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茶何以入人类非遗
中国茶,再次走入世界视野。
北京时间11月29日晚上,在距浙江万里之外的摩洛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批准“中国传统制茶技艺及其相关习俗”项目纳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这是中国第43个人类非遗项目,也是浙江第11个人类非遗项目,目前中国总数位居世界第一,浙江总数继续保持全国第一。
“中国传统制茶技艺及其相关习俗”项目包含了全国15个省份的44个小项目,浙江作为牵头申报省份,有6个项目包含在其中。
作为申报工作的牵头省份,浙江的压力不小。不过,浙江用四个月时间,克服空间距离、疫情防控、时令物产的困难,提交的技术审核材料一次通过,最终完美“上岸”。
此次申报成功,既是文化盛事,也是民族骄傲。喜悦之余,我们不禁思考,在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申报这一大考中,中国茶为什么能?申遗之后,中国茶如何行稳致远?
浙江省湖州市长兴县和平镇一茶园内,采茶工正在采茶 图源:新华社
“中国传统制茶技艺及其相关习俗”项目申遗成功,其分量几何?恐怕知道的人并不多。
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最早公布于2001年,是指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选确定而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的遗产项目,记录着人类社会生产生活方式、风俗人情、文化理念等重要特性,是全人类共同的宝贵财富。
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规定,每个国家两年只能单独申报1个人类非遗候选项目。本届有来自各国的46个文化遗产项目参评,难度自然不言而喻。
那么,本次入选的“中国传统制茶技艺及其相关习俗”到底是什么?顾名思义,就是贯穿采茶、制茶、饮茶等各环节的传统制作工艺以及衍生的相关习俗,包括茶叶采摘、茶园管理、手工制茶、茶的饮用和节庆习俗等等,始终代代传承、生生不息。
采茶是制茶的准备。不同生长条件的茶树,采摘要求有所不同;不同种类茶叶的加工,采摘要求也大相径庭。
制茶是茶技艺的核心。根据各地不同的风土、茶叶品种,充满智慧的茶人运用杀青、闷黄、渥堆、萎凋、做青、发酵、窨制等核心技艺,发展出绿茶、黄茶、黑茶、白茶、乌龙茶、红茶六大茶类及花茶等再加工茶。
在茶人的巧手之下,中国茶“家族”变得更加丰富多彩,2000多种茶品,以不同的色、香、味、形满足着人们生活的多种需求。
泡茶则更是一种技艺。热水冲淋茶壶,随后将茶壶、茶杯沥干,放入茶叶,倒入开水,看着在水中舒展的茶叶,闻着沁人心脾的茶香,品着温润的茶汤,甚是享受。
除此之外,茶盘制作、紫砂茶具制作等与茶相关的传统技艺,都是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共同构成了传承千年、博大精深的中国茶文化。
这次,浙江有6个国家级非遗项目成为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分别为:绿茶制作技艺(西湖龙井)、绿茶制作技艺(婺州举岩)、绿茶制作技艺(紫笋茶制作技艺)、绿茶制作技艺(安吉白茶制作技艺),以及庙会(赶茶场)、径山茶宴两项民俗活动。从中,似乎得以一窥浙江茶文化的渊远流长和与时俱进。
茶圣陆羽在《茶经》中对浙茶技艺记载详实,“钱塘(今杭州)天竺、灵隐二寺产茶”,明确了杭州产茶史自唐代始。
北宋,辩才法师在龙井狮峰山下开山种茶,成为龙井村种茶制茶的最早历史记载。据说,苏轼常与辩才品茗吟诗,他手书的“老龙井”匾额至今尚存于狮峰山的悬岩上。
西湖龙井茶区的茶叶炒制工艺,有包括抖、带、挤等在内的“十大手法”。安吉白茶的炒制,则要经历采摘、摊放、杀青理条等七道工序。还有独具特色的婺州举岩制作技艺,主要由拣草摊青、青锅、揉捻等七道工序组成。
