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轶皓:十四世纪初斡儿答兀鲁思的汗位继承危机——相关波斯语、阿拉伯语史料的对比与研究
来源:《西域研究》2013年第4期
作为术赤兀鲁思的左翼,十四世纪初斡儿答兀鲁思的汗位危机将四个蒙古汗国(元、金帐汗国、察合台—窝阔台汗国、伊利汗国)先后卷入其中,它最终超越其发生的地域而成为影响蒙古帝国政治进程的一个重要事件。由于记述这一事件的史料较为零碎,且散见于伊利汗国的波斯语史书和用阿拉伯语编纂的马木鲁克编年史中,故本文通过对比、分析相关穆斯林文献,对该历史事件的过程进行梳理和还原。并且从斡儿答汗位传承特征和外交上的独立性两方面对斡儿答兀鲁思汗位危机发生的原因进行了讨论。
有别于由拔都及其子别儿哥后裔所统治的术赤兀鲁思本部(即后世所谓“金帐汗国”)和控制着第聂伯河、多瑙河下游直至东欧地区的那海(Noqai)兀鲁思,由术赤长子斡儿答(Orda)及其子嗣所领导的术赤兀鲁思左翼,在史籍中通常被称作“斡儿答兀鲁思”,有时也被称作“白帐汗国”(Aq-Urdū)。比起术赤兀鲁思本部,位于其东侧的斡儿答兀鲁思留下的文献记载更少,也更少为研究者所重视。[2]但不能忽视的是,自1260年代起他们一直保持着参与中亚蒙古汗国政治角逐的兴趣,且以其政治立场的灵活多变在不同势力之间游刃有余。
但是,在14世纪的最初十年中,斡儿答兀鲁思的汗位危机却使之一跃成为四大蒙古汗国矛盾的焦点。斡儿答长子和幼子后裔作为相互对立的汗位竞争者,分别在金帐汗、元朝、伊利汗国和窝阔台、察合台后裔等各支政治势力中寻找同盟者,并使之卷入战事。此事的影响力最终超出了斡儿答兀鲁思的范围,成为了改变四大汗国关系的一个转折点。我们今日所能看到的和这一事件相关的史料,除《史集》、《完者都史》等波斯语史料外,更为详细的描述来自于马木鲁克史家笔下。[3]因此这篇论文通过对比、分析波斯语、阿拉伯语史料的记载,对斡儿答兀鲁思汗位危机的整个过程进行梳理;同时也尝试从世系和其外交政策上的特殊性两方面对其内因进行讨论。
《史集》、《五族谱》和《贵显世系》中斡儿答家族谱系的基本结构和信息是一致的,呈现出非常明显的前后传承关系。仅仅在古卜鲁克一支中出现了新增补的内容及一些不确定信息。首先,古卜鲁克出自何人之后?《史集》汉译本(据俄译本译出)的说法是:他是忽秃灰之子。然检伊斯坦布尔写本,他被系于斡儿答幼子旭烈古之子之后。和正文相符,伊斯坦布儿本所附世系表中他也被画在旭列古—帖木儿不花一系下。[4]而《史集》中那段:“现今被认为他的子女的,[实际上]是忽秃灰的子女。从可靠的谱系册籍上所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5],在塔什干写本中仅见于边栏之注文中,且字体与正文也有所不同,当为后来补入。
古卜鲁克出自忽都灰抑或旭烈古后裔,暂时无法找到文献证据。不过值得我们注意的一点就是,斡儿答兀鲁思汗位并不是在父子直系中传承的,相反倒是体现出明显的“横向继承”的特色,这也是在整个术赤兀鲁思继承制度中占据支配地位的继承方式。即汗位首先在前任大汗的兄弟辈间继承,而到了下一代则改为在叔侄辈之间纵向继承。如果前代大汗的权威仍有影响,则会再度传回给其子。[6]这在斡儿答兀鲁思中当也不例外。
《史集》伊斯坦布尔本所见斡儿答世系(斡儿答、旭烈古、古卜鲁克名字用线标出)
古卜鲁克曾声称其父“尝具有汗位”,那暗示出在第二代家长弘忽兰和第三代家长火你赤之间还有一次短暂的汗位交替。我们无法知道更多关于忽都灰或旭烈古的事迹,但突厥—蒙古传统中幼子和长子一样,对家产和汗位拥有较其他诸子更多的权力,故古卜鲁克更有可能是幼子旭列古之子。而在火你赤死后,与伯颜争夺汗位的马忽带(Maquṭāy)同样也是幼子。[7]这只是相同的继承规则的重复,而此种重复又导致兀鲁思内部的周期性动荡。
《史集》没有提到古卜鲁克的子嗣,而根据阿拉伯语史料我们可知其有一子名“忽失帖木儿”(或忽失),他是古卜鲁克三子二女之一。《五族谱》在古卜鲁克名字下有注文一则:
据说,此古卜鲁克有三子,此刻其诸子均已去世。他们的名字在短时间中反复变动,因为这个缘故,无法确知其名,故亦未曾著录。而此刻御前亦无他们的使者;不过我们还是画了方框,以表示知道他确有子嗣。[8]
除了这三个未知名的儿子外,《五族谱》还著录了他的两个女儿之名:阿勒惕赤(Altīj)和阿塔只黑(Atājīq)。[9]而《贵显世系》(巴黎本)除著录了上述二女之名外(作“阿惕赤”和“阿八真”),还给出三个儿子的名字,他们分别为:忽鲁忽忒、秃剌不花、哈剌浑。其中,忽鲁忽忒应该就是马木鲁克史料中的“忽失帖木儿(忽失)”。此外《贵显世系》的注文除引自《五族谱》的部分外,另增出:
“古卜鲁克:此乃曾受海都与都哇援助,反叛伯颜,并与之多次交战的古卜鲁克。关于这些已见于前述史书。”[10]
根据以上讨论,我们可以大致拟定斡儿答兀鲁思汗位传承次序为:
此后,斡儿答系于14世纪后半叶复兴,其后裔兀鲁思汗(Urus Khan)成为整个术赤兀鲁思的君主。其汗位同样也是在子—弟之间“横向”继承的:
1374/75兀鲁思汗——1375/76兀鲁思汗子:脱黑塔火者(Toγta-Quja)……1376/77脱黑塔火者之弟:帖木儿篾力(Temür Melik)。[11]
《贵显世系》巴黎本所载斡儿答世系
和其他几个汗国的情况不同,术赤家族东、西两个兀鲁思由于距离遥远,因此在承认拔都后裔家长地位的前提下,这两部分在政治上具有相对的独立性。拉施都丁说:
最初,斡儿答家族中他的继位者,谁也没有去见拔都家族的汗的习惯。因为他们彼此相隔很远,并且都是自己兀鲁思的独立的君主。但是他们有把拔都的继承者看作自己的君主和统治者的习惯,并将他们的名字写在自己的诏书的上方。[12]
和政治独立性相关联的,则是斡儿答家族在外交政策上也并不总是和大帐相一致。尽管如赤坂恒明所指出的,在涉及整体术赤兀鲁思利益时,东、西部兀鲁思家长会通过“家族协商”的方式采取一致行动。[13]但在大部分时间里,和拔都后裔总是坚定地站在元朝和伊利汗国这两个拖雷系政权的对立面,甚至不惜与蒙古人的敌人结盟的立场相比,斡儿答家族所奉行的政策则要温和、灵活的多。在拥立阿里不哥即位一事上,斡儿答家族的态度是相当暧昧的。《史集》汉译本(自俄译本转译)的记载不无值得讨论之处:
[拥立阿里不哥的]人有:哈剌旭烈兀的妻子兀鲁忽乃·必里,蒙哥合罕的儿子阿速带、玉龙答失,察合台的侄子阿鲁忽,塔察儿的儿子乃蛮台,赤因帖木儿的弟弟也速,合丹的儿子忽鲁迷失和纳臣,斡儿答的儿子合剌察儿,以及别勒古台的一个儿子。[14]
但据伊斯坦布尔、塔什干所藏的两种《史集》抄本,来自其他家族推戴阿里不哥的名单中,均仅提及“塔察儿之子乃蛮台,赤因帖木儿之弟也速”二人。[15]而根据汉译本所附校勘记可知,其依据者为布洛晒(Blochet)本。这段文字只在布洛西当日参考的另一系统的《史集》抄本中出现。[16]故波伊勒(Boyle)的英译本即未取其文,而作:“斡儿答之子忽鲁迷失、合剌察儿”。
关于这段记载,爱尔森和赤坂恒明均有所讨论,他们分别得出了上引文中“忽鲁迷失”为斡儿答第三子,而“合剌察儿”则为术赤之子兀都儿(Ūdūr)之子。[17]“兀都儿”一名因与斡儿答拼写形式相近而涉误。
但需要进一步讨论的是,斡儿答兀鲁思本部在此事件中立场如何?虽然《瓦萨甫史》在相关章节中完全没有提及术赤系成员的名字,[18]不过正如大多数研究者所指出的,因为当时窝阔台、察合台两家经历了蒙哥时期的清洗,势力一蹶不振,所以在拥立阿里不哥一事上,术赤兀鲁思的家长别儿哥是其最强有力的支持者。马木鲁克史料称:
别儿哥给阿里不哥带话说:“现在你有权继承蒙哥留下的汗位,蒙哥在他活着的时候安排了你,另外他的伯父窝阔台之子合失(MJĪ?)和其兄弟们也参与了这个安排。”[19]
上文中“他的兄弟们”当指作为别儿哥的代表前去与会的术赤系宗王。但需要注意的是:忽鲁迷失虽是斡儿答之子,但早就随拔都西征钦察草原。加里西亚—沃列尼亚(Calicia-Volynia)编年史记载道,1245年加里西亚王子答里沃·罗曼诺维奇(Danilo Romanovich)曾在东赴拔都帐殿途中,于第聂伯河边的Perejaslavl’地方见到过“忽鲁迷失”(Kuremsa)。迦宾尼(Carpini)行纪也称忽鲁迷失(Corenza)为“大首领”(commander),并说他是“驻扎着防备西方人突袭他们的全部人马的首领”,统率着约6千士兵。[20]到了1256年,他的地位被另一位名为Burondaj的蒙古将领所取代,后者当时正要策动一场针对立陶宛王国的战事。[21]他长期游离于斡儿答家族分地之外,而追随西部宗王活动,因此他出席阿里不哥选立大会之举,似更能反映别儿哥而非斡儿答家族的立场。
而斡儿答的另外一个儿子忽里(Qūlī)则是跟随旭烈兀西征的四位术赤系宗王之一。[22]虽然他和秃塔儿、八剌海二人一同于1260年被旭烈兀下令处死,[23]并随之引发了别儿哥与旭烈兀之间的剧烈冲突。但蒙哥死于1259年8月(己未秋七月,回历657年),次年(658/1260)四月阿里不哥于和林即位。故选举之时斡儿答家族和忽必烈—旭烈兀同盟之间并无引致直接冲突的理由。所以对其在阿里不哥即位一事上的立场尚有存疑的必要。
至元十四年(1277),心怀怨望的蒙哥汗诸子发动“昔里吉之乱”,俘获忽必烈子那木罕、丞相安童。他们将那木罕送至金帐汗忙哥帖木儿处、安童送至海都处,以此为条件要求三家联合。[24]不过由蒙哥诸子发起,并得到阿里不哥后裔支持的这次动乱很快就偏离其发起的初衷。昔里吉等人的威望和实力并无可能建立一个独立的兀鲁思政权,相反他们很快变成了海都的附庸。那些试图脱离海都控制的诸王,除了重新向元朝投降或依附于术赤家族外再无其它选择。
术赤家族中,忙哥帖木儿、脱脱蒙哥这两位先后统治大帐的汗都与忽必烈的反对者关系密切。前者虽然没有如昔里吉所请,直接卷入战事,但接受了对方送来的人质。而脱脱蒙哥则在昔里吉之乱刚刚结束后,就作为中介者为海都与马木鲁克算端之间建立了外交联系,[25]希望将海都(包括受其控制的蒙哥、阿里不哥系宗王)的注意力,转移到对抗伊利汗国方面来,而后者也是忽必烈最坚定的盟友。彭晓燕(M.Biran)认为,这是金帐汗国与忽必烈之间的紧张关系,以及其与伊利汗国之间的未曾解决的宿怨,使得两者成为天然的盟友。[26]
1280年,忙哥帖木儿去世,继任者脱脱蒙哥与那海、火你赤共同商议后,决定将那木罕送回元朝。受其影响,海都也将羁押在自己手中的安童送了回去。[27]其中,脱脱蒙哥为术赤系的家长,而那海则是汗国西部最有实力的统治者,他们和海都一样都是与马木鲁克算端建立反拖雷系联盟的倡导者。术赤家族西部的汗希望结束和元朝的直接对抗,其动机或与当时金帐汗国在东欧的扩张有关。[28]但同时也显示出某种一贯性:即在术赤和中亚蒙古汗国(察合台—窝阔台汗国)的同盟关系中,始终扮演了某种主导角色,而海都、甚至也先不花(察合台汗)都是其政策的追随者。[29]
与大帐相反,斡儿答子火你赤在这一系列事件中起到了收容、调和的作用:昔里吉将撒里蛮(蒙哥孙,玉龙答失子)遣送往火你赤处,而此后阿里不哥之子玉木忽儿和昔里吉之子也都依附于火你赤。同时,他也没有与元与伊利汗发生直接对抗的意图;相反,他总是通过与后者的合作来为自己赢得更有利的地位。事实上,在随后的几年(1288、1289)中,他接受了来自元朝的赏赐和救助。[30]而与元廷关系的密切,也使得火你赤和伊利汗乞合都、合赞都维持了固定的外交关系。[31]
斡儿答兀鲁思在海都势力兴起后,通过在诸蒙古汗国中两个对立阵营(术赤—窝阔台/元—伊利汗)之间充当调停者而扩张了在中亚事务中的影响力。但与此相对的一面是,它从此也就不可避免地遭到来自其他家族的势力的渗透,反而导致自身的政治动荡。
702/1303~1304年起,斡儿答兀鲁思第二代家长火你赤去世后,围绕汗位归属爆发了长达近十年的动荡。除波斯语文献对此事件有所记载外,我们今日所能见到关于此事的记述,主要来自蒙古帝国境域之外的马木鲁克史家笔下。这从一个侧面也反映出,这是14世纪初年蒙古帝国内部发生的一件大事,它的重要性超出了斡儿答兀鲁思、甚至是金帐汗国的范围,并对之后金帐汗国的历史进程,以至四大汗国之间的交往方式产生了直接影响。[32]
但由于事件的发生地点在中亚,而记录者则为生活在大不里士的伊利汗宫廷史家及埃及的马木鲁克史家。消息传播的距离过于遥远,以及形势发展过于迅速(《五族谱》的作者为我们提示了这点),均导致对这一过程缺少清晰的记录。这点在马木鲁克史书中尤为明显,前后相隔数年间发生的事被混为一谈。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通过相关文献的梳理,来重建斡儿答兀鲁思内乱的时间刻度。
