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 || 游楠：欧洲议会左翼党团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
摘 要：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得到了欧洲左翼的持续关注。欧洲议会左翼党团作为欧洲跨国左翼政党集团，对“一带一路”的内涵认知、影响价值及面临的挑战等表达了不同看法。集中表现在正反两个方面，即对“一带一路”倡议推进全球互联互通和为全球治理贡献力量予以肯定，但对项目建设中透明度不高和规则意识不足、缺乏综合战略和方案规划等问题提出疑问，产生了一系列负面认知。中国应从认知、话语、战略、务实合作和机制构建上采取措施，推动“一带一路”倡议的稳步推进。
关键词：欧洲左翼 党团政治 “一带一路”倡议 左翼政党
自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欧洲国家对“一带一路”的认知不断加深。在中国与欧洲的交往中，中国共产党与欧洲议会党团的交往成为中欧政党交流的主要渠道之一。自《里斯本条约》签署后，欧洲议会的权力逐步增强，与欧洲议会党团的交往成为推动欧洲议会对华保持友好态度的重要抓手。按照意识形态分类，欧洲议会大体可分为左翼、中间和右翼三类党团。当前，社会党党团（S&D）、激进左翼党团（GUE/NGL）和绿党党团（Greens/EFA）属于左翼党团，它们囊括了欧洲地区诸多主流左翼政党和激进左翼政党等。本文通过分析欧洲议会左翼党团对于“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来分析和把握欧洲左翼政治圈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基本立场，从而有助于我们制定相应的应对方案，推动“一带一路”倡议的稳步推进。
自2013年以来，欧洲议会党团对“一带一路”倡议表现出较高的积极性，但其关注的侧重点各有不同。社会党党团关注“一带一路”倡议可能为欧洲带来的投资机会，以及与欧洲投资计划对接合作的可能性；激进左翼党团更加关注“一带一路”实施过程中的公平性，并希望通过欧洲议会左翼党团的力量来保障工人群体利益；绿党党团侧重于关注欧盟对待“一带一路”态度的一致性，以及“一带一路”倡议对环境问题可能产生的影响。总体来看，欧洲议会左翼党团从以下几个方面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内涵形成基本判断。
（一）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内涵解读
第一种观点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创新了全球合作机制，是超越传统地域范围的新合作机制。一是强调合作范围的广泛性、多边性和开放性，认为“一带一路”倡议的目的是中国通过加强世界各国的“连通性”，为全球经济增长作出重要贡献。比如，欧洲议会对华关系代表团主席、社会党党团议员乔·莱恩（Jo Leinen）表示，“一带一路”倡议的规模和范围在21世纪是“无可比拟的”。激进左翼党团的希腊激进左翼联盟领导人阿莱克西斯·齐普拉斯（Alexis Tsipras）在2017年5月出席“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时称，“一带一路”倡议将促进欧亚大陆和世界各国交流，推动全球经贸合作，堪称“具有深远影响的世纪倡议”。二是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倡导参与国的平等和包容，参与国可以共同解决各类问题，如应对气候变化、打击沿线国家的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宗教极端主义等挑战。社会党党团指出，中欧应加强伙伴关系，共同应对全球和地区安全、反恐、全球金融和市场监管以及促进公平贸易的多边体系等全球性挑战。激进左翼党团指出，连接交通、数字、能源网络将促进中欧双边贸易，可以共同应对环境危机、社会不平等和失业等问题。激进左翼党团议员赫尔穆特·肖尔茨（Helmut Scholz）认为：“这是一个与中国和其他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的合作机会，不仅可以改善国内急需的基础设施建设，还可以提高环境标准，并维护劳工权利。”
