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思想潮起潮落,新世纪以降,国外译学研究的锐势渐减,系统新理闕略,我国引进的学术资源渐少。另一方面,国内译学界自主意识加强,已从国外翻译研究的追随者转变为同行者,正在创新自己的译学体系和学术话语。大规模引进已成过去,但是吸收、借鉴西方理论,为我所用,仍然是构建我国译学话语体系不可或缺的途径。我国译学的发展道路不是简单地“去西方话语”,而是要以中国立场寻求与西方学术的深度融合,用中国理论解读中国实践,促进中国学术话语的发展。我们仍然需要研究和借鉴国外翻译理论研究范式、研究方法以及研究手段,对于一些积极的译学前沿的概念和范畴仍需引进,如: “娱乐化改写 (rewriting for entertainment) ”:译者采用娱乐化特色词汇和结构对原文改写,以迎合“娱乐至上”泛娱乐化的价值取向。“所有的改写,不管其目的如何,都反映了某种意识形态和诗学,从而操纵文学在特定的社会里以特定的方式起作用。” (Levevere, 1992:vii) 近些年来,网络、报刊、电视等媒体有明显的娱乐化倾向,对其中的文字翻译部分不乏娱乐化改写;除了情节和人物塑造外,轻松、幽默、调侃的语言和网络语言成为译制娱乐片的重要元素。 “数字化翻译 (Digitalizing translation) ”:数字化是将图书、期刊、报纸、杂志、文献、论文等内容通过数字化加工,以标准电子文档资料格式存储和管理;可分类查找、全文检索、添加、修改、浏览、下载、打印。数字化翻译即以数字化文本为基础的翻译。 引进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发展,立足翻译实践,进一步完善概念、发展学理。例如,由阿皮尔 (Appiah, 1993:817) 提出的深度翻译作为一种普遍的翻译策略,其实在我国翻译实践中早已有之。严复在其译文中附有大量按语和注释,对原著的历史背景、作者的学术观点、论述的精髓、中国传统文化的相关论述,加上他自己的观点,均一一录入。据粗略统计,严复所加的按语约占他所译十部译著字数的十分之一,而《天演论》的按语占了全书篇幅的一半以上。严复的译作可算作我国翻译史上典型的“深度翻译”。 我国学者曹明伦关注深度翻译的理论范畴 (见下述) 的实践内涵,对之加以补充和创造性的发挥,丰富和发展了“深度翻译”。曹明伦 (2014) 把深度翻译分为显性和隐性两种。显性深度翻译是指明显可见的解释性文字,有两种形式:置于文内,加上括号;置于文外,脚注或尾注。隐性深度翻译是指与原文融为一体的注释性文字,一般为同位语、介词短语或从句。现分别举例叙述之。 显性深度翻译将文本置于深厚的语言文化背景之中,为便于理解、免生歧义,对原文的某些蕴含原语文化的词句加以注释。张佩瑶 (2010:23) 在《中国翻译话语英译选集》 (上卷) 一书中,为了区分古汉语中“道”的不同词性和用法,在“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选段中,对“道”和“名”另加注释: It is a typical feature of classical Chinese that a single character can often function as both a noun and a verb.So Tao道is at once a noun (the Way) and also a verb (spelt out) .Name名, too, is at once a noun and a verb. 中国文言的典型特点是单个汉字常常能够兼作名词和动词。因此,“道 (Tao) ”在本文中既是名词 (the Way) 也是动词 (spelt out) 。“名”也是动名兼用。 隐性深度翻译是“在正确判断译文读者认知语境的前提下,在译文正文中增加原文有其意而无其词的说明性字词,从而使译文更接近原文,或者说使译文对译文读者的影响方式和程度更接近于原文对原文读者的影响方式和程度。隐性深度翻译可以免加过多的注释,从而保持译文流畅。……隐性深度翻译的标准或尺度有三:一、增添的只能是原文有其意而无其词的字词;二、增添字词后的译文不能改变原文的本意;三、增添字词后的译文应明白畅晓,使原文本意更鲜明透达。” (曹明伦,2014:112, 114) “五四”以后,到了“新红学”的时代。代表人物有胡适、俞平伯等。 The May Fourth Movement of 1919 saw the beginnings of the new Redology, represented by scholars such as Hu Shi and Yu Pingbo. (杨宪益译) 汉语读者对“五四”的所指都了如指掌,但英译时须加上Movement of 1919,才便于西方读者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