1)第一次冲突发生于702/1303年之后:关于此事最详细的报道见诸拉施都丁的《史集》,尽管他的记录终止于1309年前:
此刻,伯颜继承其父火你赤之位,并接管其父兀鲁思。他和伊斯兰的君王(合赞)友好,信任他并不断地派来使者。之前,忽秃忒(Qūtūd/Qūtūqū)[33]子帖木儿不花(Tīmūr Būqā)之子古卜鲁克(Kūpluk)宣称:“早先,我的父亲掌有兀鲁思,并将其作为遗产交给了我。”于是聚集[部众],并从海都和都哇处搬来了军队,突然来到伯颜处,击败了伯颜。[伯颜]跑到了脱脱的国境里,[34]当时脱脱正在和那海交战,他(脱脱)也提防着伊斯兰的君王合赞——愿安拉使其国祚永固,[35](va az jānib pādishāh-i Islām Ghāzān Khān,khuldullāh,sulṭāna mustashˈir),所以就推托了(tamhīd ˈazr kard),而没有给他军队。只是派遣了使者去海都和都哇处,让他们把古卜鲁克遣至彼处;并颁发了诏书,把兀鲁思交给伯颜。此后直至最近,伯颜同古卜鲁克、海都和都哇的军队交战了十八次,他本人亲自作战达十六次。尽管脱脱派使者至海都之子察八儿与都哇处,让他们交出古卜鲁克,他们一直没有答应,并找借口推脱。他们的想法是:帮助古卜鲁克,让他当那个兀鲁思的君主,并在同合赞汗的纷争中充当其同盟者。
去年,即702/1303年,伯颜向伊斯兰的君王合赞派来些急使,……我们今年出战察八儿和都哇,脱脱与我们有盟约并派出了军队,他派了2万人和合罕的军队在迭儿速(Darshu)会合。他们领地的边界与合罕的国土相邻,此前它们是彼此连接在一起的(muttaṣil)。
近几年,海都担心他们可能会与合罕联合,就派遣自己的一个儿子伯颜察儿(Bāyānchār)和另一个儿子沙(Shāh),以及蒙哥合罕之子昔里吉(Shīrkī)之子秃剌帖木儿(Tūrā-Tīmūr)和阿里不哥之子明里帖木儿(Malik-Tīmūr)率军到伯颜领地的边界,把他们安置在那里以充当合罕军队和伯颜军队之间的障碍。不让他们联合在一起。而古卜鲁克则率领从伯颜处夺来的军队,以及海都和都哇派来援助他的军队,夺取了伯颜兀鲁思的一些地方。[36]
此外,《史集·铁木耳合罕传》中还有一则记载,称伯颜同时向元成宗请援,希望其与伊利汗合赞东西夹击海都和都哇的军队,以瓦解受后者支持的古卜鲁克的势力。《史集》作者还说,在此事后两、三年,海都为元军所败,随即死去。[37]爱尔森据此事以及上文所见脱脱与那海内战一事,推定火你赤之死与伯颜即位发生于13世纪的最后几年。[38]
根据《史集》的说法,这是一场发生在火你赤之子伯颜与其堂兄弟古卜鲁克之间的汗位纷争。但事实却要复杂得多,和各蒙古汗国历史上发生的多次汗位传承危机(贵由诸子—蒙哥、忽必烈—阿里不哥)一样,矛盾的双方实则为其背后一大批诸王、驸马、贵族的代表。他们因为不同的利益诉求而分成不同阵营,又通常以血缘、地缘、部族的方式组合到一起。伯颜与古卜鲁克之争也不例外。对此,马木鲁克史家拜巴儿思·蛮速里(Baybars al-Manṣūrī)的著作提供了完全不见于波斯语史料的信息:
[702/1203年]发生在鞑靼人国土上的事:哥疾宁和八米俺的主人,成吉思汗之子术赤之子斡儿答之子火你赤去世了,[39]他的子嗣之间发生了骚乱。伯颜和古卜鲁克、脱黑帖木儿(*秃花帖木儿)、不花帖木儿、忙忽带、撒失(Bayān wa Kibluk wa Ṭuq-Timur wa Manghuṭāy wa Ṣāṣī),在前述[火你赤]死后,分裂了国土,古卜鲁克曾在他父亲去世后占据王位,但诸兄弟们反对他,他的兄弟——伯颜跑去向脱脱(Ṭuqṭā)求援,而古卜鲁克则去“海都”[40](那里求援)。两军会战,古卜鲁克战败,并被囚禁于FHLK河边,其兄弟伯颜则占据了哥疾宁王国的宝座。[41]
除古卜鲁克外,其余四人中:脱黑帖木儿[42]、不花帖木儿、撒失均为火你赤兄弟帖木儿不花的后裔。而另一人忙忽带却来自火你赤家族,为伯颜之弟。看来伯颜继承了乃父对伊利汗国友善的政策,因此《史集》作者用同情的态度报道伯颜的遭遇。并说合赞汗礼遇他派来的使者,并赐予其礼物。[43]而对与其敌对的古卜鲁克一方,《史集》著录的信息就相当地模糊了,[44]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古卜鲁克集团在外交上采取了相反的态度,即疏远伊利汗而希望从窝阔台与察合台家族获得援助。正如伯颜所控制的领地与脱脱的兀鲁思接近,故其首先逃亡脱脱处求援;从古卜鲁克求助于海都(察八儿),及后者派遣依附于他的蒙哥、阿里不哥诸子前去协助他一事,可以推测古卜鲁克集团的驻牧地点应该在斡儿答兀鲁思的东部。昔里吉之乱以来,投附于火你赤的阿里不哥与昔里吉诸子就应该被安置于此地,故一经古卜鲁克求援,海都即派出自己的儿子伯颜察儿、沙,以及昔里吉与阿里不哥的其他儿子一同前往。
至于古卜鲁克宣称“我的父亲掌有兀鲁思”,我们无论在波斯语还是阿拉伯语史料中都无法找到直接证据。但这点也许暗示出,火你赤直系子嗣和斡儿答的其他诸子后裔之间早就因汗位继承而隐伏着冲突。
《史集》提及的“与合罕的国土相邻”且此前“彼此联合在一起”的地方,名为“迭儿速”(Darshu)则是斡儿答兀鲁思的最东端。[45]虽然拜巴儿思·蛮速里说古卜鲁克最终被打败,但看来“迭儿速”地方则从此为海都家族所占据。《瓦萨甫史》记述海都死后,海都—都哇联盟瓦解,进而发展为大规模内战时的一个事件:
不花帖木儿(Būqā-Tīmūr)之子完泽帖木儿(Uljā-Tīmūr)和异密瓮都儿不花(Undur-Būqā)札鲁忽赤带着都哇家的中军从阿剌·牙即(Ara Yāzī)地区来到他(沙·斡兀立)的冬营地,企图偷袭并劫掠后者,……(略)“这使沙·斡兀立(Shāh Ughūl)政权不稳,于是他逃走了。他去和在术赤系的斡儿答之孙——脱脱一边的火你赤的国土中,与占有禹儿惕的海都之子仰吉察儿·斡兀立联合起来。”[46]
这条材料表明,仰吉察儿掌握了部分原属火你赤(后为伯颜所有)的土地,并因此而给其兄弟提供庇护。这些旁系宗王(蒙哥、阿里不哥后裔)的参与则使得斡儿答兀鲁思的内部矛盾变得更加地复杂。