第二种观点认为，“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实施新经济发展政策的体现。欧洲议会左翼党团认为，“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企业“走出去”战略的一部分，是中国经济的第二次“开放”，有助于中欧之间营造更加公平的竞争环境。如2018年9月26日，绿党党团组织了研讨会，会议主题聚焦如何制定欧洲贸易和投资政策，才能进一步推动欧盟成为“一带一路”的贸易伙伴。社会党党团副主席维克多·波斯提纳努（Victor Botinaru）指出，“全面投资协定一旦达成，欧洲企业将更容易进入中国市场，中国将更多地对欧进行投资。我们也欢迎中国对自由贸易协定持开放态度”。2020年9月14日，中国与欧盟正式签署《中欧地理标志合作与保护协定》。社会党党团指出，这是近年来欧盟和中国之间签署的首个重大贸易协议，强调双方要共同朝着实现更大程度的互惠、非歧视和市场开放而努力。
第三种观点认为，“一带一路”倡议体现了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方针。一是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凸显了中国要追求平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致力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社会党党团议员乔·莱恩指出，“一带一路”建设将促使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加强合作，构建“互惠互利”的命运共同体。2017年12月，社会党党团的西班牙工人社会党国际书记玛丽娜·戈麦斯（Marina Gómez）指出，“一带一路”倡议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主张，为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注入强大信心与力量。二是认为“一带一路”倡议体现了中国对陆海双重联动、促进发展理念的传承。激进左翼党团议员赫尔穆特·舒尔茨表示，“一带一路”倡议是与中国及其他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进行合作的机会，可以加深双方沟通。三是认为“一带一路”建设可以推进基础设施的硬联通和人文交流的软联通。如社会党党团议员因玛·罗德里格兹-皮尼罗（Inma Rodríguez-Piñero）指出，欧洲有很多企业希望参与中国的“一带一路”项目，希望双方能降低交通成本，促进人员的交流和物流的联通。
第四种观点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可能是中国威胁论的新版本，主要包括“分而治之论”“过剩产能转移论”“新殖民主义论”“债务陷阱论”和“地缘博弈论”等，认为“一带一路”项目实施会带来诸多风险。这些错误判断是欧洲议会左翼党团或部分议员对“一带一路”倡议认知不足而产生的。
（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影响与价值的判断
第一，在经济合作领域，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可以促进欧亚地区的经济合作。如社会党党团指出，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和“容克计划”不谋而合，要发挥二者的协同效应。绿党党团指出，在跨境基础设施连接中，更多投资将释放出广泛的增长潜力，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等多边合作框架有助于实现包容性发展。2015年6月19日，社会党党团在访问上海市商务委员会时，充分肯定上海自由贸易区的法律和关税监管框架有利于向欧洲开放市场，并期望将上海的模式推广到其他地区，从而加快与欧盟双边投资条约的实施，以造福于欧洲和中国人民。
第二，在政治对话领域，认为“一带一路”倡议作为多边发展倡议，符合中欧一贯推行多边主义的总体目标。欧洲议会左翼党团支持中国统一，充分肯定中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重要性，将中国作为和欧盟共同反对霸权主义、维护多边主义的关键力量。社会党党团主席詹尼·皮德拉（Gianni Pittella）指出，欧盟和中国有着不同的政治历史、文化和传统，但这些差异不应阻碍中欧在这些领域开展促进可持续发展的务实合作。双方应尊重文明多样性，坚持发展文化的多元性和包容性，推动世界实现和平繁荣。
第三，在技术合作领域，认为中欧双方应在已有技术合作的基础上，进一步发挥中国在通信技术等方面优势，促进铁路、公路、水路等技术合作。2015年6月，社会党党团主席詹尼·皮德拉指出，连接传输、数字、能源和人力资源网络将通过削减运输成本等促进双边贸易，这将使欧盟和中国的企业和消费者受益，期待中国对欧盟的数字经济和科技研发等多领域投资。
