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经济】李俊等：中国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协同发展: 成效、问题与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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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国际服务贸易研究所所长、研究员，研究方向为服务业开放、服务贸易、数字贸易。

付鑫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博士后，研究方向为服务业开放、服务贸易、数字贸易。

张威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研究方向为服务业开放、“一带一路”建设、自贸试验区。

内容提要

促进服务贸易创新发展是培育我国国际竞争合作新优势、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环节，扩大服务业开放则是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近年来，我国服务业高水平开放取得重要进展，但仍存在服务业开放不足以及对服务贸易发展的支撑带动作用不够、服务业扩大开放领域利用外资情况不佳、国家核心平台对服务贸易发展重视程度不够等问题。我国应通过完善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发展的顶层设计、提高服务贸易制度型开放水平、建设国家服务贸易创新发展示范区、扩大服务业合作、支持服务创新型中小企业、推动服务贸易和服务业规则制度改革等方式，推动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形成相互促进、协同发展新局面。

一

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

协同发展的关系

首先，服务业开放通过减少服务贸易壁垒来减少市场准入和国民待遇的限制。从而降低外资进入成本和经营成本，减少服务外包、境外消费和人员跨境流动的限制，能够直接促进服务外商直接投资（FDI）和进口，进而通过技术、管理和知识的溢出效应，提升国内企业的生产率，间接促进服务进口和投资增加。

其次，服务业开放对服务出口的影响机制主要包括成本效应、生产率提升效应和竞争效应。一方面，服务业开放会降低服务中间投入成本和服务出口成本，提高服务企业出口的竞争力，促进中国服务的出口；同时会通过技术溢出、人力资本和资源配置效应以及通过提升服务中间品质量和多样性，提高本国服务行业的生产效率，进而促进服务出口。

另一方面，服务业开放可能会给发展中国家和服务业竞争力较弱的国家带来过强的竞争效应，对国内服务业造成一定冲击，抢占开放服务行业的国内市场份额，给国内服务业发展带来负面作用，影响规模扩大和效率提升，减少国内服务出口。

最后，商业存在是服务贸易的重要提供方式，外资市场准入限制的减少会降低跨国公司的进入成本。基于边境内措施，如竞争障碍、非透明的法规、歧视性措施等限制和壁垒的减少，能够通过改善营商环境促进跨国公司在本国的经营和销售。同时，由于一国服务业开放，服务进口和FDI带来技术和知识溢出效应有助于促进本国企业的发展，也有助于本国企业“走出去”，增加在国外市场的经营和销售。

（图源：Veer）

二

我国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

协同发展的成效

1

服务业开放促进服务领域吸引外资

我国服务业吸引外资金额由2015年的853.7亿美元增加至2020年的1121.4亿美元，占外资总额的比重由67.6%提升至77.7%。高技术服务业利用外资增长水平也高于高技术产业整体利用外资水平。

2

服务业开放带动服务贸易快速发展

我国出口的快速增长带动服务贸易逆差不断收窄。服务贸易逆差由2016年的2422亿美元降至2020年的1004.2亿美元，下降约59%。2021年服务贸易逆差同比下降67%至326.5亿美元，是2011年以来我国服务贸易逆差最低值。

服务出口结构显著优化。对比2016年和2020年我国各服务行业出口占总服务贸易出口的比重可以发现，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知识产权使用费等领域服务出口占总服务出口的比重明显上升。

服务进口结构不断优化。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知识产权使用费和其他商业服务等领域在服务进口中的占比实现了较快增长。其中，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进口占总服务进口的比重上升最快，由2016年的2.8%增长至2020年的8.7%，知识产权使用费占总服务进口的比重由5.3%增加至10%，其他商业服务进口占比由9.7%增加至13.4%。

3

服务业开放催生

服务贸易新业态发展

突出体现为跨境电商发展迅速、服务外包稳中向好。2020年中国跨境电商进出口规模达1.7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31%。2015—2020年中国跨境电商规模增长近10倍。2021年我国企业承接服务外包的合同额与执行额分别为21341亿元、14972亿元，较2020年分别增长25.4%、23.6%。2021年我国企业承接离岸服务外包合同额首次突破万亿元大关，达到11295亿元，同比增长16%。

4

服务业开放促进数字贸易发展

《数字贸易发展与合作报告2021》显示，2020年我国数字服务贸易规模排名首次进入全球前五，并且属于前五名中唯一的发展中经济体。2016—2020年，我国数字贸易额快速增长，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逆势上升，由2016年的2092亿美元增长至2020年的2947.6亿美元，增长率40.8%；占全国服务贸易比重稳步提升，由2016年的31.6%增长至2020年的44.5%。2020年数字贸易出口1551.5亿美元，进口1396.1亿美元，顺差155.4亿美元。发展数字贸易对缓解我国服务贸易总体逆差、提升服务贸易竞争力具有重要作用。