现在,我们要转而讨论脱脱在此一冲突中的角色。首先脱脱颁布诏书告诫海都和都哇,并要求他们把兀鲁思的统治权交还给伯颜。这显示出术赤兀鲁思和察合台—窝阔台汗国交往的一贯模式:作为窝阔台、察合台两家的同盟者,术赤兀鲁思的家长在同后者的交往中占据着主导地位。譬如:在介绍海都与马木鲁克算端结盟,以将其注意力引导向其西部的伊利汗国一事上;以及前揭各自释放被俘的那木罕、安童一事上。其次,作为整个术赤兀鲁思的汗脱脱,有权对居其下位的斡儿答兀鲁思内部事务进行裁决。
此外,《史集》对于脱脱拖延出兵的原委语焉不详,实际上694/1295年脱脱和宗王那海之间同样也为了掌握对金帐汗国大帐的控制权而发生纷争。它所造成的影响很快就从内战蔓延出金帐汗国的边界,波及到东欧和伊利汗国的局势。1299年那海兵败被杀,但因为那海曾为其子秃来(Tūrāy)娶阿八哈之女,[47]因此与阿八哈、阿鲁浑维持了较好的关系。故其死后,其妻出拜哈敦携幼子秃来投奔合赞汗,请他出兵为那海复仇。[48]据说合赞下令让忽都鲁沙率军前往打耳班(Darband),脱脱闻讯即转身逃过了苦剌河。[49]但这更有可能只是一种姿态,合赞本人并无意打破两者之间和平状态。[50]马木鲁克史家尤你尼(al-Yūnīnī)的说法是合乎事实的,他说:
此脱脱汗取伊斯兰名“篾力·巴黑惕牙”(Malik Bakhtiyah),699(1299~1300)年他打败并杀死了那海,并征服了全部钦察国土。此时他才是未满30的青年人。他和合赞保持了和平,并于1299年遣使马木鲁克算端。[51]
因此,让脱脱不能放心的应该是流亡至伊利汗国的那海余部的势力,因为那海的长子术客(Juka/Cheke)逃至不里阿耳,要到1301年才在脱脱的授意下,被不里阿耳大公斯维妥斯拉夫(Svetoslav)谋杀。[52]而另一个原因则见诸阿因尼(al-ˈAynī)书:
然而,脱脱的国土、北方之地发生了干旱灾害(al-jidhab va-l’qaḥṭva-l’ghalāˈ),整整三年,人们种下东西却没有收成(zaraˈū salās sinaina filama yanbatu ahammu shaiˈ)。[53]
脱脱的兀鲁思面临如此内外交困的局面,故其帮助伯颜复位之举也不得不因此而延迟。《史集》在记载伯颜事迹的章节结束时,仅仅含糊地说他仍与其兄弟处于交战状态,也不曾交待古卜鲁克的结局;但拜巴儿思·蛮速里和阿不勒·菲达(Abū al-Fīdā)都明确指出伯颜取得了对古卜鲁克的胜利,后者被俘或继而被杀。阿因尼则告诉我们,率领脱脱军队去援助伯颜的是其兄弟孛鲁剌乞:[54]
据说这年,[55]北方国土之王同意了[伯颜]的求援,以对抗其兄弟古卜鲁克。他传信给其兄弟孛鲁剌乞(Burluk),[让他]率领军队征讨古卜鲁克,夺取他的土地和军队。忙哥帖木儿之子孛鲁剌乞根据命令到了那里。他的兄弟古卜鲁克败亡。[56]
2)回历708年左右发生的第二次冲突:708年发生的事件就像是一个短暂的间奏,只留下较少记录。马木鲁克史书中甚至将之与回历709年的下一次冲突当作是同一件事。关于此事,主要的参考文献仍是拜巴儿思·蛮速里的《续拜八儿思传》:
[708/1308~1309年]花剌子模最东端的火你赤的继任者伯颜,和他的弟弟忙忽带发生了纷争。两边都有支持者,但是多数人都站在忙忽带一边,由于先前支持他的人倒戈,伯颜失败了,于是就跑到了 NKMRS 地方[57],那里在他的国境边上,而前述忙忽带则据有其位。[58]
忙忽带为伯颜幼弟,他也是前揭702年古卜鲁克之乱的参与者,而此次他则成了领导者。看来伯颜虽然借助于脱脱的帮助,恢复了兀鲁思家长的地位,但其统治仍然是相当脆弱的。同时,在兀鲁思内部大批反对者依然保持着实力。于是,和上一次一样,伯颜再次前往大帐寻求支援。
马木鲁克史书在此之后就截止了,我们不得不转而从波斯语文献寻找其结局。《完者都史》将对此事的报导系于712/1312~1313年:
712年(1313~1314)十二月(Dhu al-ḥajja)10日星期日,由脱脱所领有的钦察地区和术赤兀鲁思的君王、诸王月即别的使者们来到王廷。他们中为首的是阔阔帖木儿(Kūk Tīmūr)驸马、拜纳勒(Bāynāl)和拜不花(Bāy Būqā)。(完者都)在牛年(ūṭīl)的新年节日里赐予了(他们)礼物(ūljāmīshī kardand)。[59]
月即别的故事和传说是这么开始的:
在脱脱时代的末期,斡儿答(Hurdū<Urdā)之子火你赤(Tūbījī<Qunīchī)去世了。他身后留下了两个儿子:年长者名伯颜(Bāyān),年幼者名忙忽带(Makqiyāy<Mankqutāy)。[60]伯颜继承了其父的兀鲁思和军队。但忙忽带将他赶了出来,把他从他的国土和兀鲁思里放逐出去。脱脱亲率一支嗜血的大军去援助他。忙忽带逃走了,把父亲的位子再次交给了伯颜。
脱脱回到了夏季炎热的地方(Tuqtā ba faṣl-i tābistān va ḥarārat-i garmā bar gasht),而将军队的前锋交给了自己兄弟秃斡勒别(Ṭughul Bīk)[61]的儿子月即别(Ūzbīk)和昆即思(KWČK<Kūnkīz)的兄弟阿必失哈(AFŠH<Abīshiqā),[62]而自己策马返回了自己的国土与河畔的老营(yūrt-i aṣlī-yi munˈaṭaf)。……712年…月4日,星期三,他在自己的国土,于伏尔加河(āb-iItīl)中的一条船上去世。[63]
第二年(709年Dhu-ˈl ḥijja月29日/1310年5月10日),完者都在孙丹尼牙(Sulṭāniyya)接受了“术赤兀鲁思君主脱脱的使者们的献礼,他们[也]得到荣耀的赏赐”(īlchīyān-i Tūqtā pādishā-i ulūs-i Jūjī uljāmīshī kardand,va sharf suyūrghāmīshī yāftand)。[64]此次遣使紧接着上一年脱脱出手平定伯颜、忙忽带之争,故应该也含有向伊利汗通告此事之意。《完者都史》中一个明显的年代错置,那就是将火你赤(被错拼为:Tūbījī)去世的时间说成是脱脱“时代的末期”,实则如前揭史料所述当为702/1302~1303年。
忙忽带在位时间究竟多久,史无明文。但诺外利(al-Nuwayrī)《文苑精华》(Nihayat al-arāb fī funūn al-Adab)中的一则细节可以帮助我们进行推断:
