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狂花》重映,30年过去了,荡妇羞辱真的消失了吗?
近年来,女权运动在世界各地兴起,女性主义电影也越来越多,甚至呈现集中输出的趋势,但是,说到点上的还是太少了。
其实不难发现,经典的女性电影有一个共同之处——“爽”!
比如1991年上映的《末路狂花》,即便已经过去整整30年,它依然能够唤起女性内心深处对独立与自由的向往。
苏珊·萨兰登与吉娜·戴维斯,30年后重聚
30年前《末路狂花》上映时,主创和媒体都预测关于女性的困境将会因为这部影片而有所改变。
令人唏嘘的是,当时存在的不平等至今犹在。
此片的“爽”与如今所谈的无脑爽片不同。
它背后包含了无数女性追求平等的迫切心情,让女性觉得不是自己一个人孤独地面对这样的处境,激发她们争取权利的勇气,尤其是那些本就该属于“人”的权利。
《末路狂花》中的塞尔玛就是典型的连“人权”都没有的家庭主妇。
丈夫对她呼来喝去,从不耐心听她把话讲完,任何事情都得经过他的同意,他对待塞尔玛的态度犹如一个专制且暴躁的父亲对待自己大气都不敢出的女儿。
十几年的婚姻对塞尔玛来说是枯燥乏味的依附,于是她决定和最要好的姐妹路易斯结伴出游散散心。
可是几次话到嘴边都不敢对丈夫说,因为丈夫一定会暴跳如雷,接着指责她交友不慎。
塞尔玛家只是男权社会中小小的一部分,但她代表的是八九十年代广大的家庭妇女——
有工作的,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一家老小的生活起居;
没工作的,就和塞尔玛一样,在日复一日的家务中“卑微”地活着。
我相信在看这部电影时,很多姑娘都会想:我以后要成为路易斯,千万不要成为塞尔玛。
路易斯
因为路易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男友不结婚,看似活得很自在。但是即便放在2021的今天,30+女性不结婚、不生小孩,还是会被人所“质疑”。
如果你在工作日的空闲去较大的居民区逛一逛,就会发现现在中国的家庭主妇数量比想象中更多,她们通常一人照顾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而谈论最多的,就是明明说好了和丈夫不同分工,最后却变成“做什么都要看丈夫脸色”。
也许在年轻时看《末路狂花》还有一些向往的空间,但是等到了跟角色同一处境时,就只剩对现实的无力感。
说到塞尔玛和路易斯的“逃亡之旅”,恐怕要招来不少骂声,尤其是对塞尔玛。
很多观众吐槽这个角色的设定不合逻辑,“塞尔玛好蠢,塞尔玛不守妇道,路易斯碰上了猪队友。”这类声音一直不绝于耳。
其实如果关掉上帝视角,从塞尔玛角色本身出发,就会发现她每一次“犯蠢”和“搞事”都是符合人物设定的。
要知道,她是一个被囚禁于婚姻牢笼的家庭主妇,没有人关注她,没有人在意她,丈夫常常晚归,她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
还会反被PUA:“因为我是地区经理,而你是个家庭主妇。”
所以她鼓起勇气擅自和路易斯出门旅行时,根本不敢想回家以后会被如何对待,这就像是她的最后一次狂欢。
第一站在酒吧里,塞尔玛被哈伦热情的搭讪,塞尔玛感到久违的开心,他们一起跳舞,直到塞尔玛觉得累了要走,哈伦跟着她,他开始对塞尔玛动手动脚。
即便她明确说“不要”,得来的却是殴打和威胁,塞尔玛流泪哀求,险些被强奸。
此时,是路易斯拿枪顶着哈伦的脑袋,救下了塞尔玛。
她本没打算杀人,塞尔玛也无意报仇,捡了条命的哈伦觉得“女人就是女人,软弱可欺”,继续追着言语挑衅、羞辱。
最后,路易斯愤怒地开枪了。
这是她们逃亡的起点,也是塞尔玛被“荡妇羞辱”的起点。
很多人说,只要塞尔玛不搭理哈伦,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可塞尔玛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被打、被强奸不是她的错。
这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
路易斯决定逃往墨西哥,她需要钱,于是向男友电话求助借钱周转,没想到男友以为她要跟谁私奔,直接带着钱冲过来求婚。
塞尔玛打电话告诉丈夫要晚点回家,被一顿无视+威胁,第一次,她对丈夫说出“Go f*ck yourself”。
刚打完电话,塞尔玛迎来了第二次“艳遇”——布拉德·皮特饰演的假牛仔。
不过这次被路易斯坚决拆散了,年轻帅气的皮特不死心,一路悄悄跟着她们,上演了邂逅的戏码。
面对温柔、礼貌、性感且送上门的帅哥,塞尔玛没有拒绝。
那晚路易斯也正跟她的男友依依惜别,第二天,帅气的皮特和路易斯的6600美金一起,不翼而飞了。
其实皮特并不是个手段高明的骗子,塞尔玛也不是毫无戒备的傻白甜。
皮特对塞尔玛说过自己是抢劫犯,塞尔玛以为只是个玩笑,其实塞尔玛比路易斯更有防备心。
比如出发前她拎着大包小包的应急用具,以免碰上棕熊、蛇或者越狱杀人犯,她还带了枪。
只是她搞错了,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最危险的都是男人。
客观来说,枪救了她们,也害了她们,直到后来她们被迫发现,枪是力量的源泉,便彻底走向了不归路。
路上一直有个猥琐的油罐车司机对她们言语性骚扰,路易斯把他引下车,告诉他调戏女人并不好玩,但猥琐男拒不道歉,她们开枪引爆了他的油罐车;
钱被偷走后,路易斯一度陷入绝望,塞尔玛便模仿皮特的样子,持枪抢劫了一家便利店,和路易斯一起逃往墨西哥;
被巡逻警察盯上,危急关头塞尔玛持枪把警察关进了警车后备箱,同时补给了一波枪支弹药;
一开始路易斯是最理智冷静的那一个,塞尔玛则不断闯祸,但后来,塞尔玛像解除了封印一样,变得果敢冷静,扁平的角色也变得立体。
而路易斯唯一不理智的地方,就是对强奸犯哈伦开枪。
这一枪不全然是为了帮塞尔玛报仇,她曾在德州有一段被强奸的惨痛经历,没有报警就是因为那件案子后来不了了之,更别提塞尔玛这一桩——
没有目击者、没有精液、还被人看到和“强奸犯”一起跳舞,有嘴也说不清。
她们不断被暴力、谎言、侮辱、权力推着向前走,一直走到悬崖,身后是端着狙击枪的警察、军队和直升机,前后都是一死。
自由是她们唯一能握住的东西,于是冲向悬崖,决绝而悲壮。
可能会有人问,哪儿有那么多坏男人?还都被她们给碰上了?
这很好解释,且不论1991年的情形如何,就拿现在最普遍的几个现象来举例吧。
第一,独居女性如何生活,她们为什么会练就惊弓之鸟般的警惕意识?
第二,女性独自出门旅行面对怎样的风险,尤其是去人口密度不大的地方。
第三,女性稍微打扮清凉一点,就会迎来猥琐的目光,甚至被挑逗、开黄腔。
……
反之,男生在这方面的担忧和顾虑,会相对较少。面对同一件事,男人与女人却是全然不同的感受,差别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所以女权并不是女性在要求特殊待遇,她们只是在争取人权,而已。
当然,电影中的女性迫不得已通过“枪”获取对抗力量,是极端的、悲剧的。
而现实中的女性,只是在期待一个和平公正的途径,去获取应得的权利。
长路漫漫,你我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