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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喘息

新风 红色工农II 2023-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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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特务

本文约2000字,阅读需用时10分钟左右


“那是上诉材料。”

“上什么诉,我看你是上墙吧,净狡辩,深更半夜,跑庙里上诉去了?”

被逼无奈,我只好简要介绍一下自己的简历。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什么教师,什么上诉,净撒谎!咋看你咋像个特务,不加温,我看你是不会招的,来...六子,你把他送那去,别让他半道跑了。”

愣头青端着破洋枪,屁颠屁颠,跑上来,气势汹汹地推着我:“狗特务,有你好果子吃,快走...”在一阵打倒狗特务的呼喊声中,我被押出了门。

“别回头,不老实,给你一家伙!”愣头青声色俱厉,硬邦邦的枪嘴子直顶着我的腰。

“小老弟,咱俩无冤无仇的,何必这样, 放了我吧!”

“放了你,给你美出大鼻涕泡来了!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快他妈走!”

于是,坎坎坷坷,绕绕叉叉,他把我弄到另一个大草房门前,如此深夜,竟从门里往外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往里走去,混混澄澄,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影影绰绰,锅台边,有一个女人,好像正忙活什么,卷着袖子,满头大汗,纷乱的发丝贴着前额。对于我这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似乎没太在意。

我趴在像煎饼烙子的大炕上,痛苦呻吟着。

“哼叽啥,贱的,多热乎的炕,好好烙烙肚子,待一会儿,好给你——”六子没说下去,就哼哼唧唧地走了。

我在“煎饼烙子”辗转折腾着,毫无睡意,反复想“好给我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叽叽喳喳,蹿蹿踏踏,屋里一下涌进来许多人。

“草!妈的,你快滚起来,给你美的,跑这来烙肚子来了!”一听就是那大个子。

我呆呆地站在炕沿边上的小豆油灯前,盯着像磷火般劈啪作响的小油捻子。

大个子装模作样,咳嗽两声说:“你叫啥名?干啥的?”

“我叫毛子,在大柳树教学。”

“啊,草他妈的!你咋叫这个名字,是不是妄想篡班夺Q呐?”

“这是我父亲给我起的,一直沿用着。”

“你父亲肯定不地道,也有野心!”

“我父亲是工人,一向忠于毛主席,他怎么会有野心呢?”

“你说你是教学的,我问你,加拿大是哪国人?”

我一时困惑了,满以为他在开玩笑。

“你问的是啥呀,加拿大不是人名,是国名。”

在外屋忙活的女人,赶紧跑进来,笑着说:“还当大司令呢,这都让人当笑话看了!”激起一阵哄堂大笑。

“笑他妈什么?想造F呐!这是阶级斗争,谁敢笑,就专他的政!”

“你他妈的,也敢笑!你是老几?你是狗特务,有啥资格笑?”

“我不是特务,是教师,我没笑。”

“妈的,你妄想抵赖,是不是妄想搞破坏?”

“你有什么证据?”

“唉呀!你他妈的倒问起我来了,太猖狂了,大家伙说咋整?”

“斗他,揍他,让他交代罪行...”

“特务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人们只是高举拳头,喊着,叫着。过一阵,却都鸦雀无声,大眼瞪小眼,冷了场。

“妈的,还互相瞅个屁?能瞅出啥金子来啊!真是一群废物!还不赶紧‘加温’,‘菜’都凉了!随着大个子的吼叫声,人们都呼哧带喘地一拥而上,霹雳咔嚓,滴噜咕咚,好一顿捅鼓,我很快就被打倒在地。瞪着一双恐惧的大眼珠子,倒着气,吐着白沫子。”

“妈的,要装死啊,谁怕咋的?”大个子尽管骂着,却显得底气不足。

“我看这家伙够呛,万一在这屋死了,多丧气呀!”

“真的,谁还敢在这屋待呢,多瘆人呐!”

“要那样,我可不给你们做饭了,起早贪黑,让鬼抓去咋整?”

“谁知道这家伙到底啥来头,要真弄死了,人家家里,单位啥的一上告,那事可就大了!”

“谁打的,谁负责,反正我没打。”

“我也没打,谁打谁知道...”

人们七嘴八舌地悄声议论着,都担心出人命,打官司,找到自己头上来。

“妈的,一群熊包,前怕狼,后怕虎,怎么干GM!GM不是请客吃饭,死个人算得了什么!哎!不过行了,今个先到这吧,让这家伙喘口气,明个再斗,散会。”大个子就坡下驴,宣布休会。

于是,又叽叽喳喳,蹿蹿踏踏,好一阵子,消停了。

说实话,我尽管被打成那样,头脑却依然很清醒:这些忠厚、朴实的农民谁也没下死手,只是吵吵嚷嚷,挤挤蹿蹿,乱七八糟捣鼓一阵,一看被收拾的对象那样,也就杀猪不挺——蔫退了。后来,我被两个人,拖拖拉拉,弄到炕上,汗流浃背,直挺挺地躺着,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过一会,忽然被捅鼓一下。

“咋样?没事吧?”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饿了吧?我给你留点黏糕,挺着起来,趁热乎吃了吧。别怕,没事!”

我挣扎着坐起来,一看是那个外屋做活的女人,一双怜悯的目光凝视着我,我感激之余,就噙着泪水,享受这突如其来的“美食”。

“哈,这家伙吃得还挺香呢!我早就知道要有戏,就倚在外边往屋里盯着,真他妈的,让我猜中了!这老娘们真邪性,屯子里老爷们有的是,她偏偏相中了这个特务!也不知道到底他妈图他个啥?”突然闯进来的六子,怪声怪气地叫着。

“放你妈的狗屁,我让你瞎啕...”这女人抽冷子一下揪住了他一只耳朵,“你这邪心巴道的臊货,非把你这驴耳朵扯下来不可!”

“妈呀,撒手吧,可把我疼死了!辣椒嫂,我给你跪下,叫声亲妈,还不行吗?”六子哭唧尿嚎地跪着求饶。

“真是贱种,我先饶你这一回,以后再犯到我手,就把你那臊玩意剁下来喂狗!”

被放了的六子,捂着耳朵跑出去,却躲在窗户底下,蹦高了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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