[709年],脱脱之子亦儿撒(İrṣā,当为《史集》中之亦儿巴撒儿:Īl-Basār)[65]去世了,[他]在他父亲的时候是军队的统帅。忙哥帖木儿之子孛儿鲁乞(Burluk)[66]也去世了。最后,脱脱本人也于712年去世,留下了他的王国。[67]
此处提及的两位属于脱脱兀鲁思的宗王中,孛儿鲁乞亦见于前揭阿因尼书。他参与了702年的战争,而且和脱脱子亦儿撒(或“亦儿巴撒儿”)一样,都是统帅军队的宗王。但《完者都史》却说:脱脱在再次帮助了伯颜之后,本人返回大帐而把军队交给月即别、阿必失哈两人,则此事应该发生在亦儿撒、孛儿鲁乞相继离世之后,也就是709年。故忙忽带自708年发动叛乱至此时,当据有斡儿答兀鲁思一年左右。其叛乱的连带作用,是促使古卜鲁克系的诸王再度对汗位发生了兴趣,而他本人则在被迫下台后就从史籍中消失了。
3)709年的古卜鲁克之子忽失帖木儿之乱,见阿因尼书:
之后,他[古卜鲁克]的名叫*忽失(Qūshāy)的儿子,去了海都(?)处求助,[后者]提供了[他]军队,让他去袭击他的伯父伯颜。他们在Banq河(BNQ Nahr)交战了。伯颜[战败]逃到了脱脱处,而*忽失则据有了他的国土,继承了其父亲的位子和地位。[68]
“海都”的势力被再次提及,此处所指亦为其子察八儿(Chāpār<Čapar)。根据刘迎胜、彭晓燕的研究,我们可以大致了解此次窝阔台系诸王干预斡儿答兀鲁思内政一事的背景:察八儿在海都死后逐渐沦为依附于都哇的政治势力。都哇肢解了原属海都的部众,并恢复了察合台汗国的旧疆。同时他也让自己的儿子忽都鲁火者掌管哥疾宁、八米俺直至信德河等地区。
大德十年(1307)察八儿遭到元朝海山部的追击,尽弃其家属营帐“逃于都瓦部”[69]。同年都哇在宗亲大会上废黜了察八儿,改立其弟仰吉察儿为窝阔台系的家长。[70]
都哇死于1307年,[71]随即察合台汗国同样也陷入汗位归属之争。对峙的双方分别是都哇之子怯别(Kabak<Kepek),和之前曾一度当过察合台系家长的不花帖木儿之子纳里忽(Nāliqū)。察八儿乘此机会试图再度恢复窝阔台汗国的影响力,他与其弟秃苦灭首先发兵袭击怯别,却又在察合台系宗王的援军到达后转胜为败。最终察八儿、仰吉察儿于1310年投归元廷,而秃苦灭在逃亡金帐汗脱脱途中,为怯别捕杀。[72]据上述大致线索,我们可以推断,察八儿在向其南部的察合台家族争取生存空间受挫之际,把注意力转向北方,希望通过插手斡儿答兀鲁思的汗位争夺来蚕食后者的领土。而前揭《瓦萨甫史》也指出仰吉察儿在斡儿答兀鲁思的领土中占有禹儿惕。
阿不勒·菲达书则提供了有关忙忽带和忽失帖木儿(即忽失)同盟关系的信息:
[709年]古卜鲁克死后,古卜鲁克之子忽失帖木儿赶走了他,并在他的国家中住了下来。据说把伯颜赶走的那个人,是他的兄弟忙忽带(Maquṭāy),他援助了忽失帖木儿,并将伯颜赶走。[73]
和阿因尼记载不同的是,阿不勒·菲达的记载使我们相信忽失帖木儿(即忽失)之乱与前揭忙忽带之乱为同一件事,即:忙忽带发起的叛乱却使古卜鲁克之子获得了斡儿答兀鲁思的家长之位。根据惯例,伯颜应该再次向脱脱求援,不过史料缺少这方面的记载。《完者都史》仅仅告诉我们,脱脱的干预再次帮助了伯颜复位,随后大帐方面也没有新的军事行动。因此我相信此处所记述的实为同一件事。而另一个原因是,1309年之后窝阔台汗国彻底解体,察合台汗国深陷内乱而被削弱,故亦不可能再从外部支持任何一方发起新的争夺。
据《史集》:“如所周知,突厥斯坦诸国,初受阿鲁忽,后又受[右翼]诸王合班、出伯、八剌、[火你赤之子]伯颜的蹂躏。”[74]我们可以推知,伯颜对其敌手的反击,有时甚至远远溢出其兀鲁思的边界而深入察合台汗国境内。不过其复位之后的活动,我们不得而知。一种观点是:伯颜的统治延续至1309年,[75]经此变故,其复位后也无法维持对整个兀鲁思的有效控制。而Allsen的看法则是伯颜本人或死于1312年前,但小规模的内乱在其统治的最后数年中一直持续。[76]
此后,斡儿答兀鲁思在史料中便消失了。它的下一次出现是在15世纪(1404~1413年)初成书的《木因历史选》“白帐汗国”(Aq-ūrda)章中。佚名作者提到了伯颜之子撒失不花(Sāsī-Būqā,1313~20/21在位)和孙子亦儿赞(Īrzān,1320/21~44/45在位),只不过把他们当作脱脱之子脱斡里(Ṭughul)的后裔。[77]Allsen认为这个时期来自中亚的威胁消失了,所以汉文、波斯文史料均对斡儿答兀鲁思“失去兴趣”[78],导致这个时期在文献中留下了一大片空白。
斡儿答兀鲁思的内乱,带来的直接后果是导致金帐汗国干涉东欧事务的实力大大下降,杰克森说:
几乎在同时,脱脱卷入了白帐汗国的政治纷争中。……脱脱支持其汗以反对受到海都和察合台家族支持的竞争者,这意味着,那些原本可以投入匈牙利和波兰地区战役的军队被抽调走,加入了这场战争。[79]
其次,则是702/1302-3年伯颜与古卜鲁克之间的第一次冲突直接促成了四大汗国之间的约和。这或许是因为自从1260年统一的大蒙古国瓦解之后,不同兀鲁思之间的对抗主要反映在南—北方向上金帐汗国和伊利汗国沿打耳班—高加索一线的对峙;东—西方向上伊利汗国和察合台(窝阔台)汗国对呼罗珊地区的争夺;和察合台(窝阔台)汗国与元朝沿金山—畏兀儿之地的对峙。这三者相去甚远,互不连属,因此在某一方面发生直接冲突的通常只涉及两个主要政权。即便如元和伊利汗国之间曾存在合击察合台汗国的协议,也只是停留在政治观念上的相互支持而并未付诸行动。但在诸汗国纷纷干涉斡儿答兀鲁思汗位传承的过程中,他们的利益被密切地结合到了一起。
最后,从整个蒙古汗国的角度来看,为了对抗海都/察八儿—古卜鲁克/忽失帖木儿父子两代反对势力,伯颜致力于建立一个包括金帐汗国大帐—伊利汗国—元朝的同盟,这点显示出与此前利用本族、本支的血缘关系作基础来建立联盟的不同思路。[80]此后在本兀鲁思之外寻找同盟者,就成了下一阶段各汗国统治者应对内部危机的新的手法。
滑动查阅
[1]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波斯文《五族谱》整理与研究”(项目批准号:10&ZD116)阶段成果。文中的阿拉伯语译文,曾请阿联酋科技管理学院(Emirates College for Management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y)助理注册官张晓依硕士帮助校对,在此谨以致谢。