第四，在环境保护领域，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可以促进中欧绿色能源、绿色经济等重点领域合作。除了绿党党团积极支持“一带一路”倡议下的绿色合作外，激进左翼党团也指出，“一带一路”倡议要注重加强中欧之间的绿色和环保科技合作。2021年12月1日，欧洲议会中国代表团主席、绿党党团议员莱因哈德·比蒂科弗（Reinhard Bütikofer）称，未来在基础设施建设中，对数字连接和绿色技术的关注必须放在加强欧亚互联互通合作的首位。
第五，在全球治理领域，认为“一带一路”倡议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理念，为全球治理提供新的方案，致力于改变不公正不合理的全球治理体系。社会党党团称，中国通过“一带一路”倡议能更好地推进全球治理和促进欠发达地区经济发展。2016年，社会党党团敦促中国应该作为大国承担起应对气候变化、世贸组织机构改革等全球性挑战的责任，注重寻求与中国在非洲发展战略中的协同效应。社会党党团副主席维克多·波斯提纳努称，中欧在反恐、网络安全、气候变化等领域的合作，以及“容克计划”和“一带一路”的战略对接，体现了欧盟和中国在双边和多边论坛上具有共同努力的意愿。
欧洲议会左翼党团充分肯定中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重要性，将中国作为与欧盟共同反对霸权主义、维护多边主义的关键力量，但也对“一带一路”倡议及其在具体推进过程中所造成的影响产生了一些负面认知。
（一）欧洲议会左翼党团对“一带一路”倡议突出问题的研判
第一，透明度不高和规则意识不足等。一是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存在透明度不高的问题，可能会出现中国承包商垄断现象。如社会党党团主席詹尼·皮德拉认为，中国需要向欧洲投资者开放市场，特别是要关注市场透明度、公共采购准入、非歧视性待遇等。社会党党团议员利蒂希娅·林（Letitia Lin）称，在双方合作中，只有项目的公开透明才能符合各方的长远利益。二是认为存在规则意识问题。欧方担忧项目实施中中国是否制定了合理的评估标准。绿党党团称，在项目开展前，公司需要公平竞争，制定出可预测性的投标采购规则。激进左翼党团强调，多边贸易要以符合社会、税收和环境标准为前提，在必要时进行公共干预。三是认为在环境和人权问题上存在着规则意识不足的问题。激进左翼党团指出，必须确保中国能够严格维护劳工权利、遵守欧盟建设标准，努力维护与当地工人、妇女、社群和消费者的良好关系。
第二，缺乏综合战略和方案规划。欧洲议会左翼党团认为“一带一路”倡议的制定缺乏规划性，存在信息不完善、概念模糊等问题。激进左翼党团指出，大多数“一带一路”项目是长期的，具有较高的风险性。绿党党团负责中国事务的议员莱因哈德·比蒂科弗指出，中欧间棘手问题的讨论屡屡被推迟，中国并没有作出足够多的妥协，而这可能导致欧盟失去谈判的耐心。
（二）欧洲议会左翼党团认知偏差的动因分析
第一，中欧“理解赤字”突出。中欧在“一带一路”倡议有关议题上存在理解赤字。一是从价值定位看，中欧都提多边主义，但所指内涵不尽相同。有些欧洲领导人所倡导的是排他性的多边主义，相比之下，中国讲的是包容性的多边主义。《21世纪前沿》首席执行官丹尼斯·帕姆林（Dennis Pamlin）强调，欧洲关于“一带一路”倡议缺乏信息透明度等问题的忧虑根源于文化上的差异与误解。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文化、语言、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等都有一定的差异，文化差异和理解偏差等问题导致了欧方的误解。二是从国际事务的组织方式来看，欧盟更倾向基于以规则为基础的制度体系进行国际政治活动，而中国则更强调平等协商。从“一带一路”倡议实施起，欧洲就一直在强调规则问题，企图让中国遵守欧盟的规定。三是中欧策划和管理方式等不同。中国“一带一路”倡议项目推进的特点是综合管理，而欧盟开展项目的特点是进行综合战略规划。虽然综合战略和方案规划有助于协调欧盟政策和利益、加强区域发展和相互联系，但欧盟资助的项目缺乏综合管理，繁琐的官僚程序往往会增加拖延执行的风险，遵守法规的成本更高，项目的碎片化程度也更高。此外，中欧项目管理在实践中存在差异，欧洲始终认为中国需要遵守欧盟的规定。
第二，欧盟行为体特征和内部决策矛盾问题。欧盟的力量是分散的且内部决策存在矛盾，自身问题难以解决，这使得欧洲议会左翼党团对“一带一路”倡议出现消极认知。一是欧洲国家追求国家利益，基本上由纯粹的经济学逻辑所支配，缺乏战略眼光。欧盟认为，中国试图通过“一带一路”倡议来调整经济结构，将现有国内需求转向国内制造的高端产品，从传统投资和出口导向型模式转向国内消费主导型模式，虽然可以有效地解决中国国内的结构性失衡问题，但这可能会对欧洲出口商不利，威胁欧盟的战略自主权。为了其自身的国家利益，欧盟成员国之间也会相互竞争。比如在是否对中国光伏产业采取反倾销措施问题上，欧盟成员国之间缺乏一致的政策。二是欧盟成员国和非欧盟成员国对“一带一路”倡议存有争论。欧盟成员国和非欧盟成员国间在投资和基础设施项目相关的规则和程序上存在明显差异，中东欧国家对中国的诉求存在相对较大的差异。另外，欧盟对“16+1”机制在西巴尔干地区的合作项目表示强烈不满，特别强调对中国企业在欧盟的投资要进行战略安全审查。三是欧洲议会左翼党团对华合作意愿存有差异。社会党党团和激进左翼党团的南欧政党对“一带一路”态度普遍友好，但西欧政党并没有过多表态。在2019年欧洲议会选举中，社会党党团和激进左翼党团的南欧政党得票率上升，权力重心从西欧地区向南欧地区转移。而绿党党团的权力中心集中在西欧的德国绿党、卢森堡绿党和法国绿党等手中。因此，在社会党党团和激进左翼党团中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阻力可能小于绿党党团。
