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城市蔓延特征差异在哪里？

不同的城市，不同的蔓延

目前在全球范围内，城市集聚了一半以上的人口，贡献了70%以上的经济产出，也产出了绝大部分的垃圾和温室气体。城市蔓延逐渐成为全球较为普遍的现象，并对生态安全和粮食安全产生愈发严重的威胁。城市治理也因此正成为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全球范围内的城市蔓延值得高度关注并寻找应对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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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和美国是世界上的两大主要经济体，具有不同的社会经济制度和发展路径，在城市发展方面也表现出鲜明的对比特征。美国城市表现出普遍的蔓延特征，具有较低的城市人口密度和较高的城市化率，处于成熟城市化阶段。中国城市正处在城市化快速发展阶段，城市人口密度远高于美国城市的人口密度。概况来说，美国城市是低密度、成熟城市化的代表，中国城市是高密度、快速城市化的代表。对比分析中国和美国大城市的蔓延特征，有助于更加全面理解城市化过程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并有助于中国吸取美国城市蔓延的经验教训，寻找治理中国城市蔓延的路径。近年来，武汉大学焦利民教授团队开展了中外典型城市的城市化格局和过程研究，其中介绍中美城市蔓延对比的部分研究成果刊发在《经济地理》2020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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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城市的土地扩张对比

中国样本城市的人口密度远高于美国样本城市的人口密度，是美国城市的5~7倍。因此，可以把中国城市看作高密度城市，而美国城市是低密度城市。同等人口规模的美国城市，其面积数倍于中国城市。中国大城市半径多在20~40公里范围，而美国大城市半径可达60~80公里。中国城市土地密度曲线陡峭，而美国城市土地密度曲线多在数十公里范围内平缓下降，低密度蔓延特征十分明显。

在同等人口规模下，中国城市的建设用地面积较小，但土地扩张速度快。中国城市的土地扩张主要发生在郊区，而美国城市的土地扩张主要发生在城市范围内部。中国城市相对更为紧凑。高密度松散的城市土地扩张趋于紧凑，低密度城市蔓延程度在降低。

中美城市的人口密度变化差异

中国城市和美国城市均在持续蔓延，高密度和低密度城市的总体人口密度都呈下降趋势。但中国城市的人口密度下降得较快，下降速率约是美国城市的32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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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密度的中国城市尽管空间形态更紧凑，但是城市扩张迅速，城市的平均人口密度下降得较快，故此，有必要遏制中国的城市蔓延趋势。

无论是高密度还是低密度城市，空间紧凑的城市人口密度都下降得较慢；蔓延和紧凑的空间增长使高密度城市的人口密度下降变快和变慢，而对低密度城市没有表现出显著影响。

中美城市蔓延的原因差异

中美城市之间的蔓延特征差异与土地制度、城市发展方式、居民生活方式、城市发展阶段等因素有关。美国大规模的城市蔓延开始于20世纪20年代，中国城市蔓延20世纪80年代才出现。与美国相比，中国的城市蔓延起步晚，起步时的城市化率低，但城市蔓延加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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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政策、社会等因素进一步促使中国城市和美国城市蔓延差异的形成。美国的城市蔓延是特定制度、机动化发展和市场经济作用下的结果，城市化加速、产业结构调整、粗放经济增长等是中国城市蔓延的主要推力。美国实施的低密度区划法规，鼓励开发商投资的财政政策和税收优惠政策促进了城市的低密度蔓延，中国的土地财政等加剧了城市蔓延。城市蔓延和小汽车依赖的互馈式增强，对郊区生活的向往以及崇尚自由的个人文化进一步导致美国大城市蔓延，而当下中国的城市蔓延正在受到小汽车使用率上升、城市化推进与居民收入分化等社会变迁的推动。

未来中国城市发展的路在何方？

通过中美城市蔓延特征的对比，给我们带来如下启示：

第一，中美城市蔓延的格局、过程和机理存在显著差异，中国城市化空间增长管控必须结合国情走自己的道路。美国等国家的低密度城市化并不能成为中国未来城市化决策范本，而是前车之鉴。

第二，城市低密度增长的路径依赖值得高度警惕，低密度增长及其关联因素（如小汽车依赖）的互馈式增强将使得城市发展落入低密度陷阱，积重难返。

第三，城市空间格局和密度变化过程的关系提示我们，需要重视城市空间格局对于城市人口密度调控的作用，即紧凑的空间格局对于城市人口密度下降（人均城市用地增长）的抑制作用。

第四，全球不同地区的城市蔓延治理应采用差异化策略。中国未来的城市化发展也应针对不同类型城市实施不同的蔓延治理手段。

作者信息

焦利民 教授

武汉大学珞珈特聘教授，博导，主要从事城市化与国土空间优化、地理空间信息分析与建模等方面的教学和科研工作，发表学术论文80余篇，出版专著一部，参与编写三部，参与编写国家行业技术规范多项，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重点专项子课题等国家级与省部级科研项目多项，参加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原国家863计划、国家科技支撑计划等多项。2011年入选教育部高等学校公共管理学科教学指导委员会首届十佳“全国高校青年土地资源管理专家”。先后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地理信息科技进步特等奖和一等奖、测绘科技进步一等奖等国家与省部级奖励多项。

王雪

武汉大学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土地利用与城市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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