[2] 关于斡儿答兀鲁思的先行研究有:Thomas T.Allsen,The Princes of the Left Hand,Archivum Eurasiae Medii Aevi,Vol.5,Wiesbaden:1987,pp.5-40.Christopher P.Atwood,Encyclopedia of Mongolia and Mongol Empire,New York:Facts On File,2004,“Blue Horde (White Horde)”,pp.41-42.赤坂恒明:《ジュチ裔諸政権史の研究》,東京:風間書房,2005年,第136~174页。
[3] 提及斡儿答兀鲁思汗位危机的马木鲁克史料,据成书时代先后计有:1)Baybars al-Manṣūrī(?-1325),Zubdat al-fakra fī tā‘rīkh al-hajira(《知识的精华与年代纪》);2)Abū al-Fidā,‘Amād al-Dīn Usmā‘Ayal (1273-1331),al-Mukhtaṣar fī akhbār al-bashar:Ta’rīkh Abū al-Fidā(《阿不勒·菲达史》),Bīrūt:Dār al Kutub al Ilmiyah,1970,Vol.4;3)al-Nuwayrī,Shihāb al-Dīn Aḥmad b.‘Abd al-Wahhāb(1279-1333),Nihayat al-arāb fī funūn al-Adab(《文苑大全》),Bīrūt:Dār al-Kutub al-ʽIlmiyah,2004,Vol.27;4)al-‘Aynī,Badr al-Dīn Maḥmud b.’Alī(1360-1453),‘Iqdal-Jumān fī tārīkh ahl al-zamān(《历史的珠玑项链》),ed.by Muḥammad Muḥammad Amīn,Cairo:Maṭba‘at Dār al-Kutub wa-ʽl-Waṭāʼiq al-Qaumīya bi-'l-Qāhira,1992。
[4] Rashīd al-Dīn Fadhl-allāh Hamādānī,Jāmi’ al-Tavārīkh,İstanbul,Topkapı-Sarayı Müzesi Kütüphanesi,MS.Re-van 1518(伊斯坦布尔本),f.162a.伊斯坦布尔写本中的“旭烈古”(Hūlākū)均写作“旭烈兀”(Hūlāwū)。《史集》已指出其名字有两种写法。〔波斯〕拉施特著;余大钧,周建奇汉译:《史集》,第二卷,商务印书馆,1997年,第124页。
[5] 《史集》第二卷,第124页。
[6] 参考涂逸珊(İsenbike Togan)论文:Second Wave of Islam and Özbeg Khan,Proceedings of the International Symposium:Islamic Civilisation in the Volga-Ural Region (Kazan,8-11 June,2001),ed.by Ali Çaksu,Radik Mukhammetshin,Istanbul:2004,pp.15-33,汉译见:《第二波伊斯兰浪潮与月即别汗》,陈昊译(未出版)。涂逸珊概括金帐汗国的继承次序如下:2.拔都(1227~1256)由他的弟弟别儿哥(Berke)继承。3.别儿哥(1256~1266)由拔都之孙、脱欢(Toghan)之子忙哥·帖木儿(Möngke Temür)继承。4.忙哥·帖木儿(1266~1281)由他的弟弟脱脱·蒙哥(Tuda Möngke)继承。5.脱脱·蒙哥(1282~1287)的政权又回到拔都曾孙、脱欢之孙、塔儿不(Dartu)之子秃剌不花(Tula Buqa)手中。6.秃剌不花(1287~1291)由忙哥·帖木儿之子脱脱(Toqta)继承。7.脱脱(1291~1313)由他的长兄脱黑鲁察(Tughrulcha)之子,8.月即别(1313~1340)继承。
[7] 《史集》,第二卷,第118~120页。在《五族谱》中作:马秃带(Mātūdāy)Shu‘ab-i Panjgāna,İstanbul:Topkapı-Sarayı Müzesi Kütüphanesi,MS.Ahmet Ⅲ 2937,f.111b.
[8] Shuˈab-i Panjgāna(《五族谱》),İstanbul,Topkapı-Sarayı Müzesi kütüphanesi,MS.Ahmet Ⅲ 2937,f.111b.此注提到古卜鲁克“三子均已去世”。则其时间应不早于709/1310年,也不晚于伯颜子失失不花继位之时。
[9] Shuˈab-i Panjgāna,f.112a.
[10] Муcизз ал-ансаб (Прославляющее генеалогии),Введение,перевод с персидского языка,примечания,подготовка,факсимиле к изданию Ш.Х.Вохидова,by.М.Х.Абусеитова,К.Муминов,Д.Е.Медерова,Алматы:Издательство“Дайк-Пресс”,2006,Л.21b.(《贵显世系》,下简称:Mu ˈizz)
[11] Bertold Spuler,Die Goldene Horde:Die Mongolen in Ruβland:1223-1502,Wiesbaden:Otto Harassowitz,1965,p.453.
[12] Jāmi’ al-Tavārīkh/İstanbul,Ms.ff.156a.《史集》,第二卷,第115页。
[13] 赤坂恒明:《ジュチ裔諸政権史の研究》,第154页。
[14] 《史集》第二卷,第293~294页。案,据《史集》、《五族谱》均未著录“也速”其人。赤因帖木儿(成帖木儿,Ching-Timūr)弟名“沙迪”(Shādī),此二人继承了反对忽必烈的立场,均“在海都的兀鲁思里”。Jāmi’ al-Tavārīkh /İstanbul,f.62a,Shu‘ab-i Panjgāna,f.103b.