第三，对沿线国家政治风险的忧虑。首先，一些欧洲国家担忧中国承包商在欧洲基础设施建设上占据主导地位，从而造成欧洲国家对中国的战略依赖，影响欧洲国家的国家安全。其次，“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政治不稳定、宗教问题复杂、社会动荡等问题，也引起了一些欧洲国家的忧虑。最后，部分欧洲国家与中国在某个领域存在同质化竞争关系，比如，中法在核电和高铁方面竞争比较激烈。欧方还质疑中国存在违反知识产权法的情况，并指责一些中国厂商生产的假冒伪劣商品可能会严重影响消费者的健康及其生活环境。社会党党团要求欧盟与中国密切合作，妥善实施和遵守知识产权法。
基于以上分析，欧洲议会左翼党团的“一带一路”认知对中欧关系会产生以下几方面的影响。
第一，对中欧政治外交层面的影响。欧洲议会左翼党团认同中欧间存在广泛的共同利益和合作空间，这为“一带一路”倡议在欧洲推行和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打下了基础。然而，“一带一路”倡议仍受到左翼党团不同程度的担忧或质疑。一是参与“一带一路”倡议态度相对积极的欧洲国家容易遭到其他欧洲国家指责，从而可能影响欧盟整体参与的积极性。二是中欧政治体制差异和意识形态分歧可能在“一带一路”倡议推进过程中被放大。出于政治、历史和文化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中国内政问题不可避免地受到欧洲议会的持续关注。其中，负面观点和态度降低了中国企业在欧洲推进“一带一路”项目时的受信任程度。三是欧盟对中国外交战略意图的误解还有待消除。社会党党团负责外交事务的副主席佩德罗·马奎斯（Pedro Marques）指出：“中国可能是一个商业和谈判伙伴，同时也是一个经济对手和系统性竞争对手。”激进左翼党团对“一带一路”项目中贸易争端的解决方式提出疑问，影响到具体国家和企业参与相关项目的积极性。
第二，对中欧经济贸易层面的影响。一是促进欧洲议会左翼党团扩大关注的领域和行业，推动欧洲可再生能源、物流、医疗保健、文化教育和数字经济等行业的发展。社会党党团指出，中欧完成的中欧地理标志保护与合作协定谈判，在打击商标伪造、保护知识产权上是一大突破，有利于保护欧洲农民和消费者的利益。社会党党团还指出，欧盟要加强人工智能投入，在欧洲迅速引入可交互操作的合作智能运输系统服务，为欧洲公民能带来更安全、更环保的交通解决方案。中国可以发挥在5G、人工智能等领域的优势，探索智能运输等新兴产业合作空间，开拓更加高效、创新的“一带一路”项目。二是欧洲议会左翼党团对于中欧在非洲等地开展第三方合作表现出较高兴趣，因此，双方还可以继续探索更多合作模式。中欧双方致力于支持世界贸易组织的多边贸易体系，并努力在中欧互联互通的平台下做好“一带一路”倡议与欧盟投资计划-泛欧洲网络的协调。三是“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企业对欧愈发密切的经贸活动，可能遭到欧盟对中企贸易“倾销”的指责，以及加强对外工程承包和直接投资合规性的严格审查。2019年3月，欧盟出台《欧盟外资审查条例》，于2020年10月11日开始正式实施，这被认为在很多方面是针对性地限制中国投资。四是可能加大对中国企业负面形象的判断，欧洲议会左翼党团强调要给予欧洲企业更多机会，减少中国企业的垄断现象。在金融合作上，部分绿党党团议员指出，“一带一路”倡议要有保护环境或维护工人权利的可靠标准、要有足够有效的问责制，参与亚投行的欧洲国家要有合理的协调机制。
第三，对中欧人文交流层面的影响。民心相通是“一带一路”五通的重要维度，中欧教育、旅游等领域的人文交流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十分重要。欧洲议会左翼党团在文化领域对华政策相对友好。社会党党团曾称，中欧之间的旅游业要成为欧洲经济体系的引擎。据世贸组织的报告，中国不断增加的旅游流量可能是振兴欧洲经济的基本动力，这将意味着通过改善基础设施和长期投资情况带来更多就业机会。同样，“一带一路”倡议也将为欧洲提供更多了解中国的机会，可以邀请欧洲议会左翼党团代表团访华，与政商学界建立更直接的沟通渠道。
