析哲学是不是也同时在“魔法化”(Enchant)数据本身?
其实《相亲》这个故事老吕个人还是蛮喜欢的,尤其是那种“和伴侣相思相守度过一生,突然发现对方就坐在对面”的感觉。另外的两个小故事《同学会》和《祝寿》也都有着非常有趣而深刻的含义,但很遗憾限于篇幅无法多讲。当我们看完整篇《2044年春节旧事》,我们不妨再来重新审视一些夏笳在结尾引用的王安石著名作品《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