[15] Jāmi’al-Tavārīkh/İstanbul,Ms.f.199b.Jāmi’ al-Tavārīkh,Tashkent:Biruni Institute.MS.1620(塔什干写本),f.169b。
[16] 参看赤坂恒明的讨论,《ジュチ裔諸政権史の研究》,第160~161页。
[17] Allsen,The Princes of the Left Hand,p.17.赤坂恒明前揭文。
[18] Vaṣṣāf al-Ḥaḍrat ( ‘Abd Allāh b.Fadhl Allāh Shīrāzī),Tārīkh-i Vaṣṣāf,Bombay,1853,Vol.1,p.11.Taḥrīr-i Tārīkh-i Vaṣṣāf,digested by ‘Abd al-Muḥammad Āyatī,Tehran:Īntishārāt-i Buniyād-i Farhang-i Īran,1967,p.1.瓦萨甫只提到了蒙哥正妻忽秃灰,蒙哥子阿速带、玉龙答失,察合台之孙(未提及其名)和阔列坚之子兀鲁黑带(Uruqdāy,《元史·宗室表》作:忽鲁歹)数人。
[19] Baybars al-Manṣūrī,Zubdat al-fakra fī tāˈrīkh al-Hajira,p.55,原文中MJĪ当为“合失”(Qashī)之讹,唯合失卒于窝阔台生前,故此处更有可能是指合失之子海都。别儿哥直接参与了阿里不哥与忽必烈争大汗之位一事,在《史集》和马木鲁克史料中是有分歧的。《史集》把别儿哥支持阿里不哥说成是后者散布的“谣言”,并说“别儿哥向双方都派去使者,劝他们和解”,也就是持中立的态度。《史集》第二卷,第296、299页。但除了此处所征引的马木鲁克史料外,在金帐汗国也发现过铸有阿里不哥名字的钱币。其特征为,除一部分有阿里不哥(
[20] da Pian del Carpine Giovanni,Historia Mongolorum:The story of the Mongols Whom We Call the Tartars,trans.by Erik Hildinger,Boston:Branden Publishing Company,1996,p.98.汉译本将此人译作“阔连察”。贝凯(Dom Becguet)译;韩百诗(Louis Hambis)注;耿昇汉译:《柏朗嘉宾蒙古行纪》,中华书局,2005年,第91页。
[21] The Hypatian Code,Part 2:The Galician-Volynian Chronicle,trans.by George A.Perfecky,Munich:Wilhelm Fink Verlag,1973,p.58,68,加里西亚—沃列尼亚王国(1199~1349)是在今乌克兰境内的斯拉夫人政权,后臣服于金帐汗。另参看Allsen,The Princes of the Left Hand,p.16。
[22] 他们的名字见亚美尼亚史书《引弓民族史》。Robert P.Blake,& Richard N.Frye,History of the Nation of the Archers (The Mongols) by Grigor of Akanč Hitherto Ascribed to Malak’ia The Monk:The Armenian Text Edited with an English Translation and Notes,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1949,12:3/4,p.339。
[23] 关于此事件发生的年代,《史集》的记载有明显的前后矛盾处:658/1260年,见《史集》第三卷,第83页;但《史集·术赤汗传》中系此事于654/1256~1257年。《史集》第二卷,第146页。前揭《引弓民族史》则未言及发生时间。不过我同意杰克森的观点,即此事发生要晚于报答之征服(656/1258)。Jackson,The Dissolution of the Mongol Empire,p.226。
[24] 《元史》卷一二七《伯颜传》:“初,海都称兵内向,诏以右丞相安童,佐皇子、北平王那木罕统诸军于阿力麻里备之。十四年,诸王昔里吉劫北平王、拘安童,胁宗主以叛。”第十册,第3113页。《史集》第二卷,第303页。
[25] al-Ẓāhir的《哈剌温算端传》记载了马木鲁克算端致信海都一事。而Baybars al-Manṣūrī和al-Ẓāhir两种马木鲁克算端传均记载了马木鲁克的使节前往脱脱蒙哥、那海和海都处。Muḥyī al-Dīn ibn ˈAbd al-Ẓāhir,Tashrīf al-ayyām wa-al-ˈuṣūr fī sīrat al-malik al-manṣūr,ed.by Ḥaqqaqahu Murād Kāmil;Rāja ˈAhu Muḥammad ˈAlī al-Najjār,Cairo:Wizārat al-Thaqāfah wa-al-Irshād al-Qawmī,al-Idārah al-ʽĀmmah lil-Thaqāfah,1961,p.209,p.239;Baybars al-Manṣūrī,Zubdat al-fikrah fī tā’rīkh al-hijrah,p.55,第二次遣使是在682/1283-4年。参看Biran,Diplomacy and Chancellery Practices in the Chagataid Khanate,Oriente Moderno,2008,Vol.2,p.375。
[26] Michal Biran,Qaidu and the Rise of the Independent Mongol State,London:Curzon Press,1997,p.64.
[27] 《史集》第二卷,第316~317页。
[28] Peter Jackson,Mongols and the Latin West:1221~1405,Harlow:Pearson Longman,2005,p.198.
[29] Biran,Qaidu and the Rise of the Independent Mongol State,p.64.
[30] 《元史》卷十五《世祖本纪》:“[至元]二十五(1288)年春正月庚寅,赐诸王火你赤银五百两、珠一索、锦衣一袭。”又“[至元]二十六年(1289),二月己未,发和林粮千石赈诸王火你赤部曲。” 第二册,第307、320页。
[31] (692/1292年,乞合都在位时期)8月7日,火你赤斡兀立的急使前来表明同心同德,请求联合。《史集》第三卷,第224页。
[32] 对此次冲突大致过程的描述,可参看刘迎胜:《察合台汗国史》,第292~294页;Biran,Qaidu and the Rise of the Independent Mongol State,p.69。
[33] 伊斯坦布尔本作Qūtūd(
[34] 德黑兰本和汉译本(据俄译本译出)此句后增出:“他在那里驻过冬,于春天到脱脱处出席忽邻勒台并向他求援。”(va zamistān anjā muqām karda,bahār gāh ba qūrīltāy pīsh Tūqtā āmada va az ū madad khāsta),Jāmi’ a-Tavārīkh,ed.by Muḥammad Rawshan,Tehran:Nashr-i Alburz,1994,Vol.1,p.713;《史集》,第二卷,第118~120页。
[35] 此句汉译本作:“他向伊斯兰的君王合赞汗请求解决纠纷。”第二卷,第118页。而英译本作“伊斯兰的君王合赞关系恶劣”(on the bad terms with Padishah of Islam)。Compendium of Chronicles,Vol.2,p.349,然检《世界征服者史》第二部中有“算端们担心契丹的汗,唯恐他偷袭自己。”(va dar ān vaqt sulṭān az jānib-i khān-i Khitāy Mustash ˈ ir Būd ka na-bāyad pīsh dastī Kunad.)。ˈAlī al-Dīn ˈAta Malikī Juvaynī,Tārīkh-i Jahāngūshāī,ed.by Muḥmmad Qazvīnī,Leyden:Brill,1937,Jel.2,p.62,〔波斯〕志费尼著;波义勒英译;何高济汉译:《世界征服者史》上册,商务印书馆,2006年,第362页。故作者认为此处译为“提防”更要。
[36] Jāmi’ al-Tavārīkh/İstanbul,Ms.ff.156b-157a;Jāmi’ al-Tavārīkh/ Tashkent,f.129a;《史集》,第二卷,第118~120页。
[37] 《史集》第二卷,第386页。
[38] Allsen,The Princes of the Left Hand,p.22.