第四，对中欧社会生态层面的影响。随着中国和欧盟共同履行大国责任，推进落实全球减排任务的角色更为重要。欧洲议会左翼党团肯定中国作为《巴黎协定》重要参与国所取得的减排成效，对双方在全球治理和环境保护领域的合作保持高度期待。绿党党团格外关心“一带一路”倡议对环境领域的影响，认为中欧在新能源汽车研发生产、环保新材料开发等领域的合作还大有可为。绿党党团称2020年9月举行的中欧峰会恰好在第二十六届联合国气候大会之前，欧盟与中国商讨了更加具体有效的气候政策，并在2021年10月于昆明举办的“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上争取和中国就保护生物多样性问题开展更多合作，希望产生有法律效力的成果。除此之外，欧洲议会左翼党团还关注包括反恐、网络安全等在内的一系列非传统安全议题，这些都将随着“一带一路”项目的开展给中欧合作提出了新的课题。
基于以上欧洲议会左翼党团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和研判，可以看出，当前欧洲议会左翼党团仍注重在经济和全球治理等方面开展对华务实交往，但在人权等问题上不断进行对华遏制，也十分关注中国在节能减排上的承诺践行情况。对此，中国需要采取相应措施，促进中国与欧洲国家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
第一，在认知方面，理性看待欧洲议会左翼党团的认知。在与欧洲议会党团交流对话中，我们要基于减少分歧的目的，侧重于讨论提升“一带一路”建设的质量。要在国际贸易协定中引入具有约束力的环保标准、消费者保护和工人权利保障等条款。特别是在基础设施领域，要优先考虑提高劳工和环境标准。在对外开放的同时，中欧双方需要共同履行对可持续社会模式和环境保护的承诺，共同维护公平和开放的贸易体系。吸收借鉴绿党党团提出的与企业开展更多对话的建议，通过建立商业咨询委员会加强与欧洲企业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协商和对话。
第二，在话语方面，努力做好“一带一路”倡议的外宣工作。中国需加强与欧盟不同机构间多层次的沟通、对话和合作，拒绝欧洲议会的歪曲事实和无端指责，以及时消除疑虑。在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的过程中，积极借鉴中国企业和外国企业员工合作的成功案例，确保对当地社群的合理权益保护。另外，中国还要与欧洲议会党团的成员国政党进行对话，如社会党党团的西班牙工人社会党、激进左翼党团的希腊激进左翼联盟党、绿党党团的德国绿党。要激活更多的对话渠道，讲好中国故事，把握国际舆论的主动权，及时有力地反驳反华势力的诽谤等。
第三，在战略合作方面，及时关注美欧关系发展新动向，继续加强战略合作。当前，欧盟和美国等对华态度趋于强硬，在人权、涉港涉台等问题上持续对中国发难。2021年5月，欧洲议会宣布冻结中欧全面投资协定审批程序。2021年6月，美国总统乔·拜登（Joe Biden）访欧，在七国集团峰会上指责“中国的行为对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和与联盟安全相关的领域构成制度性挑战”，意欲拉拢盟国提出“重建更好世界”倡议；2022年2月，欧盟公布《欧盟-非洲：全球门户投资计划》；2022年6月，在七国集团峰会上，美国等国家宣布正式启动“全球基础设施和投资伙伴关系”。这些行为可能会引发大国在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的竞争。对此，中国要加强警惕。当前，全球处于互联互通的时代，欧洲既不会与中国经济脱钩，也不会完全听命于美国，会与中国保持在经济上既合作又竞争关系，在应对气候变化、卫生健康等全球性挑战上继续开展合作。加强中美欧战略协作，符合中美欧各方利益，也有利于维护世界和平。
第四，在务实合作方面，坚持问题导向，从解决双方最关切的问题入手。如激进左翼党团指出，欧盟应与中国开展合作研究，并确定优先合作事项。当前，欧洲议会左翼党团更为关注欧盟价值观、气候变化与可持续发展、工人权利等问题。因此，有必要着眼于沿线国家的利益关切和理念认同，及时关注当前各党团关心的热点话题和亟待解决的前瞻性事务。针对全球公共卫生制度的完善、逆全球化过程和全球供应链的重构、极端民粹主义浪潮的加剧等议题，要充分挖掘与欧洲议会左翼党团的合作契机，加强欧洲议会左翼党团的对华支持。
第五，在合作机制建设上，积极探索政党外交下“一带一路”合作的制度化建设。建立“求同存异、相互尊重、互学互鉴”的新型政党关系是中国提出的重要主张。要积极发挥“一带一路”倡议融合中欧政党政策的功能，充分发挥政党在大国外交中的桥梁和纽带作用，排除人文交流政治化等各类干扰因素，探索中欧政党双边机制化交往和多边外交新机制。另外，还要努力推进双方风险防控机制和争端解决机制建设。随着中欧关系步入新阶段，结合中国自身发展的新需求，不断调整“一带一路”倡议在前沿合作领域重点，以适应国际国内新形势的变化。
建党百年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