由《茶经》中“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芽者次”得名的长兴紫笋茶,每年于清明至谷雨期采摘一芽一叶或一芽二叶初展,经14道工序,前后所用时间竟达半月之久,被陆羽称为“茶中第一”。
如果说精良的技艺是茶的心,让其有无穷尽的生命力,那么厚重的民俗文化就是茶的魂,让其能拥有悠远的影响力。
金华磐安县的玉山古茶场初建于宋代,每年有两场盛大的庙会,届时茶场里挂迎亭阁花灯、竖龙虎大旗、办茶神祭祀等,吸引着天南海北的茶农、茶商、茶客。
径山寺在宋时会举办“茶宴”,宴会上,人们将茶叶碾碎成粉,用沸水冲泡调制,我国古代茶艺的经典技法“点茶法”正是由此衍生而来,日本“茶道”也源于此。
正是这些凝聚了前人智慧的制茶技艺与习俗,奠定了浙茶传承发展的扎实基础,也为中国茶赢得了分量十足的国际话语权。
图源: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
如今,浙江是中国茶生产的重点省份,尤其绿茶,产量占全省茶叶总产量的90%以上,是全球绿茶生产、加工和出口的中心,赢得了“世界茶乡看浙江”“中国绿茶看浙江”的美誉。
2006年,习近平同志在《世界茶乡看浙江》一文中提到:“浙江茶叶连续20年的持续增长,不仅解决了百万户农民的增收问题,也为农村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提供了新的思路,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提供了基础和条件。”
从传统饮品变为现代全链条产业,从上游的茶旅融合到下游的茶元素衍生品研发,一片叶子不仅能富一方百姓,还香飘四邻。不止步于此,我们还要给浙江绿茶贴上有机生态、标准化、机械化、多元化的标签。
回到当下,非遗的保护与传承,不是拥有一份“名录”就好。面向未来,我们应怎样保护好、传承好、发扬好“茶非遗技艺”?
申遗成功值得骄傲,但我们也发现,浙江茶仍需“突围”:
国际竞争压力逐步上升,诸如日本这样的产茶国,其产量虽有不及,但是单价却能高出我们十倍有余。
市场品牌林立,一些消费者却只知立顿、川宁这样的国际大牌,鲜有脱颖而出的浙江品牌。
“茶风”渐起,却好之者众、知之者寡,令茶文化传承陷入窘境。譬如近来,“围炉煮茶”备受追捧,但一些不明就里的茶客在追捧之余,也暴露出对茶叶品种、操作手法、饮茶文化还存在认识误区。
面对这些问题,首先要做好“解码”文章,把茶文化的精髓挖掘好、展示好,让更多人爱品茶,更爱了解茶文化。
比如,让茶技艺更加贴近人们的日常生活,充实人们身边的文化空间,在品茶、制茶的体验中读懂茶文化。在浙江绍兴,就有一家名叫“绍兴非遗客厅”的特色店,沿街靠窗的位置陈列了以越红茶为代表的多种非遗项目精品,南来北往的游客在此喝茶听戏、以茶会友,感悟茶的魅力。
其次,在保护好传统技艺的同时,也应让茶乘着文化产业的翅膀,走到更远的地方,走到更多人的身边。
当下,浙江正结合“五百五千”计划,把茶与非遗旅游商品相结合,将茶非遗资源引入商场,开设茶非遗展示馆、非遗生活馆,培育形成一批非遗特色商场……茶,有了更多的品读方式。
图源: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
最后,非遗如何守正创新,培养人才亦是关键。
各项传统技艺的传承人是茶文化最好的“代言人”,应多提供平台让他们走到台前,不要让“守艺”人独守传统技艺。
比如作为西湖龙井制作技艺传承人,葛维东收徒授艺,带出了大批能手,成为西湖龙井茶发展的典型代表,让茶人精神和制茶文化代代传承。与此同时,还应发挥专业院校优势,完善茶非遗人才培养和孵化机制,让更多年轻人走近、了解、爱上中国茶。
古树新芽,生生不息。“茶非遗”这篇文章,浙江还有太多的内容值得书写。
后申遗时代,期待我们酝酿出更美的“茶滋味”、更潮的“茶体验”,与你我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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