[39] 火你赤卒年见上文引爱尔森考证,我们只能认为马木鲁克作者将火你赤卒年滞后到冲突发生的年代。
[40] 按,此处所指当为海都之子察八儿。
[41] Baybars al-Manṣūrī,Zubdat al-fikrah fī tā’rīkh al-hijrah,p.365.除Baybars外,这段记载亦见于Abū al-Fīdā,Ta’rīkh Abū al-Fidā,Vol.4,p.47.al-Nuwayrī,Nihayat al-arāb fī funūn al-Adab,p.254;al-ˈAynī,ˈIqdal-Jumān fī tārīkh ahl al-zamān,p.205.但在细节方面各本互有不同。其中,Abū al-Fīdā的记载与Baybars最为接近,似为前者的节文。
[42] 此人应即《史集》之:“秃花帖木儿”,为古卜鲁克之弟,第二卷,第124页。
[43] 《史集》,第二卷,第119页。
[44] Jāmi’ al-Tavārīkh/İstanbul,f.158a,《史集》,第二卷,第124~125页。
[45] 该地名又被拼作:Tarsū。《瓦萨甫》在记载四大汗国约和一事时,概述每个汗国的疆界,云:“从彼邦直到拔都禹儿惕[所在之处];从火你赤和迭儿速(Tarsū)[边境之地]的部民,从左手和右手直届蒙古部众最远所在(muntahā-yi īl-i mughūl)。”Tārīkh-i Vaṣṣāf,Vol.4,p.476.Taḥrīr-i Tārīkh-i Vaṣṣāf,p.277。
[46] Tārīkh-i Vaṣṣāf,Vol.4,p.516.Taḥrīr-i Tārīkh-i Vaṣṣāf,p.291,此完泽帖木儿为察合台系,木阿秃干第五世孙,其世系为:木阿秃干—不里—合答罕薛禅—不花帖木儿—完泽帖木儿。他们是受都哇指使,趁海都去世而乘机侵吞其子孙领土。Shuˈab-i Panjgāna,f.118b.Muˈizz,Л.31b。
[47] 《史集》,第三卷,第155页。按此女之名《史集》、《五族谱》均未著录。秃来(Tūrāy),此处作“秃里”,据《五族谱》改。Shuˈab-i Panjgāna,f.115a。
[48] 《史集》,第三卷,第287页。
[49] 《史集》,第三卷,第287页,第322页。此事被系于701/1301年。
[50] 《史集》接着就提到了合赞于1303年元旦,接见脱脱处派来的使臣。第三卷,第328页。
[51] Quṯb al-Dīn Mūsā b.Muḥamad al-Yūnīnī,Early Mamluk Syrian Historiography:al-Yūnīnī’s Dhayl Mirˈāt al-zamān,2Vols,trans.by Li Guo,Leiden:Brill,1998,p.191.
[52] Jackson,Peter,The Mongols and the West,p.204,“术客”见《史集》,第二卷,第134页。
[53]al-Ayinī/В.Г.Тизенгаузен,Сборникматериалов.относящихся к истории Золотой Орды,St.Petersburg:1884,Vol.1.pp.483-484,按,此书另有由Muḥammad Amīn整理的校勘本,前4册已于埃及出版,唯纪事仅及于火你赤之死,故此处仍只得参考齐曾高曾于19世纪末出版的《金帐汗国资料汇编》中所摘引的段落。
[54] Shuˈab-i Panjgāna,f.113a.此孛鲁剌乞(Burluk/Būrlūk)为脱脱的兄弟,忙哥帖木儿之子。
[55] 案,本年,齐曾高曾注称指回历709年,误,当为回历702~703年。他可能将下文古卜鲁克之子继而作乱一事与之混淆起来了。
[56] al-Ayinī/Тизенгаузен,Т.1.p.484,本节赤坂恒明据齐曾高曾俄译译出,见氏著《ジュチ裔諸政権史の研究》,第三章《成立期~十四世紀前半におけるジュチ·ウルス》,第147~148页。
[57] NKMRS,不详。似为一地名,此处指托庇于脱脱兀鲁思。案,托名兀鲁伯(Ulūgh-Bīk)所著《突厥人世系》(Shajarat-i Atrāk)中提到:“钦察地区和其他附属地区的人又开始起来反叛拔都,窝阔台让贵由、蒙哥和察合台的儿子们去再次使他们屈服。此地有一城为密林所包围,名Mugus。”或与之有关?此书原抄本藏于伦敦印度事务图书馆,Shajarat al-atrak:MS India Office,Ethe 172,节译本见The Shajrat ul-Atrak or the Genealogical Tree of Turks and Tatars,trans.by Col.Miles,London:1838,p.225。
[58] Baybars al-Manṣūrī,Zubdat al-fakra fī tāˈrīkh al-Hajira,p.402.
[59] Gerhard Doefer,Türkische und Mongolische Elemente im Neupersischen,Wiesbaden:1963–75,Vol.1,p.169.
[60] 此处《完者都史》的拼写有误,当据《五族谱》,Shuˈab-i Panjgāna,f.111b.作:忙忽带(Manquṭāy)。
[61] 此人《五族谱》作:脱斡邻术(Ṭughurilchū),为忙哥帖木儿第10子。Shuˈab-i Panjgāna,f.113a.
[62] Afsha不见于《史集》之术赤世系。检《五族谱》忙哥帖木儿之子忽秃罕(Qūtūqān)有四子:乃马台(Nāymatāy)、阿必失哈(Abīshiqā)、古儿马思(Kūrmās)、昆即思(Kūnkīz,旁注:“也被叫做古儿即思(Kūrkīz)”),Shuˈab-i Panjgāna,f.113a.《史集》仅载昆即思(作“昆客思”)一人。第二卷,第129页。今案:此处提及的Afsha当为“阿必失哈”之讹,代脱脱领军者为昆即思之弟阿必失哈。
[63] Abū al-Qāsim ibn ˈAlī ibn Muḥammad Qāshānī,Tārīkh-i Ūljāytū,ed.by Mahīn Hamblī,Tehran:Shirkat-i Intish-ārāt-i ˈulumī va farhangī,2005,p.144.
[64] Tārīkh-i Ūljāytū,p.85.虽然《完者都史》的记载分别见于709/130910年和712/1312~1313年两处,但我们仍可以确信这是指同一件事。因为《完者都史》完全没有提及古卜鲁克之子的活动,而根据马木鲁克文献,他是下一年(709~710/1309~1311)政治动荡的主角。
[65] 《史集》第二卷,第128页;Shuˈab-i Panjgāna,f.113a。
[66] 此人见《五族谱》,作:孛儿鲁乞(Būrlūk),为忙哥帖木儿第四子。Shuˈab-i Panjgāna,f.113a。
[67] al-Nuwayrī,Nihayat al-arāb fī funūn al-Adab,Vol.27,p.253.
[68] Ayinī/Тизенгаузен,Vol.1,pp.483-484.本节赤坂恒明据齐曾高曾俄译译出,见氏著《ジュチ裔諸政権史の研究》,第三章《成立期~十四世紀前半におけるジュチ·ウルス》,第147~148页。
[69] 《元史》卷二二《武宗本纪》,第二册,第478页。
[70] 刘迎胜:《察合台汗国史研究》,第340页,Biran,Qaidu and the Rise of the Independent Mongol State,pp.74-76。
[71] 刘迎胜:《察合台汗国史研究》,第341页,Biran,Qaidu and the Rise of the Independent Mongol State,p.77。
[72] 刘迎胜:《察合台汗国史研究》,第342页。
[73] Abū al-Fīdā,Ta’rīkh Abū al-Fidā,Vol.4,p.59.
[74] 《史集》第二卷,第354页。
[75] Atwood,Encyclopedia of Mongolia and Mongol Empire,p.42.
[76] Allsen,The Princes of the Left Hand,p.24.
[77] Muʽīn al-Dīn Nanṭazī,Muntakhab al-Tavārīkh-i Muˈīnī,ed.Jean Aubin,Tehrān:Kitab furust-yi Haiyām,p.88.
[78] Allsen,The Princes of the Left Hand,p.24.
[79] Jackson,Mongols and the Latin West,p.199.
[80] 如八剌入侵伊利汗国时,先暗中串通同为察合台后裔的诸王捏苦迭而一事。参看刘迎胜:《察合台汗国史研究》,第199~201页。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历史系)
编校:王润泽
审校:王文洲
审核:陈 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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