5

服务业开放促进

服务贸易竞争力提高

服务业开放程度高的地区，服务贸易发展好、竞争力强。2019年北京、上海、广东三大服务贸易核心区服务进出口共计4759.8亿美元，占全国服务进出口总额的60.6%。北京、上海、广东三地“头雁效应”明显，分别占全国服务进出口的19.8%、22.0%、18.9%。环渤海、长三角、泛珠三角三大服务贸易集聚区集聚效应增强，2019年环渤海、长三角、泛珠三角三大集聚区服务进出口分别占全国的29.1%、35.9%、18.9%。

三

我国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

协同发展存在的问题

1

服务业开放度不够

导致服务贸易发展动力不足

首先，准入之后的边境后限制措施较多。根据OECD公布的服务贸易限制指数(STRI)，2021年我国STRI为0.36，远超OECD国家均值(0.23)，与美国(0.23)、英国(0.16)、日本(0.17)等存在较大差距，且高于巴西(0.33)、马来西亚(0.31)等发展中国家。

其次，世界银行数据显示，作为衡量实际开放度的重要指标，我国服务业国际化程度即服务贸易占服务业增加值的比重不足10%，与近几年世界平均水平(21%)存在较大差距。行业竞争缺失、管制过多、行政僵化等是外资进入中国服务业的阻力，资本市场往往被少数几家企业控制，中国人寿、中国平安及中国人保三大保险公司占有全部行业利润的2/3，外资企业在地方行政审批、牌照获取等方面存在困难，服务业开放度不足使得我国服务业诸多领域未能形成有效竞争，导致服务贸易持续发展动力不足。

2

服务贸易发展不充分

导致服务业实际开放度较低

我国服务贸易虽然实现了快速发展，但仍存在竞争力不强、全球占比较低、结构不合理、区域发展不均衡等问题，具有国际竞争优势的服务行业主要集中于建筑、旅行等传统服务行业，以电信为代表的新兴服务领域进出口规模偏小，竞争力较弱，加之中西部地区服务贸易发展不充分等问题，相关领域的开放可能会威胁到国家的战略性行业，因此，服务贸易发展不充分导致我国部分服务业实际开放度仍然较低。

3

服务开放领域利用外资和

项目落地经营情况不佳

虽然服务市场准入大幅放宽，但我国服务领域招商引资对开放政策的利用并不理想，开放政策存在“广种薄收”等问题。我国近几年开放力度明显加大的金融、电信、医疗健康、育幼养老等新兴现代服务领域利用外资仍然较少，2021年我国金融业利用外资只占5%，与美国（约20%）存在较大差距。

4

服务业开放平台对促进

服务贸易发展的重视有待提升

我国各自主开放试点平台定期发布经验和案例，但关于促进服务贸易发展的相关案例较少，部分地区由于地域及条件限制也无法复制推广，导致服务业开放案例对全国服务贸易发展的带动作用难以显现。同时，服务业开放政策未能与国内服务贸易改革发展政策相结合，难以形成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协同发展的良性互动。

5

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

对服务业开放措施的探索不足

在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推进过程中，虽然三轮试点均提出扩大服务业开放并配套出台了具体条目，但三轮试点公布的经验及案例主要集中在服务贸易便利化、管理体制改革、完善促进体系等方面，缺少服务业开放相关经验与案例。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作为服务领域制度创新高地，在服务业开放模式创新、新兴服务领域开放方面的探索仍然不足，影响了服务业开放对服务贸易创新发展的促进作用。

6

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

协同发展不足

目前服务业开放政策制定部门和促进服务贸易发展部门的协调沟通机制还有待强化，部分行业主管部门对服务业开放促进服务贸易改革、创新、发展的认识不足，对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发展的互动机理尚缺乏足够重视，导致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协同发展仍显不足。

四

推进我国服务业与服务贸易协同发展的政策建议

未来，应以加强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协同发展为目标，完善顶层设计；以提高制度型开放水平为目标，推动我国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以建设国家服务贸易创新发展示范区为载体，推动我国服务贸易创新发展；以扩大服务业合作为方向，提高我国服务贸易发展空间；以服务贸易和服务业规则制度改革为契机，推动实现服务业开放与服务贸易协同发展。此外，应进一步支持服务创新型中小企业，培育服务贸易发展新动能。

本文原载《国际经济合作》2023年第1期，第4—13+92页。公众号刊载为缩减版，注释从略，如需全文，请前往知网下载。

延伸阅读

1. 张威：《创新发展的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国际经济合作》2021年第1期，第4—11页。

2. 聂平香、李俊：《加速推进中国服务贸易创新试点》，《国际经济合作》2020年第3期，第47—54页。

3. 张威、崔卫杰、叶欣：《中国自贸试验区发展成就与政策建议》，《国际经济合作》2018年第1期，第8—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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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 编丨周 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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