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爱上的城市，正在赶超苏州

作者 | 查志远 南风窗长三角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编辑 | 谭保罗

午梦扁舟花底，香满西湖烟水。杭州在世人眼中，似乎总是从词中走来，又向诗里走去。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作为浙江省会，这座别称钱塘的城市，因为秀丽的风景与富饶的物产，被赞以“人间天堂”之美誉。

谈到杭州，人们喜好将它与苏州联系在一起。一方面，“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风景为人浮想联翩、心向往之，另一方面，论及经济，在中国城市GDP排行榜上，杭州跟苏州一样，富甲天下、引领风骚，演绎着千年繁华的跨世神话。

杭州在总量上虽不及苏州，但风头正健。在北方经营多年的奥迪，都欲将销售公司搬迁至此。

追赶苏州，杭州的底气在哪？

杭州钱江新城

奥迪也钟情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作为最爱拿来比较的城市，这种“竞争”的常态从古代一直保持至今。从恒久繁荣的历史与文化，到新时代腾飞的人口和经济，两者相似点颇多。

然而，共性无法掩盖各自的特别之处。虽然苏杭都是江南城市的典型代表，但城市深层基因的不同悄然决定了两者不尽相同的发展路径。《扬州画舫录》谈到，“杭州以湖山胜，苏州以市肆胜。”宋元以来，两城富庶而以苏杭并称，但是经济之外，苏州胜在小巧精致的私家园林，而杭州则以湖泊山林更为人称道。

苏州网师园

如果说“城市的魅力在于她的过去和将来，历史赋予生命，活力创造未来。” 一座城市魅力的形成，肇始于人文，后发于经济的活力。

从经济发展风格来看，苏州是制造业之都，杭州则是数字经济之都。论其总量，苏州更胜一筹。

在2020年中国城市GDP排行榜上，苏州以2.017万亿向一线城市靠近，杭州则以1.61万亿略逊，紧追苏州身后的“天府之国”成都。

杭州和苏州差值4000亿，相差一个宁夏。

拿刚刚过去的第一季度来说，虽然杭州和苏州同时达到4000亿的GDP量级，但是相比于苏州，杭州还是足足差了500多亿。

不过，杭州追赶的步伐不容小觑。

2019年杭州一季度GDP为3230亿元，今年一季度GDP同比2019年名义增长高达29.97%，增量超过968亿元。近千亿的增量，差不多是一个中等城市的规模。

GDP增长的背后，杭州的财富密码并非像苏州一样，依托于强大的工业增加值。杭州是第三产业独占鳌头，一季度第三产业增加值3016亿元（苏州为2560.56亿），同比增长16.7%，两年平均增长7.4%。

杭州城市数据大脑

这其中，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实现增加值1120亿元，同比增长28.1%，两年平均增长16.6%，在GDP的占比更是达到26.7%。

不可否认，无论是GDP总量、财政收入，还是人均可支配收入，苏州均领先杭州。早在2011年，苏州就已经跻身万亿俱乐部，杭州直到2015年才跃升这一行列。

但是，两者虽然发展有差异，杭州的风头丝毫不输苏州。

奥迪中国总裁 安世豪

今年2月10日，奥迪品牌对外宣布，一汽-大众奥迪销售事业部独立为销售有限责任公司，注册地址为浙江省杭州市。

一汽奥迪销售没有选择大本营长春，而是南迁杭州，除了看中杭州的数字经济和互联网电商优势，也是为了靠近南方市场，尤其是新能源车市场。

奥迪中国总裁安世豪表示，“一汽奥迪（销售）从长春迁至杭州，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南方市场对新能源车的需求非常旺盛”。

