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数字货币的兴起：动因、制度框架和技术路径

几个世纪以来，为满足社会需求，新的支付技术不断涌现。今天，人们越来越多地讨论一种新的支付技术：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虽然CBDC的概念是几十年前提出的，但在过去的一年里，关于央行是否应该发行CBDC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国际清算银行（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 BIS）发布了一篇名为《央行数字货币的兴起：动因、制度框架和技术路径》的工作论文，研究数字货币被全世界央行的接受程度和发展进度，并列举了三个典型国家的CBDC。中国人民大学金融科技研究所（微信ID：ruc_fintech）对报告核心内容进行了编译。

作者 |  Raphael Auer, Giulio Cornelli and Jon Frost

来源 |  BIS Monetary and Economic Department

编译 |  杨泽栖

摘要

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正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然而，各国发行的动机各不相同，政策方法和技术设计也是如此。论文研究了CBDC发展的经济和制度驱动力，并对设计工作进行了评估。论文根据央行的讲话和技术报告，建立了一个关于发行技术方法和政策立场的综合数据库。分析得出：大多数项目都在具有高创新能力的数字化经济体中。在非正规经济规模较大的地区，零售CBDC的工作更为深入。最后，论文深入描述了中国、瑞典和加拿大央行的三种不同的CBDC方法。

盘点CBDC研发成果

从2016年起，多家央行启动了数字货币研究项目。加拿大银行于2016年初启动了“Jasper”项目。新加坡金融管理局于2016年11月启动了“Ubin”项目。香港金融管理局于2017年1月推出了“狮子山项目”。欧洲中央银行（ECB）和日本央行在2017启动了两个中央银行之间的合作的项目“Stella”专注于跨境支付（ECB BOJ（2017））。沙特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货币当局，联合香港和泰国，宣布了批发CBDC的跨境工作。

截至2020年7月中旬，至少有36家央行发布了CBDC零售或批发业务。至少有3个国家（厄瓜多尔、乌克兰和乌拉圭）完成了CBDC零售试点。6个国家（巴哈马、柬埔寨、中国、东加勒比货币联盟、韩国和瑞士）正在进行零售CBDC试点。18个国家发布了关于零售CBDC的研究，另有13国宣布了批发CBDC的研发工作。

CBDC发展的跨国驱动力

论文设计了一个全球指数，用来衡量全球中央银行在发展零售或批发CBDC方面的进展。该指数反映了不同央行的CBDC项目工作情况。论文同时计算了两个指标，分别用来反映不同国家中央银行管理层在演讲中对CBDC的态度和搜索引擎反映出的CBDC在当地公众的知名程度。经过相关程度检验，上述三个变量相互关联，因为央行管理层经常通过公开讲话公布项目工作进展，同时如果央行告知正在进行的项目，公众的搜索兴趣可能会变高。
为了解释上述指数中的跨国异质性，论文使用Probit模型,并引入数字基础设施、创新能力、政府效率、金融发展程度、公众兴趣、跨境交易等多个指标对175个观测值进行回归。最终得出结论：零售型CBDC在创新能力高、地下经济规模较大的地区发展较先进，这可能与当局希望对交易进行数据追踪有关。批发型CBDC与金融发展呈正相关，反映批发型CBDC项目的重点是提高批发结算效率。因为许多项目关注数字货币的跨境支付，批发型CBDC项目也与贸易开放存在一定联系。

表：描述性统计

政策方法和技术设计

各经济体央行在确定零售CBDC的制度框架和技术路径时，需要从消费者需求出发考虑四个层面的问题。在此基础上。论文绘制了CBDC金字塔。其左侧列出了消费者需求及六个相关功能，右侧是相应的设计选择。位于金字塔底部的需求是最基本的，只有做出了相应的设计选择之后才能确定上层选择何种技术。论文将CBDC区分为四种架构：
1.直接CBDC（Direct CBDC），即通过央行运营的支付系统直接向公众提供零售支付服务。
2.混合CBDC（Hybrid CBDC），即中介机构为公众提供零售支付服务；央行对所有交易集中记账，并提供备用的技术支持，在私人部门支付服务出现问题时避免交易中断。
3.中介CBDC（Intermediated CBDC），即中介机构为公众提供零售支付服务；央行只维护批发交易账户，而非对所有交易集中记账。上述三种架构中，CBDC均为央行的直接负债。
4.间接CBDC（Indirect or Synthetic CBDC），即中介机构运作支付系统，提供零售支付服务，CBDC为中介机构的负债。
通过对全球CBDC工作进行了系统调查和研究，发现目前越来越多的中央银行正在考虑“混合”或“中介”模式，只有少数经济体考虑“直接”设计模式，而没有一份中央银行的报告支持间接设计模式。

CBDC设计方法：三个实例

论文重点展示了三个国家的CBDC零售项目，即人民银行的数字货币电子支付（DC/EP）项目；瑞典里克斯银行的e-krona项目；以及加拿大银行的CBDC应急计划。
中国在目前所有的CBDC项目中，中国人民银行（PBC）的CBDC项目最为领先。该项目目前正在深圳、苏州、成都、雄安和北京的“2022年冬奥会办公区”正在进行试点试验。
DC/EP将作为M0的补充，而非完全替代。基本架构方面，采用“双层运营”的混合CBDC模式，中国人民银行的作用是提供核心基础设施，而商业银行、其他支付服务提供商和电信等中介机构将为公众提供服务。这种方法可防止风险集中在中央银行、现有金融机构的非中介化以及资源的重复或浪费。
瑞典作为高度数字化的经济体，瑞典的现金使用数年来一直在下降，以至于越来越多的商店不再接受现金。在此背景下，瑞典的数字货币发行走在世界前沿。
目前，e-krona项目正在概念验证阶段。同样，CBDC将作为现金的补充，而不是现金的替代品。目前项目的原型是混合型CBDC，由瑞典银行的直接发行，支付功能由支付服务运营商运营。项目基于账户，用户个人信息对央行匿名。技术实现基于DLT，运用R3 Corda区块链网络。

加拿大尽管起步较早，加拿大央行并没有表示正在开发CBDC零售试点或概念证明。相反，它概述了一个关于加拿大应在何种条件下发展CBDC的全面计划。它还制定了架构，并通过一系列关于新型支付技术的项目积累了相关的技术知识。如若发行，加拿大将考虑同时基于帐户和数字令牌的访问解决方案，：大额支付使用账户，匿名数字令牌支持小额支付。加拿大数字货币的重点将放在国内，但基于数字令牌的CBDC的特性可以使游客和其他非居民能够使用该系统进行小额支付。

总结
展望未来，Covid-19疫情凸显了支付手段多样化的价值，任何支付方式都需要像现金一样，既包容又能抵御广泛的威胁。各国央行可以在基础设施、方法和技术等方面相互交流学习，从而完善数字货币领域的国际政策。尽管未来的挑战难以预测，但各国央行仍应继续放眼于长远，仔细评估CBDC在未来一系列可能情况中的作用。

以下为部分报告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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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杨泽栖

责编/孙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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