杭州凭什么

相比于奥迪官方给出的略显客套的解释，杭州在投资环境方面给出了实打实的数据。

据《2019年中国城市投资环境报告》显示，生产总值1万亿以上的17个城市中，杭州的投资环境位居副省级和省会城市排名第一，仅次于北京、上海。

营商环境的改善，毫无疑问会促进产业的发展。经济发展主要看产业，这也是决定城市魅力的核心因素。

要问杭州“冒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几个重要的节点杭州应该说把握的很好。

互联网高速发展，带来数字经济的产业红利。

20年前，稍微好一点学校的毕业生，应该没几个愿意想着去杭州，那时的杭州民营企业虽多，但工资低、房价高，来的都是周围省份的农民工兄弟。

阿里巴巴也刚起步，网易还远在千里之外的广州。

随着互联网的崛起和阿里巴巴的壮大，杭州的数字经济开始迅猛发展。也是从这时起，外省毕业生开始大量涌入杭州。

阿里巴巴（杭州）滨江园区

如今，杭州以26.7%的数字经济GDP占比，将其他城市远远甩在身后。从GDP总量上看，杭州的数字经济规模也是长三角第一，超过上海和其他城市。

20年前，杭州孕育出了阿里巴巴这样的科技巨头。支付宝、菜鸟、阿里云、速卖通等“中国互联网经济名片”，在杭州这片沃土快速扎根成长起来，也让杭州在经济增长新动能争夺中，依托数字经济赢得先机。

举办国际会议，城市形象得到大幅提升。

要说杭州最近几年为什么会火，G20杭州峰会的召开无疑成为杭州蹿升为国内明星城市的重要引擎。G20峰会有效提升了杭州的城市知名度和美誉度，令其风光无限。

杭州也凭此在国际大会及会议协会发布的“全球会议目的地”中，列入城市前80强。借着国际会议的“安营扎寨”，杭州市内的基础设施得以彻底改造提升，有力促进了会展旅游、信息服务、文化创意等产业的蓬勃发展。

前有峰会，后有亚运，在G20国际峰会后，杭州还将迎来2022年亚运会。届时，杭州的城市形象在国际舞台上无疑又会得到新的展示。

玩转城市营销，旅游业凸显文化软实力。

西湖十景，历来拥有很多美好的传说。其中尤以“白蛇传”最为脍炙人口、优美动人。泛舟西湖、毅行北高峰、拜佛灵隐寺，白娘子和许仙的神话传说在今天得以生动延续。

杭州西湖断桥

西湖成为了杭州的城市名片，以至于长久以来，雷峰塔与断桥，一直都是游人最为诗意的去处。

如此，杭州的旅游业营销功力展现得淋漓尽致，旅游业成为了杭州的支柱产业。根据杭州文旅局的数据，2020年杭州旅游人数1.76亿，人次，旅游总收入3335亿元。

可以看出，杭州的城市魅力，是文化软实力和产业硬实力共同发力使然。

杭州向哪

杭州，一座既有烟柳画桥、古韵水乡，也有现代都市的热血活力之城。在不断迸发城市魅力之时，她也激起了更多年轻人的向往。

繁华之下，杭州的压力也未曾减少，在全国城市GDP排行榜上，杭州GDP还未跨过2万亿门槛，不仅离苏州还有很大的差距，在杭州前面还有成都。2020年成都GDP超过近1700亿，增速也略高过杭州。

杭州真正的焦虑还不是远在西南的成都，而是中部重镇武汉和同在长三角的南京。由于受到新冠疫情影响，武汉2020年GDP负增长，所以才排在杭州后面。其实，2019年武汉GDP就已超过杭州。

作为在城市排行榜上离杭州最近的城市，南京近年来大有赶超杭州的势头。在今年一季度，南京GDP就紧咬杭州，二者的差距只有300多亿。尤其是最近南京都市圈的获批，使得南京风头正健。同为省会城市，江苏正在集全省之力做大做强南京。

根据2021年杭州市《政府工作报告》，“十四五”期间，全市地区生产总值突破2.3万亿元，深入实施数字经济“一号工程”，奋力打造“全国数字经济第一城”。

杭州打造全国数字经济第一城

可见，数字经济将是杭州未来五年继续发力的领域。作为长三角地区过去十年人口流入最多的地区，杭州近十年来经济发展迅速，特别是互联网相关产业发展水平位居全国领先水平。

在过去20年里，杭州抓住互联网发展契机，收获了数字经济带来的红利，也借此实现产业的转型升级。

但是也应该清醒的认识到，随着互联网逐渐消退，巨头们的增速也在放缓，单纯靠几家巨头的野蛮生长带动整个城市产业发展的时代已经很难再现。

此外，在居高的房价面前，杭州对年轻人的吸引力能否继续保持下去也是比较现实的问题。

2021年杭州房价    图片来源：快房传媒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和苏州同为江南富庶之地，未来是杭州迎头赶上，还是苏州继续领跑？

我们拭目以待。

（南风窗长三角研究院实习生李雪梅对本文亦有贡献）

 查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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